所以,洛笙到底是怎样的人呢?胡默一个人蜷缩在卫生间的角落,这注定是个难熬的夜晚,不仅疼痛缠身,还被剥夺了睡眠,更重要的是,在这无眠之夜,始终都要忍受寒冷与孤寂,这让他感到令人绝望般的无助,仿佛将他拉回了洛笙与他离别后的夜晚,他怎么也找不到洛笙,只能一个人在睡梦中哭泣,然而,现实情况却与当时恰恰相反,现在的洛笙仅仅与他相隔两扇房门。也许是胡默的思维就是如此,又或许是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想像来排解感觉上的痛苦,她按照洛笙的要求,开始“反思”了,只不过反思的对象却不是他自己,而是洛笙。的确,洛笙今天的行为实在有些令人意外,他理所当然地想探寻这背后的动机,一时间各种想法挤满了脑袋:洛笙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考验的是他的服从性,或者仅仅是对胡默之前种种行为的报复?
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这很明显是精心准备的,这些道具又从何而来,是为他精心准备的?还是洛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经过一番思索后胡默先否定了后者,无论是从逻辑还是情感上,他都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如果洛笙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的话,也就意味着洛笙同样欺骗了他,在这之前,洛笙虽然否定了胡默对今后改进的能力,却没有否定她当时离开他的原因。那么结合这两点来看,如果洛笙欺骗了他,那她又怎么好意思以欺骗为由来考验或报复他,而且胡默打心底坚信,洛笙是一个对欺骗容忍度低到极致的人,绝不会在这一点上进行双标。最后再根据自己之前的记忆,这些道具肯定就是放在衣柜下层的箱子中的,而他上次来时,并没有看到这个箱子。那么这些道具就是为他准备的。顺着这个问题,又有第二个问题,这些道具是什么时候购置的,是离开他之前还是之后,仔细一想其实这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那就是洛笙料到过会有今天这个场面,所以最后还是要落到动机上。胡默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想要从中揪出一根丝线,“不行,线索还是太少了。”胡默无论如何都无法以现有的证据得出结论,更何况还有主观上的因素干扰着他的判断。要不要,明天想办法试探她一下?这似乎是个好主意,他可以假装一些行为来测试洛笙的反应,胡默权衡了一番后还是放弃了,“我不能够再做任何骗她的举动了。”而且洛笙一旦发现那就真的游戏结束了。
思来想去,到最后他只能祈祷清晨早点到来,他害怕黑暗,害怕空虚,最害怕的是,这副样貌的洛笙。在这漫长的夜晚胡默时不时会想起,在一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他跪在洛笙脚下时,洛笙那令人胆寒的眼神。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鸟鸣打破了寂静,即使尚没有阳光照入房,胡默知道清晨终于要到来了,此时他就如同一名落难者在海上漂流了多日,终于见到了在空中飞舞的昆虫一样,他第一次觉得鸟鸣是这样的动听,简直是希望之歌。虽然距离日出还有段时间,但胡默终于有伴了,他可以听着鸟鸣来打发时间。就这样听着鸟鸣,他的心情终于要舒缓了一些,随着头脑也逐渐恢复清醒,胡默准备趁这个时间再思考思考今天如何面对洛笙,然而他才刚刚打开思绪,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这比他预想的时间早了许多,因为他知道洛笙平时虽然有早起的习惯,但也不至于这么早。房门打开后,他牵肠挂肚了一整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爬到我的房间去等着,我要洗漱了。”洛笙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疲惫感,上半身还穿着睡衣,下半身已经换好了黑色的长裤,脚上笼着绒毛拖鞋,尚未穿袜子,透过微光能看到白嫩的脚跟。胡默扭动着僵硬的躯体,缓慢的爬向门外。洛笙并没有低头看一眼爬过自己脚边的胡默,只是说了句:“进卧室后把门关上,不许碰任何东西,老老实实跪在梳妆台前。”在爬行过程中,胡默只觉得自己身体发麻,尤其是手掌心按在地面上甚至没有太多冰冷的感觉,他的知觉在经过一夜的寒冷后有所退化,他现在最想的就是爬到阳台旁,等着太阳能够晒在他的身上,不过后来他才知道今天仍然是阴天,在阳台旁除了更多的寒风外并不会给他带来温暖。然而就当他爬到洛笙卧室门口时,他感到一阵暖意如同触须般缠到了他的身上。“这是?”胡默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后,他加快了动作钻进了卧室,顿时,一股宜人的温暖裹住了他的全身,他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春天,全身的血液在这时终于开始重新流动起来,而这种温暖正来自于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空调,他感激空调的发明者,也感激将空调打开的洛笙,他一时沉浸在这舒适中,差点搞忘了洛笙让他把门关上的指示。将门关上后,胡默这才环视了一番卧室,只见洛笙起床后已经把被褥收拾的井井有条,就像昨晚上才进来时的一样,他爬到木质梳妆台前就位,在得到了生理上最需要的东西后,一种幸福感洋溢心中,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他感觉自己终于能暂时休息一下了,困意顿时席卷而来,胡默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啊!”意识刚处于朦胧阶段,一阵刺激的电流便从脖颈出传来,瞬间把胡默电醒。“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了。”胡默呲着牙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没有办法睡觉,胡默只好又开始百无聊赖的打量起他看过很多次的房间来,而他的目光很快聚焦到床边,在被子上放着一双黑色的棉袜,这一定就是洛笙今天要穿的那一双,跟洛笙昨天穿的一模一样,大概率便是同一双袜子。胡默吞了吞口水,一股念头在心中升起,他多想将自己的鼻子贴在这双袜子上,猛猛呼吸上面残留的气味。“这么近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胡默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朵仔细地留意着屋外的动静,他刚把一只手迈出去,胡默瞬间想起昨晚洛笙指出自己偷偷用她鞋子自慰的事,一股恐惧感瞬间僵住了他的身躯。他思索再三后终于放弃了,老老实实地窝在梳妆台下。其实,这样近的距离,只要胡默的耳朵把好风,洛笙几乎不可能发现他的动作,但胡默再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约莫一刻钟后,洛笙打开了房门,经过一番洗漱后洛笙看上去比刚刚精神了许多。她简单扫视了一圈后,走近梳妆台,勾了勾手指对胡默说:“过来给我当椅子,在地上趴好了。”这句话既让胡默感到兴奋,同时又有一些焦虑,洛笙对他的“考验”在今天似乎还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也许是因为是第一次当凳子,也许是经过无休眠的一夜后身体变得疲乏,洛笙的身子刚落在胡默背上时,胡默差点没有稳住身形。“怎么了?我有这么重吗?”洛笙警告胡默的同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胡默的屁股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胡默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像是被涂了层辣椒油,火辣辣的,他连忙调整好身形。“再挺高一点。”洛笙命令道。胡默用力将自己腰杆直了直,将手和脚的间距缩小了一些。“嗯好,就保持这样的高度。”洛笙调整了下坐姿,开始整理仪容。洛笙的身材偏瘦,胡默只要调整好身形,支撑住洛笙的体重并不是难事,他因而有精力细细感受这一时刻,洛笙小巧而软嫩的屁股隔着裤子压在他裸露的背上,他甚至觉得有些享受。化妆完毕后,洛笙扭过身拿起了之前放在床上的袜子,由于胡默的头也是朝向床那一边,他能正面看到洛笙换袜子的全程,洛笙雪白的玉足与黑色的袜子在视觉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从拖鞋中伸出来时,每一根脚趾都清晰可见,脚趾温润如玉,只是看仿佛都能想象的出那嫩滑的触感,脚掌带有红润的血色,显现出年轻的生机,足弓修长,完美的弧度代表的是性感的荷尔蒙,整个足部同时俱有学生的稚嫩感,又有成熟姐姐的韵味,如果不是凝神细看,便发现不了这双脚的跖趾关节和脚跟处的细微瑕疵——由于穿高跟鞋形成的点点黄色死皮。美好稍纵即逝,洛笙很快便把自己的双足熟练地套进了袜子中,胡默恨不得自己的嘴变成那双袜子,将洛笙的脚全部含住,他其实已经看过很多次洛笙的脚了,但从没像今天这样冲动。
完毕后,洛笙将空调关掉,起身打开衣柜换上衣服,又从中拿出一根链子,拴在了胡默的项圈上,轻轻拽了拽:“走吧。”胡默便跟在洛笙身后出了门。今天洛笙的确是起的比以往早,做早饭时的动作比胡默印象中松散了许多,在年中他们共同相处的那一周中,有几天的早饭都是由他承包的,他开始怀念与洛笙共进早餐时的样子,而洛笙端出的仅一人份的早餐又将他拉回了现实。闻着早饭的气息胡默也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他在餐桌下蹭了蹭洛笙的裤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让洛笙施舍给她一点吃的,而洛笙仅仅冷漠的回了句:“闭嘴。”吃完饭后,洛笙将餐具和厨具丢进洗碗机,把胡默牵到玄关处,指了指昨天的那双靴子:“帮我换鞋,希望你动作比昨晚迅速点。”胡默匆匆忙忙用嘴给洛笙换了鞋,他已提到了最快的速度,甚至中间没给自己留时间去品味洛笙拖鞋上残留的香味,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在一夜之间精进自己的技术,仍免不了磕磕绊绊,还吃了洛笙的两个耳光。“今天你就在这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不许乱走,也不许偷偷吃东西或喝水,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吃,我保证你今晚吃好多吐好多。”洛笙指着胡默说道,“你还要上厕所吗,要的话就赶紧去。”昨晚胡默在厕所过夜时已经解过几道手了(人在天冷时会更想上厕所),他到后面是既口渴又有尿意,如今他不确定自己还残留多少水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又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后洛笙将他拴在玄关处的工具柜边,她考虑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胡默:“喏,你的手机给你,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不许给我发消息。”说完便走出了门。
胡默暂时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无法补充睡眠,但至少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了。洛笙说有紧急情况给她发消息,也就意味着将胡默从黑名单中剔除了,然而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有可能仅仅是最基本的安全考虑,他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被洛笙“圈养”着,他几乎所有的生理需求都被洛笙牢牢把控住,“这就是洛笙说的考验吗,但问题是她想考验我什么呢?”胡默苦苦思索着,最简单的答案便是忠诚,只要全部按照洛笙说的做,到时间结束就算通过?到目前来看,这么想似乎符合逻辑,却给胡默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别扭的点在哪,只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探寻更加本质的问题,胡默悲伤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洛笙,现在的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呢?你到底又是怎样的人呢?”
无论如何,能拿到手机让胡默感到无比幸运,从早晨在一个地方待到傍晚实在是太折磨了,虽然不像夜晚那样寒冷难耐,但饥渴感和困意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猛烈,他的精神用正在被摧残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如果没有东西能让他转移注意力,胡默真的不确定自己的精神会不会崩溃,他现在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心理,既害怕洛笙回来对他像昨晚那样对他施虐,又期盼洛笙能够早点回来,哪怕是像昨晚那样折磨他也好,多少让事情发生些变化。
就在胡默被项圈“提醒”了四次后不久,屋门终于被打开了,是洛笙回来了。按天色看,时间比昨天还要早,对于洛笙而言,这次回家算是出乎寻常的早,但对于胡默而言,他觉得自己像是在门口等了一整年。洛笙从胡默旁边捡起手机,简单翻了翻:“电都快用完了,没少看嘛,有好好反思吗?”说罢将手机重新装进包中,又将一只脚的鞋底伸到胡默面前,“该完成你的工作了。”经过一天的走动,昨晚被胡默清理干净的鞋底又沾上了灰尘,胡默伸出舌头舔舐着洛笙的鞋底,他现在感到口渴难耐,已经不能像昨晚那样还能大量分泌唾液了,但他还是尽全力地将洛笙的鞋底清理干净,把上面的灰尽数卷入口中,在这过程中,洛笙都一直静静地盯着胡默。清理完鞋底之后,洛笙又让胡默给她换上拖鞋,胡默将拖鞋从鞋架上叼下放到洛笙脚边,用自己的胸抵着靴子的一边,用嘴咬着另一头的拉链轻轻往下滑,随着拉链到底,洛笙那穿着袜子的足部也逐渐显露了出来,体香混合着微微的汗臭味一下涌进了胡默的鼻腔,胡默顿时感到大脑一阵酥麻,但他不敢耽搁时间,在伺候好洛笙第一只脚换了鞋子后,他又开始伺候另一只,待两只鞋都换好后,洛笙微笑着说:“不错,比前两次有进步。”她将链子从工具柜上取下,牵着胡默进了门。
进门后,洛笙先带胡默进入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换了套居家衣服,又将胡默的项圈换成了普通的皮质项圈,接着便开始准备做饭。洛笙今天的晚饭很简单,用蔬菜、煮鸡蛋、鸡胸肉混合着色拉油和胡椒盐拌了份沙拉,烤了两片吐司面包再抹上黄油,最后热了杯牛奶并切了两个橙子,与其说是晚饭,不如说更像是早饭,然而就是这样素的不能再素的一餐,也足以让一天没吃饭的胡默食指大动,他能明显感到自己肠胃正在蠕动,还发出了“叽咕”的叫声,然而洛笙仍然没有做他的那份。胡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只好爬到洛笙脚边,轻轻蹭她的裤腿,乞求着食物,至少给他喝点水。
“想吃东西吗?”头顶传来洛笙的声音,胡默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洛笙,点了点头。洛笙从餐桌的食架中取出一根香蕉,将皮剥好,在胡默面前晃了晃:“要吃吗?“胡默用力点了头,眼睛也随着洛笙手中的香蕉晃动。
“你以前不是不吃水果吗,每次都要我哄着吃,今天想吃了?”洛笙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而胡默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洛笙手里的香蕉。洛笙松开手指,香蕉便顺势落在地上,胡默马上就要恶狗扑食却被洛笙用食指点住额头:“停。”洛笙又将削了皮的半个橙子丢在地上,然后将一只穿着拖鞋的脚放在两种水果上,一点点地往下压,之后水果不断被洛笙的鞋底压断碾碎,直到成了一团混在一起的烂泥洛笙才停下动作。“吃吧”洛笙慷慨地说道,脚还没有从那团水果泥中移开。望着犹如呕吐物一般的水果泥,胡默仍是不假思索的将脸埋了上去,又是用舌头舔又是用嘴吸,他此时就像一头贪婪的猪。“慢点,没人跟你抢。”洛笙的话中竟重添了几分温柔,胡默嘴上的动作不带停,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不过这摊烂泥对他来说确实如此,而他连自己也分不清楚,他之所以吃的这样的香,是因为自己太饿,还是说这是洛笙“精心”为他准备的。当把鞋底周边一圈的果泥吸食干净后,洛笙又将鞋跟抬起,“鞋底还有呢,把地上和鞋底的全都给我吃干净。”虽然是命令,但洛笙的语气中始终带有温柔的感觉,这让胡默的食欲更加旺盛,即便他只能将头贴在地上才能用舌头够到洛笙鞋底的果泥,他对这种进食方式仍然乐此不疲。
直到把最后一抹鞋底上果泥吃进口中,胡默仍想小孩在吃完蛋糕后舔舐餐盘一样舔舐着洛笙的鞋底。“好了,该进行今晚的活动了。”洛笙这时也用完了餐,将拖鞋从胡默的嘴前移开。太少了,一根香蕉半个橙子连维持一个人身体机能的基本都不够,胡默舔了舔嘴边的残留,更糟糕的是,他摄入的水分严重不足。洛笙起身扯了扯手中的链子,示意胡默把身体动起来。胡默决定稍微尝试下,他暂时没有行动,眼巴巴的望着洛笙,嘴巴微张,一幅可怜样。“怎么,你还想吃吗?”洛笙此时已把短暂的温柔再此收敛了起来。胡默点点头,他最想要的其实还是水分,当然如果能有更多吃的那就更好了。“不行,今天就这么多。”洛笙否决了胡默的请求,又拉动着链子。洛笙从今天回家到目前为止态度都比之前有所缓和,由于清理了两边洛笙的鞋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现在快要冒烟了,更别说之前与水果中水分的短暂接触将自己对水分的渴望进一步激发,吃不了东西就算了,他真的好想喝水,这种欲望简直已经超越了其他欲望的总和,他在思索如何能让洛笙明白他的诉求,而就是这一犹豫,导致引祸上身。洛笙见胡默还愣在原地,一对黛眉顿时一横,飞起一脚把胡默踹翻在地,一边踢着胡默的腹部一边带着怒意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你这条贪得无厌,满口谎言的贱狗!”
这一次,洛笙毫无疑问真的是生气了,她踢的比昨天晚上还要狠,几乎每一脚都能把胡默的身体踢得位移一点,而手里紧紧拽着链接着胡默脖子的链子,将他的位置死死按在原地,这就意味着胡默几乎无法卸力,硬生生饱尝着洛笙的怒火。胡默只觉得自己胃里浊气翻涌,快要把里面为数不多的食物都给吐出来了,他搏命般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捂着肚子,已经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带着哭腔的说了第一句话:“对不起,我只是想喝点水.....”
“把手拿开!”洛笙大声叫道。颤抖地将手缓缓移开,眼见洛笙又要起脚,脚跟刚一离地,双手便不受控制地再次护向腹部。
“好啊,那你手和肚子选一个吧,要么把手给我放到地上,要么背在后面。”洛笙收回了脚,催促着胡默做出取舍。胡默的肚子实在是再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只要不是肚子怎样都可以,他将手平摊在地面上,手背朝外,然而仅仅一分钟后胡默就意识到自己仍然高估了自己对疼痛的耐受。胡默的手刚一放下,洛笙也不跟他墨迹直接将大半个身躯的重量都压在了胡默的右手背上,胡默觉得自己手上的血液像是顶着皮肤往外挤,而随着洛笙脚踝扭动,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随之而来,尤其是指关节处,那里的皮肤下一秒就好像要被扯掉一般。很快胡默脸就涨的通红,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扯着嗓子痛苦的呻吟起来,而洛笙仍是丝毫不留情,反复碾压着胡默的手指。而且这一次,胡默躲无可躲,如果要强行把手收回只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他黔驴技穷地哀号了出来,眼泪也滚落了下来,明明是想求得点水分,结果反而使自己的水分进一步丧失。直到胡默喊到第六遍道歉,洛笙这才停止了碾动,但脚仍然没有松开,死死压住胡默的手背,冷冷地说道:“你该怎么回答?”“汪,汪汪。”由于嗓子干哑并带有哭腔,胡默的这两次叫声已不像之前那么自然了,明显带有人的声线。洛笙这时才松开了叫,语气缓和了下来:“想喝水是吧。”洛笙从桌上拿了个杯子,走到厨房的水龙头旁,接了一杯自来水,递到胡默面前,“你先用这个去卫生间把你的嘴好好洗洗,记住这不是拿来给你喝的。”胡默虽然不明白洛笙为什么要让他漱口,但也必须照做,他捧着水杯跪行到卫生间里面去,在马桶旁用杯子里的水漱了口,后面洛笙又到卫生间给他拿了一把牙刷和牙膏,让他再好好清洁下口腔。
仔细刷完牙后,胡默张嘴给洛笙检查了一番,在洛笙说可以后正准备带着杯子出去,这时洛笙挡在胡默身前将杯子从他手中拿了过来:“杯子暂时放这就行。”胡默稍稍楞了下神,突然间一种想法乍然出现:难道说,洛笙要我喝她的尿吗?他顿时阵脚大乱,洛笙她,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他难以分辨此时心中的感受,有紧张,有担忧,失望和期待这两种相反的感觉此刻却交织在一起。洛笙没有说任何话,她缓缓地将裤子从腰间脱下,动作很慢,胡默的心随着裤口的下移而逐渐加快,他死死盯着洛笙,一个疑惑又从中升起:洛笙的动作似乎很不自在,可是为什么?洛笙将棉裤放在衣架中,下半身只余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这场面一时让胡默有点目眩,一种原始的冲动在心间萦绕,但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将头刻意偏了过去,他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帮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有些事,是不能轻易跨越的,一旦跨越就无法回头了。
“把头转过来。”洛笙的声音并不大,相比于之前的严厉或冷漠,此时洛笙的语气可以说是绵软,给人的感觉像是从一个发烧的病人在说话,不过仔细感悟的话,这绵软之中仍带有刚硬之色。胡默将目光又重新看向洛笙,洛笙双眉微蹙,眼中带着几分幽怨,以及...是羞涩?还是嫌恶?他有点看不明白。“看好了,这都是你造成的。”洛笙将蕾丝内裤一点点往下拉,粉嫩的阴户映入胡默眼中,一些过往的回忆不断涌入脑海,大多都是些不算美好的,因为脑中浮现的几乎都是洛笙温柔又失望的神情。随着内裤脱落,胡默看到洛笙阴蒂周围明显带有透明的黏液,这时洛笙用手指撑开内裤,把裆部展现到胡默眼前,靠近一看胡默才发现洛笙的内裤上已经湿了一片,沾着与洛笙下体同样的透明液体。
“看到了吧。”洛笙的呼吸同样有点急促。胡默点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反应,只是麻木的回应着洛笙。
“舔。”给胡默的只有简单的一个字。胡默已经难以思考了,他的神经完全被洛笙所牵动,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洛笙内裤上湿润的地方,味道其实比他预想中的要平淡,鼻子靠近时能闻到一点点的腥臊味,但尝起来却没有明显的异味,只是轻微有点酸涩味,除此之外还带着一点金属味。
“还想要吗?”
胡默点点头,洛笙便把内裤随意松开,双手托着胡默的脸缓缓向自己靠近。就在胡默张开嘴,伸出的舌头就要触碰洛笙下体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想做后退的动作,“我应该,再确认一下。”他对自己说。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后退,他感到脖子僵硬无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被洛笙的双手用力搂住了,将他的脑袋与洛笙的下体固定在咫尺。
只是一刹那,胡默的脑中所有的念头在一刹那间全部消失,他不想再思考任何事,也不用再思考任何事,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缕意识,整个人的灵魂都只投入到一件事中,他将他的全部都托付给洛笙,他不需要考虑未来半分,能感知到的只有当下。胡默已经分不清,他的身体到底是渴望着洛神身体里的水分,还是渴望着洛笙本身,他任由这种欲望驱动着自己如野兽般贪婪的舌头扫荡着洛笙的下体。这也是洛笙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胡默激烈的动作让她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她差点没有站稳,右腿往后踏了半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而双手却始终牢牢地把胡默的头按在自己的胯下。一缕液体喷涌而出,直射往胡默的口腔,这液体口感要比之前的粘液稀释一些,味道同样不重,甚至有点甜,胡默贪婪地吮吸着从洛笙阴户中喷出的液体,舌头还在疯狂往里面探寻,他看不到洛笙此时的表情是什么,但能听到洛笙的大口且急促地喘息声,喉咙中还不断发出细微的颤音。
待洛笙的呼吸逐渐开始平稳,按住胡默头的双手力道松弛了下来,胡默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停下动作,把身体后倾,抬头看向洛笙,此时洛笙同样看着他,面色潮红,前额的头发有些凌乱,在卫生间灯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额头的点点汗渍。
“你这舌头,比你的鸡巴有用多了,昨晚就该把你阉掉,是不是?”洛笙抬起脚透过袜子用脚趾挑弄着胡默挺起来的肉棒,胡默呻吟了一声,他有想射精的冲动。“想射吗?”洛笙看出了胡默的想法,胡默点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乞求声,只是这么一会,胡默的龟头处已被洛笙的脚趾弄出了一丝先走液。“还不行哦,还没有结束。”洛笙微笑着摇摇头,把脚重新伸进了拖鞋中。
“你出去吧,在我的卧室给我拿条新内裤和内衣,我现在要洗澡。”胡默动起身子开始往外爬,洛笙又提醒到:“拿衣服你就别爬了,动作搞快点,另外别乱动其他东西。”胡默来到洛笙寝室,打开衣柜,正欲找寻衣物,衣柜底部的金属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就是洛笙拿工具的箱子,正被密码锁锁住。胡默吞了口唾沫,虽然洛笙提醒过他不要乱动其他东西,但好奇心已占据上风,这里面也许藏着他想要的答案。他观察了一下密码锁,是四位数,他不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先用洛笙的生日试了试,结果是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胡默心中燃起了一缕期待,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洛笙的喊声:“搞快一点,我还等着呢!”虽然看一眼箱子并不会太耽搁时间,但胡默还是摇了摇头,他决定发自内心地遵从洛笙所有的指令,他凭记忆找出衣物后赶紧离开了卧室。
重新进入卫生间他发现洛笙已经将衣物尽数脱下,全裸着身体站在淋浴间内,整个白皙的身体尽数暴露在胡默的视野中,而她全然不在乎胡默的目光,胡默此时却有些反常的羞涩,洛笙检查了下胡默拿的衣服,点了点头:“好,挂在那边,你出去跪在门口等我吧。”说罢便关上了淋浴间的毛玻璃门,不一会里面便传来哗哗水声。
胡默在卫生间门外跪好,口渴与疲惫感又瞬间卷土重来,所幸洛笙这次洗澡的时间并不长,就当胡默昏昏欲睡时,洛笙推开门走了出来,相比胡默此时疲惫不堪的状态,洛笙整个人则看起来无比清爽。洛笙把右手伸到胡默面前,在空气中抓了抓,胡默脑袋还有点糊涂,他不是很懂洛笙的意思,以为是在逗他,他也伸出手想放在洛笙手上,洛笙一下把胡默手拍开,又给了胡默一记响亮的耳光:“脑子糊涂了?狗链还要我弯腰在地上去捡吗?”胡默这才明白洛笙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这一耳光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附身用嘴叼起狗链用手握的一端,恭恭敬敬地将头停在洛笙手掌前。洛笙从胡默嘴里接过链子,用链子的一头轻轻敲打着胡默的脸:“这种事我只希望提醒你一回。”说完便拽着胡默走向客厅。
“刚刚你表现不错,今晚就不再打你了,陪我看看电视吧。”洛笙把胡默牵道沙发前停下,然后走到厨房给胡默倒了一大碗温热水:“还口渴吧,给你喝。”胡默感激地叫了两声,俯着脸在地上大口畅饮着温水。喝完水后,洛笙已打开了电视,她挑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很老,是《罗马假日》,这是胡默当时向她推荐看的,他们曾一起看过,而洛笙此时再次打开这部电影不知道是否别有用意。而胡默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琢磨这些了,他连看电影的力气都没有了,毛绒绒的地毯带给他的温暖以及洛笙在旁边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奥黛丽赫本尚未逃出王宫,胡默便昏睡过去,在意识朦胧中,她听到洛笙仿佛在说:“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胡默感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不断拍打着他的脸,力道越来越重直至他明显感觉到疼痛,他睁开千斤般沉重的双眼,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是洛笙正穿着拖鞋用脚拍着他的脸,“醒醒,让你陪我看电影怎么睡着了。”洛笙的语气有些生气,但胡默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他现在似乎能正确分辨洛笙生气时的不同状态。
“对不起,我睡了多久了。”胡默睡眼惺忪地问。
“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了。”洛笙耐心地回答到,“另外,又忘了规矩了?”洛笙说完仍不忘用脚打了胡默一记耳光。
胡默清醒了一些,挺起了身子,随着知觉恢复,夜晚的寒冷侵袭了过来,他看向洛笙,只见洛笙手中拿着一样东西,正是他待了几乎一整天的电击项圈,胡默沮丧地盯着它。“来吧,反思时间到了,你刚才睡了,怎么可能让你今晚又睡呢?”洛笙语气又恢复了冷漠,仿佛她对胡默在夜晚遭受的痛苦毫不共情。洛笙给胡默更换了项圈,把他牵进卫生间,胡默发现之前被洛笙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看来趁他熟睡时洛笙已经将那些衣服清洗了。接下来胡默又将度过无比漫长的难熬的寒夜,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客观来说他身体的状态比昨晚更糟糕。他仍向昨晚那样眼巴巴地望着洛笙,而洛笙也同样像昨晚那样无情的关上了门。
不过事情还是有所不同,两分钟后,房门被再次打开,洛笙朝胡默丢了一团东西,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再次关门离开,胡默在黑暗中摸了摸,他几乎快要感动的流泪,是一张厚毛毯,他将毛毯紧紧裹在身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要暖和不少。他不想再辜负洛笙,他定了定神,开始组织思绪,再需要一天,他也许就能直到洛笙到底想考验他什么了。
而就在十分钟以前,房屋的另一边,洛笙站在自己的卧室的衣柜前,她是准备拿出胡默要更换的项圈。很明显,洛笙发现了箱子被触碰过的痕迹,她专门提醒过胡默不要乱碰其他东西,而胡默仍然做了。可是,洛笙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半点愤怒的神色,她温柔的看着被拨动过的密码锁,密码的数字仍定格在她的生日。房间外,胡默还正在熟睡,安静的房间内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呢喃:
“这个傻瓜.......”
第九章(合)
天刚蒙蒙亮,洛笙便早早起了床,空调已经按照设定好的时间运作了一段时间,整个房间此时温暖如春,她迅速将床整理好,并换上了平日工作的裤子。她走出卧室后第一件事便是来到了卫生间,目光一下便落在了胡默身上,此时胡默正蜷缩在角落,即便紧紧披着毛毯,但仍能看到他的身躯在瑟瑟发抖。胡默意识到有人开门后,抬起了憔悴不堪的脸,眼里却瞬间亮起了光点。洛笙只是向门外偏了偏头,胡默便会意,便披着毛毯向门外爬去。接下来的事便同昨日如出一辙,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言语,洛笙吃早饭时,胡默就静静地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洛笙的双腿,而后便是胡默为洛笙用嘴换鞋,今天他的动作虽然略显缓慢,但没有出什么失误,他今早终于没有挨洛笙的耳光。最后洛笙将胡默拴在门口,并给了他手机和一床新的毛毯,便出门了。
傍晚时,洛笙回家后胡默同昨天一样为洛笙把鞋底清理干净并为她换上了拖鞋。晚饭期间,洛笙给胡默“喂”了被她踩烂的水果,而后又给了他一碗水并将他的项圈换上。再然后,却没有任何事发生,洛笙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电视,胡默也同样安静地窝在洛笙脚边,只是今晚,即便胡默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他始终没有睡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同样看起来在等待的还有洛笙。
“陪我出去走走吧。”终于,洛笙率先打破了沉默。胡默的表情有些迟疑,但洛笙仍然坚持:“走吧,我扶你起来。”胡默的表情由迟疑转向惊讶,洛笙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走上前来蹲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胡默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洛笙则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平静地说:“要起来了哦。”胡默点点头,便借着洛笙的力站了起来,他慢慢走了两步,脚步有些虚浮,直到十余步后才能完全稳住身形。
“可以走吧。”洛笙问道,胡默蹬了蹬双腿,向洛笙点了点头。“你的衣服在我床上,穿好后就准备走吧。”说罢洛笙便自顾向门口走去。出门后,洛笙在锁门,胡默则打算去按电梯。“等一下。”洛笙突然说道,伸手靠近胡默的项圈处,胡默在原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洛笙却是伸手将胡默的项圈取下,对他说道:“既然是走,你就不用再戴这个了,另外,你也可以正常说话,你现在是自由的。”胡默眼中光影闪动,他摸了摸脖子,说出了他自由后的第一个词:“洛笙......”洛笙只是漠漠点了点头,然后便向电梯口走去。
在去地下室停车位的一路上,胡默都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眼睛时不时向外瞟,一幅害怕被别人发现的样子,他死死跟着洛笙,几乎将要把身体给贴了上去,没有偏离半步。上车后,二人一路无话,洛笙只是看着前路,而胡默则只是盯着洛笙。大约十余分钟的车程后,洛笙将车停到了一个安静的公园处。此时夜一入定,再加上天气寒冷,公园内几乎看不到人,若不是刻意去找,只是自己匀速走在路上的话,这一路下来都不会碰见任何人。
“这里平时人不多,也是我喜欢用来散心的地方。”洛笙的目光顺着道路远去,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今晚无月亦无星,天上只蒙着一层厚厚的云,在昏暗的灯光下,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公园中安静的出奇,没有人声,也没有虫鸣鸟啼,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莎莎”声,若非心事凝重之人,又怎会在此夜此处踱步徘徊。
胡默虽然已是自由身,但除了开始的那两个字外,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不知仍是心有余悸,还是只是无话可说而已。最终,先开口的还是洛笙。
“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洛笙没有停下脚步,仍微微低着头走在胡默前方,双手握在背后,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握着胡默之前戴着的项圈。
“我感到很安心。”胡默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回答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洛笙没有再继续说话,他们又继续静静前行。
一阵风吹来,卷来了泥土和湿润的气息,洛笙的几缕秀发随着微风缓缓飘动,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向胡默。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洛笙直视着胡默的眼睛。
胡默没有躲闪,抓了抓脑袋,开口道:“呃,这句话不应该我来说吗?”
洛笙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接上了刚才的话题:“你说的安心,是哪种安心?”
“就是你在身边让我很安心,自从你那天走过,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安心过。”胡默的回答脱口而出。
“即便我那样对你?”
“你也是为了我好,对吧,毕竟,我就是这样的人。”
洛笙听完暂时没有说话,她凝视着胡默,似乎是轻微摇了摇头,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实在是难以确认她的动作。
“那,你愿意继续吗?”洛笙温和地问道。
“嗯。”胡默点了点头,双眼疲惫但充满坚定地注视着洛笙。
“确定吗?”洛笙伸出握着项链地那只手,“再次戴上这个,就再也不会给你取下来了,你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站着了。”洛笙低声说道,听不出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嗯。”胡默再次点了点头,仍是坚定不移地注视着洛笙,在一年之前,他曾被同样的人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一次他否决了自己的内心。
“这样啊......”洛笙低着头,面带柔和的微笑,双眼的光芒却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她双手在胸前握着项圈,两个拇指摩挲着项圈的表面,良久之后,她往后退了两步,拉远了二人的距离,这才又将手伸了出去,单手把项圈递到胡默面前,冰冷的说道:“带上吧。”
胡默接过项圈,自己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候着洛笙的下个指令。
“把链子给我。”洛笙伸出手,她的声音很小,像是没有带任何感情。
胡默的右手顺着链子从脖颈处缓缓下滑,一直到握柄处,他用手将其抓住,缓缓向洛笙的手伸去。
洛笙和胡默的目光都共同聚焦在胡默握着项链握柄的那只手上,两人看上去都在做最后的心理准备,这就像一个仪式现场,一旦仪式完成,二人的关系将从此定格........
然而,胡默的手伸到一半时突然静止在了空中,洛笙仍是注视着胡默的手,等待着他重新行动,与她预想不同的是,胡默的手却始终迟迟未动,洛笙抬起头,她猛然发现胡默现在却是盯着自己在看!
洛笙的表情先是微微吃惊,然后一双黛眉微蹙,用更大的声音再次说道:“把链子给我。”此时她的声音带上了愤怒的感情。
而胡默仍是没有行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洛笙,眼中的疲劳仿佛消失了一般,有的只有坚定。
“给我,你没有听到吗!”洛笙几乎是快要吼出来,她柔美的面孔上竟出现了几分与其完全不相称的狰狞,下嘴唇开始止不住地颤动,眼神忽闪忽定。
而胡默,仍然只是注视着洛笙的眼睛,无论是身体还是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动摇,明明走路时身体已是疲弱不堪,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算是雷霆风暴,也难以将他的身躯撼动半分。
二人就如同雕塑般对峙着,风从二人之间掠过,将几片落叶悄悄带落至地,时间度秒如年,半分钟后,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
率先开口的,仍然是洛笙。
“你给我.......快点给我.......”不是冷漠,也不是愤怒,再次开口,洛笙俨然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刚刚还涨红的脸转眼间竟已面无血色,比起两夜不睡的胡默都还要憔悴几分,泪水在眼底止不住地打转,给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决堤,她的声音颤若游丝,带着哽咽说道,“你又要,骗我吗.......”伸出的手就同她的声音一样在不停地颤抖。
胡默眼中的光波终于开始转动,但他身躯仍是挺立着,右手死死握着连接着他脖子的链子。
“洛笙,你听我说......”
不等胡默说完,洛笙将手狠狠一甩,打飞了胡默握着链子的手,这一甩不仅让胡默松开了手,自己的手背也瞬间变得通红。她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迈开步伐,掠过胡默的身躯,头也不回地朝相反方向愤然走去。半年之前,她也对同样的人做过同样的事,而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再无回旋余地。
只是这一次,她却再难以挪动半步,不是她回心转意,而是有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她,她用力挣脱,那个人就再次把她保住,一次又一次,直到洛笙不再抵抗。
“洛笙,你听我说。”胡默从紧紧抱着洛笙,他脸色平静如水,温柔地开口道。
洛笙的身躯放松了一些,但仍在微微颤动,她沉默不语,等待着胡默的下文。
“这个链子,你已经不需要它了。”胡默平静且温柔地说道,连接着他脖子的链子在他们二人的身体之间轻轻摆动。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只有你才能包容我的一切,只有你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你才能让我找到内心的平静,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知晓我自己。”胡默紧紧地抱着洛笙,
“所以,你也不用再死死拽着它了,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胡默俯在洛笙耳边,轻轻地低语道,“最后,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风轻轻地从二人身边拂过,带来些许寒意,安静的夜色里,只有树木的莎莎声。胡默感到自己小臂传来微微湿热感,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他渐渐松开了手。洛笙转过柔弱的身躯,一头扑在胡默的胸前,再也止不住地大哭起来:“你个笨蛋,为什么不早点把你的心敞开啊,为什么一直要一个人憋着啊?你把我当作什么了?都怪你,都怪你!”胡默任凭洛笙在自己怀中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泪水很快便湿透了他的整个衣襟,他轻轻安抚着洛笙的脑袋,手指温柔地滑过如墨瀑一般的发丝,胡默将下颚贴在洛笙的额头处,鼻间嗅着洛笙传来的阵阵发香。
这是胡默第一次见洛笙哭,洛笙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无论是遇到困难还是遭遇挫折,甚至是遭到背叛,她都能凛然面对,可她这次,真的哭了好久好久。
待洛笙哭够了,她终于缓缓抬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她死死盯着胡默,眼中仍是秋波流转,喃喃地说道:“默哥,对不起,我真的好怕你再次离开我,是我心急了。你这几天受苦了。”
胡默摸了摸洛笙的额头,笑着说道:“这怎么会呢?其实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享受的。”
“真的吗?”洛笙有些撒娇地将脑袋往胡默胸口蹭了蹭。
“真的啊,不过一开始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以至于我都有点怀疑以前是不是把你看错了。”
“看错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那么绝情吧,不过今晚差点就是了。”洛笙嘟着小嘴,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胡默不擅长哄人,只是傻傻地笑着。
“不过,我有个事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找你的?”胡默说出了一直困惑在心中的疑问。
“不,我并不知道。”洛笙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那......”胡默正想开口,洛笙却踮起脚尖将自己温热且柔软的嘴唇贴在了胡默的唇上。
“我只是,相信你会回来。”二人紧紧相拥。
“那,我是不是就算通过考验了?”胡默最后问道。
“不,还没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答对了你的考验才算通过。”洛笙仍依偎在胡默怀里,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呃,你问吧。”胡默这时又感到一丝紧张,他定定神,一脸认真地看着洛笙。
“你说这几天你很享受,那你猜我享不享受呢?”洛笙眯着眼睛一脸坏笑地盯着胡默。
胡默瞪大了双眼,一脸自己像是要完蛋了似的表情,带着恐惧的口吻问道:“该不会,很享受吧?”
“答对了!”洛笙笑靥如花,向后轻轻脱开胡默的臂膀,得意地朝胡默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胡默这才发现,洛笙已经偷偷把链子的握把抓到了手中。
“这下,你就再也逃不开了,记住了,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我的狗狗。”洛笙用胡默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口吻笑着说道。胡默双膝跪地,双手虔诚地置于胸前,一脸幸福地回答道:
“是,我的主人。”
尾声
天空阴沉沉的,整个园子里的生命都好像没有什么精神,寒风呜呜吹过,柳树只是麻木地摆动着自己的枝条,胡默靠在窗边上,用手托着下巴,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也许是因为室内人很多,即便窗外是一幅阴冷模样,自己尚不觉得寒冷,而且奇怪的是,明明是秋天,透过窗户的风却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春风才会有的。眼前的场景,他只觉得自己好久就没有见过了,便停下手中的事,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窗外,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胡默,胡默!”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立马回过神,将思绪从窗外灰暗的景色中收了回来,站起身回答道:“到!”
喊他名字的人摇了摇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给老子又在打王逛。”他用书拍了拍讲台,顶着个半秃的脑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是胡默的初中语文老师,二人后来的关系很好,胡默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放假时都会去探望他,直到他得癌症去世。
“李老师,不好意思。”胡默挠了挠脑袋,陪笑道。
“你还给老子客气上了?来,你来说说,我刚刚讲的啥,讲不出来,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老师仍是喋喋不休,台下能听到有几位同学传来嗤嗤的笑声。
胡默看了眼黑板上的字,跟着念了出来:“王国维的学问三境界。”
“请胡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三个境界是什么?”李老师叉着双手,半仰着头对胡默说道。
胡默思索了片刻,便回答到:“第一重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李老师点了点头,又问道:“请你解释。”
“这第一重,应该是说自己要立志高远,毕竟成大学问者,须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目标,同样就要忍受常人所不曾有的孤独。”胡默回到道。
“我原话是这么讲的吗,这是你说的还是王国维说的?”李老师质问道。胡默撇撇嘴,又辩道:“这三句王国维不也是自行理解的原作者的意思吗?”
“油嘴滑舌,你要是考试时能扯清楚那也没问题。”虽然批评了两句,但李老师仍是摆摆手,示意胡默继续说下去。
“第二重,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要不断地追求目标,即便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也绝不后悔。”胡默自信地说道。
“只怕是到头来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自己所追求的,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李老师将手背在身后,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大道理,“继续说。”
“这最后一重。”胡默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道,“这最后一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却在灯火阑珊处。”
“多背了个词,不过继续吧,怎么理解呢?”李老师虽然挑剔,也没有死钻牛角尖。
“呃,是,是.......”胡默埋着脑袋,他好像觉得自己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终究不能用清晰的语言组织出来。“是啥子嘛?”李老师催促道。
“是,是......”胡默冥思苦想,还是说不出答案,他准备放弃了,他刚一抬头,一双如秋水般平静的双瞳映入他的眼中,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教室的倩影此时坐在他的右前方,正回头对他微笑。
“是,洛笙?”其他同学被胡默的答案惹得一阵哄笑,只有她仍是微笑着默默注视着他。
“嗯,怎么了?”眼前的影子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阳光透过枝叶泼洒下来,在人影的轮廓旁散发出斑斑金辉,原本教室的安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人群的嘈杂与孩童的喧闹声。胡默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面貌,洛笙正戴着一顶米白色遮阳帽,一脸关切地看着胡默。
胡默坐起身,用手抚了抚脸,说道:“没事,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洛笙一边给胡默倒水一边问道。
“梦到,梦到什么来着?好像是以前的事。”胡默脑子虽然清晰了过来,但对于刚刚的梦却是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昨天你回家倒头就睡了,今天你起来说太阳好,要出来逛逛,我一大早起来炖的鸡汤你都没吃几口。结果出来还是睡觉。”洛笙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
“那是你炖的太多了,我吃了不少了,一下吃多了怕拉肚子。”胡默一边喝着水一边回怼道,对于熟人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时他又看向周围,他正躺在树荫下,今天风好,太阳也好,正值春节。他站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伸出手对身旁的佳人说道:“笙儿,我们去放风筝吧。”
“干嘛还跟小孩一样。”洛笙撅了撅嘴。胡默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个小孩嘛。”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们走吧。”洛笙宠溺地摇了摇头,牵着胡默的手站起了身,“不过,你刚刚叫我什么?”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胡默的脖颈处。
“主人。”胡默一只手挠了挠头,一只手牵起了洛笙的手,一同迈进了春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