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医生,请再骂我一次──面对少女的医闹,女医生该如何应对?

连载中原创现实萝莉多结局纯爱百合医生S大小姐女虐女丝袜踩踏高跟鞋羞辱口水a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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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医生,请再骂我一次──面对少女的医闹,女医生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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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医生,请再骂我一次》又名《急诊玫瑰》──面对少女的医闹,女医生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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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內容直跳坏结局、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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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然是急诊科的冰山,专业、冷静、厌恶一切特权。

江晚晴是豪门界的作精,美貌、骄纵、擅长无理取闹。

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人,却因一次急诊相遇,命运从此交织。

“他们的伤能跟我的比吗?我才是更该活下去的人!”

“江小姐,你的问题不在腿,在于脑子。”

被云舒然毫不留情地痛斥,江晚晴非但没生气,反而心跳加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原来,被人剥去所有光环,仅仅作为“江晚晴”被严厉对待,竟是这种感觉?

从此,急诊室鸡飞狗跳。江晚晴“努力作妖”,只为换来云医生专属的“毒舌关怀”;云舒然疲于奔命,只想把这个麻烦精从她的病人名单上永久删除。

对于云舒然而言,江晚晴是她职业生涯中最棘手的“病例”。

病情:未知。

治疗方案:未知。

对于江晚晴而言,云舒然是她灰暗世界里噼开的一道强光。

父母用金钱堆砌她的生活,却从未给予真实的关怀。直到这个女人用最冰冷的言语,告诉她什么是生命的价值。

这是一场始于荒诞的「矫正」之旅。作精千金在一次次试探中,学会了共情与担当;冰山医生在不断交锋中,触碰到了自己早已冰封的柔软。

当豪门的阴谋、医院的斗争接踵而至,她们能否为彼此带来救赎?这场游戏的最终答案,或许早已写在每一次为对方失控的心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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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7号诊室的香水味


瑞康医院急诊部的夜晚,总是在哭喊声中与生命赛跑。

但今晚,07号诊室的气氛却格外诡异——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了一股昂贵而格格不入的香水味。

感应门滑开,两名护士推着担架床疾冲而入。床上躺着的少女名为江晚晴,此时,少女正嘤嘤啜泣,彷彿正承受着让她无法承受的、巨大的痛苦。

“我的腿......好痛......会不会骨折了?需不需要手术?会不会留疤?” 她带着哭腔问道,两位护士姐姐却没有理会她,反而是露出一副无奈之中又带着些许厌恶的表情。

护士迅速将病人安置在拉上帘子的隔间内,刚结束一台缝合手术的云舒然被一名护士匆匆领向这里。

这名护士心里有些打鼓,照理说江小姐这种状况不该劳烦刚下手术的云主任。但对方是江晚晴,护理长不敢怠慢,只能请动科室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刚完成初步检查,走出隔间的护士看到那快步赶来的身影,马上报告:“云主任,九号床,女性,16岁,主诉是右小腿疼痛。”

“大约20分钟前,患者在家中走路时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失去平衡,身体一歪,右小腿外侧撞上了沙发边缘。”

“我们接手后,其生命体徵平稳,血压125/80mmHg;心率88次/分;呼吸19次/分;血氧饱和度98%;体温36.5℃。”

“查体情况是这样的,我仔细检查了患者右小腿外侧,只看到‘伤口’稍为发红,完全不见肿胀或其他状况,皮肤完整无破损。”

“我用手按压患者指出不舒服的区域,患者反应剧烈,疼痛程度1-10分,她表示100分,痛得完全受不了。”

“让患者主动活动右侧踝关节和膝关节,活动度基本正常。特别检查了足背动脉搏动可触及,足趾感觉和血运正常。”

“患者神志清楚,无头晕、心慌、腹痛等其他不适主诉。既往体健,无特殊病史。”

“患者无家属陪同,已向她询问家属联繫方式,得到她母亲电话,但暂时没人接听。我已让护士继续尝试联繫,并上报到医务部备案。”

“目前判断没有紧急危险,我们会继续联繫家属,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嗯。” 云舒然平静地应了一声。

她拉开帘子,视线落在病床上的瞬间,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身为急诊医生,她见过太多被痛苦扭曲的面容,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可眼前的景象,仍让她惯常冷静的心湖,如被投入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

病床上的少女,与其说是病人,不如说是一幅精心绘製的油画。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墨黑如缎的长发在雪白枕头上铺散,衬得那张脸蛋精緻得近乎虚幻。

急诊室冷白的灯光洒下,竟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珍珠般柔润的光泽,脆弱得让人屏息。

一双桃花眼因噙满泪水而显得雾濛濛的,眼尾微挑,长而捲翘的睫毛被泪珠打湿,黏成几簇,随着她轻声啜泣而微微颤动。那哭声与其说是哀嚎,更像某种受伤小兽的呜咽,带着一种天真又委屈的可怜劲儿,莫名地挠人心肝。

云舒然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一滴泪珠滑落的轨迹,看着它滚过那小巧挺秀、已哭得微微发红的鼻尖,最终没入那张饱满的、形状完美的唇瓣。

那唇瓣原本应是嫣红的,此刻却因吃痛和委屈而轻轻抿着,偶尔泄出一两声压抑的呜咽,落在雪舒然耳中却化为动听的旋律。

“真是......一副具有欺骗性的皮囊。”

这个念头刚升起,她便迅速垂眸。藉由这个短暂的动作,将那一瞬间脸上浮现出的不合时宜的惊艳与动容狠狠压下。

职业素养让她立刻重新武装起冷静来,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然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少女那件价格不菲、此刻却略显凌乱的丝质连衣裙上。裙摆被护士为了检查而向上捲至膝上,用无菌夹固定于膝上,完整露出了受伤的小腿。

那双小腿纤细笔直,线条流畅得如同大师精心凋琢的艺术品。肌肤白皙无瑕,在冷光灯下竟泛着象牙般温润细腻的光泽,足以让任何人为这造物主的偏爱而心生感叹。

然而,就在这完美无瑕的画布上,小腿外侧那一小块浅淡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泛红,便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滴突兀的红墨,滴落在了传世的名画之上。

云舒然的呼吸又是一滞。身为医生,她见过无数伤痕,本该早已麻木。

但此刻,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混杂着对极緻美丽竟如此脆弱的惋惜,以及一种近乎亵渎的、想要亲手确认其真实性的冲动——竟在她冷静的心防上,再次撬开了一丝裂隙。

这略带残酷的现实,与少女那通体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緻形成了无比奇妙的对比。

彷彿一尊绝世的骨瓷人偶,被不小心碰倒后,暂时蒙上了一层现实的轻纱。

而那无声的啜泣,便是对这份“粗鲁”最温柔的指控。

云舒然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收敛心神,眼底恢復了一贯的冷冽。这份因外貌而产生的片刻恍惚,于她而言,已是罕有的失态。

云舒然侧眸看了眼护士,眉头微蹙。这点小伤,甚至不该来医院,又何至于动用救护车,乃至紧急召她前来?

这里可是急诊科,与时间赛跑,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每一分钟都关乎生死,危殆的病人多了去了。

从业数年,她见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急诊现场,但为这样一道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伤痕而大动干戈呼叫救护车的,这还是头一遭。

“云主任,那位是江家的大小姐,江晚晴。” 一名与云舒然相熟的护士凑近,压低声音抱怨道,“您知道的,这些千金小姐最会小题大做,一点小事都能闹出天大动静。”

这看似随口的抱怨,其实是一种解释——按照正规流程,江晚晴的情况远达不到急诊标准,本该被引导至普通门诊候诊,甚至不该动用救护车。

但正因为她姓“江”,叫江晚晴,一切规则都为她让了路——救护车特批出诊,分诊台跳过评估,医生也被直接请了过来。

云舒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她迅速垂眸掩去。她素来最反感的,便是这种佔用医疗资源、的社会蛀虫,这无异于践踏她所恪守的职业操守。

然而,理性的冷水随即浇下,“江家”二字像一堵无形的牆,让她所有的不满只能堵于胸口。江家势力盘根错节,公然抵触无异于螳臂当车。

唉,若非顾及科室乃至医院的大局,早就一句“没事,请回”把江晚晴赶回家了,何必在此浪费宝贵的抢救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医生的专业素养在此刻化为一副无形面具。她敛起所有情绪,以一种近乎机械的平静走上前,开始她认为毫无必要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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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叩诊


“江小姐你好,我是云舒然医生。” 她的声音平静而无温度,带着专业的疏离感。

喧杂的背景音彷彿随这道清冷声音的出现而消失,江晚晴下意识地抬眸,只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正站在她的床前。

一尘不染的白袍在她身上非但不显臃肿,反而更衬得她身姿绰约,清雅而超然。简单的马尾与无框眼镜,更衬托出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

无框眼镜后,她的目光沉静如水,扫视过来时,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清冽与淡然,令人无形中感到一种距离感。

那是一种将个人情感完全剥离、只专注于病例本身的淡然。甚至......江晚晴心底生出一丝不被当作活人看待的微凉。

事实上,云舒然此时不像江晚晴想像那般,把她当成会说话的人体标本。她想到检查江晚晴小腿需要触碰后,内心可完全和脸上的冷静相反,就连厌恶的感觉也暂时消失。

云舒然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江晚晴护着右小腿的手时,几不可察地有了一丝迟疑。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感觉,竟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可亵玩的想法。

她定了定神,用专业而坚定的动作,轻轻移开了江晚晴的手。

当她的指腹终于落在那一小块微微泛红的肌肤上时,传来的触感温润细腻,与她脑海中“艺术品”的想象完全重合。

这让她平淡似水、例行公事的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许:“江小姐,请让我检查一下受伤的地方。”

然而,这片刻的柔和被江晚晴彻底误解了。

“你轻一点!很痛啊!” 云舒然的指尖才刚刚触及,江晚晴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哈气起来,同时用力一巴掌拍开了云舒然的手。

“啪”的一声清响,在急诊室的嘈杂背景中依然清晰可闻,一旁的护士倒抽一口凉气。

云舒然的手僵在半空,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微痛。

但比痛感更强烈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彷佛自己小心翼翼,唯恐碰碎一件珍品的心情,被对方毫不领情地狠狠践踏了。

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彷佛被打的不是她,只是透过镜片静静看着江晚晴的那双眼睛里,先前一丝因惊艳而产生的微澜已彻底冻结,冷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用这种冰冷的注视沉默了对方几秒,才用比刚才更疏离、更平稳,却也因此更不容反驳的力度开口:“江小姐,如果你不让我检查,我便无法判断你的伤势。请你配合。”

或许是云舒然过于冷漠的态度形成了一种压迫感,江晚晴不敢直视她。撇了撇嘴,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当然小猫不会停止哈气,她的嘴上仍不饶人。

“你......你最好小心点!要是弄痛我,我让我爸爸找你们院长!”

云舒然没有多言,只是利落地撕开一副一次性手套的包装。薄薄的乳胶随着她手指的套入而贴合,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屈膝蹲下,视线与江晚晴受伤的小腿持平。先专注地巡弋了一番——小腿胫骨中段处的皮肤确实有一片明显的泛红,但并未见骇人的青紫或肿胀。

她将双手的指尖,首先是中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那片红痕的周围区域。这最初的接触极为轻柔,彷彿羽毛拂过,仔细感受皮肤最表层的状况。

“这里痛吗?” 她的声音平稳,不带多馀的情绪。

江晚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微微一颤,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只感受到温柔手指轻轻的触摸,竟是有点舒服。她迟疑了一下,轻声回应:“嗯......有一点点。”

似乎是被云舒然的冷静感染,江晚晴的反应不再那麽激烈,语气也软了下来。云舒然心下瞭然,之前的所谓“疼痛”不过是过度紧张所导致的心理作用罢了。

得到初步反馈后,云舒然开始了真正的触诊。她的手法极有章法,有着自己的节奏。她将指腹的按压力量逐渐加深,循序渐进。

她以胫骨为中轴线,用指腹由红斑的外围向中心进行环形按压。她的手指稳定地打着圈,仔细感受着皮下的软组织,判断是否有硬块、水肿或是异常的骨摩擦感。

这是在系统性地检查肌肉和韧带等软组织的损伤情况。

接着,她进行了更为重要的骨骼检查。她将拇指移开,改用单手食指的指关节,作为一个更集中、更有力的触点。

这个触点避开了肌肉,精准地落在胫骨骨面的正中央,从红斑的上缘开始,以均匀的压力,一下、一下地沿着骨干向下「叩击」移动,直至红斑下缘。

这个手法在医学上称为「叩诊」,专门用于判断骨骼是否存在压痛点,这是鑑别单纯软组织伤与潜在骨裂的重要方法。

“这样按压呢?有剧烈疼痛吗?” 云舒然抬起眼,观察着江晚晴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晚晴的眉头只是下意识地随着叩击微微蹙起,但那并非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还好。” 她老实回答,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惊讶,似乎疼痛感远比她想像的要轻。

确认了骨骼无碍后,云舒然的手势再变。她一手稳稳地托住江晚晴的脚后跟,另一手轻轻握住她的前脚掌。

“现在活动一下关节,放松身体。” 她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使江晚晴不由自主地顺从。

她开始缓慢而流畅地活动踝关节。先是顺时针、再逆时针转动脚踝,范围由小渐大,仔细体会着关节活动的顺畅度与有无异响。

接着,她引导着江晚晴的脚掌做背屈和跖屈的动作,评估韧带的状况。

完成踝关节检查后,她将手移至膝盖两侧,同样缓慢地帮助其屈伸膝关节,感受着活动的幅度与稳定性。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沉稳且有序,每一个动作都有其明确的诊断目的,没有一个动作是多馀的,尽展云舒然的专业性。

云舒然将江晚晴的腿轻稳地放回原处,动作不带一丝多馀的情感,如同对待一个标准的医学人体模型。

“关节活动一切正常。” 她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病床上的少女脸上,语气带着基于专业知识的确凿:“根据我的判断,这只是轻度的软组织挫伤。”

“只是挫伤?怎么可能!我疼得动都动不了!” 江晚晴像是被敷衍了,音调瞬间拔高,“你都不用仪器检查的吗?摸一下就算了?万一判断错了呢?”

“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痛,肯定伤到骨头了!我不管!我就要拍片子、做CT!”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都发了白。

“多少钱我们都花得起,你现在就给我开单子!” 江晚晴带着哭腔的倔强叫喊,如同从精神科出逃的病人般,在急诊科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可云舒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彷彿将对方的聒噪隔绝在了一个无形的屏障之外,连目光都不屑于给予,似乎多看一眼都会玷汙了自己先前那份愚蠢的珍视。

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就是这隻手,方才还因触碰到那“艺术品”而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与小心翼翼。此刻,它只代表着自己被粗暴回应、被践踏心意。

她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拈住一次性手套的边缘,以一种极其优雅却又冰冷彻骨的姿态,利落地将其褪下,随即准确地抛入牆角的医疗废物桶。

脸上极其嫌弃的表情,彷彿是在通过手套摸了江晚晴的腿后,沾染了什麽不洁之物似的,连多碰一秒都不愿意。整个过程流畅而无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侮辱性。

江晚晴将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怒火腾地冲上头顶,脸颊涨红。她刚要张口质问,云舒然那平淡无波却自带威压的声音已抢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语。

“我看不到全面检查的必要性,这不仅浪费宝贵的急诊资源,更会让你承受不必要的辐射剂量。不是所以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江大小姐。” 云舒然语气平淡得不像讽刺。

“一支外用消炎药膏,每日涂抹二至三次。患处制动休息,避免承重及高强度活动。几天后即可缓解。” 她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板,刷刷几笔写下处方。

“就这样?涂药膏?” 江晚晴惊愕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彷彿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你......你是在耍我吗?”

她看着云舒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羞愤和一种被轻蔑对待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声音气得发颤:

“你......你这是什麽态度!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信不信我告诉他,你马上就得从这里滚蛋!”

这句她自以为最具威胁力的话语脱口而出,却因为疼痛和委屈带上了哭音,听起来与其说是警告、威胁,更像是一种幼稚的逞强。

云舒然将病历板递给身旁的护士,这才终于正眼看向江晚晴。那目光冷冽、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瞬间剖开了所有虚张声势的伪装。

“首先,”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下了急诊室的嘈杂,“这里是急诊科。我们的优先级是救治生命垂危的患者。”

“根据我们医院的预检分诊标准,你的情况属于最低级别的非紧急类别,理应呆在家中,这样过一两天便已经痊癒了。”

“其次,” 她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我的职责是依据实际情况做出最优诊疗方案,而非顺从患者非理性的个人要求。”

话音稍顿,她的视线在江晚晴那张精緻却因失控而扭曲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轻飘飘地落下最后一句话,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锥:

“最后,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软组织挫伤都无法耐受,我建议你,与其在急诊科消耗时间,不如去挂一个心理门诊,或许更有裨益。”

说完,云舒然不再浪费一秒钟。她利落地转身,“哗”的一声拉开隔帘,对护士简洁吩咐:“准备接诊下一位患者。”

白色的医袍下襬划过一道乾脆利落的弧线,她清瘦而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径直没入急诊大厅更深处的忙碌与喧嚣之中。

身后,只留下一片死寂,以及病床上那双充满了震惊、羞愤、难堪,却又无力反驳、无可奈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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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多说一点


“唉,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留下发泄般的话语后潇洒离去的云舒然,此时却是在叹息。

虽然江晚晴表现得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般,但她毕竟是江家的大小姐,实在不应该把嫌弃和厌恶挂在脸上。

......又想到对方是如何是践踏自己对“艺术”的追求的......算了,也不是什麽大问题。江家也许在省里只身遮天,可她并不相信刚上高中的江晚晴有能耐把她怎麽样。

至于江晚晴父母溺爱女儿而答应她的请求,这种可能虽小,但不是没有。不过云舒然也不是很在意,她上面又不是没人......

“云医生,有新患者需要您来处理。” 一名护士赶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嗯,来了。” 云舒然转眼便投入了工作,将江晚晴这种微不足道的角色忘记。她需要决策和负责的事情太多了,这点小风波,连她繁忙夜班中的一个插曲都算不上。

......

“呼,总算下班了,今晩也是忙碌的一天呢。” 云舒然稍作伸展,姿态放松地向办公室踱步而去。

“慢着,” 一道声音在幽静的走廊突兀地传来,“云主任,你好让我一番苦等啊。”

云舒然沿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少女正倚靠在牆上袖手旁观,这正是江家大小姐──江晚晴。

“你......怎麽在这里?” 云舒然显然没有料到此时会见到江晚晴,一向没有起伏的语气增添了几分感情,“你说我让你一番苦等,难道你一直在等我下班?”

“呃......这不重要!重点是你刚才是什麽意思!” 江晚晴没想到对方的重点会是这个,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她不想说自己的确等了云舒然数个小时。

江晚晴在被云舒然一顿数落后,心里委屈之馀,还诞生了一种奇怪的、说不清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她想要了解心中这份感情到底是什麽。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直白了,江小姐你根本不需要来医院。” 云舒然平淡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这样是在浪费公共资源、耽误真正危殆病人的黄金时间。”

她看着眼前这张因被反驳而气鼓鼓的脸,继续说道:“我虽自认不是什麽圣人,但基本的职业道德还在。你的伤,一支药膏足矣。”

“他们的伤能跟我的比吗?” 江晚晴不满地噘起嘴,彷彿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我可是省......咳咳,总之,以我的身份,就应该得到最优先、最顶级的治疗!”

她甚至天真地眨了眨那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用一种混合着骄傲与困惑的软糯语气追问道: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为甚麽要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难道不是像我这样重要的人,才更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这番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云舒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刻薄的冷笑。

“价值?” 她轻声反问,语调平缓却像带着冰碴,“江小姐,在死亡面前,你的‘身份’并不比任何人高贵。至于谁的命更‘贱’......呵呵,恐怕还谁不定呢。”

她的目光扫过江晚晴那所谓的“重伤”,用那种毫无波澜的专业口吻补上一击:“你强烈要求‘最优先治疗’的伤情,其严重程度,甚至高达不需佔用急诊挂号费的标准。”

顿了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讽刺的弧度:“当然,如果你坚持认为需要医疗干预,我也可以履行义务,为你转介。精神心理科的门诊就在三楼,他们擅长处理......认知与现实不符的困扰。”

云舒然那番冰冷的讽刺,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彷彿要剜掉对方一层层骄横的皮。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并未降临。

江晚晴怔在原地,那张娇俏的脸蛋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悄然涌现,取代了原本蓄势待发的羞愤。

她从小锦衣玉食,耳边充斥的永远是奉承与顺从,即便是父母所谓的“关怀”,也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生意的忙碌,冰冷而格式化。

可此刻,这些尖锐的话语,这种毫不留情的斥责......却像一道强光,骤然刺破了她周围那片由虚伪赞美构筑的真空。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带着轻微刺痛的真实感,狠狠撞击着她的心脏。

她非但没有感到被羞辱,反而......生出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渴望。

那是一种想要靠近这道强光,即使会被灼伤,也想要感受更多这份“真实”的冲动。

原来,当那些与生俱来的光环、众人仰望的身份,那些她习以为常、甚至视为自身一部分的华丽外壳,被对方以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彻底击碎、剥落后......

那些曾让她居高临下的凭借四散湮灭。她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毫无缓冲地,仅以“江晚晴”这个脆弱的灵魂本体,承受着对方不加掩饰的冰冷而严厉的注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同地下奔涌的洪流终于找到了裂缝,猛烈地冲刷着她每一寸战栗的神经——被彻底看穿、并被迫直面真实自我,所唤起的,竟是这样一种全然陌生的战栗吗?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按上自己的左胸。隔着轻薄的衣料,掌心下那失控般急促而沉重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着。

这就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困兽,用尽全力撞击着牢笼的大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让她双腿发软的强大力道。

那双总是倒映着他人的奉承与畏惧、盛满了骄纵与任性的眼睛里,此刻竟第一次被一种空茫的、全然陌生的懵懂与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她望着云舒然那没有丝毫犹豫、冰冷决绝转身离去的背影,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随之远去。

在一片失真的寂静里,一句轻飘飘的、没有经过任何大脑思考的、不受控制的、轻得如同梦呓般的喃喃,自她微微发烫的唇间逸出:

“......再......再多说一点......?”

云舒然在抛下那番堪称羞辱的讽刺后,已然毫不犹豫地转身,打算径直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结束这令人不悦的插曲。她的步伐迈得果断而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留恋,像是要将这无聊的纠缠彻底抛在身后。

然而,就在她的脚步刚刚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一声极轻、极飘忽,带着某种不确定的颤抖,甚至像是迷路幼兽般的呜咽般的喃喃自语,竟异常清晰地、一丝不差地钻进了她的耳膜深处。

云舒然的脚步,就像是骤然被无形的冰钉钉死在了原地,猛地刹停。她甚至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惊骇,而产生了短暂的恍惚。

是连日加班导致的疲惫终于引发了幻听?不,那也太清晰了。还是那个大小姐恼羞成怒后,一种更为高明的、她所不能理解的反讽方式?

可那语调里又缺乏任何尖锐的棱角。又或者,是对方气极了,神志不清之下脱口而出的糊涂话?但那股若有似无的......祈求意味,又该如何解释?

无数的猜测瞬间炸开,让她僵直了背影。巨大的问号,像黑洞一样在她脚下展开,吸住了她的脚步。

深吸一口气,勉强排除各种胡思乱想的云舒然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想确认一下这位大小姐的精神状态是否真的需要立刻转介三楼。

她没有想到,这下意识的回头一瞥,却让她猝不及防——映入她眼帘的,并非预想中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正正相反,江晚晴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手轻按着胸口,脸颊甚至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充满了一种......迷茫的、近乎渴求的光亮。

江晚晴的反应,让她感到有些脱离掌控。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大小姐此刻最该有的表情是暴怒或羞辱,而不是现在这种奇怪表情,这不符合这位“骄纵千金”本应呈现的行为逻辑。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反应:有感恩戴德的、有怨天尤人的、乃至有胡搅蛮缠的,却从未见过有人在她近乎羞辱的言辞后,非但没有羞愤,眼底反而闪烁起一种......带着茫然、迷醉、渴求乃至满足的困惑神情。

突然,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脑中浮现。这个規法刚出现,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竟完美诠释了此刻的情境:

“这异常的表现,不像伪装。这位大小姐,难道真有某种倾向......?我的言语反而歪打正着地......满足了她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这个猜测让云舒然感到一阵无力。她宁愿面对十个胡搅蛮缠的家属,也不想应付这样一个将医生的斥责当作某种奇特满足感的问题少女。这比任何医学难题还要令人头痛。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復成一贯的冰山之姿。只是这次,她的眼神里除了冷漠,更多了一丝清晰的、名为“敬而远之”的警告。

“看来,”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不带任何温度,清晰地划清界限,“你真的需要一张精神科的转介单。”

说完,她不再有任何迟疑,转身快步离开,仿佛身后不是一位“病人”,而是什么极具传染性的、令人厌烦呕心的未知病毒。

昏暗空荡的走廊里,江晚晴独自站在原地。毫不留情的斥责与那羞辱性的话语,像针刺一样清晰,她却不由自主地细细品味,一股强烈而新奇的悸动,正从心底悄然蔓延......
Ni
nishidasa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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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渴瘾


金辉蚀梦,寒眸凿魂,一寸贪渴暗生,于金丝笼底,叩响破壁的序曲。

猎物错位,痛觉依存。她自甘坠落,只为啜饮一丝真实。那名为羞辱的毒,沁入优渥真空豢养的魂灵,竟成那唯一的解药。


晨曦初染,流光悄渡,金辉越过那扇佔据整面牆的穹顶式落地窗,如流淌的蜜,沿着厚重的丝绒帷幔缓缓滑下,最终停留在那张精凋细琢的洛可可式大床上。

江晚晴的睫毛轻轻颤动——并非睡足餍足的自然甦醒,而是被一丝若有若无、却直抵心神的异样牵引,从沉梦的边缘轻轻拉回了现实。

那并非昨夜所残留的疼痛,她那只“重伤”的脚踝早已没有丝毫感觉。而是一种更深层、更隐秘的悸动。

这份悸动源自昨晚的记忆——云舒然那双冰冷的眸子、每一句如手术刀般精准而刻薄的话语。

一幕幕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一股热流伴随着羞耻感窜上脸颊,让她忍不住把脸埋进柔软的羽绒枕里,纤细的小腿下意识地蹭着丝滑的床单。

太丢人了!她江晚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可是......为什么心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满足?就像在真空里待久了的人,终于呼吸到了无比真实的空气,哪怕那空气是刺骨的寒风。

下一刻,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她——那份冰冷和刺痛,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将她从麻木优渥的金丝笼生活中刺醒。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她需要再次确认那种感觉,她需要见到那个给予她这种感觉的人!

她猛地坐起身,抓过床头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管家,”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帮我联系瑞康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不不不,我不是看病,昨天的伤早就好了,是......呃,‘社会实践活动’,对,就是‘社会实践活动’。”

“对,就以‘了解医疗系统,培养社会责任感’的名义,给我安排一个能在急诊科自由活动的身份,今天上午就要办好。”

权力是张好用的通行证,尤其是她成长在父亲的光环之下,即便只是间接借用,也足以让大多数普通人难以跨越的障碍消失。

几个小时后,完成梳洗、吃过早餐的江晚晴出现在依旧繁忙的急诊科,她看了看这个让她魂不守舍的地方,不由得生起一丝紧张。

她没穿昨天进院的那套丝质连衣裙,而是换上了一身看似低调实则价值不菲的休闲装,臂弯里还挎着一个限量款手袋。这像是要去逛街的打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江晚晴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开具、墨迹似乎都没干透的“社会实践志愿者”临时工牌,神情自若,甚至带着一股如同雌狮巡视自己领地般的骄傲。

她的目光如同寻找猎物的老鹰,迅速锁定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清冷身影——云舒然正在处理一位醉酒摔伤的伤者,神情专注,动作利落。

江晚晴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找了个不远处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观察着。

她看着云舒然冷静地吩咐护士,看着她和病人朋友经过简短的沟通便安抚了他们,看着她进入隔间为伤者进行清创缝合。

“啧,对着这么个酒气熏天的醉汉,也能这么认真?”江晚晴小声嘀咕,心里那种酸涩又奇妙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拿着缴费单,似乎想去排队,又有些不知所措。江晚晴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就在这时,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拿着缴费单,似乎想去排队,又有些不知所措。江晚晴眼睛一亮——一个既能製造混乱、又能精准触怒云舒然的机会来了。

她计算着角度和力道,“步履匆匆”地从老妇人身侧身而过,并用自己那个坚硬的金属包角,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老妇人拿着单子的手臂外侧。

与此同时,她的馀光紧紧锁住老妇人的下盘,确保她不会真的被撞倒,并随时准备老妇人不幸摔下时中止计划并接住她。

──再怎么说,江晚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导致别人受伤,那样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哎呀!” 老妇人手臂吃痛,惊呼一声,缴费单脱手飘落。

江晚晴应声驻足,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而蹙起眉头,嘴角下撇,一张脸上写满了娇纵与不耐,变脸之快,让老妇人一时愣在原地。

江晚晴没有去捡单子,反而是先声夺人,恶人先告状,用一种足够引起周围人注意、带着委屈和不满的语调说:“您小心一点呀!这么宽的路,怎么突然就往这边靠呢?”

她看着老人窘迫又慌乱地想弯腰去捡,才彷彿不情不愿地、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嫌弃地夹起了那张掉在地上的缴费单。

江晚晴漫不经心地拿着缴费单,却没有立刻还回去,而是继续她的表演,小声嘟囔着,确保声音能传开:“真是的,知不知道我这包多贵啊?这要是刮坏了,你赔得起吗?”

她成功地製造一个情境:一个被撞了还被指责的可怜老妇人,以及一个得理不饶人、娇纵无礼的《坏女孩》。

她知道,这副画面,绝对是那个正义感过剩的云医生最无法忍受的。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那道冰冷的斥责声降临。

果然,这一幕“恰好”被刚处理完醉汉伤口的云舒然尽收眼底,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江晚晴!”

云舒然声音冰冷,快步上前,先是从江晚晴手中一把抢过缴费单,然后温和地交还到老妇人手中,并顺势扶稳了她。

“老婆婆,您没事吧?慢一点,不用急。”

安抚好老妇人,她才猛地转过身,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向一脸“我没错”表情的江晚晴。

云舒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多馀的表情,但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让空气凝结。她没有提高音量,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故意碰撞他人,还要颠倒黑白,对需要帮助的老妇人恶语相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彷彿看的不是一名妙龄少女,而是一个充满恶臭的社会垃圾。

“看来,我昨天的话语,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的视线扫过那张工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讽刺的弧度。“社会实践志愿者?江小姐,你把这里当什么了?你的角色扮演游乐场吗?”

云舒然上前一步,逼近江晚晴,二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云舒然俯视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看似随意地捏住了江晚晴胸前那张崭新的工牌,力道却不容挣脱。

突然,云舒然另一只手一把捉住江晚晴小巧的手,狠狠地攥紧,丝毫不顾江晚晴痛苦的表情。

她迫使江晚晴抬起下巴与自己对视,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毫不掩饰地警告:

“江晚晴,我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进来,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安安静静地待着,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自愿’离开这里。”

说完,她松开手,没有看江晚晴的脸色,转身对旁边一位护士平静地吩咐:“小刘,带这位新来的‘志愿者’熟悉一下环境。”

云舒然说罢,依然看都没看江晚晴一眼,径直离开,去处理下一个病人。

江晚晴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被攥紧的触感,甚至留有深深的红印,耳边回响着比昨天更冰冷、更带着蔑视的警告。

那股被攥紧的难以忍受的痛楚,反而令她欲罢不能。她没想到云舒然会施加这么重的力度——她就不怕自己痛得叫出来吗?

江晚晴可以说是拼了命才忍着没有喊出来,以至于根本没有去听云舒然说了什么。

“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没有要喊出来的意思,云舒然才用了这么重的力度吧。” 江晚晴有所明悟。

自己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云舒然这样虐待自己,才死死忍住不叫出来,换来的却是丝毫不在意、不领情,反而更加重了力度。

如此想着,江晚晴仍然升不起愤怒之情,虽然很是委屈,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炽热、更加扭曲的兴奋感,从心底猛地窜起,几乎让她浑身战栗。

手腕上的红痕隐隐作痛,锁骨处那冰冷的触感仍未消散。江晚晴望着那决绝的背影,却轻轻笑了。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底那头饥饿已久的困兽,终于尝到了它渴望的猎物。是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找到了最适合的玩法。

况且,她突然觉得,换个身份玩,似乎更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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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s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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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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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涟漪下的暗礁

云舒然怎样也没想到,自己那句冰冷的警告非但没能终结这场闹剧,反而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只有消毒水气味与传呼机噪音的世界里,硬生生漾开了一圈圈名为“江晚晴”的涟漪。

这涟漪起初细微,却固执地扩散,不过数日,便演变成一种无孔不入的关注,让云舒然不胜其烦。

江晚晴并没有如先前那般张扬捣乱,而是换上了一种更隐晦、却更令云舒然神经紧绷的方式——她成了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在不远处观察着,彷彿徘徊于世、阴魂不散的幽灵。云舒然开始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偶遇”她。

清晨交接班时略显空荡的走廊尽头、午后喧嚣扰攘的急诊大厅边缘、甚至电梯门即将合拢的刹那,那道娇俏的身影总会不经意地跃入眼帘,并伴随着一道毫不掩饰、黏着于背的视线。

云舒然值夜班时,发现护士站的桌上放着一杯包装精緻、来自某高档咖啡厅的热饮,附带的卡片上用精美的手写字写着:“云主任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她面无表情地将饮料随手递给路过的实习医生,并在她充满感激和疑惑的目光中,无情地把那张精心设计的卡片一起扔进垃圾桶。

她查房时,会感觉一道目光黏在背后,回头望去,只见江晚晴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玩着手机,嘴角却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这种存在感,像绵里藏针,让习惯用冰冷和专业筑起高牆的云舒然,感到一种近乎生理性的烦躁。

云舒然从未想到,即使江晚晴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味旁观,也能使她如此厌烦。她觉得江晚晴是故意的,为了报案之前自己放下的狠话。

她宁可面对十个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至少那样的冲突是直来直往的。而非像现在这样,被一道幽魂般的视线缠绕,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无聊的挑衅。

而有趣的是,江晚晴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欣赏这位把她迷倒的大美女,顺便等待下一个能让她被骂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忙碌的上午,那机会还是来了。

......

在忙碌的周二上午,急诊科的输液区人满为患。一位浑身是汗的外卖小哥因急性肠胃炎正在输液,虚弱的他忍不住呕吐,弄脏了小片地面。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护士正忙着处理,一道娇俏的身影已晃到近前。

江晚晴捏着鼻子,用足够让四围人看过来的、带着明显嫌恶的语调说:

“噫——脏死了!能不能有点公德心?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垃圾桶。看着就反胃,还让不让人待了?”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外卖小哥本就因不适而苍白的脸瞬间涨红,窘迫得无地自容,挣扎着想道歉却又一阵恶心。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云舒然不知何时已站在江晚晴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没看江晚晴,而是径直走到外卖小哥面前,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声音放缓却坚定:

“先生,身体不适不是您的错,请放轻松,护士会处理干净。” 她示意护士继续,然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江晚晴身上。

云舒然目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鑑定一件瑕疵品。

她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浅笑,声音不大,却能确保周围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小姐,您的表演慾又失控了?我上次的话,看来是对牛弹琴了。需要我帮您广播寻人吗?对象是您离家出走的教养。”

“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让您对‘丑陋’这个词产生了如此深刻的误解——竟以为通过展示它就能获得荣耀?”

“您这种靠践踏别人来垫高自己的行为,只会让您原形毕露。您是不是离了贬低别人就不会说话?是不是离了炫耀优越就不会呼吸?”

“哦——我明白了,您那些浅薄的可怜的存在感,只能从别人的难堪里才能榨取出来呢。”

“可惜啊,您丑陋而努力地表演出来的‘优越感’,除了会暴露您骨子里的卑劣和空虚,简直就一钱不值呢。不如说,别髒了我和大家的眼睛好吗?”

“收起那套令人作呕的把戏吧,江大小姐。在这儿,您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可要比任何病理性的汙秽都要肮髒呢。况且,地上的东西,我们至少还能清理乾淨,对吧?”

“说真的,您就接受我之前的建议吧。与其在这里汙染空气,不如去精神科挂个号。您这种病,他们或许有药可医呢?”

“连这位病人的呕吐物都比你的灵魂更高尚呢。您若管不住那可悲的丑陋的表演欲,大门在那边,不需要我送吧?江大小姐?”

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江晚晴的心脏因预期实现而剧烈跳动,一股混合着刺痛和奇异的满足感的暖流窜遍全身。

江晚晴的心脏因预期实现而剧烈跳动。那充满厌恶的每一个字,都像强光般穿透她周围惯常的虚伪奉承,带来一种混合着刺痛的奇异满足。

她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挺直嵴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迷醉,宛如在接受某种专属于她的圣洁洗礼。

云舒然将她这满脸享受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的荒谬和厌烦感达到新高,原本因为当众侮辱她而产生的愧疚感瞬间消散一大半。

她不再多言,只冷冷丢下一句:

“保安室有监控,若再有一次,我会直接请人‘护送’你离开。”

说完决然转身,白大褂随着她的脚步摆动,划出优美的弧线。

江晚晴看着她的背影,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呵”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低声自语:“作呕......她说我令人作呕呢......”

......

连续两次的“成功”,不仅没有让江晚晴想被辱骂的心得到满足,反而更加进一步了。不过,并非每次试探都能如愿以偿。

一位农村来的老奶奶不熟悉自动缴费机,操作缓慢。江晚晴凑过去,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笨死了,这都不会,后面这么多人排队等你呢。”

结果,不等她享受预想中的斥责,一位排队的壮汉先忍不住吼了她一句:“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教养!”

江晚晴被吼得一懵,连忙向老奶奶道歉。她倒不是欺软怕硬,事实上,她每次做这种事其实都很愧疚的,只不过她对云舒然的渴望更胜一筹罢了。

而闻声赶来的云舒然只是冷笑着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彷佛在说“看,自找的”,然后便耐心地去帮老奶奶操作机器了。

这次“奖励”不够纯粹,江晚晴有些懊恼,但也更完善了自己的计划──必须先确保周围没有人能够打扰。

她又试图在云舒然给一个发烧哭闹的小女孩做检查时,抱怨孩子哭声太吵。结果云舒然完全无视了她,全副心神都放在安抚孩子和诊断病情上。

选错目标了啊......江晚晴不禁叹息一口,正在哭闹的孩子听到自己的抱怨,只会哭得更大声吧,那样会做成云舒然困扰的。

她无可奈何,并且也不好耽误云舒然诊断病情,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因此只能略显尴尬地悄然离去。

江晚晴来到远处,静静地看着云舒然。尽管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江晚晴能感受到那种专注和温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涌起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这股情绪反而比被直接斥责更让她心绪不宁。

......

江晚晴像一只执着于玩火的小兽,一次次试探着火焰的温度,只为了感受那瞬间的灼痛带来的奇妙感觉。

江晚晴的行为,自然落入了其他医护人员眼中。护士长忍不住对云舒然抱怨:

“云主任,那个江大小姐怎么回事?天天来报到,比上班还准时。她那个脚伤不是早好了吗?这明显是来找您茬的啊!”

云舒然揉着眉心,眼底带着连日被打扰所带来的疲惫:“我知道。千万不要让她接触到危重病人,让她只针对我一个人吧。”

“要不要汇报上去?或者联系她家人?”

“不用。” 云舒然看向窗外,语气淡漠,却不自觉地用指尖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细微的动作透漏了连日被打扰积攒的疲惫与紧绷。

“她自有分寸,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踩红线的事,也不会在发生紧急状况时添乱。”

话虽如此,科室里的人都隐约感觉,这位一向以冷静着称的主任,彷彿变成了一根越绷越紧的弦,静待着那最终断裂的一刻。

连日的打扰,让疲惫与怒意在她心中层层堆迭。她像一根被不断拧紧的发条,沉默之下,全然的爆发只待一个最终的临界点。

谁也说不准,下一件琐事是否就会点燃引信,将一切毁灭......

〈尾声絮语〉

幽魂盘桓,解药唯一。她是玩火的幼兽,化灼痛作甘饴,于精心编织的“偶然”中舔舐厌弃的温度;她是缠骨的幽魂,以厌恶为薪,燃尽偏执心火。江晚晴如逐光的飞蛾,布偶戏般编排每场偶遇,只为啄饮那淬冰的斥骂——当“被厌”成靠近的密语,当羞辱换得疾言厉色,眼底翻涌的痴缠便再也藏不住——这场荒谬的戏码,原是心照不宣的甘之如饴。
结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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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a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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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胆一点美女医生
yichen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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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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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chen648不更了吗
18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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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结局上 血染白褂:第三病床的寂静(IF线)

本文一切内容(尤其是医学相关情节)均为虚构,不可视为专业建议。如有需要,请务必咨询相关专业人士。

所有情节与人物设定受现实案例启发,但均已进行去标识化改编和虚构扩展,以服务于故事创作,不直接复制任何现实个案。

另外关于文中医学相关情节——我本来想设计一个特别严谨的人为医疗事故桥段,查了半天资料,结果发现根本圆不回来......算了,摆烂了。

希望大家里没有学医的,不然我这破绽百出的剧情简直当场社死。

总之咱们就當看个乐呵,别深究,你装没看见,我也装没漏洞,皆大欢喜哈。

––––––––––––––––––––––––––––––––––––

凌晨的急诊室,消毒水味在死寂的空气里沉积得愈发浓烈,像一层看不见的黏膜,顽固地糊住口鼻,紧缚住每一次呼吸。

灯管亮得惨白,将空荡荡的走廊照得通亮。时间彷彿停滞,唯有仪器的嗡鸣与那骤然冒出又戛然而止的呻吟,成为唯一能被感知的流逝——彷彿寂静本身渗出的痛苦脉搏。

江晚晴缩在导诊台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将胸前挂着的识别证缠紧又松开。她贪恋凌晨的医院——只因这时,云舒然不会出现。

那位急诊室最年轻的主任,身分何其尊贵,自然无需涉足后半夜的尘霾——这是江晚晴用一週时间小心翼翼地确认的。

唯有此刻,她才能安全地蜷缩于此,让消毒水冰冷的气味深深浸透那些关于云舒然的一个又一个幻想。

消毒水的气味是她与幻想独处的安全距离,让她能肆意描摹那个冷峻的身影,彷彿如此便能将虚无的距离拉近分毫。

“哒、哒。”

一声声清晰却又略带着几分疲惫的高跟鞋叩地声,蓦地刺破了凌晨的死寂。江晚晴闻声抬头,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心脏在瞬间被攥紧,一声短暂的抽气声逸出唇边。

她旋即反应过来,倏地带着慌乱闭上嘴唇,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只见一道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身影,正从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走来。

那道身影就这样噼开了急诊室冰冷的空气,让江晚晴的整个世界,在瞬间便只剩下一道滚烫的视线。

云舒然只仓促披着一件未系扣的白大褂,V领露出里面笔挺的淡蓝色衬衫。修长匀称的黑丝美腿下,那诱惑人心的尖头高跟鞋,正与坚硬地板碰撞,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她眉宇间锁着浓重的倦色与冷冽,彷佛刚从某个不得不维持仪表的场合抽身,便被紧急事务拽回了这里。

这意外的、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一面,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江晚晴胸腔里激起汹涌的波澜。她呼吸一滞,指尖微微发麻,周边万物褪去,竟险些溺毙于这突如其来的美中。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眼中漫开的惊讶随即被一阵柔软的喜悦淹没。这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她竟有幸,窥见了神明不经意间坠落凡尘的一瞬。

门诊的节奏向来舒缓,鲜少有急症突发,因此不少女医生都会选择踩着高跟鞋出诊。防滑地板胶消弭了鞋跟叩地的脆响,优雅与职业性竟也能两全。

可急诊科是绝对的例外。这里的走廊永远回响着担架床轱辘滚动的声音与此起彼落的呼救声,医生们的脚步必须快过死神的镰刀,高跟鞋只会成为掣肘行动的累赘。

因此,急诊科的女医生,如云舒然这位挂主任高职、实际管理权与副主任勉强同级的骨干,平日里脚下总是清一色的平底鞋,这让偏爱高跟鞋的江晚晴,免不了暗自遗憾。

此刻,当云舒然踩着一双纯黑细高跟鞋映入眼帘时,江晚晴只觉呼吸都漏了半拍,一切注意力都落在那高跟鞋之上。

穿着白大褂、步履如风的她,周身总是带着一股凌厉的干练气场,漆皮高跟鞋的细跟碾过地面,敲出节奏分明的脆响,鞋跟起落间,摇曳的身姿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狠劲。

那是褪去了急诊室硝烟味的、属于女性的柔媚与精致。江晚晴看得眼睛发直,满心满眼的惊艳与欢喜,如同一位信徒骤然得见了女神褪去神袍、展露人间绝色的模样。

亲眼目睹“神迹”所带来的是一种虔诚、崇拜,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跪地叩首、膜拜女神的冲动。她化身最贪婪的朝圣者,目光如被磁石吸引般,牢牢追随着那神圣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现实如潮水般涌回。云医生看到她这副“守株待兔”般的样子,那双总是透着厌烦与冷漠的眼睛,恐怕会立刻结上一层更厚的寒霜吧。

是的,她的确痴迷于被云舒然厌恶的眼神漠视的感觉,可此刻江晚晴仍沉醉于将云舒然供奉在神坛之上的感觉,想将这份意外发现的神性封存,不愿让卑贱的尘埃沾染祂。

于是,江晚晴下意识地想把身体缩得更小,这卑微的姿势让她在惶恐不安之中,竟滋生出几分难以言说兴奋。指尖下意识地狠狠绞着识别证,力度之大使指尖都变得发白。

与此同时,云舒然刚踏进急诊大厅。深夜特有的、万物休眠般的空洞感尚未将她包裹,一道黏腻痴缠的视线便已直直撞了上来。

又是她,江晚晴......看到少女的瞬间,一股熟悉而深切的烦躁,便顿时漫上云舒然的心头,使本就疲乏的她,心情更加烦躁。

云舒然几乎要感到一股冰冰的、荒谬的可笑——这女孩简直像隻固执又顽皮的小坏猫,连续数天出现在这充满理性与秩序的人类巢穴里,却从不如真正的小猫般乖巧。

整整七天了,江晚晴总用各种自以为巧妙、实则幼稚得令人发笑的方式,时不时就来撩拨一下、捣乱一番。

一次又一次,她将这种荒诞的、混乱的、令人不安的失序,带进这片本该只有冷静与条理的地方,也搅得云舒然不得安宁。

云舒然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清楚再任由思绪翻涌,也只会攒下一腔无处宣泄的怒火。为了压下心头的躁意,她的目光落向江晚晴,细细打量起对方今日的装束。

此刻的江晚晴正穿着一袭以黑色为主、襟线为红三本的水手服,在医院素白清冷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亦衬得她肤色胜雪。

衣料垂坠的弧度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肩颈线条。关东式领口繫着一隻红色蝴蝶结,以系带轻轻挂着,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一般水手服以三角巾最为常见,传统学生制服便是如此。以蝴蝶结取代之,虽不至于罕见,却也让一种俏皮的感觉悄然而生。

水手服外面,一件略显宽大的藏蓝色开襟毛衣将江晚晴包裹在其中。毛茸茸的材质看起来松松软软的,为她添了几分慵懒暖意。

袖口长长地垂落,越过江晚晴的手腕,将她半个手掌轻轻笼罩,只露出几根纤细的指尖,形成可爱的“萌袖”。

软绵绵的毛衣罩住江晚晴娇小的身躯,袖身微微堆叠在腕间,衬出一种青春软乎的稚气,无意中烘托出几分呆萌的感觉。

仔细一瞧,她胸前还悬挂着一张淡蓝色的通行证,此刻正随着微风轻轻吹过,悠悠地晃动着,带出几分灵动。

证件照上的她表情拘谨,脸颊透出自然的淡粉,唇瓣是浅浅的樱花色,微微抿着,倒与此刻她这副略带紧张的模样悄然重叠。

深色衣袍为底,红三本点缀其间。红色本是艳色夺目,却收敛得恰到好处,半点不显浮夸,反倒冲淡了整体的沉闷、化解了单调。

较之纯白的清爽跳脱、深蓝的冷峻肃穆,黑色最是容易衬出沉稳、端方的气度......或者说本该如此,可落在江晚晴身上——“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云舒然在心里冷笑一声。

视线继续往下移,车轮褶式的百褶裙在风中轻轻晃荡,勾勒出少女特有的青涩弧度。江晚晴正蹲在地上,裙摆因她的姿态自然垂落,恰好掩去下半身的线条。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没被裙摆所遮蔽的白色蕾丝短袜,边缘有着精緻的荷叶花边,长度刚好可以紧紧贴合那白皙纤瘦的脚踝。

袜子在脚踝处微微堆叠,与那双擦得发亮的纯黑乐福鞋形成温润的对比,显得低调而有质感,为整双脚增添了几分美感。

这身娇俏讨喜的精心打扮,在江晚晴身上丝毫不见半分刻意造作,倒像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随意的穿搭,反而将那份不自知的魅力勾勒出来,平添几分娇憨。

她就像一幅尚未乾透的水彩画——色彩清澈明亮,笔触却带着些许毛躁的生涩,使得那股清甜气息里,混着一种未经琢磨的、幼嫩而不成熟的气质。

萌袖轻拢;蝴蝶结摇曳生姿,一身水手服就这样勾勒出少女灵秀的轮廓,让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俏皮里藏着稳重,轻盈中亦见端庄。

最为可口的,莫过于她清澈的容颜与那份植根于骨子里的优雅——那是自幼便浸润在诗礼世家,耳濡目染所沉淀而来的矜贵气质。

正是这股与众不同的高贵雍容,配合水手服纯黑色的基调,使青春、娇俏不至于沦为浅薄的俗艳,反倒添了几分庄重典雅的韵致。

纵然身着最具学院感的服饰,蹲下的姿势亦减弱了气势,她却是浑身都瀰漫着一种静谧的、让人不忍打扰的矜贵。今夜的江晚晴,宛如初升的星光,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而此刻,最为闪亮的星光正蹲在那儿,仰着脸望过来。那双眼睛迎上云舒然的视线,偶有躲闪,但最后还是为了不浪费每一秒对线,鼓起勇气紧紧盯着云舒然的眼睛。

云舒然绝不否认江晚晴的确既可口又动人,她从首次与江晚晴见面,便一直十分欣赏这名少女的外貌和衣品。

可是,此时的她感受到更多的,却是极致的烦躁——她讨厌这种黏腻的纠缠,这是她的世界里的“误差”。

她的世界是精确到毫升的药液、是分秒必争的抢救、是监护仪上生死攸关的波形。她的精神必须完全交付给每位病人,没时间、也没兴致应付这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自然,她便容不下这种将医院当作戏剧舞台、将她的冷漠当作奖赏的扭曲游戏。江晚晴的一厢情愿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实现。

江晚晴那点心思浅薄得可怜,在她眼中清晰得如同病理切片——不外乎是一种渴望被呵斥、享受被厌恶目光碾过的嗜好罢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

云舒然越想越烦闷,一股无处发洩的躁意堵在胸口。无奈身上这件白大褂在提醒着她此刻的身份,她也只能将恼火按捺下去,转而把一切不甘都化作对江晚晴的无声贬斥。

那从厌烦眼神中汲取养分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阴沟深处的烂泥里滋生的霉菌——病态、扭曲且呕心,像极了攀附着厕牆根疯长的黏滑藤蔓,浑身渗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本来还想着扫几眼江婊子那身搔首弄姿的行头,转移转移心头的闷火,谁知越看越觉得浑身发腻、呕心翻涌。

这小贱货天生就是副下三滥的胚子,烂泥糊不上牆,满身铜臭裹着狐媚子的臊气,多看一眼都嫌髒了自己的眼!

什麽廉耻什麽脸面,全被她踩在脚底碾碎了喂狗!这种天生的贱货、臭婊子,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就该被人戳着嵴梁骨骂到断气,就该滚回她那阴沟里烂死!

啧,我为什麽还要浪费时间在这小贱人身上?早就该直接甩头走开,连个眼尾都不该留给这髒东西,免得她又以此高潮!

在心底把江晚晴翻来复去地凌辱咒骂了千百遍,髒话秽语泼了个遍,云舒然胸口那股闷火总算散了些,浑身都透出一股畅快淋漓的舒坦。

可等这股邪火退去,她才后知后觉地皱了眉——自己竟说出那般汙秽不堪的话!一丝羞惭鑽上心头,转眼却又被浓浓的怨毒顶了回去。

若不是江晚晴,自己何至于沦落到用这等汙秽话语汙了自己的嘴!云舒然脸上佈满冷色,决定不再逗留,尽快离开此处。

“让开。” 声音不高,却像手术刀划过空气,冰凉而不容置喙。短短二字,没有多余音节,是结论,也是驱逐,更是不屑。

待那团呕心的阴影蠕动到一旁,她便上前抽走一份资料,随即径直走向某个患者生命体征正在波动的房间,那才是她认可的战场。至于那阴影,她自始至终都视若无睹。

江晚晴死死地紧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目光仍黏着在云舒然渐行渐远的高跟鞋上。

深夜的寂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每一缕欲要翻涌的情绪都困在其中,任由它们不断发酵、放大。

那轻飘飘的两个字,那全然漠视的姿态,是无数根比任何利刃都更伤人的无形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疼痛感油然而生。

可这尖锐的疼意,非但没让她生出半分退意,反而点燃了一簇更滚烫的火,那是一股焚心蚀骨的冲动,叫嚣着要将彼此都拖进烈焰里。

偏偏这次她并非故意来捣乱讨骂,却还是落得这般冷遇。或许正因如此,那份奇异的兴奋才会霎时被一层酸涩的委屈裹住,深厚得难以言说、酸涩得眼眶发涩。

她只是......想让那双总是看着仪器、看着病历、看着无数病人的眼睛,能真正地、牢牢地看自己一眼——哪怕是盛满怒火也好。

她环顾空荡的四周,平日里哪怕凌晨都灯火通明、喧嚣不休的急诊科,此刻这条走廊上竟空旷得诡异,安静得落针可闻。想来是今夜求诊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少得反常。

目光落向那扇虚掩的门缝,一个模糊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缠着逐渐失控的心跳,在死寂中破土疯长......

你屏住呼吸,抉择的时刻已然来临——

〈警告:将进入关键转折点〉

(※注意:此为关键选项,将直接影响剧情及结局选择,请慎重考虑。)

【选项一:道德上有问题】
——寒意瞬间攥紧心脏。退缩吧,缩回阴影的襁褓里。宁愿永不窥探那盒中之猫,也要让未知始终戴着神秘面纱。有些地方,前进一步便是永无天日,而你不愿,连远远仰望的资格都一并赌上。

【选项二:忠于欲望吧】
——心火已焚尽理智的藩篱。你知道,这扇虚掩的门是深渊的入口,是悬于舌尖的禁忌果实。为何不踏出这一步,踏入那令灵魂也为之颤动的陌生世界之中。纵然前方是焚身的烈焰,也好过在永恒的仰视中干涸。

(※你已选择:选项二)

(※你的命运发生了变动......)

或许是神经绷得太紧,江晚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幻听,她几乎地本能地,毫不犹豫选择了顺从心底欲望的那个选项。

“没错,我在犹豫什麽?不是要引起云姐姐的注意吗?不过是搞点动静出来罢了,有什麽好怕的?” 她低声对自己说,似是在自我打气,可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笃定。

江晚晴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一道虚掩的门缝上,门内透出的光线,在冰冷的地面上切割出一道狭长的琥珀色。

心跳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就如同擂鼓般重重敲打着她的胸腔,将那点模糊的念头逐渐捶打成清晰又危险的形状。

这个认知像一簇幽蓝的火苗,倏地点燃了她血液里某种东西——那是混杂着极致恐惧与极致兴奋的灼热。

她狠狠地将指甲掐进掌心,力度似是要掐得流血,妄图以锐痛让自己从滔天的惶恐与兴奋之中,拽回一丝清明,可她发现这无济于事,那点疼痛转瞬便被翻涌的执念吞没。

她贪恋的,不就是关于云舒然的一切吗?哪怕是更冰冷刺骨的厌弃,哪怕是更激进彻底的冒犯......那目光的轨迹、那言语的锋芒,终究是会落在她身上,由她全盘承受的。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从导诊台的黑暗里滑出,一步步走向她甘愿沉沦、名为坠落的居所。

水手服的裙摆擦过发凉的小腿,小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每一步都轻得近乎不存在的虚幻,却又重得彷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距离在一寸寸缩短,门缝里漏出的光线越来越宽,像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沉默地凝视着江晚晴;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欲要鑽透鼻腔。

江晚晴感觉自己从未试过如此认真过,全神贯注,所有感官都被扭成一条线,只聚焦在那道缝隙之后、即将展现出来的景象上。

终于,她在临近门边时停下脚步。左臂紧贴着冰凉粗糙的墙面,微微探过身来,将视线投向那方被门框切割出的世界。

......

凌晨三点一刻,急诊科病房的灯光被压低到昏黄。走廊末端的中央监护屏静静滚动着各床位的数字与波形,偶尔有远处呼叫铃短促响起又停。

病房里,六张病床在昏暗里静默。几张空着,几张被医用隔帘虚掩,只隐约透出里头病人的轮廓。江晚晴像一隻轻盈的小猫,悄无声息地猫腰熘了进去。

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那台生理监视器安静下来——不报警,不出声。在她的认知里,这只是又一个能引起云医生注意的方法,就如同过去这一週她所做的事。

十六岁的她,对医学可谓一窍不通,唯有从电视剧里看过些皮毛。也不知哪来的念头,都升上高中了,她竟还觉得这不过是按几个键的小事,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江晚晴托着下巴,脑子里转悠着先前听到的片段——

之前熘达时听护士姐姐说,三号床的病人是因为吸入了......呃,吸入了啥来着?反正最后说是有机.....酸梅汤中毒?

噗,什么酸梅汤啊,我是不是记岔了。

嗯——不管了,反正就是中毒了啦!好像是要反复打一种叫“啊什么拖品”的药,还有什么“蛋减......纸梅復活剂”?

等等,復活剂?!现在的医学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难道真能让人復活吗......啊不可能不可能,我漫画看多了吧。

算了算了,那些术语太难记了,反正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听到医生吩咐过护士,注射完那个“啊什麽拖品”之后,要盯着病人的情况和监护仪的数据。

嘿嘿,这不机会来了嘛。

只要让监护仪安静点,不“滴滴滴”乱叫,云姐姐肯定会急得跳脚吧~嘿嘿~

咦?等等......

我记得云姐姐是不是对一名新人护士说过,监护仪不能乱碰来着?

呃,当时她的表情好像挺严肃的,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哎呀,应该没关系吧?反正有护士在呢,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想到这里,江晚晴有些犹豫了。说实话,她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云舒然突然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来的计划,也让她催生了这个不该有的危险想法。

或许是因为过去一週的捣蛋行为始终只是小打小闹,她既未受到惩罚,也没酿成什麽严重的后果,于是便渐渐觉得“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无端生出一股没由来的盲目自信。

又或许是因为除了第一次成功惹得云舒然阴阳了她一顿之外,接近数天的算计都以失败告终,因而变得急躁起来,行为也愈发激进,甚至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最终推着江晚晴下定决心。而最可悲的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出的这一步,将会引向怎样的结局——悲剧的种子,便这样悄然埋下了。

......

此时,江晚晴已然来到一道隔帘前,为求不被发现,动作轻柔、慢慢地拨开了它。床上躺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看上去睡得正沉,但不知为何脸色苍白,偶有痛苦之情。

“啊,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在做恶梦吧”,江晚晴心里如此想着,却不以为然。她认为不过是区区恶梦罢了,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虽是凌晨,江晚晴仍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直到确认整个房间只有不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松了一口气。她随即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挪到床头的多参数监护仪前。

指尖在萤幕下方的旋钮上轻轻一按,呼出设置菜单。她先把“SpO2 Alarm Low”(血氧饱和度警报下限)从95%调到80%。

然后,将“HR Alarm High”(心率警报上限)从130次/分拉到200次/分。点一下“Alarm Silence”,萤幕角落亮起一个被斜线划过的铃铛,这意味着警报已被静音。

看到明显的静音标誌,她想了想便取消警报静音,转为调小警报音量至不可听范围,这才满意地点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指尖冰凉,落在屏幕上却飞快无比。确定、退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十几秒便完成了参数的调整——这甚至算上了除调小警报音量这有效操作外,其他不必要的操作。

她迅速缩回手,闪身退到门口。心藏在胸腔里狂敲,“咚咚、咚咚”,那里面涨满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天真却可怕的期待。

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江晚晴,能够完成监护仪参数的改动,还得靠互联网。昨夜她躺在床上刷短视频,偶然滑到一条介绍监护仪的视频,她一下子坐起身,想到一个“好注意”。

说来也是荒谬,撬动命运齿轮的关键零件,竟然是一条不过数分钟的短视频。任谁也料不到,这场事故的导火线,竟就藏在那看似微不足道,实则也不足挂齿的画面里。

命运的齿轮就此咬合,开始转动起来。恰巧,小齿轮嵌上了大齿轮;一个巧合遇上另一个巧合。小小的齿轮、偶然的险机,便成了巨轮的零件、祸患的催化剂。

也许是因为自从她盯上云舒然后,刷了不少女医生、女护士相关的短视频,大数据便推送了这样一条讲解监护仪功能的短视频。

也许是刚好遇到无良博主,没有道明修改监护仪设置的危险之处,也没有对此加以警示;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晚晴自己没有注意到,或是注意到却没有当回事。

最终结果便是,她竟不知乱动参数甚至静音的危险性。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数个阴差阳错的巧合,最终合而为一,酿成一场谁也无法逆转的风暴。

江晚晴离开病房后,悄悄藏身于走廊转角的阴影处,偷偷地观察走廊和病房,她在等待护士例行检查。

不过片刻,两名护士一前一后走进病房。其中一人径直走向三号床的女病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她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医生嘱咐的用药剂量,随即撇了撇嘴,视线落向病床。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病人,正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彷彿睡得正沉。

护士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指腹摩挲着那串醒目的用药数值,眼底漫过一丝近乎残忍的漠然。

“哼,睡得这麽香——我熬得眼睛都红了,倒要伺候你这种自理不能的废物。” 她俯身盯着病床上的人,挤出一声嗤笑,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彷佛在打量一堆碍眼的垃圾。

“呼吸挺匀,面色也没那么难看,哪用得着那么多药?一群医生就会纸上谈兵,唬人罢了。呵呵,刚好省得在废物身上浪费。”

既没先去询问医生,更没检查病人的瞳孔大小与心率,这名蛇蝎美人便擅自决定将阿托品与氯解磷定的剂量减少。

她甚至懒得用酒精棉片消毒输液接口,直接攥住针管,拇指粗暴地推压活塞——针尖狠狠插入静脉,药液带着冰冷的冲击力涌入血管。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像完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随手便将空针管扔在床头柜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这都没弄醒你吗?真是睡得有够沉的。” 注射完毕,她并未立即离开,反而俯身端详起那张苍白却难掩秀美的脸,一抹扭曲的笑容浮现,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东西。

感受着喉咙一阵干涩的痒意,她偏头咳嗽两声,红唇微微张开,一口混着淡痰的唾沫便径直啐了出去。

那团浑浊的液体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女病人那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顺着她嫩滑的肌肤缓缓往下流动,仍在昏迷的女病人没有、也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护士嘲弄地俯视着女病人那副任人宰割、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的恶意却像疯长的藤蔓,愈发汹涌。她嫌不够,嫌这无趣的平静不够浇灭骨子里的暴戾。

于是她微微蹲下身,纤长的手指从容不迫地勾住平底鞋的后跟,慢条斯理地将两只鞋褪下,露出裹着超薄肉丝的玉足。

那丝袜薄得像一层蝉翼,将足弓优美的弧度、小巧玲珑的趾骨勾勒得淋漓尽致。可许是被平底鞋捂得久了,足尖处的丝袜浸着一层足汗,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浊气。

她抬起玉臀坐上床沿,一条美腿优雅地屈膝,另一只脚的足趾轻轻点地。随即,护士伸直那条屈膝的腿,将裹着丝袜的脚掌,缓缓伸向女病人的脸颊上方。

丝袜包裹的足底最终还是踩了上去,带着微凉的湿意,轻轻复在那片细腻的肌肤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摩擦。

时而用柔软的脚掌,时而用凸起的足心,时而用坚硬的足跟,一下又一下,反复蹭着方才唾沫划过的湿痕。

从光洁的额头,到纤细的眉骨,再到细腻的下颌,她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脚尖偶尔还会故意碾过病人微微颤抖的眼睫,感受着那丝微弱的战栗,心底的快意便又添了几分。

到了最后,她索性抬起那只点地的脚,双脚并拢,将女病人的整张脸,都狠狠踩在了脚底。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妖艳的慵懒,骨子里却又藏着令人胆寒的暴戾。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彷佛不是在凌辱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擦拭一件任人摆布的、毫无生气的器物。

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一种恶劣的把玩。她穿着紧致护士服的身子微微前倾,领口处露出的雪白肌肤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媚眼如丝,目光里却满是病态的戏谑与轻蔑。

她屈起双腿,将两只脚掌微微分开,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只见女病人苍白的脸被丝袜渗出的足汗蹭出一片片淡淡的水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眼底的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甜腻的香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汗意,竟透出几分令人心悸的魅惑。

“长得再好看,还不是像块木头躺这儿。” 她低声讥笑着,声音软得像棉花,却淬着冰碴子,剐得人骨头疼。

唾沫的湿痕早已被蹭得一干二净,不知又肆意踩躏了多久,她才终于玩够,缓缓将双脚从那张脸上移开。

她弯下腰穿鞋,腰臀的曲线被紧身护士服衬得愈发撩人,可惜病床上的女人始终昏睡,没能亲眼目睹这副透着邪气的春色。

她转身,抬手撩了撩鬓角的碎发,而后径直拉开病房的隔帘,与门外路过的同事说说笑笑地离去,彷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打发时间的、不值一提的游戏。

她并不知道——或许根本不在意——祸根,已在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埋下。

远处,江晚晴目睹两名护士这麽快就走了出来,不禁一怔。不是说需要持续观察吗?怎麽不到几分钟就结束了?

她心底掠过一丝异样,可对专业的盲目信服随即压过了怀疑。毕竟自己是外行,或许......这就是正常的程序吧。她悄悄退后一步,将自己更深地藏进阴影里。

......

很快,患者体温便开始升高,随即而来的是多个併发问题。乙醯胆硷堆积导致支气管痉挛、呼吸道分泌物过多。

另外,支气管罗音不减、心率不齐、肌肉震颤或麻痺等毒蕈硷样或烟硷样症状持续存在。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安静地下滑与攀升:血氧从96%降到94%,再到92%;心率从110次/分爬升至140次/分。

儘管已经过了危险值,监护仪始终沉默无声。SpO2波形存在、探头连接良好,但警报没有响起——或许响起了,但因为音量被调成最小,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这些变化,对一个有机磷中毒、初步洗胃与解毒后的患者而言,已是明确的恶化讯号。患者鼻翼开始细微煽动,这是早期代偿的缺氧征象,却被那位恶劣的护士所忽略。

江晚晴紧盯着进入病房,进行例行检查的护士,她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她不知道那护士是一个不尊重职责、亵职的蛇娇美人。

她就像是在等一个无声的盖章,当那名护士离开病房,恶作剧时隔多日,终于再度成功,一阵扭曲的雀跃在江晚晴心底翻起。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才有一名资深护士进入病房,她在无意中用馀光朝三号床看了一眼,便猛然止步——此时床上的患者已经呼吸困难、全身抽搐,甚至口吐白沫。

她冲进去,发现女病人已经昏迷、大小便失禁、口水不停流下,浑身都是汗水。抬头再看监护仪:SpO2 82%,HR 165次/分。

她脱口而出:“血氧都八十二了,怎麽没报警?!” 话音未落,监护仪上的心电波形从快速的室上性心律,骤然扭曲成杂乱无章的、预示着灾难的室颤波纹。

监护仪终于尖叫——“VF警报”。只有这个终极警报,因为安全起见阈值而设为固定,不受人为更改。

阿托品滴定未达稳定“阿托品化”,隐匿性低氧与代谢性酸中毒叠加,诱发恶性心律失常。她的声音冷而准:“200J非同步除颤!准备气管插管!肾上腺素1mg静推!快!”

“室颤!抢救!” 护士的吼声传遍走廊。闻声而至的云舒然如离弦之箭冲进病房,看到的已是濒死的景象:女病人意识尽失,瞳孔异常散大,萤幕是一条颤动的乱线。

她的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了评估:阿托品化不足,反跳导致严重缺氧与酸中毒,诱发恶性心律失常。

“200J非同步除颤!准备气管插管!肾上腺素1mg静推!快!” 她的声音冰冷而迅疾,彷彿一台精准的机器。

除颤器放电,患者身体轻微弹起又落下。心电一度回到无脉性电活动,随即再次滑入室颤。插管迅速完成,但喉镜下可见喉头水肿的气道狭窄。

胸外按压持续;肾上腺素、阿托品加倍;再评估肺部湿罗音与瞳孔,尝试二次滴定与通气优化,抢救指令一项项落下。

抢救室的门被撞开,一群医生护士涌进来,器械碰撞声、警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长达十数分钟的隐匿性低氧血症和酸中毒,已经对心脏和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心脏在数次除颤后短暂挣扎,最终变成了直线——连无脉性电活动也消失了,这是真正的心脏停搏。

云舒然亲自接替按压,她的手臂以标准的深度和频率起伏,额角汗珠落在毫无回应的胸骨上。二十分钟过去,监护仪上那条笔直的绿线,没有再出现任何有效的波动。

她抬起头,看向牆上的钟,又缓缓环视周围已满眼通红、动作开始绝望的抢救人员。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终结性的平静:“记录时间。抢救无效,临床死亡。”

死寂笼罩了处置室,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嘀——”声,像死神在恶劣地打招呼。

云舒然缓缓脱下沾满汗水和未知液体的手套,她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门口那个早已瘫软在地的身影。

江晚晴早已听到护士呼叫的声音,她亲眼看着云舒然等人急救,以及失败的全部过程。她此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僵在原地。

她看着患者的胸膛不再起伏,看着云舒然的白大褂被汗水浸透;看着护士们眼眶泛红;看着监护仪上的曲线一点点变成直线。

监护仪的波形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可以被轻易掐断的细丝,而她亲手掐断了它。不是通过她想像中戏剧化的、喧嚣的方式,而是通过几个寂静数字的改写。

她想要的关注此刻如海啸般将她淹没,云舒然的目光确确实实只锁定在她一人身上。

那目光里不再是厌烦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解剖刀般的、洞悉了一切愚蠢与罪孽的冰冷审视。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浓得令人作呕,混杂着死亡特有的、空洞的气息。

江晚晴不懂什么叫“反跳”,不懂什么叫“呼吸肌麻痹”。她只知道,那个刚才还能微弱呻吟的人,现在一动不动了。

她闯祸了。

不是什麽打翻咖啡的小打小闹,也不是什麽有趣玩笑,而是......确确实实的一条人命。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淹没了她的心脏。她的腿软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然一步步走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错......对,我没有错!我......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这只是恶作剧而已......没错,恶作剧!就像前几天那样!这......这是一场意外,我没有杀人!”

—— 一派胡言。

“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只是想恶作剧,并不想真的杀人......她的死只是意外,不是我造成的!不是我害死的她!”

—— 荒诞至极。

“我可是江家的人!就算是我......不,这场意外根本与我无关!”

—— 罪不可赦。

可真相果真如此吗?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导致他人丧命?云舒然目光冰寒,全然不相信江晚晴的解释。连日的怒火终于完全爆发出来,吞没了她的理智。

平心而论,江晚晴并非完全无知。她清楚那样的“恶作剧”对一位重症患者可能带来风险,却仍为了一己私欲,放任危险发生。

或许她暗自相信,反正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医护查房,总不至于真的出事。再加上云舒然此前一番话刺痛了她,以及首次熬夜带来的疲惫,令她比平时更加失控、激进。

云舒然才不管这麽多,她眼中的理性已然熄灭,只剩下一片灼人的怒火。此刻,无论江晚晴是否无辜,她都无法停下——那股汹涌的恨意需要一个出口。

她一步步逼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直接踏在江晚晴骤缩的心脏上。

“跟我来。”

云舒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她伸手,一把攥住江晚晴的手腕,五指如铁箍般收紧,彷佛真要捏碎那纤薄的骨骼。

江晚晴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可她却不敢出声,更不敢挣扎。她像个受人控制的木偶,被云舒然径直拖向走廊深处,最终拐进昏暗无人的消防楼梯间。

没有人胆敢阻止云舒然,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这个楼梯间是医院少数没有监控的地方,只有一盏昏黄的声控灯,随着她们闯入的脚步,在头顶嘶啦作响,忽明忽灭。

门被云舒然用高跟鞋一脚踹上,“砰”的一声巨响在狭窄的混凝土空间里炸开,震得江晚晴浑身血液彷彿瞬间冻结。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狠狠掼在冰冷刺骨的牆壁上。

骨骼与水泥碰撞的痛楚还没彻底蔓延开,云舒然的手已如铁钳般死死掐住她的颈项,指节骤然收紧,力道凶狠得像是要直接捏碎那截脆弱的喉骨。

左手手同时扣住她挣扎的双腕,强行交叠在一起,狠狠按在江晚晴上方的冰冷牆面,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呼吸的权利在一瞬间被剥夺,喉管传来灼热的挤压痛感,江晚晴的脸急遽涨红,双脚在疯狂挣扎中彻底离地,只能像离水的鱼一般,无力地蹬踹着空气。

江晚晴的眼球因缺氧而暴起红丝,喉间挤出几声破碎的嗬嗬声,似是想要求饶,却连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在她因缺氧而模糊的视线里,云舒然眼底那片猩红却无比清晰——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亲眼见证生命在荒谬与恶意中流逝后,所迸发出的、近乎不顾一切的毁灭欲。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云舒然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冰冷的寒意。话音未落,一巴掌便裹挟着劲风狠狠甩在江晚晴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荡死寂的楼梯间里炸开,余音撞着水泥墙,嗡嗡地来回回荡。

江晚晴的脸颊霎时火辣辣地灼痛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眼眶,混着恐惧与剧痛糊了满脸。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又一巴掌狠狠掴来,力道比上一记更狠,江晚晴的头被打得狠狠偏到一边,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脆响在楼梯间炸开,江晚晴的头被打得猛地甩向一边,耳鸣尖啸,眼前发黑,牙齿磕破软肉,血腥味混着铁鏽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江晚晴,” 云舒然揪着她的头发,迫使那张狼狈不堪的脸迎向自己,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都干了什麽!”

“一个活生生的人,平白丧失了她的性命——就因为你那点龌龊、可笑、上不得臺面的心思?就为了让我多看你一眼?”

巴掌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江晚晴的哭声被扼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她想求饶,想喊疼,可云舒然的手像铁钳一样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打够了巴掌,扼住脖颈的手骤然松开,江晚晴像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贪婪地大口吸气,喉咙火辣辣地疼。

可这喘息不过一瞬,云舒然转而攥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膝盖狠狠顶在她的肚子上。

江晚晴疼得蜷缩起来,却被她揪着头发强行拽直。紧接着,一拳又一拳落在她的小腹,每一拳都用尽全力,疼得她眼前发黑,胆汁都快吐出来。

“江家大小姐是吧?”云舒然冷笑,抬脚踹在她的膝盖窝上。

江晚晴腿一软,以一个屈辱的鸭子坐姿势瘫倒在地上。她抱着肚子蜷缩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浑身都在发抖。

云舒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脚下的高跟鞋鞋尖,狠狠踢在她的背上。

“啊!” 江晚晴再度疼得惨叫出声。

高跟鞋的鞋跟碾过她的手背,碾过她的胳膊,每一下都带着刺骨的疼。她在地上翻滚着求饶,语无伦次地喊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云舒然充耳不闻,她蹲下身,拽着江晚晴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她看着江晚晴哭花的脸,看着她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却没有一丝怜悯。

“你害死的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她的家人何其无辜。你觉得一句错了就够了?” 她的手指狠狠掐住江晚晴的下巴,“江家能保你一命,能抹平证据,能让你继续当你的大小姐,可你记住——”

她凑近江晚晴的耳边,声音冰冷刺骨:“这条人命,会缠你一辈子。”

她松开手,站起身,抬脚狠狠踹在江晚晴的腰侧。江晚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滚出去,撞在楼梯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舒然走过去,踩着她的后背,迫使她趴在地上,脸贴着满是灰尘的水泥地。她的高跟鞋碾过她的嵴梁,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踩碎。

“你不是喜欢被我羞辱吗?” 云舒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现在这样,满意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通行证,撕得粉碎,扔在江晚晴的脸上。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很可爱?嗯?” 她抬脚,高跟鞋鞋尖挑着江晚晴的下巴,“你这不是喜欢,是恶毒,是蠢。”

江晚晴哭得浑身抽搐,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可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云舒然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怒火却没有丝毫消减。她知道,江家很快就会找上门,会用尽手段压下这件事,会让这个害死了人的女孩,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她偏不。

她要让她付出代价、让她疼、让她怕、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的事。

“江家也许能保你不受法律制裁,”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但他们保不住你这张脸,保不住你的手脚,也保不住你往后的人生。”

“从今天起,我会让你永远记住,” 云舒然俯下身,一字一顿地说,“有些错,犯了,就要拿一辈子来还。”

她看着江晚晴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消毒水的味道已被血腥味取代。云舒然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冷得像冰。

江晚晴仍在大口喘气,头皮突然再度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云舒然再次毫不留情地拽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提起、拖拽,用她的脸重重蹭过粗糙冰冷的牆面。

“呃啊——!”

惨叫被堵在喉咙里,云舒然的右手攥成拳,骨节发出咯咯轻响,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虯结暴起。

没有片刻停顿,那拳头裹挟着全身的力量与恨意,如同铁锤,狠狠砸进江晚晴柔软的小腹。

“咳——!”

剧痛瞬间抽空了所有空气,江晚晴身体猛地弓起,像一隻被活活钉穿的虾,五脏六腑彷彿移了位,尖锐的痛楚从击打点炸开,顺着神经窜遍四肢百骸。

胃液混着胆汁疯狂上涌,她呕出一口酸水,随即不断剧烈地痉挛、乾咳。她的水手服裙摆翻上去,露出膝盖上的淤青,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看看江晚晴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大小姐的娇俏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受人唾弃的破布娃娃。

云舒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能把人冻僵。她抬起脚,高跟鞋的鞋尖狠狠踩在江晚晴的胳膊上,甚至能听见脆弱的骨头传来细微的“咯吱”声。

“啊——!”

江晚晴疼得尖叫出声,哭声撕心裂肺。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云舒然垂眸看着蜷缩在地上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的江晚晴,缓缓弯下腰,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住她毛衣的下摆,下一秒力道倏然加大。

江晚晴浑身一颤,刚想抬手护住衣襟,却被云舒然一脚踩住手腕。手指骨节被碾轧的剧痛骤然袭来,顺着四肢蔓延出去。

她瞬间脱力,指尖痉挛着蜷缩起来,再也不敢有半分反抗的动作。

“别乱动。” 云舒然的声音依旧冷得像淬了冰,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三两下解开纽扣,攥着毛衣下摆猛地向上一扯,粗糙的绒毛擦过脸部皮肤,从头顶脱出。

毛衣被随手丢在一旁,露出底下一套黑色的水手服。云舒然俯身,指尖勾住领口那只娇俏的红色蝴蝶结,轻轻一扯,系绳旋即松散。

她没有停顿,指尖探到江晚晴腋下,那横开式特有的辅助拉链处,“刺啦”一声往下拉到底。随即和方才对待毛衣一样,攥住衣襟,像剥糖纸般往上一掀。

棉质布料摩擦着江晚晴白嫩的肌肤,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水手服很快也被剥离,被丢到了毛衣旁边。

水手服褪下的瞬间,云舒然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江晚晴里面竟未着寸缕。少女自脖颈到腰腹的一片雪白,毫无遮掩地裸露在昏黄的灯光下,莹白得晃眼。

那肌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此刻正因上身半裸的害羞、突如其来的寒意,与对云舒然深深的恐惧而微微绷紧,肩胛骨如收拢的蝶翼浅浅凸起,随她低弱的呼吸轻颤。

冷风吹过,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晚晴那雪白的肌肤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偏过头,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像隻受惊的可怜小兽。

云舒然的动作停顿片刻,脸上仍凝着未散的冷意。这般雪玉般的肌肤,本该是惹人怜爱的模样,可云舒然此刻正怒火中烧,哪里还会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她无心流连于这片乍现的春光,径直拽住江晚晴百褶裙的腰头,利落地拉开侧拉链,顺着她蜷缩的身体往外一扯。裙摆便滑落在地上,露出纯白的三角棉质内裤。

云舒然挑了挑眉,眸光微动——本以为她没穿胸罩,内裤会是什麽更不堪的花哨款式,却没想到原来不过是最普通的一种。

念头转瞬即逝,她手上的动作没半分停顿,指尖勾住内裤边缘,毫不留情地褪了下来。

江晚晴在这一刻终于闭上眼,泪水涟涟滚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羞耻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儘管羞涩无比,她却只能紧紧咬着嘴唇,瑟瑟蜷缩着,任由自己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与对方的视线之下。

她甚至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惹来云舒然更为狠辣的虐待。

她泪汪汪的眼睫簌簌颤抖,偷偷抬眼看向云舒然,换来的却只有对方冰冷的漠视。

片刻后,江晚晴身上的衣物便被尽数剥下,连脚上擦得锃亮的乐福鞋也没放过,只剩下那双缀着荷叶边的白色蕾丝短袜,还套在她的脚踝上,像是她最后的自尊。

一丝不挂的她慌忙将手掩盖胸前;另一只手则慌惶遮向腿间,蜷缩的姿态像一只被剥开壳的贝。

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般不堪、这般狼狈的模样,将自己的裸体彻底地展现在另一个人的眼前,羞耻与恐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云舒然的目光淡淡掠过她颤抖的躯体,并未停留。江晚晴此刻的羞耻与恐惧,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她只是想着,待会儿踩上去时,高跟鞋的鞋印能够清晰地烙在这片雪白之上——至于羞辱,不过是顺势为之罢了。

她右腿缓缓抬起,小腿屈起一道优雅而冰冷的弧线。细细的鞋跟悬在半空,在昏光下凝成一点锐利的寒星。

然后,那一点寒星稳稳对准了江晚晴微微起伏的腹部——那片肌肤最柔嫩、最无防备之处。

云舒然居高临下地望着半伏在地的江晚晴,看着她抬起那双噙满泪的眼,望向自己冰冷的脸。

那目光里盛满的惊恐与哀哀,并没有换来自己半分的动容和怜悯。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悬着的右腿便带着决绝的力道,狠狠踩了下去。

鞋跟精准地刺入柔软的腹部,没有半分迟疑,更没有卸去一丝力气。尖锐的触感瞬间穿透皮肉,深深陷落,彷佛要将那点脆弱彻底碾碎。

鞋跟陷入腹部的瞬间,那巨大得可怕的压强,让江晚晴的身体猛地反弓起来,像一把骤然绷紧又濒临断裂的弓。

剧痛如冰冷利刃刺穿躯壳,将肺里最后一点空气也榨得干干净净——她想大叫出来,却因为剧痛和膈肌痉挛,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声破碎的、从喉骨深处挤出的“呃”。

随后的几秒如同溺水,窒息感掐住咽喉,眼前阵阵发黑,脸颊和脖颈迅速涨出青紫。

直到疼痛稍微松懈一丝,残破的呼吸才好不容易重新涌进胸腔,紧接着便是再也压不住的、断断续续带着颤抖的呜咽。

她像被扯断线的木偶般,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攥住那只踩在腹部的鞋,妄图将其抬起,指尖用力得泛出青白。

可剧烈的疼痛早已抽干了所有气力,徒劳的抵抗非但没有唤起云舒然的怜悯之情,反而只换来鞋跟更深、更狠的碾压。

只见那尖锐的鞋跟毫不留情地戳进侧腹,直接嵌进肌肉深处,周围的皮肉被硬生生挤压得向外凸起,泛起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白。

当云舒然抬脚拔出时,鞋跟刮擦着肌肉纤维,带出一丝刺目的血丝。原本被强行挤压变形的肌肉骤然回弹,像是被钝刀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二次撕裂的痛楚比刚才的直接穿刺更甚,在瞬间炸开,沿着每一根神经窜遍全身。

江晚晴喉咙里的呜咽默然碎裂,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冷汗混着泪水滚滚而下,很快便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不等她缓过一口气,锋利的鞋跟又对准胃部狠狠一踹——那感觉绝非简单的击打,更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将她捅穿,直透腹腔,带着灼痛狠狠搅动。

江晚晴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头一阵腥甜翻涌,猛地呕出一大滩混着血丝的酸水,五脏六腑像是被揉成一团,火烧火燎地疼,彷佛下一秒就要被搅碎。

云舒然毫不停歇,鞋尖迅速上移,坚硬的尖头对准江晚晴胸前尚未完全发育的柔软,一下又一下地狠戳。

每一次落下,都像是要将那片细嫩的皮肉捅穿,又像是要将其彻底踩扁,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凹陷。

復仇的快意与践踏少女的兴奋,在胸腔里疯狂交织着,云舒然很快便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抬起仍放在地面的那隻脚,也踩了上来,竟双脚一同踩在江晚晴的身上。

此刻,成年女性的全身重量,透过这双尖头细跟高跟鞋的鞋跟,全部压在一名十六岁的少女身上。

云舒然身形本就在同性中属于高挑修长,身体重量落在纤细的鞋跟上,瞬间凝成了锐不可当的压强。而她脚下踩着的,却是同班女生里也是格外娇小的江晚晴。

鞋跟尖端毫无阻碍地嵌进少女光洁单薄的胸腹皮肉里,冰凉的金属鞋跟蹭过柔软的肋骨边缘,皮肉被硬生生往下压出一个深凹的血洞,殷红的血珠顺着起伏的肌肤往外渗。

双脚轮番碾踩在江晚晴的身上,不过几秒钟,就沿着少女纤细的身体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印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随后,她又踱步到江晚晴脸前,鞋跟对准那张让她熟悉的厌烦的脸,毫不留情地跺踩下去。

尖锐的鞋跟划破皮肤,血珠瞬间渗出,很快便染红了一片,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幸免,昔日清秀的容颜变得血肉模糊,毫无顾忌的肆意踩踏恐怕会使她就此毁容。

她就这般在江晚晴身上肆意践踏,时而停在原地快速踏步;时而高高跃起再狠狠落下;时而抬起脚尖,鞋跟狠狠左右拧动。

锋利的鞋跟如冰锥般刺入她的身体,在压抑的呻吟里不断旋拧、深陷,留下一枚枚血印。有些已经变得青紫交错的凹痕,却在新一轮踩踏中再度变成血腥的鲜红。

高跟鞋又移到小腹,鞋跟凝聚着全身的重量反复旋压,底部的纹路像是要烙进皮肉里。

江晚晴只觉腹内翻江倒海,窒息般的钝痛与尖锐的刺痛死死缠在一起,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嗬嗬声。

鞋跟底部的纹路彷彿要烙进她的皮肤,在反复的踩踏中,她感到内里翻江倒海,窒息般的钝痛与尖锐的刺痛交织,挤出她喉咙里破碎的气音。

尖锐的鞋跟如雨点般落下,精准而残酷地碾遍她颤抖的小小身躯。高跟鞋的每一次抬起、落下,都带着带着一种冰冷而优雅的韵律,美得残酷。

可江晚晴早已没了感知这“美感”的余裕,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寸寸凿穿、碾碎。蜷缩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痉挛,意识在尖锐与钝重的痛楚里被彻底撕裂。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蜷缩成一团护住要害,可云舒然的高跟鞋却像钉子般将她钉在原地,时而用鞋跟戳刺,时而以整隻高跟碾压。

每一次践踏,都像是在将她这团“秽物”彻底碾进尘埃。她甚至不如一块破抹布,至少还能起到擦鞋的作用。毫无价值的她,像一张被反复践踏、即将碎裂的废纸。

这早已超越了“教训”或“復仇”的范畴,这是一场用优雅的高跟鞋执行的、极尽羞辱与残酷的私刑。

嘴上说着是为了那名女病人而教训江晚晴,可云舒然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早就在碾压这具娇小身躯的过程里,堕入那快感的深渊里,沉溺得无法自拔。

脚尖碾过那具纤薄得几乎一折就断的躯体,踩着江晚晴单薄的皮肉、感受着鞋跟下骨骼细微的碎裂声、鞋跟陷进皮肉里的滞涩感、与少女压抑的呜咽,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顺着嵴椎窜遍四肢百骸。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惊觉——自己,根本不是什麽正义凛然的惩罚者,只是个沉溺于施虐乐趣的恶魔。

可这念头鑽进脑海的瞬间,她非但没有半分反感和愧疚,反而从喉间洇出一声满足的歎息,任由这丑恶的慾望像藤蔓般缠上四肢百骸,心甘情愿地堕落下去。

她喉间的叹息转瞬化作一声低哑的笑,脚下的力道陡然加重。她刻意将鞋跟狠狠旋拧,让那尖锐的金属边缘在少女光洁的胸腹间剜出更深的血洞。

她甚至故意抬起脚跟,再重重落下,精准地碾过同一处伤口,听着身下微弱的闷哼被碾碎成破碎的气音,指尖都因这极致的掌控感微微发颤。

每一次鞋跟陷入皮肉的滞涩触感,每一滴温热的血蹭上鞋尖的黏腻,都像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让她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竟如此酣畅淋漓。

她作为一位专业的医生,自然清楚知道,自己这般践踏会让江晚晴落下永久的伤残,甚至直接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她却早已不在意了。

至于江晚晴,她喉咙里只剩下微弱的“嗬嗬”气音,连哀鸣都发不出来了。鲜血从嘴角、从无数道被鞋跟划破的伤口里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地砖。

剧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江晚晴的意识一点点勒紧,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得稀薄,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痛。她涣散的视线里,云舒然那张染着疯狂的脸,却依旧是她记忆里温柔的模样。

小小的身躯哪能承受云舒然毫不留情的踩踏,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一下比一下要沉重的践踏中明灭不定,一点点坠向彻底的虚无。

感到羞辱?感到不甘?感到怨恨?那些已是过于奢侈的感觉。此刻占据她全部感知的,只有对这具躯体正在被逐步摧毁的认知,以及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自己就要被这样踩死了吗?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涣散的目光艰难地向上攀援,望向云舒然的脸。

当那抹扭曲狰狞的笑容撞进视线时,胸腔里竟漫出一丝诡异的幸福——原来这就是被云姐姐完全“记住”的感觉。

原来自己的生命,能换来让云姐姐露出笑容。太好了,卑贱的我,不至于在这世上毫无价值。

鞋跟又一次碾过伤口时,她疼得浑身痉挛,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极轻的笑。恍惚间,连皮肉被鞋跟碾磨的剧痛都变得模糊。

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前,她最后一丝荒谬的念头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能死在最心爱的云姐姐脚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

云舒然缓缓收回脚,鞋跟上还挂着几缕暗红的皮肉纤维,黏腻地沾在冰冷的金属尖上。

她垂眸看着身下那具彻底失去动静的娇小躯体,苍白的肌肤上佈满密密麻麻的鞋印,从脸上到腿上,复盖全身,就像一幅被泼脏的劣质画。

她没有惊慌,甚至慢条斯理地掏出丝帕,弯腰擦拭鞋底的血渍。在擦拭乾淨后,玉指纤纤打开江晚晴的嘴巴,把擦过鞋底的丝帕缓缓放入,甚至有闲致赠送一口唾沫。

她微微蹲身,轻轻抚摸已经遍体鳞伤的江晚晴,指尖划过那道深凹的血洞时,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尽的亢奋。

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喟叹,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原来毁掉一样东西,远比守护一样东西要痛快得多。

她直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裙摆,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没有半分留恋。所谓的“为女病人教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幌子,现在,连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她亲手撕碎了。

她又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仔仔细细擦去指尖可能残留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的躯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优雅地转过身,脚步平稳,没有一丝慌乱,彷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小蝼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起,在寂静空间里迴盪。一声,一声,不紧不慢,逐渐远去。

慢慢的,只剩下遥远的、模糊的馀响。最终,连同那人的气息一起,也彻底消失在门外。

死寂重新笼罩。

静。死一般的静。

只剩下一个十六岁、刚上高一的少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像一件被随手丢弃的旧物,维持着最后被践踏时的蜷缩姿势,一动不动。

散乱的黑发遮住了脸,也遮住了可能还残存的最后一丝表情。裸露的肌肤上,新旧伤痕交叠,伤痕斑驳,全身可见细高跟所留下的圆形血痕,在昏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色泽。

没有啜泣,没有呻吟,甚至没有呼吸该有的明显起伏。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尘埃,在她身体上方无声盘旋。

时间彷彿在此凝固,连同她单薄躯体里可能正在迅速流逝的温度,一同被封存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只有尘埃在昏暗的光里,缓缓沉降。

少女是生是死?无人可见。

(未完待续......)

(本章尚未真正完结,只是我花费太多时间,无奈只好断章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江晚晴并未死亡,后续还有人生结束、致残、黄金、圣水等可能已经接近R-18G的内容,敬请期待。)

(本结局为平行世界的坏结局,可理解为if线:如果在这个节点,江晚晴选择了这个选择,那结局会如何呢?)

(主线将是第六章,接第五章的剧情。每个BE都是独立的,可参与《魔法少女的魔女审判》)

(对于逻辑硬伤、可能出现的OOC、非专业医学知识、不合理之处還請不要太计较了,大伙看个乐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