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帮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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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帮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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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瑶·一
江南的春雨总是缠绵,像女子解不开的心事。我坐在青龙堂的花梨木交椅上,看着阶下跪着的人。雨水顺着黛瓦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水花。
“赵香主,”我缓缓开口,“你可知罪?”
堂下跪着的男人猛地抬头,锦袍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微微发福的身躯上。三个月前,他还掌管着帮中漕运,此刻却面色如纸,嘴唇不住颤抖。
“属、属下冤枉……”
我端起茶盏,青瓷杯壁传来的温热却驱不散指尖寒意。窗外,一树玉兰正被雨打得零落。
“三个月,私吞漕银五千两。”我放下茶盏,声音不重,却在空寂的堂内格外清晰,“你可知这些银子,是多少兄弟用命换来的?”
赵香主突然膝行几步:“帮主!看在我为帮中效力二十年的份上……”
我闭上眼。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师父倒在血泊中,将帮主令箭交到我手中。他说,江湖不是快意恩仇,是不得不做的决断。
“石堂主。”
这三个字出口的刹那,堂内侍立的帮众齐齐后退半步。连檐下的雨声似乎都静了一瞬。
“在。”
声音从廊外传来,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慵懒。珠帘轻响,一道身影袅袅而入。
石瑶今日穿着苗疆的盛装——深紫为底,绣满银线勾勒的蝴蝶。衣袖很短,露出两截藕段似的小臂,腕间银镯叮咚。裙摆只到膝下,紧紧裹着丰腴的曲线,下面却赤着一双白得晃眼的脚,踩着冰凉的石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她走到我身侧,微微欠身。领口垂落,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
“帮主吩咐?”她抬头,眼睛像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
“这个人,”我指向阶下,“交给你处置。”
赵香主发出一声呜咽,竟瘫软在地。
石瑶的唇角弯起一个极美的弧度,眼中光华流转,仿佛孩童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是。”
她转身,银镯相击,清脆如碎玉。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慢悠悠地绕着赵香主走了一圈,像在欣赏已入笼的猎物。
“赵香主,”她声音甜得像蜜,“听说你在城外养了三房外室?”
男人浑身一颤。
石瑶轻笑,足尖轻轻点地,十个脚趾涂着鲜红的蔻丹,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慢慢抬起右腿,竟是单足站立,将左脚抬到了赵香主眼前。
好一双玉足。脚背丰腴,踝骨纤细,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在昏暗的堂内自生光晕。足弓弯出一道诱人的曲线,十个脚趾珠圆玉润,那抹红色艳得惊心。
赵香主呼吸急促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玉足,喉结滚动。
“好看么?”石瑶声音轻柔。
她轻轻将左脚落在赵香主肩上。白袜早已除去,足底直接贴着湿透的锦衣。男人猛地一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
“这双脚,”石瑶的足尖缓缓下滑,划过他的胸膛,“走过苗疆的毒沼,踩过仇人的咽喉,今日踏在叛徒身上。”
足底最终停在他的心口。赵香主面色潮红,额头渗出细汗,眼中交织着恐惧与一种难以启齿的迷醉。
石瑶笑了,那笑声银铃般动听,却让人脊背发寒。她右脚依然稳稳站立,左足的五个脚趾却轻轻蠕动起来,像五条雪白的蚕,隔着衣料搔刮着他的心脏。
“蛊名‘相思劫’。”她柔声解说,“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记住此刻的感觉。”
赵香主开始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更剧烈的战栗。他眼中血丝弥漫,嘴唇被咬出血痕,双手死死抠住地面,指节泛白。
“日后,”石瑶俯身,青丝垂落,几乎拂过他的面颊,“每当你见到年轻女子,便会想起今日。想起这蚀骨的痒,这求而不得的痛。”
她的足底微微用力,男人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眼神渐渐涣散。
我看着这一幕,茶已凉透。石瑶终于收回脚,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细细擦拭足底,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然后将帕子随手扔在地上。
“带下去。”她吩咐左右,声音恢复清冷。
两名帮众上前,架起眼神空洞、口角流涎的赵香主。他经过我身边时,突然痴痴笑起来,喃喃道:“脚……红色的……”
声音渐远,消失在雨幕中。
石瑶走到我身边,带来一阵异香。她伸手,替我理了理微皱的衣领。
“帮主哥哥的手,好凉。”她低声说,只有我能听见。
我握住她的手腕,肌肤温热。窗外,雨还在下,那树玉兰已落尽残花。
我望着檐外连绵的雨丝,石瑶指尖的温度还留在我的衣领上。这双手,十年前还只能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像只受惊的雏鸟。
那年的雨,带着苗疆特有的、草木腐烂与繁花盛放交织的气息。
我在一片烧焦的吊脚楼废墟里,听见了微弱的啜泣。拨开滚烫的断木,看见了她。八岁的石瑶,蜷缩在一个半塌的米缸里,怀里死死抱着一本用油布包得严实的厚册。她脸上混着烟灰和泪痕,一双大眼睛空洞地望着我,身边是早已僵硬的至亲。
她开口,说的是生硬的汉话:“阿叔……他们都睡着了。”
我那时十八岁,初入江湖,满腔自以为是的侠义。我向她伸出手:“跟我走,不会让你再睡着。”
她迟疑着,将冰冷的小手放进我的掌心。那双手,后来能翻云覆雨,执掌生死,那时却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
回到江南,帮中老人对我带回一个苗女颇有微词。我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她识字、练武。
她学得极快,尤其是轻功和暗器,身法灵动得不似常人。夜里,她总点着灯,翻阅那本家传的秘笈,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阿叔,”她曾指着书上扭曲的虫形图案问我,“‘牵机引’是什么?”
我瞥了一眼,那是一种极为刁钻的蛊术。我夺过书,沉下脸:“这些东西,不准看。”
她低下头,乖巧应声:“哦。”
可第二天,我在她枕下又翻出了那本书。她倔强地看着我,眼神清澈,却带着我那时未能读懂的执拗。
“石家的东西,”她说,“不能丢。”
她十四岁那年,出落得已是亭亭玉立。生辰那晚,她捧着一壶酒来到我书房。
“阿叔,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不醉人。”她眼波流转,已初具日后的风情。
我未曾多想,饮下一杯。酒味清甜,入喉却陡然化作一股炽热,直冲四肢百骸。眼前她的身影开始模糊,又变得无比清晰,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某种原始的躁动。
是情蛊。
我猛地站起,舌尖传来剧痛,腥甜的血味弥漫口腔。指甲更深地掐进昨日练功时掌心的伤口,借着这双重的痛楚,逆行真气,硬生生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汗水浸透重衣。
我看着她,她脸上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也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凝视,看着我嘴角的血迹,看着我因痛苦而紧绷的面容。
“为什么?”她轻声问,带着不解,“书上说,无人可解。”
怒火终于腾起。我拉过她,按在膝上,不顾她的惊愕,重重在她臀上打了几下。手下是少女充满弹性的肌体,我打得毫不留情,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驱散自己心头残余的悸动。
她起初挣扎,随后便安静下来,将脸埋在我的衣袍里。
我以为她哭了。
打完,我松开她,厉声道:“回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回头看我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泪光,只有一种奇异的光芒,亮得惊人,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那时我不懂。
后来才明白,那是猎人对猎物最彻底的倾慕,是她漫长征服的开端。
“帮主哥哥?”
石瑶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她不知何时已挨得极近,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又在想以前的事了?”她轻笑,指尖划过我方才被她理过的衣领,“是想我喊你阿叔时的样子,还是……想我挨打时的样子?”
我捉住她作乱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而灼人。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新月挂上檐角。清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那双眸子比夜色更深。
她不再是最初那只需要庇护的雏鸟,而是淬炼成了最锋利的刃,悬于所有敌人心头,也……悬于我心间。
我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有狡黠,有得意,还有一丝被岁月沉淀下来的、不容错辨的情意。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住。
她十六岁那年,已正式执掌刑堂。手段日渐老辣,名声也一日响过一日。帮中再无人敢因她的年纪或出身而有半分轻视。
有时在议事厅,她立于堂下,条分缕析,言辞犀利,眼神冷静得如同淬了冰。可当众人散去,她落在最后,经过我身边时,会极快地、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一句:
“阿叔今日好威严。”
那声“阿叔”叫得又轻又软,与她平日判若两人,带着点说不清的鼻音,像羽毛搔过心尖。我板着脸不应,她便抿嘴一笑,眸光流转,翩然离去。
我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书房不再让她随意进出,练武场也尽量避开。她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恭敬地唤我“帮主”,只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或是一缕她身上特有的、混合了药草与冷香的气息。
她十八岁生辰过后不久,我带她去江北处理一桩棘手的分舵事务。归途遇伏,对方是重金聘来的“七煞刀”,出手狠绝。我为护她,左臂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瞬间染红半幅衣袖。
她眼神骤然一冷,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凛冽杀机。她甚至没动用蛊术,只凭一双肉掌和鬼魅般的身法,折断了七柄刀,废了七个人的武功。最后一个倒下时,她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柄断刀,精准地钉入那人的胯下三寸之地,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夜色中,她扶我回到落脚的山间野店。灯下,她为我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熟练而轻柔,与她方才的狠辣判若两人。
“疼么?”她问,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周围。
我摇头。
她沉默片刻,忽然低声说:“看到你流血,比我当年挨打……疼多了。”
我心头猛地一撞。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水光闪烁,不是作伪,是真真切切的疼惜与后怕。“以后……别再为我受伤了。”她说完,迅速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耳根却泛起淡淡的红晕。
那一刻,我筑起多年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
真正让我溃不成军的,是她十九岁那年的庆功宴。
帮中大事已定,众人都多饮了几杯。她作为首功,被灌得最多。宴席散时,她脚步已然虚浮,我只好亲自送她回房。
她靠在我身上,温软的身躯散发着酒香与体香。到了房门口,她却不进去,反而转过身,双臂环住我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贴在我胸前。
“帮主哥哥……”她喃喃道,声音因醉酒而沙哑黏糯。
我身体一僵,想推开她,手却停在半空。
她仰起脸,眼神迷蒙,唇色被酒液染得嫣红:“我今天……立了大功,对不对?”
“对。”
“那……有没有奖励?”她吃吃地笑,气息喷在我颈间。
“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踮起脚尖,湿润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用一种混合着天真与诱惑的语气,轻轻地说:
“阿瑶又不乖了……帮主哥哥,快打她屁股。”
轰的一声,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脸上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停滞了。多年前书房里那尴尬而严厉的惩罚,此刻被她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情欲意味。
她感觉到了我的僵硬和窘迫,得意地笑起来,像只偷吃了蜜糖的猫。她收紧环住我脖颈的手臂,柔软的躯体紧密地贴着我,欣赏着我罕见的、完全失控的慌乱表情。
“你……”我喉咙发干,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记仇的……”她低声呢喃,带着醉意,更带着积攒了多年的、甜蜜的报复,“从你忍住情蛊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地……”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印上我脸颊的、一串细碎而灼热的吻痕里。
她不是在乞求爱怜,她是在炫耀胜利。用我最无法抗拒的方式,揭开了横亘在我们之间那层最后的、自欺欺人的薄纱。
月光从廊窗透入,勾勒着她得意而妩媚的侧脸。我终于明白,当年那个挨了打却眼神发亮的小女孩,早已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而我,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她网中唯一的、心甘情愿的囚徒。
我闭上眼,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那陌生的、汹涌的情感将我没顶。什么辈分,什么规矩,什么江湖道义,在她带着酒意的吻和那句致命的挤兑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一夜,江南第一帮的年轻帮主,彻底沦陷在一个苗女始于幼年的、执拗而漫长的征服里。
石瑶·二
地牢里总是潮湿的。
不是江南梅雨那种缠绵的湿,是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沉甸甸的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在石板上,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今天绑在刑柱上的是“鬼手”李三。他擅用一双巧手偷东西,也擅用这双手,拧断了本帮两名弟兄的脖子。
石瑶今日穿着一身火红的苗裙,裙摆短及膝上,露出一双笔直丰腴的腿。她没有穿鞋,赤足踏在湿冷的地面上,足踝纤细,肌肤在昏暗的火把光下白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她没有看我,只是绕着李三慢慢踱步,腕间银镯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李三,”她开口,声音柔得像情人低语,“你的手,很金贵。”
李三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妖女!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石瑶笑了,弯腰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个竹篓。她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条通体碧绿、近乎透明的小虫,缓缓蠕动。
“这是‘蚀心蛊’,”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小虫,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花瓣,“它不伤皮肉,只钻人心。你若心无杂念,它便安睡。你若动了邪念……”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李三,眼中光华流转,“它便会轻轻啃咬你的心尖,一下,一下,直到你求我杀了你。”
她将一条小虫放在指尖,那虫子顺着她的手指,缓缓爬向她的掌心。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呼吸一滞的动作。
她轻轻抬起右足,将那碧绿的小虫,放在了李三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紧贴着他的皮肤。她的足底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喉结。李三浑身一颤,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离他面孔不到三寸的、涂着鲜红蔻丹的脚趾。
“现在,”石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看着我。”
她开始动了。不是武者的步法,而是某种古老的、属于苗疆祭祀的舞蹈。赤足点地,旋转,红色的裙裾如同燃烧的火焰翻飞。银镯叮咚作响,与墙壁滴落的水声交织成诡异的乐曲。
她的足尖时而轻点地面,时而掠过李三的衣袍,甚至有一次,那白皙的足弓几乎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她的动作充满了野性而原始的美感,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抬腿,都绷紧了她健美丰腴的腿部线条。
李三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睛布满血丝。他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冲破了他的喉咙。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石瑶的舞步戛然而止。她停在李三面前,微微喘息,胸脯起伏。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一种近乎神圣又近乎妖异的辉光。
她看着痛苦蜷缩的李三,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然后,她转过头,目光越过摇曳的火光,直直地落在我脸上。
“帮主,”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舞蹈后的微喘,“您看,他动了邪念。”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地牢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而黏稠。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胸腔上,声音大得仿佛能被她听见。
她明明是在审问犯人,那眼神却像带着钩子,试图撬开我脸上冰冷的面具,勾出里面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愿直视的东西。
我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只有搭在檀木椅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看见了。她一定看见了。
因为她眼里的那抹笑意,更深了。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得意的涟漪。
她转回头,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无意。
但我知道不是。
从十四岁那年起,她似乎就迷上了这种游戏——欣赏我强自压抑的模样。就像猎人欣赏落入陷阱、还在挣扎的猛兽。
而我,似乎也习惯了在这危险而迷人的注视下,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仿佛这镇定本身,就是我与她之间,一场无声的、永无止境的较量。
水珠,还在滴答,滴答。
敲在石板上。
也敲在我心上。
烛火噼啪一声。
石瑶已敛了舞姿,慢条斯理地拾起扔在一旁的暗花软底布鞋,却不穿上,只拎在手中,步履无声地走回我身侧。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血腥与异香的蛊毒气息尚未散尽。
她靠得很近,手臂若有似无地贴着我的臂膀,仰起脸,声音带着一丝审讯后的慵懒:“帮主哥哥,阿瑶方才的‘蚀心舞’,可还看得过眼?”
我尚未答话,地牢入口处传来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一名黑衣弟子躬身呈上一封密信,又迅速退入阴影之中。
我展开信笺,目光扫过,眉头微蹙。
石瑶凑过来看,发丝掠过我的下颌,带来微痒的触感。她只看一眼,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在这阴森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
“武当的木守诚木真人,”她语气里满是戏谑,“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三日前,这位德高望重的“清微真人”还在英雄宴上慷慨陈词,斥责我帮“行事诡谲,非正道所为”。如今,密信上却写着他已连续三夜无法入定,一旦运功,便觉百蚁钻心,真气涣散如沙。
“是你的手笔?”我问,声音平静。
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不过是些无孔不入的小玩意儿,沾在他最爱的那柄拂尘上了。谁让他道貌岸然,心底却不那么干净呢?”她伸出纤长手指,轻轻点着信纸,“看来,木真人是熬不住了,想来求‘解药’。”
她特意在“解药”二字上咬了重音,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
三日后,夜。帮中一处僻静偏厅。
没有点灯,只有清冷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木守诚来了。没有走正门,甚至没有惊动巡夜的弟子。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道袍,昔日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腰背佝偻着,脸上是一种混杂了恐惧、耻辱与迫切渴望的扭曲神情。
他看见端坐在上首的我,以及慵懒倚在我座椅扶手上的石瑶时,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木真人,别来无恙?”石瑶开口,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木守诚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挣扎了片刻,最终,那维系了数十年的、属于武林泰斗的尊严,在蚀骨的痛苦面前,彻底崩塌。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求……石堂主……赐药……”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石瑶笑了。她缓缓站起身,赤足走在月光里,那双脚白得晃眼。她走到木守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没有立刻拿出所谓的“解药”,而是轻轻抬起右足,用那白皙的足尖,挑起了老道士灰败的下巴。
木守诚被迫仰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屈辱的泪水,与对那即将得到之物的渴望。
“木真人可知,”石瑶的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镇压你体内蛊虫的东西,并非什么灵丹妙药。它……是从我身体里排出的尿液,存得越久,效力越差。”
木守诚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石瑶的足尖微微用力,迫使他仰得更高些,笑容越发甜美,也越发残忍:
“所以,木真人是想每个月一次,像今晚这样,从后山的狗洞悄悄爬进来,跪在这里领一次‘赏赐’呢?还是……由本帮每十日,‘供奉’两瓶新鲜的‘美酒’上武当紫霄宫,让真人在三清祖师座下,慢慢享用?”
“美酒”二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木守诚彻底崩溃了。他瘫软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数十年的清修,武林泰斗的声誉,在生存与无法言说的耻辱面前,被碾得粉碎。
石瑶不再看他,仿佛失去了兴趣。她轻盈地转身,像一只归巢的乳燕,带着一身月华与得胜的骄傲,几步扑进我的怀里。
她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脖颈,将脸颊贴在我胸前,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娇憨得像是在讨要夸奖:
“帮主哥哥,阿瑶厉害不厉害?连武当的老乌龟,都只能跪着喝阿瑶的……”
后面那几个字,她含混在喉咙里,化作一阵低沉而得意的轻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的颈间。
我身体僵硬,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扑来时带来的暖意,和她言语间那惊世骇俗的挑衅与掌控力。她不是在询问,她是在炫耀,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将她危险的魅力和绝对的胜利,不容抗拒地展现在我面前。
月光下,木守诚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低声啜泣。
而我怀中,是笑得如同得到最甜糖果的孩子般的石瑶。
偏厅里,只剩下她银铃般的、带着撒娇意味的笑声在回荡,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无形却无处不在的,蛊的腥甜气息。
石瑶·三
夜色渐浓,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黑暗,手中的茶早已凉透。石瑶静静地坐在下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茶杯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又来了?”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石瑶抬起眼,烛光在她漆黑的眸子里跳跃。“天蛇堂主,”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今日送来了南海的珍珠,说是衬我的肤色。”
我沉默。天蛇堂主,我那师弟,近来确实殷勤得过分。帮中流言蜚语,说石瑶因我迟迟不给她名分,已心生怨怼。这话,想必也传到了他耳中。
“他还在议事时,多次质疑你的决定,”石瑶继续道,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说什么‘帮主过于保守,恐误了帮中大事’。”她学着他的语气,惟妙惟肖,带着冷冷的嘲讽。
我叹了口气。“他是师父唯一的骨血,性子是急了些,你……多忍耐。”
“忍耐?”石瑶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她站起身,裙裾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阿瑶知道了。”
她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帮主哥哥,你说……一只漂亮的夜壶,若总以为自己能登堂入室,该如何处置才好?”
她没有等我的回答,身影便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中。
自那日后,石瑶的态度似乎真的变了。
她不再像以往那样,对天蛇堂主的示好报以冰冷的无视。有时在回廊相遇,她会对他微微颔首。有时在议事厅,他那些看似“一心为公”的激进提议,她甚至会轻轻附和一两句。
天蛇堂主脸上的得意之色,一日浓过一日。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少了掩饰,多了几分挑衅。他开始更频繁地插手帮务,以“分担帮主重任”为名,安插亲信,调动人手。
我冷眼旁观,心中那根弦却越绷越紧。石瑶的转变太快,太不自然。她看天蛇堂主时,眼神深处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冰冷,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完工的工具。
这一夜,月黑风高。
天蛇堂主避开众人耳目,出现在了石瑶独居的“蛊园”之外。园内异香浮动,隐约可见奇花怪草的影子在夜色中摇曳。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轻轻叩响了门环。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石瑶站在门内,并未穿着平日那般艳丽的苗装,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常服,青丝未绾,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剔透。她似乎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药草香气。
“堂主深夜到访,有何指教?”她声音轻柔,与平日的慵懒或冷冽皆不相同,带着一种朦胧的意味。
天蛇堂主心中一荡,迈步而入,反手关上了门。“石瑶妹妹,”他语气亲昵,“我知你心中苦楚。帮主他……唉,实在辜负了你一片真心。”
石瑶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没有说话。
天蛇堂主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这江南第一大帮,本就不该由他那样优柔寡断之人执掌!石瑶妹妹,只要你肯助我,事成之后,你便是帮主夫人!你我联手,何愁大业不成?”
他伸出手,想去握石瑶放在身侧的手。
石瑶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抬起眼,看着他,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深不见底。
“帮主夫人?”她轻轻重复,唇角似乎弯了弯,那笑意太浅,转瞬即逝。“堂主倒是……画得一手好饼。”
天蛇堂主急切道:“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绝非虚言!”
石瑶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他英俊却难掩浮躁的脸庞,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
只有一个字。
轻飘飘的,落在寂静的夜里,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
天蛇堂主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并未看见,石瑶垂下眼眸时,那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嘲讽。
夜已深。
我独坐内堂,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青瓷杯壁。窗外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过竹林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脚步声响起,杂乱而急促,打破了夜的宁静。
门被猛地撞开,天蛇堂主当先闯入,他身后跟着七八名心腹,皆手持利刃,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烛光在他们兵刃上跳跃,映出一张张被野心灼烧得扭曲的脸。
“师兄,”天蛇堂主嘴角勾起,笑容志得意满,又带着几分狰狞,“这位置,你坐得够久了。”
我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缓步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那道窈窕身影上。
石瑶。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的常服,青丝如瀑,神情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石瑶……”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我不愿相信,她会背叛。
她抬眸看我一眼,那眼神深得像潭水,不起丝毫波澜。然后,她轻轻抬起手,袖中似有微光一闪。
我甚至没看清她做了什么,只觉几处大穴微微一麻,周身气血骤然凝滞,竟再也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僵坐在虎皮交椅上,眼睁睁看着。
惊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尖锐的痛楚,瞬间攫住了我。
天蛇堂主见状,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师兄,你看到了?连石瑶都弃你而去了!你这帮主,做得何等失败!”
他转向石瑶,目光热切:“瑶妹,辛苦你了!待我执掌大帮,绝不负你!”
石瑶却看也没看他。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我身边,伸出双臂,温柔地扶住我僵直的肩膀,将我稍稍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仿佛在照料一个熟睡的人。
然后,她挨着我,在那宽大的虎皮椅扶手上坐了下来,柔软的腰肢若有似无地贴着我的臂膀。她俯身,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耳畔,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帮主哥哥,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的话音刚落,那几名跟着天蛇堂主闯进来的叛徒,突然齐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们手中的兵刃“哐当”落地,一个个捂住胸口或腹部,面色瞬间变得青紫,眼珠暴突,仿佛有无形的虫子在他们的脏腑内疯狂啃噬!他们痛苦地蜷缩在地,翻滚,抽搐,却发不出更大的声音,只有喉咙里溢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天蛇堂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转为惊骇与茫然:“瑶妹!你……你这是做什么?!”
石瑶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像是骤然点燃了两簇幽冷的火焰。
“做什么?”她轻轻重复,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歌唱的调子,“清理门户啊,我的……堂主。”
她从我身边站起身,动作优雅得像一只舒展身体的猫。
今夜的她,与平日不同。虽仍是素衣,但不知何时,她足踝上系了一串极细的金铃,随着她的步履,发出清脆又诡异的“叮铃”声。她未曾涂蔻丹,十趾如玉,但在摇曳的烛光下,那赤裸的双足仿佛自带一层莹润的光泽。
她走到一个正在地上痛苦扭动的叛徒身前,那人曾是朱雀堂的副香主。
石瑶垂眸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专注的审视。她缓缓抬起右足,那白皙的足底,轻轻踩在了那人的脸颊上。
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贴着。
那叛徒却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浑身剧震,喉咙里发出更加痛苦的呜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迷醉。他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
“李副香主,”石瑶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你昨日不是还说,我这双脚,比翠玉楼的头牌还要勾人么?”
她的足尖微微动了动,沿着那人的鼻梁,缓缓下滑,掠过他颤抖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剧烈起伏的喉结上。
“现在,感觉如何?”
那叛徒猛地睁大眼睛,眼球布满血丝,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身体痉挛着,竟在极致的痛苦中,显露出某种不堪的生理反应。
石瑶轻轻“啧”了一声,像是嫌弃。足尖稍一用力。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那叛徒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她甚至没有弯腰,姿态依旧优雅,仿佛只是随意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铃铛轻响,她走向下一个目标。
我坐在椅上,周身麻痹,心却如同被放在温火上慢慢炙烤。
我明白了。
她不是背叛。这是她的计谋,一场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清算。
但她不给我解穴,让我如同一个局外人,一个被迫的看客,坐在这里,看着她如何用这种艳丽而残酷的方式,处置叛徒,也……折磨着我的神经。
她在闹脾气。
因为我之前的“忍耐”,因为我未曾给她的名分,因为所有让她积郁的烦躁。她在用她的方式,向我宣泄,也在向我证明,她石瑶,从不需要我的退让,她自有其雷霆手段。
我心中五味杂陈。有无奈,有被她算计的气恼,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甚至……一丝隐秘的享受。
享受她这份带着毒刺的、独一无二的眷恋。享受她将这血腥的刑场,化作只为我一人上演的、危险而迷人的盛宴。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窈窕的身影和那双杀人的玉足。
金铃叮咚,伴随着叛徒们压抑的惨嚎,奏响一曲诡异而妖艳的死亡之舞。
她就像一个来自苗疆深山的精灵,美丽,致命,并且,只属于我一人。哪怕她的表达方式,总是如此惊世骇俗,如此让人……心惊肉跳。
石瑶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最终,落在了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天蛇堂主身上。
她唇角微弯,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没有言语,她缓步走过去,俯身,纤细的手指揪住他后颈的衣领,就这么拖着。天蛇堂主试图挣扎,四肢却软绵绵使不上力,只能像一条濒死的狗,被拖过冰冷的地板,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直至我坐榻之前。
石瑶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她抬起赤足,那只白皙如玉、方才碾碎过喉骨的脚,此刻轻轻踏在了天蛇堂主的背心。
她没有看我,却俯身下来,温软的手臂环住我僵硬的脖颈,带着异香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然后,她的唇印了上来。
温热,柔软,带着她特有的、甜腻中暗藏锋锐的气息。这是一个缠绵而霸道的吻,不容拒绝,像是在宣告所有权。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能尝到她舌尖淡淡的、如同蜜糖般的味道,可我的身体,却依旧被困在无形的枷锁中,动弹不得。
一吻方毕,她微微喘息,额头抵着我的额,这才将目光投向脚下的人。
她的足底开始用力,不再是虚踏,而是实实在在地碾轧着天蛇堂主的脊梁骨。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你这个蠢货,”石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情话,却字字如冰锥,“居然以为我会在意帮主哥哥娶不娶我?”
脚下猛地一沉,天蛇堂主又是一声痛呼。
“你居然还做梦我会对你有意思?”她嗤笑,足尖在他背上拧了半圈。
“你不知道是帮主哥哥把我养大的?”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怀念的意味,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我,仿佛透过我在看那些遥远的过往。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抵抗情蛊?”她脚下的力量越来越大,天蛇堂主的脸已被压得扭曲变形,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你凭什么和我的男人比?”
她的话语,句句像是在凌迟脚下的叛徒,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那里面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是偏执的眷恋,是我们之间十数年纠缠的一点一滴。她不是在问他,她是在告诉我。
我浑身僵硬,血脉却在不听使唤地贲张。一种混合着窘迫、愤怒,还有难以启齿的兴奋感,如同野火般在我被禁锢的躯体里燃烧。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石瑶感受到了。她与我贴得如此之近,我身体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她轻轻含住我的耳垂,用舌尖舔去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餍足猫咪般的轻笑。
天蛇堂主在她脚下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一种更为复杂的、被羞辱与被这诡异场景所刺激出的病态兴奋。他想嘶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石瑶像是觉得吵闹,她漫不经心地抬起我一条麻木的腿,手法灵巧地褪下我脚上的一只布袜,团了团,俯身,精准地塞进了天蛇堂主大张的嘴里。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孩童恶作剧般的随意。
她俯低身子,凑到那双充满恐惧和混乱的眼睛前,用只有他能听到的、甜腻如毒蜜的声音说:
“像你这样的蠢货,死了就太便宜了。”
“我要让你知道,你在帮主哥哥面前,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快乐,”她顿了顿,回头瞥了我一眼,眼中光华流转,带着无尽的恶意与诱惑,“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
只见石瑶指尖一弹,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碧芒没入天蛇堂主的后颈。他身体剧烈地一颤,眼中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填满。
噬心蛊。
我认得那种蛊虫。它与宿主心脉相连,寻常无事。唯独一样——当其主人心神激荡,情欲高涨之时,十丈之内的同源蛊虫便会受到感应,开始疯狂啃噬宿主的丹田气海,痛楚直入骨髓。
石瑶直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天真又邪恶的笑容。她跨坐在我僵直的膝头,柔软的腰肢抵着我。手指在我腰间轻轻一点,一股热流窜动,下半身的禁锢骤然解除,恢复了知觉。
“所以,帮主哥哥,”她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里充满了恶劣的欢愉,“该你‘亲手’处决这个叛徒了~”
她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胸膛画着圈。
“用你的身体……让阿瑶快乐起来吧~”
她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当你……顶到阿瑶最深处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黏腻,带着令人心悸的颤音,“这个废物……就会从奇经八脉深处……感受到你的力量。”
她的臀瓣在我恢复知觉的腿上轻轻磨蹭,引发一阵战栗。
“就好像……”她最后几个字,已经含糊得如同梦呓,却带着致命的冲击力,“你要把他……捣烂……”
烛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异香,还有她身上那催人情动的气息。
脚下,是背叛者绝望的呜咽和因蛊虫预感到痛苦而开始的轻微抽搐。
怀中,是这世间最艳丽、最危险、也是最执着的毒药。
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
纵然是我。
我闭上眼,喉结滚动,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悠长呼吸。然后,我伸出手,揽住了她那柔韧而滚烫的腰肢。妥协,亦或是沉沦。在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
石瑶伏在我身上,腰肢如同水蛇般摇曳,带着某种古老的、属于苗疆祭祀舞蹈的韵律。烛火将我们交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皮影戏里纠缠的精怪。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沾染了散落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就在情潮翻涌至巅峰时,她竟轻轻哼唱起来,用的是苗疆那种婉转又带着几分野性的调子,歌词却是古老的汉家乐府: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下,何处不可怜!”
她的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带着奇异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挠在心尖最痒处。我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与她歌声的节拍契合,每一次深入,都踏在那古老的韵律上。
而更诡异的是,脚下天蛇堂主被塞住嘴巴后发出的、沉闷而痛苦的呜咽,竟也诡异地与这节奏同步起来!我每一次撞击,石瑶每一声吟唱,都换来他身体一次剧烈的、不正常的痉挛。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在绝望中弹动,裤裆处的深色水痕不断扩大,散发出混杂着恐惧与耻辱的腥臊气。
少倾,风停雨歇。
我靠在虎皮榻上,胸膛起伏,气息未匀。石瑶软软地伏在我胸前,脸颊绯红,青丝汗湿地黏在颈侧,像一只饱食后慵懒的猫。
脚下,天蛇堂主已然彻底瘫软,如同一滩烂泥,只有四肢还间歇性地、不协调地抽搐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石瑶轻笑一声,伸出那只未着寸缕的、白皙的赤足,用足尖轻轻拨弄着天蛇堂主死灰般的脸颊。
“帮主哥哥,”她侧过脸,仰头看我,眼波流转,带着云雨后的媚意和一丝顽劣,“你相不相信,现在就是把刀塞到这个废物手里,顶着我的脖子,他也不敢刺进去呢。”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喘息,软绵绵的,话里的内容却让人脊背发凉。
我揽着她光滑的肩头,指尖能感受到她肌肤下细微的战栗。“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石瑶笑了,那笑容像淬了毒的曼陀罗,美丽而致命。“这样子的家伙,倒不妨……还让他做他的堂主……”
我微微一怔,颇为惊讶地看向她。
她却坏笑着凑到我耳边,湿热的气息吹拂着,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邀功般的得意:“还不是因为帮主哥哥你念着师恩,不能亲手处置你的好师兄,甚至连罢免他的堂主之职,都会有人说闲话,骂你刻薄寡恩嘛……”
她伸出舌尖,极快地舔过我的耳廓。
“那,阿瑶就让他……‘听话’一点嘛……”
我心头巨震,如同被重锤击中。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汹涌而上——有对她这般为我着想的动容,有对她手段之酷烈的惊悸,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这种偏执而危险的爱意紧紧包裹的窒息感与……归属感。
而石瑶还在继续说着,声音甜腻如蜜,却编织着最残酷的刑罚:
“而且,做堂主的,也该常来内堂轮班做宿卫嘛。”她的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语气天真又残忍,“以后我来的每一夜,都让他在外面……承受你的这种‘宠爱’……”
她的话语,像是最烈的春药,混合着方才未散的情潮,再次点燃了我。我呼吸一窒,揽住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石瑶立刻感知到了我的变化。她吃吃一笑,翻身又跨坐到我身上,柔软的躯体紧密相贴。她伸出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眼中满是洞察一切的、带着促狭的笑意:
“帮主哥哥~你的心也蛮狠的嘛……”她俯身,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红唇微启,“刚刚都把他快弄死了,这就又想用·阿·瑶……惩罚他了?”
她的尾音上扬,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挑衅。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映照着榻上纠缠的身影,和榻下那具虽生犹死、仍在不时抽搐的躯壳。
空气中,情欲与血腥,甜蜜与残酷,交织成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而我,甘之如饴。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在弥漫着异香与些许腥檀气的内堂里投下斑驳的光柱。
我醒来时,石瑶已半支着身子,青丝如瀑散在枕畔,正用指尖轻轻描摹我的眉眼。她眸中带着饕足的慵懒,像只饱食终日的豹。
“进来。”她侧首,朝着门外懒懒唤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门被极轻地推开,一道身影几乎是滚爬着挪了进来。天蛇堂主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头深深埋着,不敢抬起。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显然,昨夜石瑶与我纵情时,那噬心蛊带来的、同步的钻心痛苦,已将他折磨得仅剩半条命。
石瑶瞧着他那副模样,唇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她掀开锦被,赤足落地,肌肤在晨光中白得晃眼。她步履袅娜地走到天蛇堂主面前,居高临下。
她甚至懒得言语,只是轻轻拎起月白寝衣的裙摆。随即,一阵细微的水声响起,带着清晨特有的温热气息,淅淅沥沥,尽数落在那张被迫仰起的、写满屈辱与痛苦的脸上。
天蛇堂主身体剧烈地一颤,喉结滚动,似乎想呕吐,却又强行忍住,最终竟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遇到甘泉般,下意识地吞咽起来,眼中是一片死寂的麻木,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病态的依赖。
石瑶做完这一切,像是完成了一个有趣的晨间游戏,调皮地跳回床上,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温软的身躯贴合着我的脊背,手臂环住我的腰,带着湿气的发丝蹭着我的后颈。
“帮主哥哥~”她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撒娇的意味,“你也试试嘛~”
我身体一僵,背后是她柔软的压迫,面前是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脸上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胡闹!”我低声斥道,声音却因窘迫而有些发干。
石瑶吃吃地笑,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温热的唇瓣在我耳后敏感的皮肤上若即若离地磨蹭。“试试嘛~就一次~”她吐气如兰,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不然……阿瑶今天一整天,都会想着怎么让帮主哥哥‘乖乖’听话哦……”
我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那些“古灵精怪的法子”足以让我这个一帮之主颜面扫地。无奈之下,我只得闭紧双眼,试图依言而行。
可她的手不安分地在我小腹游移,她胸前的柔软紧贴着我的背脊,她刚刚那大胆妄为的举动,以及此刻这亲密无间的拥抱,都像点燃的引线,让我在清晨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加不受控制地紧绷、灼热。那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使得简单的排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根本无法完成。
耳边传来石瑶满足的、如同偷腥成功猫儿般的轻笑。我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的。她最爱看的,便是我在她面前这般窘迫、羞赧,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看这个家伙,”石瑶犹自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一开始,我给他下了这‘离魂蛊’,规定他只有饮下我的……嗯……才能暂时镇压,本只是想狠狠罚他,叫他生不如死。”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跪伏在地、如同傀儡般的男人。
“可你瞧,慢慢地,他竟把这当成了享受,”她嗤笑一声,“心里怕不是还在做着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旧梦呢。”
她的手臂收紧,脸颊贴着我发烫的皮肤,语气变得又轻又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所以帮主哥哥,你就该让他明白,以他的人品资质,哪怕赏他喝你的……那也是天大的抬举。”
她顿了顿,声音里泛起一种培育宠物的奇异耐心: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般‘训练’下去,这个废物……早晚也会把品尝你的恩泽,当成他活下去唯一的渴求与享受……”
晨光愈发明亮,照亮了堂内这荒诞而残酷的一幕。
我闭着眼,感受着背后她炽热的体温,和耳畔那既甜蜜又危险的絮语,心中五味杂陈。而这复杂的心绪,在她面前,仿佛都无所遁形,成了她精心调配的、另一味蛊。
石瑶·四
午后,内堂窗边,我正翻阅卷宗,石瑶端着茶点袅袅而入
石瑶将青瓷茶盏轻轻放在我手边,自己则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赤足蜷缩,足尖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她拈起一块芙蓉糕,却不吃,只捏在指尖把玩。
“帮主哥哥,你说那武当的木守诚,如今可还有半点‘清微真人’的模样?”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懒洋洋的趣味。
我抬眼看向她。
她唇角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每月十五,总堂后院那狗洞,他爬得是越发娴熟了。如今跪在那里,等着领‘赏’,那眼神……啧啧,非但没了当初的羞愤,反倒透着一股子急不可耐,甚至……还有些说不清的绮念。”
她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些许索然无味:“没意思。无论是站在石阶上,把壶提起几尺,将那水线精准倒入他口中,还是让他直接跪伏在我胯下‘承恩’……他都再无半分额外的耻辱之色,倒像是品尝什么琼浆玉液。”
她将那块芙蓉糕丢回盘中,拍了拍手,像是要拂去什么不洁之物。“所以呀,我只好让他做点别的事,提提兴致。”她看向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让他,把蛊虫下到他武当其他几个长老的饮食里。你猜,他是怎么乖乖就范的?”
我放下卷宗,看着她那张混合着天真与残忍的俏脸,缓缓道:“你自然不会用强。你只需对他说——只要将你的师兄弟们都拉下水,人人皆与你一般,饮鸩止渴,你这喝尿的丑事,岂非就永远不怕暴露了?大家一般脏,谁又能笑话谁?”
石瑶眼睛骤然一亮,像夜空中炸开的烟火。她猛地从软榻上跃起,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我怀里,双臂环住我的脖颈,发出银铃般畅快的笑声。
“对!对极了!帮主哥哥,你真是我肚里的蛊虫!”她仰起脸,笑得眼角沁出泪花,“你都没看见他那时的样子!先是目瞪口呆,像是被雷劈中,然后便是嚎啕大哭,像个被撕碎了最后一块遮羞布的孩子,趴在地上,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说什么‘对不起祖师爷,对不起师门’……”
她模仿着木守诚当时崩溃的语气,惟妙惟肖,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可你猜怎么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讥诮而愉悦,“等他真把那蛊虫下成了,眼见着他那几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师兄弟也开始面色发青、手足无措时,他反倒第一个跑来劝他们‘认命’!甚至带头在我面前膜拜,还将我的‘赏赐’,比作他们武当祖师张三丰《无根树》里提到的什么……‘黄婆劝饮醍醐酒,每日醺蒸醉一场。’‘这仙方,返魂浆,起死回生是药王’!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乱颤,伏在我肩头,温软的身体微微抖动。“帮主哥哥,你说,我坏不坏?”
她不等我回答,便抬起脸,鼻尖几乎抵着我的鼻尖,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娇憨的嗔怪,撒娇道:
“可帮主哥哥你一猜就猜到我怎么做的,可见你才是一肚子的坏水!阿瑶这点手段,都是近墨者黑,被你给教坏了的!”
几月后,深秋,内堂暖阁。石瑶裹着银狐裘,捧着的手炉,眼睛却亮得灼人
石瑶将一颗糖渍梅子含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随即又像想起什么,扯了扯我的袖口。“帮主哥哥,武当那些牛鼻子,越来越像庙里泥塑的木偶了,连挣扎都不会,真真无趣。”
她吐掉梅核,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前些日子,我瞧那志远小道士,接任掌门后倒是装得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便让木守诚那几个老废物,寻个由头把他强按在了真武大殿里。”
她嘴角弯起一个残酷的弧度:“我亲自将‘裂魂蛊’弹进他嘴里。那小子倒有几分骨气,疼得满地打滚,五脏六腑像被一寸寸撕开,却硬是咬着牙不求饶。”
“然后呢,”她轻描淡写地继续,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我就走过去,赤脚踩在他抽搐的胸膛上,当着木守诚他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给了他那唯一的‘解药’。”
“你猜怎么着?”她凑近我,呼出的气息带着梅子的甜酸,“那蛊毒被镇压下去的瞬间,他看着我,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崩溃,最后……竟变成了像狗一样的温顺和迷恋。”她轻轻“啧”了一声,“被所有敬重的师长联手背叛,大概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了吧。”
我端起茶杯,指尖有些发凉,强自镇定道:“这些事情你既然告诉我,那就是已经做完了。想必……你又在寻思着新的花样了?”
石瑶用力点头,狐裘滑落肩头,露出里面绯色的衣襟。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
“帮主哥哥,我问你,”她突然趴到我膝上,仰着脸,“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把这么羞死人的事情,当成享受呢?”
不等我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当然是因为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欲望,被勾出来了呀!你没见他们,一个个喝……喝我那‘赏赐’的时候,裤裆那里,不都挺得老高?”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变得神秘而狡猾:“所以呀,要想让他们猛地回想起当初的廉耻,再被这廉耻心折磨得死去活来,就要——”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不由分说塞进我手里,“给他们换点别的‘滋味’尝尝。”
她的指尖在我掌心挠了挠,笑得像只小狐狸:“你想想,若是他们正在脑子里想着那种龌龊事的时候,嘴里尝到的,却是帮主哥哥你……一个大男人的……”
她突然扑进我怀里,把发烫的脸埋在我胸口,肩膀耸动,闷闷的笑声传出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一种奇异的媚意:“阿瑶可是知道……帮主哥哥你的‘味道’……有多浓厚……”
我脸上猛地一热,像是被火燎过,手中的玉瓶险些拿捏不住。
可她却不依不饶,猛地站起身,一只手用力将我推靠在背后的博古架上,另一只手灵巧地探向我的腰间,去解那墨玉腰带。
“快点嘛,”她仰头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眼中水光潋滟,笑得又坏又娇,“我要在这里……‘监工’呢。”
石瑶·五
青龙堂内,檀香袅袅。
武凤山坐在下首紫檀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插进地里的铁枪。他年约四旬,面皮紫膛,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顾盼自雄。他说话的声音也像铁枪撞击盾牌,铿锵有力,震得堂内回响不绝。
“江南是好地方,”他大手一挥,几乎扫落案几上的茶盏,“但凤阳门的根基在江北!承蒙贵帮照拂,生意往来,武某感激。但并派之事,休要再提!”
我端着茶,杯盖轻轻拂过水面,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语,语气更硬:“江湖儿女,讲究的是快意恩仇,自立门户!岂能仰人鼻息,做那附庸之辈?”他目光扫过我,带着几分江北豪杰特有的、毫不掩饰的倨傲。
我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让堂内微微一静:“武掌门,江湖风大,独木难支。”
“哈哈哈!”武凤山仰头大笑,声震屋瓦,“我凤阳门虽小,骨头却硬!不劳帮主费心!”
他话音未落,一个慵懒柔媚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像春风吹皱了池水:
“哦?骨头硬?”
珠帘轻响,石瑶袅袅娜娜地转了出来。她今日未着苗装,只一件简单的月白襦裙,腰间松松系着丝绦,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她赤着双足,踝上系着那串细金铃,走动间叮叮咚咚,清脆又诡异。
她没看武凤山,先走到我身边,素手执起茶壶,为我续上半杯热茶,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然后,她才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武凤山那张紫膛脸上,唇角微弯,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漫不经心。
“武掌门,”她声音软软的,“小女子倒是好奇,是多硬的骨头,能扛得住江南的梅雨,江北的风沙,还有……江湖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孔不入的东西?”
武凤山眉头紧锁,显然不习惯与一个女子,尤其是如此年轻妖娆的女子讨论江湖事。他冷哼一声:“妖言惑众!武某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魑魅魍魉!”
石瑶也不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声如银铃摇动。“那……打个赌如何?”
她款步走到武凤山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仰头看着他,眼神纯净得像山涧清泉,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就赌武掌门能否安然返回江北。若您能在一月之内,踏上江北之地,我帮不仅不再提并派之事,更奉上黄金千两,以壮凤阳门声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您留在了江南……那凤阳门上下,自此便归入我帮麾下,您武掌门,便是本帮新任的凤阳堂主。如何?”
武凤山闻言,先是愕然,随即怒极反笑:“你要杀我?”
石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摇了摇,腕间银镯相击。“打打杀杀,多无趣。”她笑容甜美,“我只是想……留客。”
武凤山性格刚烈,受此激将,胸中豪气顿生。他猛地站起,高大身影几乎将石瑶完全笼罩。“好!赌就赌!武某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能留我武凤山一月!”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石瑶微微一笑,伸出白皙小巧的手掌,与他重重击了三下。
掌声清脆,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像是敲响了某种倒计时的钟。
“击掌为誓,天地为证。”石瑶收回手,指尖似乎无意地拂过自己的唇角。
武凤山带着随从,昂首挺胸大步离去,脚步声咚咚作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忿与决绝。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石瑶转身倚在我案边,拿起我刚喝过的茶杯,就着杯沿抿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帮主哥哥在担心?”她歪着头看我,眼中光华流转,像藏着星子。
“此人虽倨傲,却非奸恶之徒。”我沉声道,“莫要……伤他性命。”
石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冰凉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在帮主哥哥心里,阿瑶就是个只会杀人的妖女么?”
她凑近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杀人多没意思……我要让他自己跪下,求着做你的堂主。”
她直起身,理了理裙摆,足踝金铃轻响。
“好了,客人已经上路,我这做主人的,也该去‘送送’了。”
她朝我抛来一个妩媚的眼神,身影一晃,便如一阵轻烟般飘出了青龙堂,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和那渐渐远去的、叮叮咚咚的铃声。
我独坐堂中,看着那杯沿上鲜红的唇印,摇了摇头。
江湖风波恶。这一次,不知石瑶又会搅起怎样的风浪。
武凤山带着四名亲传弟子,离了总舵,快马加鞭向北而行。头两日风平浪静,江南春色如酒,他却无心观赏,只觉得那暖风里都带着黏稠的算计。
第三日晌午,一行人进了嘉兴府地界,拣了间临河的“望湖楼”用饭。酒楼喧嚣,武凤山刚点了酱鸭、白鱼,跑堂的便堆着笑端来一壶烫好的花雕。
“各位爷,这酒是隔壁桌那位姑娘请的。”
武凤山心头一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二楼临窗的雅座,石瑶正独自坐着,面前只摆着一碟桂花糕,一壶清茶。她并未看他们,只支着腮,望着窗外流淌的河水,侧影娴静如画,仿佛只是个出游的富家小姐。
她如何到的?竟比他们骑马还快?
武凤山脸色铁青,猛地将酒壶推开。“不必!”
石瑶似有所觉,缓缓转过头,对他遥遥举杯,唇角微弯,随即仰头将杯中清茶饮尽。那姿态,不像挑衅,倒像是……主人招待不懂事的客人。
结账时,掌柜赔笑:“各位爷的账,方才那位姑娘已经结过了。她还让小的转告,这‘望湖楼’,是本帮朱雀堂的产业,欢迎武掌门常来。”
武凤山冷哼一声,掷下一块碎银,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银子落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发泄他心中的憋闷。
自那以后,石瑶的身影便如影随形。
有时在驿站打尖,刚拿起馒头,便发现底下压着一只通体碧绿、缓缓蠕动的蛊虫,吓得弟子惊叫失手。有时在路边茶摊歇脚,饮完粗茶,随行的三弟子却突然眼神发直,当街手舞足蹈,胡言乱语,状若疯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武凤山又惊又怒,替他推宫过血,却毫无效用,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那弟子才瘫软在地,茫然不知发生何事。
他们变得风声鹤唳。任何入口之物都要反复查验,听到远处传来类似金铃的声响便浑身紧绷。武凤山气极,一次在闹市之中,眼见一道白影掠过巷口,他按捺不住,拔刀指向人群,怒喝道:“妖女!滚出来受死!”
街上行人被他吓得四散,皆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这须发戟张、状若疯虎的汉子。武凤山环顾四周,哪还有石瑶的影子?只有几个胆大的孩童指着他窃窃私语。他紫膛面皮涨得发黑,平生未曾受过如此羞辱,只得收刀疾走,背后仿佛缀满了嘲弄的眼神。
更令他寸步难行的是通往江北的关津要道。
第一次赶到运河码头,准备雇船北上,却见那艘看好的乌篷船好端端地泊在岸边,船底却不知何时破了个大洞,河水正咕咚咕咚往里灌。
第二次绕道旱路,眼看就要出江南地界,宿在官道旁的旅舍,当夜,除了武凤山,四名弟子竟齐齐腹痛如绞,上吐下泻,折腾到天明已是面无人色,别说赶路,连站立都困难。
晨曦微露,旅店吱呀一声轻响。
石瑶推门而入,依旧是那身月白襦裙,纤尘不染。她笑吟吟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和瘫软在地的弟子们,目光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武凤山身上。
“武掌门,”她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关切,“江南地湿,怕是水土不服吧?还是多留几日,将养将养为好。”
武凤山手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石瑶,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石瑶却浑不在意,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随即转身,裙裾摆动间,赤足上的金铃叮咚作响,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她始终未曾出手攻击,只是这般如附骨之疽般跟着,戏弄,阻挠。
武凤山看着倒地不起的弟子,又望了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边界,猛一跺脚,牙齿几乎咬碎。
“改道!”
他从未觉得,脚下的江南之地,竟是如此泥泞难行,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随着那叮咚铃声,一点点收紧。
石瑶·六
半月颠簸,武凤山一行人已是人困马乏。这夜宿在一处僻静的山间野店,名为“云来栈”。客栈老旧,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劣质灯油的气息。
武凤山选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房,令两名弟子持刀守在门外,任何动静即刻示警。他合衣躺在硬板床上,腰刀就放在手边,窗外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极轻微的“叮铃”一声。
像是金铃。
他猛地睁眼,房中一片漆黑,唯有窗外残月透入些许微光。并无异样。他松了口气,只道是连日紧张,生了幻听。
正要合眼,那铃声又响了。
叮铃……叮铃……
极轻,极缓,仿佛就在门外,又似在枕边。
武凤山霍然坐起,握紧腰刀,低喝道:“谁?!”
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粗重。
忽然,房门似乎被一阵微风吹开,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轮廓,正是石瑶。她依旧赤着双足,踝上金铃在暗夜里泛着幽光。她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情,一步步向床榻走来。
武凤山想拔刀,想怒吼,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石瑶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她轻轻抬起右足,那只白皙如玉、趾尖圆润的脚,缓缓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足底微凉,带着山间夜露的湿意,还有一种奇异的、淡淡的汗味,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冷香,钻入他的鼻腔。
武凤山浑身剧震,羞愤欲死,想要偏头躲开,脖颈却僵硬如铁。
那只脚开始移动,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践踏姿态。足弓擦过他的鼻梁,脚趾掠过他因紧张而滚动的喉结,最后那柔软的足跟,不轻不重地碾过他的胸膛,停留在心口的位置。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
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与屈辱之下,一股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燥热,却从小腹悄然升起。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可耻的变化。
石瑶似乎察觉了他的反应,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她足底微微用力,仿佛要将他的尊严连同心脏一并踩碎。
武凤山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内衫。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
武凤山猛地一个激灵,眼前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房中依旧漆黑,房门紧闭,哪有什么石瑶?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是梦?
他惊魂未定地坐起,摸了摸脸颊和胸口,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和无形的压力。他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种真实的羞耻感,绝非梦境所能解释!
他跌跌撞撞下床,冲到门边,猛地拉开门。门外,两名守夜弟子持刀而立,听到动静立刻转身。
“掌门?”
“可……可曾见到什么人进来?”武凤山声音沙哑。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俱是茫然摇头。“回掌门,属下一直在此,并未见任何异常。”
武凤山看着他们毫无异样的神色,心头寒意更盛。他挥手让他们退下,重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是梦?还是真实?
若是梦,那触感,那气味,那屈辱与随之而来的隐秘悸动,为何如此清晰?
若是真实,门外弟子为何毫无察觉?难道那妖女真能穿墙遁形,来去无踪?
他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陷入巨大的混乱与自我厌恶之中。他行走江湖半生,自诩铁骨铮铮,如今竟在一个妖女的戏弄下,生出如此不堪的念头,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一夜,武凤山再无眠。
清晨,他眼下乌青,面色憔悴,弟子们见他模样,也不敢多问。一行人沉默地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
武凤山目光扫过房间角落,忽然定住。在那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靠近床榻的位置,似乎有几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湿润痕迹,旁边,还落着一小截枯黄的、像是编织草鞋用的茅草茎叶。
他瞳孔骤缩。
昨夜,并非全然是梦。
那妖女,真的来过。
一股混合着恐惧、愤怒和更深沉屈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只觉得这江南的清晨,冷得刺骨。
武凤山领着残存的几名弟子,拐入了一条罕有人迹的山间野径。林木幽深,鸟鸣啁啾,反而更添几分死寂。他脸上再无半分倨傲,只剩下一片灰败,眼白布满血丝,握刀的手背青筋虬结。
“听着,”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那妖女若再出现,不必多言,拼死一战!”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脸上皆有惧色,却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应诺。
话音未落。
叮铃……
清脆的金铃声,自林深处悠然传来,不疾不徐,像是踏着某种古老的节拍。
所有人心头一紧,猛地循声望去。
石瑶就站在十余丈外的一棵老松树下。依旧是那身月白襦裙,赤着双足,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平静,仿佛只是来山间散步,恰巧与他们相遇。
“武掌门,”她声音柔柔地传来,“此路不通。”
两名年轻气盛的弟子受够了这半月来的憋屈与恐惧,对视一眼,狂吼着“妖女受死!”,拔出钢刀便扑了上去!刀光闪烁,带着拼命的狠厉。
石瑶动也未动。
直到刀锋及身前尺许,她腰肢才如同风中细柳般微微一折,差之毫厘地避开凛冽刀芒。同时,她右足轻抬,那穿着半旧茅龙草鞋的脚,如同穿花蝴蝶般精准地点在了一名弟子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响,那弟子惨叫一声,钢刀脱手。
另一名弟子刀势已老,石瑶左足为轴,身形曼妙一转,裙摆旋开如白莲,右腿顺势后撩,足背不偏不倚,正中那弟子颈侧要穴。那人哼都未哼一声,软软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没有杀气,没有狠招,甚至带着一种舞蹈般的美感。她赤足点地,草鞋与白皙的足背在翻飞间形成奇异的对比,那串金铃叮咚作响,竟与这凌厉的踢击节奏隐隐相合。
武凤山没有动。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石瑶的双足。那茅龙草鞋因长途行走已有些磨损,边缘甚至沾着些许山间泥尘,却更衬得露出的脚趾与脚背肌肤,白得惊心动魄。方才那迅捷如电、举重若轻的腿法,那草鞋翻飞间一闪而逝的玉足……与他梦中被践踏的触感,夜半房中那模糊的白影,瞬间重叠在一起!
恐惧,屈辱,还有一丝被强行勾起的、他深恶痛绝的欲念,如同毒藤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看着石瑶轻松击倒两名弟子后,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那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眸子,便落到了他的脸上。
平静,自信,仿佛早已料定结局。
“噗通——”
铁塔般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满是碎石的山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手,止住了身后仅存那名吓得面无人色的弟子。
所有的豪气,所有的刚强,在这半月来无休止的心理碾压和方才那彻底摧毁他意志的武功展示面前,彻底土崩瓦解。
石瑶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金铃轻响,都像是敲在武凤山残存的自尊上。
她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
然后,她抬起那只穿着草鞋的右脚,用足尖,轻轻挑起了武凤山低垂的下巴,迫使他仰视自己。
她的声音很淡,带着山间清泉般的凉意,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我回总坛,向帮主请罪吧。”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五个字:
“凤阳堂,武堂主。”
武凤山被带回总坛时,像一具被抽去骨头的皮囊。
昔日紫膛面皮蒙上一层灰败,虎目黯淡无光,连那杆挺直的脊梁,也微微佝偻下去。他跪在青龙堂冰冷的石板上,头颅深埋,不见半分江北豪雄的气概,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彻底的臣服。
我端坐上位,看着他,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丝淡淡的怅惘。江湖便是如此,一念之差,便是云泥之别。
“武堂主,”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既入我帮,往日种种,皆成云烟。望你日后尽心竭力,不负‘凤阳堂’之名。”
武凤山喉结滚动,最终只挤出沙哑的三个字:“……遵帮主令。”
我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带他下去安置。他起身时,脚步虚浮,甚至需要弟子搀扶,那背影,竟有几分苍凉。
人影刚退,屏风后便传来一声迫不及待的轻唤。
“帮主哥哥!”
石瑶像一只归巢的乳燕,带着一身风尘与窗外暖阳的气息,直直扑进我怀里。她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脖颈,仰起脸,那双曾让武凤山噩梦连连的眸子里,此刻只有灼灼的光彩,像是在讨要最甜美的糖果。
“怎么奖励我?”她声音又软又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期待。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拂开她额角几缕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指尖触到她微凉细腻的皮肤。我看着她眼底那抹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淡淡倦色,心头微软。
“这一趟,”我低声道,手指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抚过她略显消瘦的脸颊,“看似你将他玩弄于股掌,实则……分派人手,周密布置,长途追踪,心神耗费,只怕比那只是一路风声鹤唳的武凤山,还要多上数倍。”
石瑶眼中那灼人的光彩微微一顿,随即,像是冰雪初融,漾开一层更深、更真实的喜悦涟漪。那是一种被深深理解、被细心呵护的满足。
她嘤咛一声,浑身力道仿佛瞬间被抽走,彻底软倒在我怀中,将全身重量都交付于我,下巴抵在我肩头,贪婪地呼吸着我身上熟悉的气息。
“累死了……”她嘟囔着,声音带着鼻音,半是真实,半是夸张地撒着娇,“脚也疼,腰也酸,浑身都不对劲……帮主哥哥,你要罚你!罚你给我揉肩,捶腿,还要……还要好好给我揉揉脚!”
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惜,知道她这是卸下了所有在外的伪装,只在我面前显露的、带着些许蛮横的依赖。
“好,都依你。”我柔声道,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暖阁里,熏香淡淡。我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自己坐在榻边。她顺从地伸出双腿,搁在我膝上。
我小心翼翼地褪去她那双已有些磨损的茅龙草鞋,露出那双曾令敌人胆寒、也曾踏碎强者尊严的玉足。足踝纤细,足弓优美,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只是脚底微微泛红,显示着连日的奔波。
我捧起一只脚,掌心贴合她微凉的足底,用恰到好处的力道,轻轻揉按着她的足弓、脚踝,指尖拂过每一个可能酸痛的穴位。
石瑶舒服地眯起眼,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喉咙里发出细小的、满足的喟叹。
我看着掌心这白皙秀美的双足,想着它们如何步步生莲,又如何步步惊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占有与珍视的暖流。我低头,在她光滑的足背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
“这美差,”我抬起头,迎上她骤然睁大的、带着惊诧与羞涩的眸子,轻笑道,“分明是阿瑶在奖励我。”
石瑶惊叫一声,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双脚,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羞得无处可藏,索性整个人扑上来,再次紧紧抱住我,将滚烫的脸埋在我颈窝,不依地扭动着身子。
“帮主哥哥你……你学坏了!”她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娇嗔,“那……那你更要好好补偿阿瑶!”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媚意流转,红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垂,吐气如兰,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含糊又大胆地低语:
“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暖阁内,熏香愈浓。
窗外,天光正好。
我拥着怀中这具温软而炽热的身躯,感受着她为我奔波操劳后的疲惫与全然信赖的依恋,只觉得这江湖风雨,权谋算计,在此刻都远去了。
心中唯余一片温存的宁静,与满溢的幸福。
石瑶·七
暖阁内,熏香已换过一遭,是清心宁神的冷梅香。
不过三两日光景,石瑶眼底那抹淡淡的倦色便一扫而空,眸子重新变得亮晶晶的,像是水洗过的黑曜石。她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缕发丝,绕着圈,唇角噙着一丝顽劣的笑意,目光时不时瞟向我,欲言又止。
“帮主哥哥,”她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武凤山那事儿,可还没完呢。”
我正批阅着卷宗,闻言笔尖一顿,一滴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我抬起头,无奈地看向她:“他都已然臣服,连凤阳堂的印信都领了去,你怎的还不肯放过他?”
石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偷到了油的小老鼠。她赤足点地,轻盈地跳下软榻,几步凑到我书案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凑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就是因为他还不够‘臣服’呀。”她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一个秘密,“他心里头,还梗着一根刺,日夜琢磨着,反复煎熬着——那晚在‘云来栈’,我给他的那份‘特别关照’,究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还是他自己……心思龌龊,贱出来的荒唐春梦?”
她歪着头,表情变得一本正经,语气却带着恶劣的调侃:“这样子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下去,可是会憋出心病的。他如今好歹也是咱们帮里的堂主了,我身为刑堂堂主,关心同袍身心健康,义不容辞嘛!”
我看着她那副“我全是为你、为帮派着想”的认真模样,明知她肚子里憋着坏水,却也只能哑然失笑。
这丫头,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连人家心里最后一点疑惑和遮羞布,都不肯放过。非要将其彻底撕开,碾碎,让对方在她面前再无半分隐秘和尊严可言,才算是真正的“臣服”。
我放下笔,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她,仿佛能看到那位新晋的武堂主未来几日更加水深火热的日子。
“你呀……”我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几分无可奈何,“武堂主……自求多福吧。”
石瑶闻言,笑得愈发得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映着我无奈又带着宠溺的脸。
暖阁内,药香与熏香交织,石瑶这几日总往刑堂后面的密室跑,神神秘秘,连用饭时都时常走神,指尖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奇异的图案。
我偶尔踱步至刑堂附近,能隐约听到密室内传来些微压抑的呻吟,夹杂着石瑶时而轻柔、时而冷冽的低语,像是在试验着什么。推门看过两次,只见木守诚等几人如同提线木偶般,或站或跪,眼神空洞,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做出各种怪诞反应。石瑶则在一旁仔细观察,时而蹙眉,时而颔首。
“又在琢磨什么新花样?”我曾问过她。
她只回眸一笑,眼中光华流转,带着未散的专注与兴奋:“好东西,快成了,到时候第一个给帮主哥哥看。”
我便不再多问,由她去了。这丫头在蛊术上的痴迷与天赋,我早已见怪不怪。
这日午后,她一阵风似的卷进我的书房,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眸子亮得惊人,连那串从不离身的足踝金铃,都比往常响得急促。
“成了!”她冲到书案前,双手撑着桌面,胸脯微微起伏,将一个小巧的玉盒推到我面前。玉盒打开,里面趴着一只通体晶莹剔透、如同冰雕玉琢般的小虫,仅指甲盖大小,体内似乎有七彩流光缓缓转动。
“帮主哥哥,快,吃了它!”她语气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
我看着她那孩子献宝般的模样,又瞥了一眼那奇异的小虫,失笑道:“你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在琢磨怎么‘关照’武堂主么?怎么到头来,先要我吃这玩意儿?”
石瑶嘴角弯起一个极甜又极神秘的弧度,并不解释,只是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那晶莹的蛊虫,又点了点我的唇,眼中满是怂恿和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信任与考验的光芒。
我与她目光相接,看到她眼底那份毫无保留的、将最得意之作与我分享的赤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等待我回应同等信任的紧张。
心中微微一荡。
我与她之间,早已无需言语确认。生死尚且可托付,何况一只小小的蛊虫?
没有再多问一句,我拈起那冰凉剔透的小虫,放入口中。它入口即化,如同一滴冰露,顺着喉管滑下,带来一阵奇异的清凉。
“然后呢?”我看着她,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视线猛地矮了下去!书案变得如同山峦般高大,椅背需仰视才见。我惊骇低头,发现自己原本合身的锦袍此刻空荡荡地拖在地上,双手双脚竟变得如同幼童!
“这……!”我惊呼出声,声音也尖细了许多。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痛感清晰无比地传来,绝非梦境!
“阿瑶!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慌抬头,看向此刻在我眼中如同巨人般的石瑶。
她却趁我心神大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悄然解开了胸前衣襟的系带,露出里面藕荷色的抹胸和一抹惊心动魄的雪白沟壑。然后,她俯身,不由分说地将变得只有二尺高的我一把捞起,紧紧拥入她那温软幽香的怀中!
我的脸瞬间埋入一片丰腴柔软的所在,那熟悉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汗意,铺天盖地般将我笼罩。还未等我从这香艳的冲击中回过神,身体又是一阵奇异的收缩感!
待那感觉消退,我发现自己变得更小了!竟只有四寸来长,如同一个精致的玩偶!
石瑶坏笑着,将我轻轻放在她并拢的双膝上。然后,她抬起那双白皙丰腴的玉足,一左一右,将我小心翼翼地夹在了足心之间。足底肌肤细腻温润,带着轻微的汗湿,那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传来的体温,形成一种极其微妙而亲昵的禁锢。
“阿瑶!”我又惊又窘,试图挣扎,却撼动不了那看似柔嫩的足弓分毫。
她似乎玩心大起,又伸出修长的手臂,将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对我来说如同温暖的牢笼,指腹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她低下头,丰润的嘴唇靠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放大了无数倍的吻,湿热的气息吹拂着我。
在这接连的、匪夷所思的亲昵互动中,我最初的惊慌反而渐渐平息。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促狭与深情的笑意,我明白,她绝不会伤害我。
心一定,便生出几分纵容与无奈。我甚至努力仰起头,在她正轻轻摩挲着我的、那珠圆玉润的大脚趾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呀!”石瑶惊叫一声,如同触电般缩回脚,脸颊飞起红霞,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她将我重新捧回掌心,凑到眼前,嗔怪地瞪着我:“帮主哥哥你……变小了也不老实!”
我看着她羞恼的模样,不由莞尔:“现在,总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石瑶平息了一下呼吸,指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掌心中微小的我,解释道:“那晚用‘梦蛊’摆布武凤山之后,我便想,若能培育出更强的蛊虫,制造出连肉身都能影响的真实幻象,该多有趣?”
她眼中闪烁着创造者的光芒:“这便是‘幻蛊’。它能根据我的意志,让宿主陷入无比真实的幻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宿主对自身形体的感知。”
我恍然:“所以,我并非真的变小,只是中了你的幻术?”
“是”石瑶俏皮地眨眨眼,“阿瑶也在帮主哥哥的幻境里,所以阿瑶眼里才能看到小小的帮主哥哥……但幻蛊的可怖之处就在于,幻象中的身体发生的事,真实身体也会产生相应的反应。当然,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但能做到的远远比想象得多哦……”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和更深的情愫:“本来只是想培育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可养着养着……阿瑶就太想看看,变小了的帮主哥哥是什么样子了……想把你放在手心里,揣在怀里……”
她声音渐低,带着无限的眷恋与一种奇异的占有欲。
石瑶指尖在我眉心轻轻一点,那股奇异的清凉感再次涌现,周遭景物如水纹般晃动。待稳定下来,我发现自己已恢复了原本的身量,正站在刑堂那间熟悉的密室里。石瑶也站在我身旁,衣裙整齐,笑靥如花,仿佛方才将我变小拥玩的不是她一般。
密室中央,武凤山赤着上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如同熟睡。他胸腹间并无异样,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肌肉不时会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紧绷。
“他现在便深陷‘幻蛊’之中。”石瑶轻声说着,缓步走到武凤山身侧。
她低头看了看他,然后轻轻抬起右足,在那白皙丰腴的玉足距离武凤山胸口尚有一尺高处,凌空虚虚一踩。
动作轻柔,如同踏碎一片落叶。
然而,就在她足底落下的瞬间,武凤山古铜色的胸腹肌肤上,竟凭空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脚印!那脚印长约二尺半,深达三分,轮廓纤巧而有力,最前端圆润的拇趾印深深压在他锁骨旁,浑圆的足跟印记则陷入他小腹位置。印记边缘微微发红,仿佛真的被一只无形的玉足重重践踏过。
我看得心头一跳。这并非外力所致,而是他自身肌肉在幻境驱使下扭曲形成的伤痕!
石瑶抬头望向我,眸中七彩流光一闪而过。
刹那间,我眼前景象再次变幻。密室还是那间密室,但我眼中的武凤山,却已不再是那个六尺高的昂藏汉子,而是缩成了一个仅有二尺余长的小人,依旧维持着仰躺的姿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石瑶,在我眼中并无变化,依旧是那个身段窈窕、赤着双足的苗女。她那只刚刚凌空虚踩的右脚,此刻正实实在在地踏在幻境中小人般的武凤山胸膛上。
她的脚,健美而丰腴,足弓优美,肌肤白皙得晃眼,约有七寸余长,在女子中已不算小巧,此刻与武凤山那缩小的身躯相比,更显得惊心动魄。那浑圆的足跟几乎覆盖了他大半个胸膛,五根珠圆玉润的脚趾则按在他的脖颈与脸颊附近。
幻境中的武凤山,双手死死抵着那只与他半个身子差不多长的巨大足底,额上青筋暴起,面色涨红,拼尽全力想要推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幼兽般的绝望嘶鸣。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那只白皙的玉足却如同山岳般纹丝不动,反而随着他抵抗的力道,微微向下施加着压力。
好在石瑶似乎并无意真的踩伤他,只是用温热的足底轻轻摩挲、碾压着他的身躯,如同猫儿戏弄爪下的猎物,带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趣味。那足底柔软的肌肤与他紧绷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力量的悬殊差距令人绝望。
眼前一花,幻象消散。
我重新看到现实中的景象——武凤山胸腹间那个清晰的凹陷脚印,以及他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因肌肉持续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顿时了然。原来在幻境中,阿瑶那只七寸多的脚,在武凤山的感知里,竟有他半个身子大小,那么现实中,这横跨锁骨至小腹的巨大足印,便解释得通了。
石瑶靠回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施术后的慵懒:“刚才,阿瑶激发了帮主哥哥体内的子蛊,但没有给你制造幻觉,只是让你能‘走进’武凤山的幻境旁观,他却看不见你——他只以为自己当真变成了二尺小人,被阿瑶的脚丫好生‘疼爱’呢。”
她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笑道:“谁能看见谁,身处何种幻境,都是由我这里,”她点了点自己的丹田气海,“由母蛊一念掌控。”
她的目光转向地上昏迷的武凤山,以及他胸腹间那诡异的足印,语气变得如同讨论天气般平常:“这胸口的印记,也是人的身体在幻境催眠下,自身肌肉扭曲的力量形成的。若是在幻境中,阿瑶再踩得用力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那蛊虫催发他自身的力量,就能将他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脉,由内而外,压得爆裂开来,死状……就如同真的被一只与躯干等长的巨脚,活活踩死一般。”
我听着她平静的叙述,看着地上那象征着绝对掌控与诡异力量的足印,背脊不由升起一股寒意。这“幻蛊”之力,竟至于斯!
我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唇,打断了她更进一步的描述,苦笑道:“阿瑶,你这蛊术……太过惊世骇俗,容我……消化消化。”
石瑶拉下我的手,握在掌心,眼中那抹属于研究者的冷冽迅速褪去,重新漾起熟悉的、带着黠慧的坏笑:“有什么可想的?本来只是之前对他用了梦蛊,便想着能培育到何等程度。只是养着养着,便想起可以把帮主哥哥变小……阿瑶太想和小小的帮主哥哥玩了……”
我忽略她后半句的调戏,蹙眉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帮他打消是真是幻的疑虑吗?这般做法,岂不是让他陷入更离奇的梦境,更加分不清虚实?”
石瑶眼中狡黠之光更盛,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真即是幻,幻即是真。索性就让他做一个更匪夷所思、更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梦,让他彻底放弃去追究‘是真是幻’这个问题的念头,他不就……从那个执念里‘解脱’了吗?”
我看着她那副“我全是为你排忧解难”的理直气壮模样,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阿瑶,你这丫头……还真是会讲歪理。”
“可帮主哥哥就是喜欢,对不对?”她立刻仰起脸,红唇微嘟,眼神灼灼,带着不容闪避的追问。
面对她这般神情,我所有的原则与道理仿佛都化为了绕指柔。最终,只能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又纵容地点了点头,吐出那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对。”
石瑶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朝阳破晓般明亮得意的笑容,欢呼一声,再次扑入我怀中,温软的红唇不由分说地印上了我的唇,将我那半声未尽的叹息,尽数堵了回去。
密室内,只剩下她满足的轻笑,与地上那昏迷不醒、胸腹间烙印着诡异足印的武凤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真实与虚幻交织的、惊心动魄的戏码。
夜深,烛影摇红,锦帐低垂。
石瑶伏在我胸前,青丝如瀑,散落枕畔。她忽然抬起眼,眸中那熟悉的七彩流光一闪而过,如同夜空中划过的异色星辰。
我知道,她又对我使出了幻蛊。
但这一次,我的身体并未传来任何缩小或异样的感觉,依旧保持着原状。我静静躺着,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把戏,心中竟有几分被她屡屡出人意表养出的、无奈的期待。
石瑶唇角弯起一个极媚的弧度,眼中水光潋滟。她如往常情动时那般,支起身子,纤腰款摆,缓缓跨坐于我身上,温软湿润之处与我紧密相连,严丝合缝。
可就在那契合的瞬间,我浑身猛地一僵!
一种极其异样、绝不该存在的触感,从身体最敏感、最深入她的先端传来——仿佛有什么微小的、活物般的东西,正在那极致的包裹与温热中,微微动弹,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着强烈刺激与某种惊悚的酥麻。
我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石瑶感受到我的僵硬,俯下身来,饱满的酥胸几乎压在我胸膛上,她凑到我耳边,吐息灼热,带着得逞的、浓得化不开的媚意与坏笑,声音低哑如絮:
“帮主哥哥……你猜,里面……是什么?”
一个惊世骇俗、荒诞至极的可能性,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入我的脑海,却模糊得抓不住形状。
不待那念头清晰,石瑶已用她那带着魔力的嗓音,宣判了答案:
“对哟……咱们的武堂主,就在里面呢……”她轻轻扭动腰肢,那异样的触感愈发鲜明,“只有……半寸大哦。”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我瞬间清醒,却又陷入更深的迷乱。
“现在他的真身,正躺在屋外的廊下,”她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却又残忍的语调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隔着门缝,恰好能瞧见咱们呢……若不能叫他亲眼瞧着,可是无法凭他那点微末想象力,生成如此……逼真的幻觉呢……”
我被她这逆天悖理、亵渎常伦的做法惊得脑中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然而,身体最诚实的地方传来的、那被微小存在不断刮蹭刺激的极致快感,却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与防线。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与我认知中的虚幻激烈碰撞。
我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滞涩:“这……这只是我的……幻觉,不是吗……”
石瑶吃吃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带动着那深处的“小东西”也一阵不安分的蠕动,给我带来一阵更强烈的、几乎令人晕眩的酥麻。
“可对武堂主来说……”她停下笑,眼神迷离又清醒,红唇几乎贴着我的唇瓣,“是·真·的·啊。”
她突然猛地向下一坐,腰肢发力,带来一阵剧烈的收缩与摩擦。
“若是帮主哥哥你再……用力些,”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恶魔般的诱惑,“他怕是……承受不住……呀……”
那明明不该存在、却又在感知中无比真实的微小身躯,随着她的动作,在我最敏感之处翻滚、挤压,带来的刺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冲击,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撕裂开来。
这真实,对我与对他,意义何其讽刺,又何其……残忍。
“你是……怎么把他……”我艰难地开口,甚至无法完整地问出那个问题,只能用眼神,示意着我们紧密相连、藏纳着“秘密”的地方。
石瑶看着我窘迫震惊的模样,眼中闪过极致的促狭与得意。她再次凑近,温热的唇瓣几乎含住我的耳垂,用一种混合着天真与淫靡的语气,低低吟道:
“这可是……帮主哥哥你……教我的哦。”
我困惑更甚:“什么?”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念出那段我无比熟悉的句子,声音甜腻如蜜,却带着惊心动魄的亵渎: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她顿了顿,舌尖轻轻舔过我的耳廓,留下湿热的痕迹。
“这是阿瑶十岁那年,你握着我的手,教我念的《桃花源记》呢……阿瑶,每一个字,都记得哟……”
我顿时哭笑不得,胸腔里堵着的气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那清雅脱俗的千古名篇,竟被她用在此处,形容这般……这般匪夷所思的情景!
然而,石瑶已不容我再细想。她眸中欲火更炽,不再多言,腰肢如同上了发条般,开始自主地、狂野地律动起来,每一次深入浅出,都精准地碾压过那“微小”的存在,将一阵阵如同电流般强烈的、混合着极致快感与某种禁忌战栗的刺激,源源不断地送入我的四肢百骸。
理智的堤坝在这狂潮面前,寸寸瓦解。
只听到她在我耳边,伴随着急促的喘息与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地呢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倾诉信仰:
“因为我……想要帮主哥哥知道……自己是多好的男人……”
“在阿瑶心里……天下男人……和帮主哥哥比……都只不过……是这样的……东西……”
这极端亵渎、却又极端真挚的告白,配合着她毫无保留的、仿佛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狂野动作,如同九天惊雷,狠狠炸响在我心湖最深处,激起滔天巨浪。
天下间,哪个男人,能抵挡住这般……将全世界踩在脚下、只为你一人倾心的、幸福的攻势?
烛火噼啪。
帐内春光,与那无人得见、却真实存在于两个意识层面的、荒诞而惊心的“秘密”,一同沉浮。
烛泪堆红,帐内暖香未散,氤氲着情潮初歇的甜靡气息。
云住雨收,余韵犹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我的目光掠过床榻边冰冷的地板,武凤山正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身躯却不住地痉挛扭动,双手在脸上、脖颈处胡乱抓挠、抹拭,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溺水般的呜咽。他的动作急切而狼狈,仿佛正竭力想要摆脱某种无形无质、却又黏稠腥膻、糊满他全身、令他窒息的污秽之物。
我心头一紧,自然明白,在他那被“幻蛊”构筑的感知里,此刻覆盖他全身的,是我与阿瑶方才情到浓时,自然交融的蜜露琼浆……
这羞辱,实在太过……悖离常伦。
武凤山猛地睁开眼,瞳孔先是涣散,继而聚焦。他首先看到的,是红烛高烧下,斜倚在锦榻上的我,只随意披着一件中衣,胸膛尚有未褪的潮红。而后,他的视线便凝固在了偎在我怀中的石瑶身上——
她青丝凌乱,香腮染赤,周身只松松垮垮地覆着我那件玄色长袍,袍摆下露出一双白皙纤直的腿,与那未着寸缕、在袍襟微敞处若隐若现的圆润肩头,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香艳图景。
石瑶伸出那只未履罗袜的赤足,足趾圆润如珠,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轻轻勾了勾脚趾。
武凤山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竟真的膝行而前,直至榻边,额头几乎触地。
石瑶的足尖抬起,用那柔软的足趾侧面,极轻极缓地抚过武凤山粗糙的面颊,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玩味:“武堂主,醒了?好·玩·么?”
武凤山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沙哑而带着难以置信的敬畏:“不……不……天下……天下竟有这等……仙法……”
“仙法?”石瑶轻笑,足趾顺着他的颧骨滑到下颌,“帮主和本姑娘的这点微末神通,太过惊世骇俗,自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
她足尖微微用力,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我,语气变得循循善诱:“所以,你现在觉得,当初帮主允你加入我帮,是不是……为你好呢?”
武凤山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彻底的臣服:“是……是小人不识抬举,蒙帮主与……与石堂主不弃……”
石瑶满意地收回脚,双臂重新环住我的脖颈,将半张脸贴在我颈窝,只露出一双媚意横生的眼瞧着武凤山,语气天真又残忍:“我对你多好,你知道么?我这里……”
她空出一只手,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自己小腹之下,袍衫遮掩的微妙之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除了帮主哥哥,只有你一个男人,能够‘看到’,能够‘进去’呢。”
武凤山像是被滚油泼到,猛地向后一缩,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不——!”
随即他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以头抢地,嗫嚅道:“不……小人死罪!死罪!”
石瑶却仿佛没听到他的恐惧,继续用那甜腻的声音剖析着他的内心,如同拨弄琴弦:“自从上次,我‘踩’了你几脚之后,你没少……乱想吧?”她故意在“踩”字上咬了重音。
“咱们武堂主正值不惑,自然也不是不解风月的雏儿,那秦楼楚馆想必也没少走动。恐怕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这里来吧?”
武凤山脸色煞白,汗出如浆,伏在地上的脊背剧烈颤抖:“小人不该……对石堂主……不,对帮主夫人……心存觊觎……小人……亵渎了石堂主……”
一句“帮主夫人”,让石瑶眼底瞬间漾开一抹甜到极处的笑意,如同春水漾开了涟漪。她却故意板起脸,佯装薄怒,伸出那白皙的大脚趾,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武凤山的额头:
“什么帮主夫人!没口子地乱叫!石堂主就是石堂主!”
她顿了顿,语气又变得蛮横而理直气壮,带着令人瞠目的歪理:
“反正让你‘进去’,也是为了让你知道帮主的‘厉害’,好彻底断了你那点不该有的邪念!你是个堂主,本姑娘也是个堂主,我们做堂主的,本来就都应该知道……帮主有多‘厉害’嘛……”
这番赤裸裸的、将闺帏秘事与帮务职位混为一谈的荤话调戏,让我脸上如同火烧,臊得几乎无地自容,目光游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然而,视线所及,却正好迎上石瑶偷偷溜来的、带着促狭与无限满足的眼神。
是了。我这般的窘迫羞赧,正是她最乐于欣赏、最想看到的“奖赏”。
武凤山却严肃得很,仿佛在聆听什么至高无上的教诲,恭敬应道:“是……夫人教训的是。夫人这是大慈大悲,彻底教小人断了邪念,知道帮主和夫人……乃是天上神仙,小人凡夫俗子,唯有顶礼膜拜……”
他虽然性格耿直,但毕竟江湖打滚半生,此刻竟也品出了几分滋味,知道这声“夫人”,远比“石堂主”更得她欢心。
我看着这原本性子刚烈的汉子,被石瑶用这般匪夷所思的手段磋磨得心智几乎扭曲,背离了所有世俗常理,偏偏他神志清醒,言语流利,逻辑自洽,心下不由泛起一丝复杂的叹息。
若说木守诚是自甘下贱,那么眼前的武凤山,其精神状态已近乎“非人”。他明明是被石瑶以最亵渎、最玩弄的方式彻底掌控,口中却反复忏悔着自己“亵渎”了她。
只因这“幻蛊”之力,对寻常武林中人而言,确与仙术妖法无异。故而,能执掌此等力量的石瑶,于他眼中,不啻于降临凡尘、执掌其生死荣辱的……主宰女神。
可偏偏,这样一位危险、诡谲、视常伦如无物的女子,将她所有的偏执、热情与惊世骇俗的手段,都毫无保留地倾注于我一人之身,只求与我的欢爱缠绵。
这究竟是……何等令人心悸,却又甘之如饴的幸福。
烛火轻轻跳跃,映照着榻上的旖旎温存,与榻下那臣服于虚幻与真实交界处的、已然迷失的灵魂。
石瑶收回戳在武凤山额头的足趾,转而将温软的脚掌轻轻覆在他头顶,如同主人抚慰驯服的猎犬。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慵懒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好干,武堂主。帮主和我,不会亏待为你。”她的脚掌在他发间微微摩挲,“记住,你是我青龙帮的堂主,是给帮主办事的。帮主当初看上你,便是因知你是个有‘缘’的,可不许……把自己看低了。”
我闻言,几乎要扶额叹息。天爷!这丫头简直……她竟用赤脚踩着一个大男人的头颅,口中却说着让他莫要自轻的言语!这其中的悖谬与强烈的掌控意味,让我喉头都有些发紧。
然而,武凤山伏在地上的身躯却微微一震,随即,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竟爆发出一种豁然开朗、近乎狂热的光彩,仿佛聆听了什么无上妙谛,高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石瑶满意地笑了笑,足尖在他肩头轻轻一点:“在外人面前,可不许作怪,走露了风声,看我饶不饶你?”她语气转柔,带着一丝诱哄,“明早过来,门外的玉壶里,有留给你的‘好东西’。”
我心下了然,那“好东西”无非又是她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赏赐”。武凤山却如同得了莫大恩典,恭敬叩首,这才倒退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不见,我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向怀中这罪魁祸首,语气带着无奈的窘迫:“阿瑶,你方才那些话……简直就是……你可知我听着,有多……”
“多尴尬?”石瑶接过我的话头,笑得像只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就要欺负你!反正如今有了这幻蛊,以后欺负帮主哥哥的法子,还多着呢!”
石瑶·八
自那日后,武凤山竟真将凤阳堂事务尽数交由大弟子打理,自请常驻总坛。但凡帮中与外人有些许摩擦冲突,他总是第一个提刀上前,那一口单刀使得泼风也似,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悍勇与决绝。人到中年,名头竟在江南武林中,硬生生再次打响了一截。
我心中纳罕,私下问石瑶:“他这武功,怎么好似比从前还强了三分?”
石瑶正对镜梳理着她如瀑的长发,闻言回头,眼中带着洞察的了然:“他的真实功底本就不弱,便是与阿瑶放对,也未必输上多少。就算帮主哥哥你亲自出手,要拿下他,只怕也得在百招开外。”她放下玉梳,唇角微弯,“如今嘛……他深信背后有你我这般‘神仙’撑腰,纵使敌人再强,就算他一时不敌,只要你我‘出马’,还不是随脚便能踩死?”
她走到我身边,倚着我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心无挂碍,更无败亡之惧,这般心境,江南武林里,能稳压他一头的人,还真不多了。”
我听着她的话,看着窗外演武场上那个挥汗如雨的身影,叹道:“是啊……可他武功再高,还不是被你……作践成了这般模样……”
石瑶就等着我这般“夸”她,立时笑逐颜开,眉眼弯成了月牙:“谁让他对帮主哥哥你有用呢?你看他现在多‘上进’?简直是人生焕发了第二春呢!”
“你就坏吧……”我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心下虽觉她手段过于惊世骇俗,却也只得在帮中财务与生意份额上,多偏向凤阳堂一些,算是酬答他这番“奋勇”。
江湖上,原本对他拜入我帮,屈居于我这般年轻帮主之下颇有些微词的人,见他如今这般拼杀,反倒渐渐生出了几分佩服。
有人好奇问起,他逢人便说,自己能做这青龙帮堂主实乃“天幸”。再欲细问,他便缄口不言,只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外人只猜测我传了他什么不世出的高深武功,可他在外对敌,使的又分明是凤阳门本家功夫。于是又有人猜测,是我以独门内功心法相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石瑶与我独处时,常学着武凤山那挺直腰板、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捏着嗓子道:“某乃青龙帮主座下凤阳堂堂主!本帮帮主武功深不可测,我尚且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们比我如何?”说罢便笑得滚倒在我怀里,乐不可支。
她告诉我,起初武凤山还时常说成“本帮帮主、刑堂石堂主武功深不可测”,结果被她叫去,罚他跪着,用那白皙的脚底碾着他的脸颊训斥了半晌:
“说帮主就说帮主!提我做什么?不伦不类!帮主是你上司,提到是应该的!全帮十几个堂口,哪个堂主也不提,单提我!我一个比你小二十岁的大姑娘,你话里话外老捎带着,成何体统?平白让人笑话!”
我听得直摇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疯癫了。这般训诫之言,竟是光着脚丫,踩在人家脸上说出来的?
可据石瑶描述,武凤山当时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磕头不迭,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恩宠一般。
此后帮中议事,但见武凤山端坐堂下,但凡我有所决断,他必定第一个站出来,声若洪钟:“帮主英明!”谈及帮务,更是“本帮”长,“本帮”短,那副骄傲神色,仿佛这江南第一大帮是他一手创立一般。我看在眼里,实在是哭笑不得。
若在无人之处,他见到我或是石瑶,立时便会五体投地,行那顶礼膜拜的大礼。我有次伸手欲搀,他竟惶恐不敢起身。
石瑶在一旁看得有趣,凑到我耳边,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促狭语气低语:
“你呀,就别费劲了。当初那回……你跟攻城撞城门似的,怕是真把人家给……吓坏喽……”
石瑶·九
书房内,檀香幽微,武凤山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头颅深埋,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
“帮主……属下……属下罪该万死!”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启齿的痛苦,“属下对……对帮主夫人……起了不堪的妄念……石堂主她……她赤足踩踏属下的景象,时时闯入梦中,挥之不去……属下自知罪孽深重,求帮主……求帮主赐下一刀,断了这孽根,以正帮规!”
我端坐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只觉一股热流从耳根直烧到脖颈。这番忏悔太过直白露骨,将我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仿佛坐在烙铁上,进退维谷。
“咳……”我正欲开口,却听珠帘轻响,一阵熟悉的、带着药草冷香的微风拂入。
“哟,武堂主这是唱的哪一出呀?”石瑶袅袅娜娜地迈步进来,唇角噙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笑意,目光先在我窘迫的脸上流转一圈,才落到武凤山身上。我心中了然,她定是在门外偷瞧了许久,将我方才的窘态尽收眼底,看了个饱足。
我暗自苦笑,心道:像你这般香艳诡谲地磋磨他,他要能不起欲念,那才真是奇哉怪也。你倒还笑得出来?
石瑶却不慌不忙,自顾自在我下首的梨花木椅上坐了,姿态优雅。她抬起右足,那只白皙丰腴的玉足并未直接触及,而是凌空虚虚拂过武凤山紧绷的面颊,脸上反倒装出一副罕见的正色,温言劝慰道:
“武堂主,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男子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是替帮主打天下的本钱,岂能轻易损毁?”她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心中有困惑,来找我便是,自有法子帮你化解,何苦行此极端?”
武凤山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中竟真的涌出浑浊的泪水,又是惶恐,又是感激。他目光痴痴地望着石瑶近在咫尺的赤足,想伸手去触又不敢,胯下那不争气的反应却愈发明显,将衣袍顶起一个尴尬的弧度。他惶急地指着自己下身,语无伦次:“夫人……这……这……”
石瑶见状,非但不恼,反而轻轻一笑,语气转为探究:“武堂主,你所修的凤阳门内功,路子似乎更近佛家一脉,是也不是?”
武凤山忙收敛心神,恭敬答道:“夫人明鉴,正是。”
“嗯,”石瑶颔首,“帮主与我所修,则更近道家玄门。那你可知,道家内功筑基,首重何法?”
武凤山沉吟片刻,谨慎回道:“属下……略有耳闻,可是……‘吸、提、捉、闭’四字诀?”
“不错,”石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深处依旧藏着狡黠,“你且试着说说看,这四字如何解?”
武凤山面皮微红,但在石瑶目光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道:“便是……便是阳物冲举之时,深吸一口气,意念从……从……”他顿住,有些难以启齿。
石瑶足尖在空中虚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别害羞,接着说。”
武凤山把心一横:“从‘马眼’收回,沿督脉上行,过三关,直至头顶百会。再引气从任脉下行,归于丹田。如此……则丹田气生,其阳自软。”
我在一旁听得坐立难安,心中暗道:你让人说这等隐秘法门时还叫人家别害羞,也罢了……能不能先把那惹事的脚放下,别再撩拨他了……
石瑶仿佛没听到我的心声,依旧好整以暇:“对呀。既然如此,你对我升起那般念头时,为何不依法施为,导气归元呢?”
武凤山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用了……可,可小人对夫人的念头实在太过……凶猛,刚勉强制住,转眼便又……死罪!死罪!”
“别整日死罪了,”石瑶摆了摆手,语气变得如同传道授业般认真,“我来告诉你,道家炼精化气,有清源、浊源之分。无欲而阳举,谓之‘活子时’,乃天地生机,是谓清源,最是宝贵。若因欲念而动,则是浊源,不可取用。”
武凤山颓然道:“是……属下明白。可属下……一日之中,尽是被这浊源所困,实在有碍帮务,罪孽深重……”
石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声音愈发空灵:“可你忘了,你身负佛家内功底子。佛门讲‘等不等观’,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这功夫里,你当作此观想——知清即是浊,浊即是清。念头本身无有好坏,只在如何转用。”
武凤山如遭雷击,眼中猛地一亮,仿佛窥见了什么关窍,但那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夫人高见……佛门心法确可作此观想,可这内息真气运行,乃是实在功夫,如何做得假?再说,属下……实是无数次想起夫人玉……玉足,乃至心神不宁,终究是定力不够……”
石瑶笑了,那笑容带着洞察人心的狡黠与一丝恶作剧的意味:“佛家功夫由识转境,由心转身,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者,我问你——”她声音陡然一转,带着几分娇憨,几分认真,“我美吗?”
武凤山急忙以头抢地,声音发自肺腑:“美!夫人乃天仙化人!”
“对呀,”石瑶理直气壮地说,同时抬起脚,用足底在武凤山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本姑娘生得这般好看,还舍得‘奖励’你,甚至与帮主哥哥……那般都不避着你,你若全无反应,反倒显得虚伪,不通人情了。”
她收回脚,语气变得如同指引迷途的明灯:“你何不就将我,当作菩萨示现的‘美女相’,专为锤炼你的心性而来?每当有冲举之事,便视作勇猛精进的机缘,按我方才说的,结合佛道两家的法门去练。帮务暂且放一放,去闭个关。我还可以……再助你一臂之力。”
武凤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请夫人点拨!”
石瑶示意他跪直身子,仰起面孔,张开嘴。她则站起身,跨立在他头顶上方,姿态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诡异庄严。她琼鼻中轻轻哼了一声,一股温热微咸的液体便淅淅沥沥,洒在武凤山仰起的脸上,流入他大张的口中。
完事后,石瑶坏笑着看他狼狈吞咽的样子,语气却依旧一本正经:“你就把这……当作是菩萨施予的‘菩提甘露’,助你涤荡浊念,坚固道心。”
武凤山依言,立刻就地盘膝,尝试运转内息。果然,胯下的坚挺竟真的缓缓消退下去。然而,不过片刻,那反应竟又卷土重来。他再次运功,再次消退……如此反复数次。
武凤山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恢复了清明与坚定。他恭敬地向我与石瑶各磕了一个头:“属下告退,这便去闭关潜修!”
待他离去,我才惊魂未定地看向石瑶:“没想到……阿瑶你竟对佛道内功有如此精深的见解?”
石瑶闻言,却猛地扑入我怀中,仰起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瞎说的啊!”
“啊?”我一时愕然。
“那怎么办嘛?”她撅起嘴,“难道真让他一刀把自己给阉了?反正那什么浊源,练了也不至于就走火入魔,顶多……效果差些。看他自己的造化,能练出个什么名堂来呗。”她顿了顿,眼中闪着智慧的光,“再说了,上次玩得是有些过火,他越是害怕起念头,那念头就越是缠着他。我让他把这‘坏事’当成‘好事’,当成修炼,凭他的内功底子和这股拧劲儿,说不定想着想着,反而就不想了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是你这‘以毒攻毒’,‘歪理正用’的路子啊。”
“还不是都怪你!”石瑶忽然嗔怪地捶了我一下,脸颊绯红,“也不管人家在里面……那么‘小’。在武凤山那蠢材看来,你那……那话儿,怕不是跟攻城撞门的巨槌一般……”
她话音未落,我只觉一股热流直冲小腹。
石瑶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立即转嗔为喜,坏笑着吻上我的面颊,气息温热撩人:“帮主哥哥,你的‘浊源’……就都交给阿瑶来帮你‘化解’吧……”
三月之后,武凤山出关再见我时,整个人气质已然大变。他眼中精光内蕴,神采奕奕,一见我便欣喜若狂地跪倒,声音洪亮:“帮主!夫人所授奇功,属下……成了!帮主与夫人天覆地载之恩,武某此生,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心中巨震,几乎失态——阿瑶那番信口胡诌,竟真让他练通了?
我强自镇定,伸手搭上他的脉门,略一探查,更是骇然。只觉他体内真气磅礴浩瀚,圆融流转,其深厚程度,竟隐隐在我之上!
石瑶站在我身旁,对此却毫不意外,反而笑道:“成了?那我可要试一试。”说罢,她自然而然地抬起赤足,轻轻踩在武凤山仰起的脸上。
武凤山身形稳如磐石,眼神清澈,充满了虔诚与满足,胯下更是全无半分异状。
石瑶满意地笑了,用脚底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俯身,从自己纤细的足踝上,解下一枚小巧精致的银铃,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红丝线,将铃儿穿过,动作轻柔地,挂在了武凤山的脖颈上。
武凤山身体微微一颤,非但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如同受了至高无上的封赏般,脸上涌现出巨大的幸福与荣耀感,再次深深叩首,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忽然间全都明白了。
他哪里是练成了什么奇功?他是将对阿瑶的极端妄念,通过那番匪夷所思的“修炼”,彻底转化为了无条件的、近乎信仰的崇拜。以此澄清了心境,勘破了执念,反而意外地融合了自身佛道两派的内功根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武学境界。
这枚铃儿,便是枷锁,也是印记。
这个脖颈上系着铃铛、武功或许已在我之上的汉子,从今往后,将再无二心,成为只匍匐于石瑶脚下,最忠诚,也最凶猛的那头獒犬。
石瑶·十
总坛后园,曲径通幽。武凤山正与木守诚在凉亭旁“偶遇”。
武凤山如今在江南武林声名更炽,谁都知道青龙帮凤阳堂主一口单刀凌厉无匹,更兼对帮主忠心耿耿。他对我敬畏有加,对石瑶更是奉若神明,这般人物,我自然倚重。连武当派已隐奉石瑶为主、木守诚定期前来“领赏”这等秘事,也未曾瞒他。在武凤山看来,能侍奉帮主与夫人这般“天人”,乃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理所当然。
他因自身“机缘”,对同样能“领赏”的木守诚便存了几分同道之谊。这日见木守诚神情萎靡地从石瑶居处方向走来,武凤山竟主动上前,抱拳道:“木道兄,今日可曾领略到夫人……呃,石堂主的‘仙酿’妙处?”
木守诚本就面色灰败,闻言眼皮一跳,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屈辱与警惕。他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习惯性地用那些自我麻痹的典故粉饰道:“武堂主说笑了……石堂主所赐,乃……乃是‘醍醐酒’,‘返魂浆’……道在屎溺,皆可悟真……乃无上恩典……”他嘴上这般说着,心下却雪亮,只道武凤山是得了石瑶授意,故意来羞辱他这已无甚用处的老废物,顿时万念俱灰。
武凤山却听得眼睛一亮,只觉找到了知音,上前一步,热切地握住木守诚枯瘦的手腕:“道兄果然深得其中三昧!不瞒道兄,小弟自蒙石堂主赐下‘圣水’,非但孽根清净,内功修为更是突飞猛进!石堂主曾以无上智慧开示,当以佛门等观之心,视清浊为一,化欲念为道基……道兄,你我一见如故,何不细细参详一番?”
他谈起石瑶的“教诲”与自身练功体验,竟是滔滔不绝,神情亢奋,眼中闪烁着纯粹而狂热的光芒。
木守诚初时还勉强敷衍,越听越是心惊胆寒。这武凤山哪里是嘲讽?他竟是真心实意地将那秽物视作仙珍,将那妖女的折磨奉为点化!这分明是个失心疯的疯子!随即,一股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石瑶答应过为他保密,如今却让这疯子来肆意谈论,显然是要彻底碾碎他最后一点颜面,不给他活路了!
念及此处,木守诚积压的屈辱、恐惧与绝望瞬间爆发!他猛地甩开武凤山的手,厉喝一声:“狂徒安敢辱我!”腰间佩剑“仓啷”出鞘,寒光一闪,便向武凤山心口刺去!他虽年老,盛怒之下这一剑倒也迅疾狠辣,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武凤山却是不慌不忙,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惋惜。他侧身微闪,让过来剑,右手并指如刀,后发先至,精准地切在木守诚持剑的手腕上。动作举重若轻,浑不似对敌,倒像是师长点拨不成器的弟子。
木守诚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他心下骇然,这才惊觉,自己功力不知何时已衰退至此!他咬牙变招,剑光霍霍,尽是武当精妙剑法,可在武凤山那融合了佛道底蕴、更添一股邪异悍勇的功力面前,竟如孩童舞棍,破绽百出。
不过七八招,武凤山觑个破绽,一指弹在剑脊之上。“铛”的一声脆响,木守诚虎口崩裂,长剑终于脱手飞出,插在远处草地上。他本人更是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气喘吁吁,面如死灰。
武凤山并未追击,反而上前一步,诚恳道:“木道兄,方才小弟出手重了,还请见谅。只是……道兄谈及内功见解精深,何以实际动起手来……唉,要不,咱们再试一次?或许是小弟侥幸?”
木守诚瘫坐在地,心如死灰,只是闭目摇头。
武凤山犹不死心,又邀战一次。木守诚索性躺倒在地,如同一条放弃挣扎的咸鱼。
武凤山见状,蹲下身来,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木守诚的肩膀,叹息道:“唉!木道兄啊木道兄!想不到你谈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这身功力却……却如此稀松平常。石堂主这般厚赐于你,每月不辍,这是何等的机缘?想必背后,也有帮主默许认可。你可万万不能辜负了他们二位的一番苦心栽培啊!”
他语气真挚,满是惋惜与不解,仿佛真心为木守诚浪费了“机缘”而痛心。说罢,他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
凉亭旁,只留下木守诚瘫软在地,听着这番话,只觉字字如刀,剜心剔骨。他猛地张口,“哇”的一声,连喷出三口鲜血,染红了身前青石板,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哈哈哈……哎哟,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暖阁内,石瑶伏在我怀中,肩头耸动,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粉拳不住捶打着我的胸口。
武凤山方才已将“偶遇”木守诚、乃至“切磋”的经过,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跪禀了一遍。他语气中竟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话里话外,皆是觉得木守诚糟蹋了石瑶的“厚赐”,暴殄天物,更暗示若是石堂主能将那“赏赐”多分润他一些,他定能更加精进,为帮主效死力。
那“赏赐”终究有损身体根本,我早已严令石瑶,只许每半月让武凤山“开斋”一次,绝不可多给。
石瑶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点评道:“该!他木守诚也喝了本姑娘的……嗯,‘圣水’,怎么就没把他武当那套真武太极功也突破个境界呢?一个是我疼爱的好奴才,帮主哥哥最好用的快刀,一个嘛……不过是只配试试新蛊的废物垃圾。武凤山怎么就没当场打死他呢?倒也省心。”
我看着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你真当你那……那‘圣水’是菩提甘露、仙家玉液了?天下间,又能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武凤山这般……心性‘奇特’之人?”
石瑶眨眨眼,眸中又泛起那熟悉的、带着恶作剧光芒的狡黠,凑到我耳边,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低语:
“我就该教教武凤山,下次再碰上那木老道,让他点了老道的‘颊车穴’,摘了他的下巴,然后掏出他自己那……嗯,‘自家酿的’……‘回龙汤’,好好‘赏’木老道一泡,帮他醒醒神,没准……那老废物就幡然醒悟,奋发图强了呢!”
这丫头,真是越发疯得没边了。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与坏笑的眸子,只能无奈地将她搂紧,在她耳边低叹:“你呀……”
石瑶·十一
练功房外的回廊下,武凤山垂手肃立,气息比往日更为沉凝内敛,仿佛一座收敛了锋芒的石塔。石瑶斜倚在廊柱上,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无聊。
“武堂主,”她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你这定力是越发进了,等闲难得见你‘失态’。长此以往,只怕于你修为无益。”
武凤山微微躬身:“全仗夫人点化。”
石瑶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慢悠悠地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该‘戒酒’了。”
武凤山初时一怔,下意识回道:“夫人明鉴,属下平日并不贪杯,偶有饮宴也是浅尝辄止……”
话未说完,他便对上了石瑶那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眸子,脑中如同电光石火般一闪,瞬间明白了那“酒”所指何物!霎时间,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微微哆嗦,那神情竟比听到什么噩耗还要惊慌失措,仿佛被人生生掐断了命脉一般。
石瑶看着他这反应,眼中笑意更浓。她抬起赤足,用那温软的足底轻轻揉着武凤山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语气却一本正经,带着循循善诱的关切:
“痴人,那终究是人身排出之秽物,长久饮之,于身体根基总归是无益的。为你长远计,这‘酒’,还是戒了的好。”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下暗叹:你这惹祸的脚丫就踩在人家头上,口中说着戒除,这哪是戒酒?分明是教他将这“酒”的源头记得更深、更牢……
这“戒酒”之举,于武凤山而言,不啻于一场酷刑。
头几日,他如同久旱盼雨的禾苗,焦灼难安。石瑶便“恩准”他,每日可将自己的洗脚水灌入壶中,以作替代。
武凤山如获至宝,每次都将那壶水捧在手中,如同捧着稀世佳酿。他小心饮下,水中那极淡极淡的、属于石瑶的独特气息,确实能让他狂躁的心神获得片刻的安宁。可那味道终究太浅,如同隔靴搔痒,饮过之后,非但不能解渴,反而勾起了更深、更无处着落的渴望,令他更加没抓没挠,坐立难安。
见他如此,石瑶似乎“心软”了。某一日,她命人取来几双她穿旧了的、以苗疆特有的茅龙草编织的草鞋。那草鞋边缘已有些磨损,鞋底处因常年浸染足汗,颜色变得深黯,正是当年在荒山小径上,武凤山被彻底击溃心防时,记忆中最深刻的物事。
武凤山接过这“赏赐”,竟激动得双手微微发颤,眼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狂喜光芒,如同得到了什么绝世秘籍、神兵利器一般。
他回到自己房中,屏退左右,在灯下极其小心地,将那草鞋上颜色最深、最为柔软的几根草条,一根根拆解下来。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易碎的珍宝,生怕弄断了一丝一毫。随后,他将这些蕴含着特殊气息的草条,用一方洁净的丝帕包好,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在胸前衣襟之内。
自那以后,他便时常会背转身,极快地取出一根草条,放入口中轻轻吮吸。那旧稻草带着酸涩、微微发酵的特殊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而在这味道之下,一缕极淡却无比熟悉的、属于石瑶身体本源的气息,便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感官,如同最有效的安抚,瞬间抚平他所有因“戒断”而产生的焦躁与空虚。他常常阖着眼,沉浸在这种替代性的慰藉之中,直到那草条被吮吸得再无半分味道,才依依不舍地取出,小心放回怀中。
说来也奇,这般看似荒诞的行径,竟在一次意外中显出了“奇效”。
那次,武凤山押送一批紧要货物,途中遭遇数名江北来的成名高手联手伏击。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招式狠辣,配合默契,将武凤山团团围住。他虽武功大进,一时也陷入了苦战,身上添了几道血口。
酣斗之际,气息已有些紊乱,对方攻势却愈发凌厉。危急关头,武凤山猛地探手入怀,取出一根珍藏的茅龙草条,看也不看便含入口中!
刹那间,那熟悉的酸涩味道与更深层的气息在口腔中炸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度安心与强烈刺激的热流,自丹田轰然腾起,瞬间贯通四肢百骸!他眼中精光爆射,原本已显迟滞的刀法骤然变得狂猛无俦,如同疯虎出柙,刀光过处,血肉横飞!不过片刻,围攻之敌非死即伤,余者骇然退走。
此事传扬出去,江湖中人只道凤阳堂主武凤山武功已入化境,竟能口衔一根草杆,于谈笑间信手格毙八名江北巨寇,端的深不可测。于是,江南武林那些仰慕他威名的少年侠士们,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唇边叼着一根草棍成了最新的风尚。
他们只知其形,却不知,武凤山口中那根看似随意的草条,于他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定心丸”,又与那高高在上、赤足纤纤的刑堂堂主,有着怎样千丝万缕、不可言说的关联。
青龙堂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各堂香主、堂主齐聚一堂,庆贺武凤山此次押镖大捷。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几位与武凤山相熟的堂主轮番向他敬酒,言辞恳切,皆是真心佩服他此番手段与魄力。我亦含笑举杯,与他连碰三盏。烈酒入喉,他紫膛面皮上泛起红光,却目光清明,更显豪迈。
有人借着酒意打趣道:“武老哥,你这可是越老越俏了!功夫精进不说,连嘴里叼根草棍都成了江南风尚!”
众人闻言,皆发出善意的哄笑。武凤山却浑不在意,反而顺势从怀中抽出一根色泽深黯的茅龙草条,坦然叼在嘴角,眯着眼,仿佛在品味什么仙露琼浆。他心中有旁人无法想象的秘密依仗,这份超然于俗世眼光的姿态,反倒更衬得他高深莫测,又引来一阵更响亮的喝彩与笑声。
这时,坐于我身侧的石瑶也盈盈起身,素手执起一杯琥珀色的“女儿红”。她今日未穿苗装,一身水蓝劲服,青丝高束,显得干练又明媚。她声音清越,带着笑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老要张狂少要稳!咱们武堂主这般风采,正是给帮里各位兄弟立了个好榜样!小妹也敬你一杯!”
她以同僚身份,在人前如此褒奖,言辞爽利,顿时引得满堂轰然叫好,气氛沸腾至顶点。
武凤山慌忙站起,双手接过石瑶递来的酒杯。那酒杯触手温凉,乃是上好的青瓷。然而,就在他举杯至唇边,正要依礼饮下时,一股极其熟悉、早已刻入骨髓的气息,却混合着酒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这……!
武凤山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杯中那澄澈的液体,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巧笑倩兮的石瑶,脑中瞬间明了——石堂主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这杯象征着她亲自敬酒的“女儿红”里,掺入了那……那唯有他知晓的、“独一无二”的恩赐!
公开的荣宠与隐秘的赏赐在此刻交织叠加,巨大的喜悦与受宠若惊如同狂潮般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激动得几乎握不稳酒杯,一时竟忘了饮下。
石瑶将他这细微的失态尽收眼底,唇角弯弯,朗声道:“武堂主放心,小妹这杯酒,偶尔喝一杯也无妨的,不曾下了蛊的!”
她这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大笑起哄,纷纷喊道:“武堂主,喝!快喝!”
武凤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双手微颤却坚定地高举酒杯,面向石瑶,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无比的虔诚:
“石堂主的酒……武某,酒到杯干!”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那混合着特殊气息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的并非寻常酒水的灼辣,而是一种直冲天灵盖的、近乎眩晕的极致满足与荣耀感,仿佛整个人都要随之飘然飞升,踏入云端。
是夜,总坛深处密室。
武凤山通过那条仅有几人知晓的暗道,悄无声息地来到室内,一如既往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抬起头,望着偎在我怀中的石瑶,嘴唇嗫嚅了半晌,才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与震撼:“夫人……今日竟然……竟然……”
石瑶慵懒地蜷缩在我身侧,闻言伸出那只白皙的赤足,用足底轻轻揉着武凤山激动得微微发烫的面颊,眼中流转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光芒,笑道:
“谁让咱们武堂主这次给帮主哥哥挣足了脸面呢?”她语气娇憨,带着几分戏谑,“如今我进出总坛一趟,放眼望去,最少看见十个弟子嘴里叼着根草棍儿,个个都在学你的派头。这每看见一次,可不就想起咱们武堂主一次?想起武堂主,自然就念起咱们好帮主的威德。”
她足尖在他鼻梁上轻轻一点,语气转为诱哄:“咱们帮主心里一高兴,这还不该给你这大功臣……破例‘开一次斋’,好好奖励一番?”
武凤山听着她的话语,感受着足底传来的温软触感,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他竟如同恋主的幼犬般,仰着脸,主动在那只玉足上轻轻磨蹭,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水光,许大的汉子,此刻竟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带着几分娇态的依赖与喜悦,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石瑶·十二
水榭内,纱幔如烟,将空间隔成里外。武凤山跪在外间,身形挺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道素纱帘幕。
帘后传来极轻微的声响,随即,一阵清晰而富有韵律的淅沥声悠然响起,如同玉珠滚落银盘,又似春夜细雨敲打芭蕉,在这静谧的水榭中显得格外分明,一下下敲击在武凤山的心弦上。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全身的感官仿佛都凝聚在双耳,捕捉着帘后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那声音对他而言,早已超越了寻常的范畴,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召唤与撩拨。
少顷,声音停歇。
石瑶撩开纱帘,缓步走出。她今日穿着一袭浅杏色的罗裙,步履轻盈。她并未看武凤山,径直走到临水的雕花轩窗前,素手推开窗扇,端起那只小巧的铜盆。
一道金澄澄的、在日光下泛着琥珀般光泽的水练,从盆沿缓缓流出,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无声地注入窗外碧绿的池水中,只在水面漾开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最终消散无踪。
武凤山眼睁睁看着那“琼浆”就此流逝,一滴也未剩下。他嘴唇微微颤动,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委屈与失落,那神情,竟像是被夺走了赖以维系生命的甘霖,连挺直的脊梁都似乎垮塌了几分,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失落与委屈之中,一股久违的、灼热的力量却不受控制地自他丹田之下猛然升腾,瞬间充盈坚挺,将他原本宽松的裤裆顶起一个显眼的轮廓。这突如其来的、违背他意志的反应,非但没有让他惊慌,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如同印证了什么的狂喜!
他立刻收敛所有外露的情绪,不再去看那窗外已消散的“恩泽”,也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就地盘膝坐定,眼观鼻,鼻观心,依照石瑶所“授”的那套独特法门,引导着体内因极度的渴望与剥夺感而激烈震荡的气息,循经走脉,全力运转周天。
不过片刻,他脸上那激动的潮红与委屈的神色便缓缓褪去,眼神恢复清明,更隐隐多了一分精进后的内敛光华。他迅速起身,再次跪倒在石瑶脚边,无比虔诚地叩首,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沙哑:“属下……谢夫人点化!”
石瑶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对面的湘妃竹椅上,一手支颐,赤足的脚尖在空中俏皮地一翘一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方才那番精彩的神色变幻与身体反应。此刻见他叩谢,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那只白皙丰腴的玉足,用柔软的足底轻轻揉了揉武凤山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好奇:“咦?今日连一滴都没让你沾唇,你怎么反倒比往日领了‘赏’还要……激动?”
武凤山抬起头,脸上竟露出一种与他年纪、身份不甚相符的、略显羞涩却又无比坦然的笑容,眼神清澈而灼热:
“夫人这是在逗弄属下,属下岂能不知?不瞒夫人,属下对夫人的……仰慕之心,从未有片刻消减。只是蒙夫人无上智慧点化,属下如今再不怕这念头滋生,反而能时时将其化作精纯内息,流转不息,助长功力。”
他语气诚恳,依稀还带着当年那位江北大豪的直爽气息,只是这直爽的内容,已然迥异于常人。
“属下每月……其实都盼着夫人‘赏赐’的那一日,那是属下修炼的重要契机。今日夫人让属下干听着,看着,却不得……属下心中自然激动,更有些许难以言喻的委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眼神愈发闪亮,充满了悟后的喜悦,“可方才运功之时,属下已然豁然开朗!这亦是夫人的一番巧妙安排!意在让属下体会‘求而不得’之苦,于这极致的渴望与失落间,淬炼心性,磨砺意志,从而激发更深厚的潜能!夫人用心之深,属下……感激不尽!”
我站在水榭一角,静静看着这一幕。武凤山的话语神情,依稀还能看出昔日那位爽朗豪迈的江北掌门影子。可他那颗曾经刚强骄傲的内心,早已被石瑶用这般匪夷所思的手段,潜移默化,重塑得面目全非,走上了一条独一无二的、诡异而又强大的道路。
望着石瑶那带着得意与玩味笑意的侧脸,我心中暗叹。这丫头,竟是在这般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步步玄机的“玩闹”中,不仅彻底收服了一位本可称雄一方的豪杰,更将他“造就”成了如今这般武功奇高、心思却单纯得可怕的武林异数。
这份洞察人心、操控于无形的本事,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石瑶·十三
水榭深处,悄无人声。武凤山面壁而跪,脊背绷得笔直,如同石刻的雕像,唯有绷紧的坚实后背,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石瑶立于他身后,手中把玩着一只釉色温润、造型别致的荸荠瓶。瓶身圆,瓶口广,瓶颈却细长如鹤颈,胎薄如纸。她双腿略微分开站立,一手稳持瓶身,把瓶口放在身前裙下那最惊心动魄的位置,高度恰好在武凤山脑后寸许之处。
随即,一阵极细微又极清晰的声响,紧贴着武凤山的耳廓响起——先是液体穿过细窄瓶颈时,激动空气发出的、带着回旋韵律的“嗖嗖”声,如同风过幽谷;紧接着,是那液体滴落瓶底,撞击薄胎瓷壁发出的“叮咚”脆响,清越玲珑,仿佛珠落玉盘。
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那“嗖嗖”声是前奏,每一个“叮咚”声后,都意味着又一股他魂牵梦绕的“甘泉”汇入了瓶底。声音在瓶腹狭小的空间内混响、回荡,竟似合成了一曲奇异的、只为他一人演奏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敲击在他最敏感的心弦上。
武凤山双眼圆睁,瞳孔因极度的专注而微微收缩,死死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白墙,仿佛要凭借意志力将其瞪成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好映照出身后的景象。目不能视,使得想象愈发不受控制地翻腾,刺激得他浑身肌肉紧绷如铁,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转过来吧。”
石瑶的声音从他头顶后上方飘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武凤山如同提线木偶,极其缓慢、甚至有些僵硬地拖动沉重的膝盖,颤抖着转过身。石瑶早已整理毕衣衫,此刻映入武凤山眼帘的,是石瑶手中晃着的那只已盛了小半瓶澄澈液体的荸荠瓶,这无声的示意。
他立刻仰起头,顺从地张大了嘴。
石瑶笑靥如花,俯身将细长的瓶口凑近。一道金黄色的水线,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晶莹。水线如同受到指引般,精准地注入他口中。
武凤山心神剧震:啊!这瓶口……这瓶口方才还紧贴着夫人的……那里!上面还残留着……呜!
石瑶的手臂开始缓缓抬高,那细细的水线随之升起,从最初的一尺,到两尺,直至他头顶三尺之高,依旧稳稳地倾泻而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武凤山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仰头,努力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啜饮承接,喉结剧烈滚动,唯恐有一滴珍贵的液体溢出唇外。
就在他全神贯注、沉浸在这难得的“飨宴”中时,石瑶持瓶的手却毫无征兆地猛然移开!
那维系着他所有渴望的水线骤然断裂,剩余的液体大半泼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溅起细碎的水星。口中那真实的触感与甘霖突然消失,巨大的落差让武凤山浑身一个激灵,如同从云端骤然坠落。上一次是全然不得,此次却是得而复失,这中途强行剥夺的刺激,远比纯粹的渴求更加猛烈,更加摧人心志。
他看着那澄黄的水线在地上肆意横流,溅起的星星点点甚至打在他的脸上,带着微温的湿意。他几乎是本能地,急忙再次张大嘴,徒劳地试图捕捉空气中飘散的、那带着独特气息的微小水珠……
而他身体最诚实的反应,早已超越了寻常的挺立,那物事竟在微微跳动,显示出它已濒临承受的极限。
好不容易熬到瓶中最后一滴液体流尽,武凤山依旧呆呆地跪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神魂都随着那流逝的甘霖一同被抽走了。
石瑶伸出赤足,用那圆润的足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膝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还傻跪着干什么呀?练功啊!再耽搁下去,小心‘漏丹走火’~前功尽弃哦。”
武凤山如梦初醒,猛地一个激灵。他不敢再看地上那片狼藉,急忙重新盘膝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全力催动内力,引导着体内那几乎要爆炸的、混乱而磅礴的气息,试图将其炼化归一。
这一次的刺激实在太过猛烈,他足足耗费了一刻多钟,期间那下身之物反复雄起、平复竟达十余次之多,周身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一般,方才勉强将那股躁动灼热的气息压服下去,重归宁静。
他缓缓睁开眼,气息犹自有些不稳。只见石瑶早已斜倚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似乎正看得入神。她那白皙的玉足在空中悠闲地一点一点,见他望来,才懒懒地抬眸,红唇微启:
“真~慢~啊~”
武凤山汗透重衣,挣扎着跪爬到榻边,声音因方才的煎熬与此刻的虚弱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夫人……这磨炼……太过……艰难……属下……属下实在……求夫人饶了属下吧……”
石瑶放下书卷,俯视着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语气却依旧轻松:“不~行。‘酒’嘛,你是非戒不行的……”
“可……可这……”武凤山语带哽咽,“这……戒不了啊……”
“哦?”石瑶挑眉,唇角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你的意思是说,我明明让你戒酒,实际上却是想方设法,让你更加离不开这东西?”她凑近些许,眸光逼人,“我有那么坏吗?”
这赤裸裸的、颠倒黑白的质问,让武凤山双眼骤然睁大,大脑一片空白,这毫不讲理的娇蛮姿态,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这直接的冲击,竟让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气息再次紊乱,瞬间又回到了运功前的危险状态。
“忍不住,就再练。”石瑶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觉得太难熬了,就去找帮主要‘醒神汤’~”
“等你什么时候,真能练得心静如水了——”她再次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极低极魅惑的声音耳语道,
“我就不用这瓶子了~你猜猜,到时候……我会怎么‘赏’你?你又能……闻到什么?我若是再像今天这样半途撤开……你又会怎样呢?”
仅仅是这口头的描述,所带来的无限遐想与更深层次的诱惑,便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武凤山。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竟伸出双臂,如同溺水者抱住浮木般,紧紧抱住了石瑶的小腿,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她冰凉的足踝旁,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近乎崩溃的呜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石瑶看着他这副彻底被击垮的模样,却轻笑一声,将那只空了的荸荠瓶塞进他怀里:“接着打坐吧。这次我可没功夫等你了。回去把这瓶子兑上清水,好好涮一涮,里头的滋味……够你回味两天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轻快:
“喝完了记得把瓶子完好无损地送回来。这可是帮主哥哥心爱的古董,价值连城,贵得很呢~”
石瑶·十四
暮色渐沉,水榭中只余武凤山一人跪坐的身影。石瑶离去已有时辰,他周身气息却依旧紊乱不堪,额角青筋隐现,汗水顺着坚毅的面庞不断滑落,将那身深色劲装的前襟浸透出更深的水痕。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显然正与体内那股被石瑶以极端手段撩拨起来的、几近失控的灼热洪流做着殊死搏斗。直至月上中天,廊下传来三更梆响,他紧绷的身躯才猛地一颤,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浊气,缓缓睁开的眼中满是疲惫与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暖阁内,熏香袅袅,武凤山如常跪坐于地,神态较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隐忍。
石瑶斜倚在软榻上,眸光流转,落在武凤山恭敬的脸上,忽然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关切:“总说让你戒酒,可这般硬熬着,也非长久之计。总得寻些……替代之物,缓缓图之。”
话音未落,她已悄然运起内力,丹田一股暖流循经而上,悄然灌注双足。只见她那原本就白皙如玉的双足,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如同初绽樱花般的娇嫩粉色,足底肌肤更是微微湿润,散发出比平日更为浓郁几分的、独属于她的温热体息。
她抬起右足,那粉润的足尖带着氤氲热气,轻轻贴上武凤山的面颊。这一次,不仅仅是触碰,那加速运行的气血仿佛将某种无形的精华也一同逼了出来,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
“舔干净。”石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慵懒命令。
武凤山浑身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贪婪。他如同得到神启的信徒,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头,极其虔诚而又细致地,舔舐着那带着咸涩汗意与特殊气息的足底肌肤。每一寸舔舐,都仿佛在汲取某种生命之源,带来一种替代性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慰藉。
这“替代品”的滋味,虽与那“仙酿”不同,却同样直击他的灵魂深处,尤其是目睹那樱花粉足在眼前微微晃动的诱人景象,更令他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待他舔舐完毕,石瑶收回足,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她指了指墙角那面光洁的白墙,那里已用炭笔浅浅画了几道痕迹。
“既是要替代,便需有个章法。”她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自今日起,我每换下一双鞋,你便在此墙上做个标记。茅龙草鞋,二十日可领;寻常布鞋,十五日可领。届时,那鞋子便赏了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穿了这些时日,也勉强算是……‘腌入味’了。”
在未曾画下这些标记之前,武凤山怀中尚存着几根珍藏的“仙草”,心中虽渴盼,却也不至如此焦灼。可自这标记之法施行以来,每一天,他都会在石瑶离去后,于那墙上郑重地添上一笔。
心中一旦存了“计数”这个念头,便如同种下了一颗无时无刻不在生长的藤蔓。如今,每当石瑶从他面前走过,无论她穿着的是那双轻便的露趾草鞋,还是柔软的暗花布鞋,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掠过她的双足,心中飞快地计算着:“草鞋……还需十八日……”“布鞋……还剩十二天……”
这无声的计数,变成了一种甜蜜而残酷的煎熬。那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的“恩赏”,被清晰地限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种明确的等待,反而放大了他内心的渴望与焦躁,搅得他心绪不宁,连日常运功时,都时常因这杂念而气息浮动。
然而,这频频袭来的、因期待而生的妄念,却也恰恰如石瑶所料,给了他更多“炼化”的机会。每一次心旌摇曳,气息紊乱,他便不得不强行收敛心神,依照那独特的法门,将这股躁动的力量引导、归化,融入丹田那股日益壮大的灼热气流之中。
这戒酒之路,于他而言,已变成了一场在极致的诱惑与极致的克制之间,永无止境的修行。而那位施予诱惑、又掌控着节奏的“引路人”,正悠然欣赏着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无声的内心风暴。
石瑶·十五
演武厅内,青砖铺地,四壁肃然。武凤山肃立其中,眼神灼灼,带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石瑶一改平日慵懒,负手立于他对面,青丝以一根银簪利落绾起,更显颈项修长。她唇角微扬,看着武凤山:“自你入帮以来,似乎还未曾真正见识过我的武功路数。”
武凤山闻言,眼中顿时迸发出狂热的光彩,连忙躬身:“夫人所言极是!当初荒山道上,夫人神威,只展露万一,属下便已心服口服。入帮之后,更知帮主与夫人身负……呃,通天手段,属下岂敢再劳动夫人玉趾,更不敢存有与夫人放对切磋之念。”
石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你那身内功,如今虽有小成,但根基多是靠……那些外物刺激催谷而来,终究不够纯粹扎实。今日,便让我来替你好好淬炼一番筋骨。”
“属下遵命!”武凤山声音洪亮,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石瑶不再多言,身形微动,已如一片轻羽般飘然而至。她并未动用拳掌,只以一双赤足为兵器,腿影翻飞,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风中柔柳,精准无比地踢向武凤山周身大穴。
她的踢击看似轻盈,实则暗含内力,每一脚落下,都像是一根烧红的细针,刺入穴道,带来或酸或麻或胀的强烈刺激。然而,这痛楚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感受所覆盖——石瑶那优雅如古典祭祀舞蹈般的动作,那赤足划过空气带起的细微风声,尤其是足尖、足底偶尔擦过他肌肤时,那温软细腻、与他粗糙皮肉形成极致反差的触感,都让他心神摇曳,几乎忽略了穴道被冲击的不适。
一股熟悉的、灼热的冲动,随着那赤足的每一次触碰,不受控制地自丹田之下升腾而起。武凤山不敢怠慢,立刻依循早已熟稔的法门,强行收敛心神,将那翻腾的欲念引导、炼化,融入奔腾的内息之中。这“淬炼”的过程,竟与那“戒酒”的试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形式更为直接,更为……惊心动魄。
石瑶一套精妙繁复的腿法使完,身形如乳燕归巢般翩然落地。就在武凤山以为结束时,她却足尖猛地一绷,如同毒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凌厉的上撩,直取他胯下要害!
这一脚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刁钻!武凤山全身寒毛倒竖,所有肌肉在瞬间紧绷如铁,呼吸为之停滞!
然而,那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石瑶的足尖,在离他那最脆弱之处仅差分毫的距离,稳稳停住,甚至连裤料都未曾触及。那精准的控制力,堪称神乎其技。
武凤山长长舒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可就在这心神松懈的刹那,那原本被强行压制出的冲动,竟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反弹,下身之物不受控制地骤然暴涨、挺立!
好巧不巧,他身形因方才的极度紧张而微微前倾,那勃发的昂扬,竟隔着薄薄的布料,恰好擦过了石瑶尚未完全收回的、温热的足背!
触感虽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两人之间。
石瑶脸色倏地一沉,迅速收回脚,眸中凝起寒霜,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嗔怒与鄙夷:“没出息的东西!这才几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武凤山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慌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语无伦次地请罪:“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污了夫人的玉足……属下罪该万死!”
石瑶却不理会他的磕头求饶,反而将那只刚刚被他“冒犯”的玉足伸到他眼前,白皙的脚背肌肤在光线下泛着柔光,足趾如珍珠般圆润。她轻轻晃动着足踝,语气带着一种危险的、捉摸不定的意味: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武凤山抬头看着近在咫尺、仿佛散发着无形诱惑的玉足,更是惶恐万分,只能不住地磕头,额角很快便是一片青红。
看着他这副狼狈惶恐、却又因那近距离的“诱惑”而眼神迷乱的模样,石瑶脸上的寒霜如同春雪消融,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满满得意,之前的怒意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笑声在空旷的演武厅内回荡,与武凤山那混杂着恐惧、羞愧与难以言喻的悸动喘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诡异而又无比和谐的画卷。
石瑶·十五
武凤山在密室石榻上躺定,目光触及石瑶指尖流转的异彩时,意识便如同坠入漩涡。再清醒时,他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巨大无比,而他,竟变得不足三寸。
他还未及惊慌,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拈起。石瑶含笑的面容如同云端的神祇,巨大而清晰,他甚至能看见她眼中跳动的顽劣光芒。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轻轻放入了一个充满幽香与温热气息的所在。
眼前是纵横交错的巨大织物纹理,如同山谷间的沟壑。上方是微微拱起的、带着柔和弧度的“天空”,那是鞋子的内部。浓郁的气息包裹了他,那是独属于石瑶的、混合了淡淡药草冷香与一丝微咸汗意的体息,这气息无处不在,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他几乎窒息。他明白了,这里是夫人的绣鞋。
未及适应这幽闭与巨物带来的压迫感,头顶的光线骤然消失,一片巨大的、温软的阴影覆盖了下来!是石瑶的玉足落了进来。
视觉瞬间被剥夺,陷入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紧接着,是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石臼的谷粒,那只丰腴温软的玉足带着他无法理解的重量,将他牢牢地、紧密地压实在了鞋底。粗糙的布纹深深嵌入他“微小”的身体,足底肌肤那细腻滑软的触感则透过布面,形成一种残酷而直接的亲密。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属于夫人的气息。
石瑶开始行走了。
对她而言,或许只是寻常的步履,对鞋中的武凤山而言,却不啻于一场持续的地震山崩。每一步抬起,压力稍减,他能短暂地重见鞋内狭小的“天空”,那气息愈发浓郁灼热。每一步落下,则是天塌地陷般的碾压与揉搓。他的“身体”在鞋底与足底之间被无情地践踏、磨砺。耳中是轰鸣的巨响——那是夫人行走时,足部与鞋子的摩擦声、以及外界模糊不清的声响,在他微小的感知里被放大成了雷霆。
在这无尽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折磨中,屈辱与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然而,那被石瑶反复“锤炼”过的意志,却如同被投入洪炉的铁矿,在极限的压迫下疯狂运转。他紧守着灵台一点清明,将这碾压视为锻打,将这无处不在的夫人气息视为淬炼,将那因这极致接触而产生的、不该有的、细微的战栗与卑微的妄念,统统投入心火,试图将其熔炼、转化。
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时间在无尽的颠簸与碾压中失去了意义。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在这双重煎熬下彻底涣散时,一切动静忽然停止了。
光线再次涌入,巨大的手指将他从鞋中拈出。石瑶带着笑意的脸庞俯视着他。
“练功很辛苦,不能渴着武堂主。”她说着,将他凑近那微微汗湿、泛着健康粉泽的玉足。武凤山仰起头,石瑶那圆润的足趾缝间,挂着一滴滴温热晶亮的水珠。从他微小的的视角看来,每一滴都大如葡萄,恰好一口可以吞下一粒。他凑上去,让这带着鲜明咸涩味道的液体,滑入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口”中。那味道,纯粹而强烈,正是他这一日来在鞋中反复嗅到、感受到的气息的浓缩。
刹那间,极致的屈辱、无法言说的亲密、以及一种扭曲的、被“恩赐”的激动,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炸开!密室中,他真实的身体猛地一颤,紧绷至极限的肌肉筋腱仿佛突破了某个关口,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丹田轰然腾起,冲刷着四肢百骸,带来脱胎换骨般的剧痛与随之而来的、奇异的力量感。
而幻境中的武凤山,在这滴“甘霖”入口的瞬间,心神彻底失守,那被压抑许久的、复杂的情绪洪流,终于冲垮了堤坝。
现实中,武凤山还躺在那密室中,头上方悬着个铜盆,盆底钻了个极小的小孔,漏出去的水形不成水流,只能一滴滴落进盆下方武凤山大张的嘴。那盆里,装的是石瑶的洗脚水……
石瑶·十六
暖阁内,檀香幽微。武凤山俯身接过石瑶递来的那只盛着今日份“圣水”的玉碗,高举过顶,深深叩首,而后一饮而尽。但他领过“赏”后并未离去,而是又一次叩下头去,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颤抖与坚决:
“属下……伏请帮主恩典。”
石瑶正准备慵懒地靠回我怀中,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他,眼中满是玩味:“哦?赏都赏你了,还有何求?”
武凤山头埋得更低,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话语却清晰得惊人:“伏请帮主……休嫌属下污秽不堪,不吝……开水府、动玉杵,也赏属下……一道‘回龙汤’,涤荡属下之肺腑!”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连我都有些愕然,这武凤山,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石瑶先是怔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平日那种清脆的娇笑,而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浓浓好奇的低笑。她索性重新坐直,赤足在榻边轻轻晃动,足踝银铃细响,俯视着跪伏在地的武凤山:“你这呆子,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平白无故,要那东西作甚?”
武凤山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声音闷闷传来,却依旧坚定:“属下不敢隐瞒。此念……亦是属下‘欲念炼化’之功课。”
他微微抬起脸,目光不敢直视我们,只落在前方的虚空处,语气虔诚如同诵经:“属下深知,帮主才是夫人的天人,是属下仰望不及的皓月。属下在帮主与夫人面前,不过蝼蚁尘土,能得夫人厚赐,已是天大的福分,本不该再有半分非分之想。”
他话锋一转,带着深刻的自我剖析:“然……属下终究是个男人。心中明知该当忠于帮主,敬慕夫人,可若……若饮下帮主之仙遗,即便理智深知此乃恩典,肉身与潜识之中,必仍会生出奇耻大辱之感!此感何来?”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狂热而清醒的光芒:“正源于属下对夫人心存不该有的欲念,潜意识中仍视自己为‘男人’,此念便是对帮主与夫人恩爱之亵渎!故而,饮下帮主仙液时感到的耻辱,正是属下应受之罚,是属下潜藏欲念的明证!”
他越说越是激动,仿佛在阐述某种至高无上的真理:“帮主当以仙液为无上试炼,涤荡属下之肺腑,更淬炼属下之忠心!属下便借此耻辱之感,磨砺心志,转化欲念。何时能练得……饮帮主仙液亦喜乐恭敬,如饮夫人厚赐一般,心中再无半分滞碍耻辱,唯有感恩与忠诚,那便是属下欲念尽消,功行圆满之时!”
一番话毕,暖阁内落针可闻。
石瑶脸上的戏谑渐渐化为一种奇异的神采,她看看武凤山,又回头看看我,眼中满是“你瞧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的惊叹与浓浓的兴趣。她轻轻用肘碰了碰我,低笑道:“帮主哥哥,听见没?你这‘回龙汤’,在他这儿,倒成了淬炼忠心的无上法宝了!这般道理,便是我也想不出来呢!”
她转回头,对着武凤山,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雀跃:“好啊!你这呆子,倒是会给自己找‘功课’!本姑娘准了!”
她说着,眸光流转,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带着怂恿与看好戏的意味,随即对着武凤山吩咐道:“还不快把铜盆摆好?难道要帮主……直接赏你不成?”
武凤山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激动光芒,仿佛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许可。他连忙应是,手脚麻利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地,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只干净铜盆小心翼翼地摆放至榻前合适的位置,随即再次深深跪伏下去,姿态比之前更加恭谨,仿佛在等待一场神圣的仪典。
石瑶则慵懒地靠回我身边,仰起脸,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带着狡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帮主哥哥,你看……他这般‘忠心’,你这‘玉杵’,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也好成全他这番‘修行’?”
暖阁内,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映照着跪伏的武凤山,倚靠在我怀中的石瑶,以及那即将开始的、荒诞而又无比“虔诚”的“赏赐”。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石瑶身上的冷香,以及一种无声蔓延的、令人心悸的掌控与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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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瑶·十七
暖阁内,烛火将息未息,氤氲着一层暖昧的光晕。武凤山跪在榻前不远处的阴影里,头颅低垂,声音却带着一种豁然贯通后的沉凝与坚定。
“夫人,属下外练锻体初成,恳请夫人再展法力,将属下……还送到那夫人与帮主天人极乐之处,受帮主‘锤锻’。”
石瑶原本慵懒地偎在我怀中,闻言微微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厚的兴味,指尖绕着我的一缕头发,轻笑:“哦?你倒是……主动求上‘苦’吃了?”
武凤山抬起头,目光澄澈,竟无半分淫邪之色,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属下不敢隐瞒。属下对夫人,并非无欲,”他顿了顿,迎上石瑶审视的目光,“而是不敢有欲,更不能有欲。”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如同在阐述某种武道至理:“若果对夫人全然无欲,那夫人日日对属下的砥砺磋磨,便如同摆弄一粒石子、一段枯木,冷冰冰毫无生趣,还有何意味可言?正因属下心中有欲,却深知此欲如萤火之于皓月,卑微如尘,只能深藏,不敢僭越分毫——夫人看在眼里,才觉有趣,才足能……逗帮主与夫人一笑。”
他语气愈发恳切,带着一种自我剖析的坦荡:“而对属下而言,夫人与帮主的每一次‘戏弄’,每一次‘磋磨’,正是看在下有欲而不敢,这其中的挣扎、克制、乃至最终的炼化,便是属下享不尽的福泽与机缘!”
他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唯其心中有欲,更当时时先受帮主无上威能的磋磨!帮主之神威,直指人心,如洪炉炼铁,对内可教属下坚固道心,时刻警醒,明白自己在帮主与夫人面前,不过沧海一粟,微末尘埃;对外,则能锻造属下筋骨,激发潜能。如此内外兼修,方能将这妄念、欲念,彻底炼化成功夫,化为对帮主与夫人尽忠的资粮!”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道理”,连我都听得怔住。他将自身的欲望、挣扎与被掌控的屈辱,全然转化为了一种修炼的动力与奉献的荣耀,逻辑自洽,虔诚无比。
石瑶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银铃般畅快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软倒在我怀里,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带着无比的得意与戏谑:“帮主哥哥你听见没?这可不是我教他讨好你的哦!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她话音未落,那声音陡然转低,带上了一丝黏稠的、刻意讨好的媚意,手指不安分地划着我的锁骨:“要讨好帮主哥哥,阿瑶……自己会……”
说罢,她美目中那熟悉的七彩异彩一闪而过。
跪在地上的武凤山身躯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再无动静,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而石瑶,则俯下身去,将一只纤纤玉手伸到床榻之下,掌心向上摊开,仿佛在接引着什么无形无质的存在。她动作轻柔,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随即手掌缓缓合拢,虚虚攥住了那“无形的东西”。
接着,她攥着那“无形”的手,竟向着自身裙摆之下、那最隐秘的所在轻柔地抚去!与此同时,另一条手臂如水蛇般缠上我的脖颈,温软的身躯带着灼人的热度,死死贴了上来,不留一丝缝隙。
她故意没有让我“走进”武凤山的幻境,去亲眼目睹那三寸小人如何行动。我只是看着她这充满暗示的动作,看着她虚握的手掌,看着她抚向自身的姿态,被迫在脑海中拼凑、想象着那小人被她掌控、被她“使用”的画面……这般隔了一层薄纱的、充满想象空间的暗示,远比直接目睹更加撩人心弦,更教人心痒难捱,血液都仿佛跟着沸腾起来。
直到她引导着我,与她紧密地合为一体,被那熟悉的温软湿热彻底包裹,她才抬起迷离的双眼,望进我的眼底。
幻蛊,在此时发动。
一股截然不同的、惊心动魄的触感,猛地从我那被温柔包裹的先端炸开!那感觉细微却清晰,仿佛真的有一个微小的、活物般的存在,正在那极致的紧密与温暖中,随着我们的动作而被挤压、被碾磨……
“呃……”难以抑制的闷哼从我喉间溢出。
石瑶立刻伏在我耳边,吐息灼热而潮湿,声音带着颤动的、满足的媚笑:“他在里面……感觉到了吗?我平日把他……教得这般懂事……对你这般……忠心……帮主哥哥,开心吗?”
她的话语,如同最烈的催化剂,混合着那诡异而真实的触感,与眼前她情动迷醉的容颜,彻底点燃了所有压抑的火焰。我低吼一声,再也无法思考那其中的悖谬与荒诞,只能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彼此,连同那幻境中的“存在”,一同碾碎、融合在这汹涌的情潮里。
石瑶·十八
暖阁内,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烛影摇曳。离开幻境、回归真身的武凤山虔诚跪伏,身影拉得长长。他刚刚领受了石瑶和我各自的“恩赏”,又承受了我俩的“锤锻”,却并未如常退下,反而仍是深深叩首,颤声恳求。
“属下……属下斗胆,再求一恩典。”
石瑶慵懒地蜷在我怀中,指尖绕着我汗湿的发梢,闻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鼻音里带着事后的沙哑与一丝兴味:“嗯?还没完?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功课’上精益求精了?”
武凤山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狂热:“伏请夫人与帮主……允属下仰承恩泽……将方才天人交感、极乐登临之时……夫人之灵露,与帮主之元阳种子……一同服下!”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陈述某种神圣的仪轨,语气带着无比的向往:“夫人之灵露,乃天地至阴之精华,帮主之元阳,乃纯阳之根本。阴阳合和,乃生造化!此等……此等无上大药,必然能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属下方才在夫人体内,虽然尽力吞咽,可实在是小如芥子,所容福德有限。若能蒙帮主与夫人全数下赐,以此机缘,必能将此身此心,淬炼得更为纯粹,承载帮主与夫人无上恩德,为帮主与夫人效死!”
这番惊世骇俗的请求,连石瑶都微微睁大了美目,她侧过头,与我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诧,随即化为一种更深邃的、混合着玩味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的光芒。她轻轻“啧”了一声,指尖点在我的胸口,低笑道:“帮主哥哥,你听听……你这‘元阳种子’,在他嘴里,倒成了能让人脱胎换骨的仙丹了……这呆子,为了‘修行’,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要啊……”
她沉吟片刻,目光重新落回武凤山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精心雕琢、即将完成的作品,带着审视与一丝纵容的残酷。“好啊,”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既然你有此‘宏愿’,本姑娘便成全你。倒要看看,你这‘伐毛洗髓’,能练出个什么境界来。”
武凤山闻言,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朝圣者终于得见神迹般的狂喜光芒,连声音都变了调:“谢夫人!谢帮主!天恩浩荡!属下……属下万死难报!”
再次云收雨住,暖阁内弥漫着浓稠的情欲气息。石瑶面泛桃红,青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她微微支起身,对着跪在榻前、双手高高捧起一只玉碗的武凤山,慵懒地抬了抬下巴。
那玉碗被小心地放置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承接了方才极乐时刻,两人生命精华交织的恩泽。
武凤山双手捧着那玉碗,如同捧着整个世间最珍贵、最神圣的宝物。他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碗中那混合的、带着独特气息的乳白液体,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
他闭上眼,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将碗沿凑近嘴唇。
就在那混合着石瑶独特气息与阳刚生命的液体触及他舌端的刹那——
“呜……!”
武凤山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近乎哽咽的呜咽。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巨大的电流击中,猛地绷直了脊背,脖颈上青筋虬结而起,捧着碗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不是痛苦,而是梦想成真、夙愿得偿的极致狂喜!是朝圣者饮下圣水、信徒得到神启般的巨大震撼与满足!
他感受到那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微腥与奇异甜腻的滋味在口中炸开,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落入腹中,仿佛真的有一股灼热而又清凉的奇异气流,瞬间冲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呐喊着张开,每一寸筋骨都仿佛在接受洗礼!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血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杂着难以形容的喜悦与虔诚。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碗中剩余之物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空碗放下,俯身,“咚”地一声,额头狠狠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嘶哑而激动的高呼,声音破碎却带着穿云裂石般的力道:
“谢……帮主!夫人!赐药!!属下……属下……永感大恩!!!”
他伏在地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那“大药”带来的、真实与幻想交织的极致冲击中,无法自拔。
石瑶倚在我怀里,看着武凤山这近乎癫狂的反应,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深、极媚的弧度。她凑到我耳边,湿热的气息带着无比的得意与占有欲,轻轻呵出:
“帮主哥哥……你看,他欢喜疯了……你的东西,加上我的东西……便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甘之如饴呢……”
石瑶·十九
青龙帮势力日隆,江南商路几近贯通,唯余“八卦庄”一脉,倚仗地势与昔日声望,对帮中递出的合作盟约始终态度暧昧。石瑶本意徐徐图之,以怀柔之策将其收为外围附庸即可。然八卦庄主赵擎苍,恰是武凤山年轻时曾八拜结交、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武凤山自入帮以来,得蒙石瑶“点化”,武功心境皆突飞猛进,视帮主与夫人如天人,对帮务更是尽心竭力。他见赵擎苍对帮中善意推三阻四,只觉这老友冥顽不灵,坐失良机,心头火起,竟瞒着石瑶,亲自带人潜入八卦庄,以叙旧为名,将赵擎苍“请”回了总坛密室之中。
密室烛火昏黄,映着赵擎苍铁青的脸。他双手被特制的牛筋索缚着,虽未受伤,却怒目圆睁,死死瞪着眼前神色复杂的武凤山。
“武疯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绑了我来,便是你青龙帮的待客之道?还是你武大堂主忘了当年歃血为盟的情分,要做那卖友求荣的勾当!”赵擎苍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武凤山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歉然与急切的神色:“赵兄弟,稍安勿躁。为兄……为兄这是为你着想,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造化?”赵擎苍嗤笑一声,啐了一口,“绑来的造化?武凤山,我看你是被那青龙帮主灌了迷魂汤!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武凤山眉头紧锁,耐着性子道:“赵兄弟,你且看我。”他站起身,运气于掌,随意一挥,隔空半尺,烛火竟应声而灭,室内顿时一暗,随即他又弹指将其点燃,手法举重若轻。“我这身功力,比之当年如何?”
赵擎苍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自是看出武凤山内力之精深,远非昔日可比,嘴上却不肯服软:“哼!武功精进又如何?便能忘了道义,强掳故人?”
“非是忘了道义!”武凤山语气加重,复又坐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神色间带着一种近乎神秘的虔诚,“赵兄弟,你可知我为何能有今日?非是苦修,乃是……乃是蒙受了帮主与夫人无上恩典,得了……得了难以言喻的机缘洗礼!”
他话语含糊,不敢直言石瑶手段,只能反复强调“恩典”、“机缘”、“洗礼”,试图勾起赵擎苍的好奇。
赵擎苍却越听越怒:“什么恩典机缘!我看你是走火入魔,入了邪道!速速放我回去,你我还能留存几分情面!”
武凤山见他油盐不进,心中焦躁,在密室内来回踱步。他想起自己初时亦是抗拒,后得夫人“点化”方知天地广阔,武道无涯。他看着赵擎苍固执的面容,想起两人年轻时并肩闯荡、生死与共的往事,一股“我不能眼看老友错失这天大福缘,纵使受罚也要点醒他”的决绝之气涌上心头。
他猛地停步,转身面对赵擎苍,脸上血色上涌,眼神灼灼,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赵兄弟!”他声音沉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我接下来说的话,关乎天人秘辛,你听后,若仍执迷不悟,为兄……为兄也再无他法!”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酝酿如何用最“文雅庄重”的词语,来描述那惊世骇俗的经历:“你我习武之人,所求不过突破肉身桎梏,窥见武道真谛。而帮中石夫人,便是那天人降世,掌无上仙法,能以……以匪夷所思之法,助人伐毛洗髓,重铸根骨!”
他开始描述,语气如同在阐述某种至高武学原理:“夫人曾以无上法力,引我入一玄妙之境,纳须弥于芥子,使我得以……得以亲身承受夫人玉足步步生莲之重压,于方寸之间,磨砺筋骨,激发潜能。此乃外炼之法,以无上重压粹其体魄。”
他又道,脸上泛起一种奇异的陶醉红光:“更有内炼之功。夫人赐下……仙露琼浆,实乃阴阳调和之无上大药,饮之如醍醐灌顶,能涤荡肺腑,转化后天浊气为先天真元。更有甚者,若能得蒙帮主与夫人同时恩赐,承天地交泰之灵机,则阴阳合和,直指大道根本,其效……其效堪称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武凤山越说越是激动,言辞虽极力文雅,试图将其拔高到武道理论层面,但所述内容之荒诞,让赵擎苍听得目瞪口呆。
赵擎苍初时还勉强听着,越听脸色越是古怪,眼神从愤怒转为惊愕,再从惊愕变为难以置信,最后只剩下一种看疯子般的怜悯与恐惧。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像样的斥责,只能干涩地挤出几个字:“武……武疯子……你……你莫不是……真的疯了?!你说的……那是……那是……”
他无法理解,为何昔日豪气干云的兄弟,会如此虔诚、如此庄重地描述着那些……那些在他看来简直是屈辱至极、匪夷所思的事情!这青龙帮,尤其是那位石夫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将一个好端端的汉子,变成这般……这般模样?
武凤山见他仍是这般反应,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他颓然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低吼道:“赵擎苍!我好言相劝,为你甘冒奇险,泄露天机,你竟如此冥顽!罢!罢!罢!你若再固执,我只好……只好拼着受夫人重责,直接请夫人来‘开导’你了!”
他想起自己当初的“艰难”,语气竟带上了几分委屈与羡慕:“唉!当年我福缘浅薄,累得夫人为度化我,反复劳顿,多方设法。如今你有这直指大道的机缘摆在眼前,竟……竟不知珍惜!”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赵擎苍看着武凤山那认真无比、甚至带着“为你着想”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世界观都被冲击得支离破碎。他指着武凤山,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想骂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竟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武凤山见赵擎苍气晕,心中虽急,却更怕耽误“机缘”,当即扛起这软泥般的生死弟兄,径直往石瑶居处去请罪。他将赵擎苍小心放在廊下,自己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气,才躬身入内。
石瑶正斜倚在窗边软榻上,就着天光看一本苗疆杂记,听得脚步声,懒懒抬眼。见是武凤山,她唇角刚弯起一丝惯常的戏谑弧度,却瞥见他身后廊下瘫着的陌生身影,那笑意便凝住了。
“夫人,”武凤山“噗通”一声跪得结实,头颅深埋,声音闷闷传来,“属下……属下做了错事,特来向夫人请罪。”
“哦?”石瑶放下书卷,目光在他与门外那昏迷不醒的汉子之间转了转,“你又闯什么祸了?”
武凤山不敢抬头,一五一十将如何“请”来赵擎苍,如何规劝不成,最终如何“泄露夫人天人秘辛”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他重重叩首,额角触及冰凉地面:“属下无用!连个生死弟兄都劝不动,还走漏了夫人大秘密,实在无颜见帮主与夫人!求夫人重重责罚!只是……只是看在这人与属下确有深重交情,根骨尚可的份上,求夫人……收下他吧!”
石瑶听着,初时眉头微蹙,待听到武凤山竟将她那些手段用那般“文雅庄重”的词语描述出来,试图“点化”故友时,那点不悦便化作了啼笑皆非。她看着眼前这跪得笔直、一脸“我为帮派揽人才甘愿受罚”的忠犬模样,简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哪里是请罪,分明是“猫的报恩”,叼了只死老鼠来献宝。
她起身,赤足走到武凤山面前,垂眸看了他片刻,忽然伸出一根纤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见他眼中满是惶恐与恳切,并无半分虚伪,她终是轻轻“啧”了一声,语气说不上是斥责还是无奈:“你呀……倒是会给我找事做。”
她没再多言,绕过他走到廊下,打量了一下昏迷的赵擎苍,指尖异彩已悄然流转。“也罢,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费你武大堂主一番‘苦心’。”
她命人将赵擎苍抬入旁边静室,置于榻上。武凤山连忙跟进去,垂手侍立一旁。
石瑶站在榻边,并不急于施术,反而回头看向武凤山,眼中带着一种探究与戏谑交织的光芒:“武堂主,我若告诉你,那将人变小、放入鞋中踩踏,或是令其承恩‘仙露’,皆非真实,不过是以幻蛊引动心念,借你自身之力磨砺己身的幻术,我这般骗你,你不觉得……”她话音故意一顿,眸光流转间,那份戏谑化为赤裸裸的得意与掌控,“荣宠有加吗?”
武凤山身躯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这真相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许多往日觉得蹊跷之处,此刻豁然贯通。然而,那预想中的被欺骗的愤怒或失落并未出现,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以及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激动汹涌而上。
他猛地抬头,眼中竟瞬间蓄满了泪水,那不是委屈,而是如同信徒听闻神谕般巨大的喜悦与感动!他声音哽咽,带着颤抖的狂热:“夫人说的正是!这一句话,便知夫人天人之身份!无论夫人以何法待我,皆属天经地义!试想,夫人方才倘若问‘这般骗我,你不觉得亏吗’,那便如同凡俗女子故作姿态,要属下自表忠心。属下虽亦不敢有二心,到底……到底不如夫人这般问,叫属下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重重磕下头去:“夫人此问,正是对属下信任有加!何况,此物是真是幻,于属下而言,又有何分别?夫人要它真,它便能要了我的命;夫人要它假,它便是淬炼我的洪炉。真假皆操于夫人之手,何谈‘骗’字?属下……属下唯有感激涕零!”
他这番剖白,情真意切,逻辑自洽,将那“欺骗”直接升华为了“信任”与“恩宠”。石瑶听得先是一怔,随即唇角无法抑制地高高扬起,那笑意从眼底漫开,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惊奇与满足。这武呆子,竟能想到这一层!
恰在此时,榻上的赵擎苍悠悠醒转。他甫一睁眼,便见石瑶立于榻前,笑靥如花,而武凤山跪在一旁,泪流满面却神情狂热。他还未及细想,石瑶目中异彩再闪!
赵擎苍只觉天旋地转,再看清时,骇然发现自己竟已变得只有一寸高矮,置身于巨大的床榻之上,仰望着如同山岳般的石瑶与武凤山!这竟是真的?!武疯子说的……竟是真的?!他心神俱震,张口欲问,却见石瑶笑吟吟地,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只茶盏,其中盛着半盏澄澈液体。
她纤指一引,赵擎苍那微小的“幻身”便不由自主地被凌空摄起,缓缓浸入那茶盏之中!液体包裹而来,那独特而浓郁的气息,正是武凤山方才极力推崇的“仙露”之味!幻身感官被完全劫夺,他“尝”到了那味道,更“感受”到那液体仿佛无孔不入,涤荡着他的“肺腑”。
先前被武凤山灌输的种种“神效”之说,此刻在极端真实的感官冲击与世界观崩塌的双重作用下,竟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疯狂滋生。恐惧、茫然、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超越常理之力量的敬畏与屈服,瞬间攫住了他。
石瑶看着他幻身那呆滞惊惧的模样,觉得有趣,故意对武凤山笑道:“你这老友若再不降服,我便将这一盏,都赏了你喝,如何?”
武凤山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茶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竟露出期盼之色。他忙对那微小幻身道:“老友放心!夫人最是宽大!你若不愿,我……我定然小心接着,不教它入口,绝不浪费夫人恩赐!夫人不会真要你命的!”
赵擎苍的幻身看着武凤山那副馋涎欲滴、甚至带着“你别暴殄天物”意味的表情,再感受着周身被“圣水”包裹的“洗礼”,最后一丝抵抗之心也彻底崩溃。这青龙帮,这对男女,还有他这已经彻底疯魔的兄弟……都不是他能理解的!除了屈服,他还有第二条路吗?
微小幻身在那盏中艰难地转过身,面向石瑶,做出了五体投地的跪拜姿态。
石瑶满意一笑,挥手撤去幻术。赵擎苍真身猛地坐起,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他眼神空洞地看了看含笑的石瑶,又看了看一脸“你总算开窍了”的武凤山,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颓然下榻,对着石瑶深深一拜:“八卦庄赵擎苍……愿……愿附骥尾,听凭夫人差遣……”
石瑶随意吩咐了几句,便让人带他下去安置。
待静室内只剩二人,武凤山再次跪倒,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请罪:“属下自作主张,泄露机密,险些误了夫人大事,请夫人重重责罚!”
石瑶踱回他面前,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他方才那番“荣宠有加”的言论,心底那点因他擅自行动而起的恼火,终究被这难以言喻的“忠心”逗得散了大半。她故意板起脸,哼道:“责罚?自然是要罚的……”她抬起赤足,用那温软的足底,不轻不重地在他肩头碾了碾,“便罚你……在此跪足两个时辰,好好反省!”
这“责罚”于武凤山而言,简直与奖赏无异。他立刻恭声应道:“属下领罚!谢夫人恩典!”
看着他甘之如饴的模样,石瑶终是没忍住,那强装的严肃瞬间冰消瓦解,“噗嗤”笑出声来。她收回脚,却又忍不住伸过去,用足掌在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顶上用力揉了几下,仿佛在安抚一只笨拙却忠心耿耿的大型犬。
武凤山感受着头顶那带着亲昵与掌控意味的触感,浑身都激动得微微颤抖,只觉得便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笑过之后,石瑶神色稍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武凤山,我也不来多责罚于你。只与你郑重说一遍,你听好了——从今往后,再不可自作主张,走漏消息。这·是·我·的·话。你若还记不住,还用什么责罚吗?”
武凤山俯伏在地,以额触地,声音坚定无比:“属下谨记夫人教诲!绝不敢再犯!”
他顿了顿,又抬起头,眼中闪着光,补充道:“夫人,那赵擎苍道心初定,远未如属下般坚固。这幻蛊之秘,关乎夫人无上手段,依属下愚见,暂时还是……莫要让他知晓为好。属下说得……可对?”
石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那是一种发现部下终于开窍、能与自己想到一处的巨大喜悦。她忍不住再次抬起脚,这次是用那白皙的脚掌,带着更为明显的赞许力道,重重地抚过武凤山的头顶、后颈,笑声清脆如银铃:
“对!对极了!你这呆子,总算……总算有点长进了!”
石瑶·二十
自赵擎苍归附,他那份急于表露的虔诚,竟比先入门的武凤山更显炽烈。但凡得闲,便蜷身伏在石瑶脚畔,不拘她是在阅卷还是品茗,总拿脸颊去轻蹭那微凉的足底,喉间偶尔溢出满足的低叹,像个得了依仗的猫儿。武凤山冷眼瞧着,心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仿佛自己独享的什么被分薄了去。石瑶将这点细微的波澜看在眼里,并未点破。
这日,赵擎苍又伏在石瑶足边,恳切求道:“夫人,属下根骨愚钝,恳请夫人施以妙法,助属下锻体精进。”
石瑶正拈着一块杏仁酥,闻言指尖一顿,垂眸看他那殷切模样,忽而莞尔:“速成的法子嘛,倒也不是没有。”她说着,随手取过案几上一只空了的青瓷茶盏,姿态闲适地接了小半盏“圣水”,指尖异彩微闪,已悄然发动幻蛊。
赵擎苍只觉身形骤然缩小,不及惊呼,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摄起,轻飘飘落入了那盏中。澄黄微浊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微小的“幻身”,那独属于石瑶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感官。
石瑶将盏子递给侍立一旁的武凤山,语气寻常得像吩咐他去斟茶:“去外面寻个僻静处,生个红泥小火炉,把这盏子坐上去温着。需小心照看,火候拿稳了,莫要分心走神——仔细火大烧干了锅,伤了你这位老朋友。”
武凤山双手接过那微温的盏子,心头却是一沉,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夫人这话,分明是信不过他的定力与细心。他暗自嘟囔:夫人之命,重于泰山,属下岂敢有片刻分心?夫人实在是……有些不信任我了。
石瑶只做不见他脸上那点细微的落寞,招手令他附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只见武凤山先是微怔,随即眼中疑虑尽去,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连忙点头应下。他端着那关乎老友“性命”的盏子,小心翼翼转身欲走。
“且慢,”石瑶又唤住他,掩口轻笑,自己都觉得这吩咐太过促狭,“离我这儿远些再煮,那味道……怪冲鼻子的。”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得肩头微颤。
武凤山依言,捧着那在他眼中仅有半盏淡黄液体的瓷盏,步履沉稳,心中却绷着一根弦,生怕手一抖,便将那看不见的“赵兄弟”给泼洒出去。他在后园角落寻了个旧石墩,将盏子暂且放下,对着空无一物的盏内正色道:“赵兄少待,老武奉夫人之命,还有件小事需处置,去去便回。”
他匆匆离去,不多时便引着两名帮众抬来一只硕大浴桶,又担来热水。他将昏迷不醒的赵擎苍真身从石瑶房中扛出,除去外袍,放入注满热水的浴桶中,随即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袖珍玉瓶,拔开塞子,将内里小半瓶石瑶平日赐下的“厚赏”倾入水中。原来石瑶方才耳语,便是吩咐他以此法,借真实的热力与药力,配合幻境,为赵擎苍锻体。
安排妥当,武凤山这才转回石墩边,升起炭火,将那只青瓷盏稳稳坐上。不多时,一股酸涩中带着奇异腥臊的蒸汽便袅袅升起,正是那“圣水”经火焙烤后散出的味道。
这味道钻入武凤山鼻腔,他浑身一个激灵,双眼骤然放光。这经由火逼出的气息,比之平日领受时那微温的触感,更添了一分灼热的侵略性,直刺心窍,让他魂摇魄荡。他几乎是本能地俯下身,将脸凑近那蒸腾的汽雾,深深吸气,闭目沉醉,只觉得这微蜇鼻腔的异味,此刻竟是天下间最令人迷醉的馨香。
而在赵擎苍的幻境中,只见武凤山那张方额广颐、虬髯环腮的硕大国字脸,猛地凑到盏口上方,竟比他此刻微小的身躯还要巨大数倍,遮天蔽日般笼罩下来。虽知这老友并无恶意,但那巨大的压迫感,混合着周遭越来越烫的液体以及无孔不入、既诱人又难受的刺鼻气味,搅得他心烦意乱,气血翻涌,浑身竟不由自主地亢奋起来。他不敢怠慢,急忙收敛心神,全力运功相抗。
武凤山沉醉片刻,猛地惊醒,想起夫人“莫烧干锅”的叮嘱,顿时冷汗微沁。他这才恍然石瑶深意——自己若贪恋这气味久吸不去,盏中之物怕是真要烧干了!他连忙收摄几乎失守的心神,再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簇小火苗,小心调控着火力。
少顷,见盏中液体已挥发大半,颜色也深了不少,他赶忙将盏子移开火源,取来早已备好的温水,缓缓注入盏中稀释。他又对着盏子,如同那看不见的赵擎苍真能听见般,语气带着几分羡慕,几分调侃:“赵兄弟,好福气啊!热极而用温凉水沐浴,这岂不正是丹经上所言‘抽添沐浴’之妙法?此刻夫人仙露已被冲淡,效力最为温和,正合涵养,赵兄不趁机吸纳,更待何时?唉……真是受夫人青睐。”
幻境中的赵擎苍,只觉得天地颠倒,盏壁摇晃,自己像一片无助的落叶,随时可能被倾泻出去。他心中大急,想要呼喊,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蚊蚋。恰在此时,伺候他真身的帮众已将他从浴桶中捞出,擦拭干净,换好干爽衣物,重新抬回石瑶房中安置。武凤山端着那幻身所在的盏子,一步踏入房门,石瑶指尖微动,撤去幻蛊。
赵擎苍真身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跃起,略一运功,只觉经脉中内息果然充盈澎湃了不少,当下不敢迟疑,对着石瑶深深叩拜:“谢夫人锻体之恩!”起身告退时,目光掠过武凤山,想起幻境中那张压迫感十足的大脸和那番风凉话,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幽怨。
待赵擎苍一走,武凤山立刻“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石瑶面前,脸上那点憋了许久的委屈和醋意再也藏不住,竟带着些赌气的口吻抱怨道:“夫人!既有如此玄妙锻体之法,为何不曾对属下用过,反倒先便宜了他?属下方才为他护法,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差池,他倒好,临走还那般怪模怪样地瞅我!这……这多年的兄弟,往后还如何做得!”
石瑶见他这难得的孩子气模样,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伸出赤足,用那温软的足底轻轻揉着他紧绷的面颊,笑道:“傻瓜!你且换个位置想想,若你是他,生死操于他人之手,陷在那方寸之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周遭是那般景象气味,你待如何?怕是比他还不堪呢!”
武凤山一愣,设身处地一想,若自己不知幻蛊之秘,身处那般境地……顿时哑口无言,那点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石瑶足尖顺着他脸颊滑到下颌,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理所当然:“我让你去照看他真身,这幻蛊的关窍你是知晓的,他却蒙在鼓里。若用这法子炼你,我叫谁去煮你?莫非……”她眼波流转,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让帮主哥哥去闻我那……煮沸的味道不成?”话一出口,自己想象了一下那场景,觉得若能借此捉弄我一番倒也有趣,竟又“咯咯”笑出声来,那明媚鲜活的姿态,看得武凤山一时呆了。
笑够了,石瑶才收回脚,又用足掌在他发顶安抚似的揉了揉,声音软了下来:“好啦~终究你是先来的,跟在我身边的时日久,谁近谁远,我心里难道没数么?”
这一句“谁近谁远”,如同甘霖洒入武凤山心田,他眼中瞬间炸开难以抑制的喜悦光芒,喉头哽咽,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深深俯下头,感受着头顶那只玉足温柔又霸道的抚弄,浑身因这极致的幸福而微微颤抖,鼻腔里溢出满足的、近乎呜咽的哼鸣。
武凤山仍跪在原地,石瑶那只玉足已从他发顶滑至颈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勾划着,带来微痒的触感。他鼻息间仍萦绕着方才花园里那经火焙烤后、更为浓烈独特的“圣水”余味,混合着此刻石瑶足底淡淡的馨香,竟让他有些醺然。可一想到赵擎苍离去时那幽怨又隐含得意的眼神,以及夫人竟将这般“玄妙”锻体法先施于那人,心头那点刚被抚平的酸涩又咕嘟冒了起来。
他喉结滚动,终是没忍住,仰起脸,目光黏在石瑶似笑非笑的唇瓣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夫人……属下,属下并非心存怨怼,只是……只是那赵兄弟,他懂什么?他不过初来乍到,仗着几分机灵,便……”
“便如何?”石瑶足尖微微用力,抵住他喉结,止住了他后面的话,眸中光华流转,带着洞察一切的戏谑,“便抢了你的风头?分了你的恩宠?”
武凤山被说中心事,面皮微热,却不敢否认,只将头埋得更低。
石瑶轻笑一声,收回脚,慵懒地蜷回软榻,指尖掠过自己纤细的足踝。“你呀,白跟了我这些时日。”她语气慢悠悠,像在逗弄掌心的雀儿,“我且问你,那‘煮沸’的味道,好闻么?”
武凤山一愣,随即回想起那灼热蒸汽带来的、直冲天灵盖的迷醉感,老实点头:“属下……觉得极好。”
“这便是了。”石瑶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你可知,我为何独独让你去照看那火候?为何让你闻那味道?”
武凤山茫然摇头。
“因为你知道那是假的,”石瑶眸光微凝,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你知道盏中无人,知道赵擎苍的真身安稳地泡在别处。你闻那味道,享受那味道,心下却清明,知道那不过是场戏,是助他锻体的法门。这份‘知情’,这份于我默契配合的‘资格’,他赵擎苍有么?”
武凤山浑身一震,眼中骤然爆发出光彩。是了!夫人并非不信任他,而是将更重要的、知晓内情并参与其中的“资格”赋予了他!那赵擎苍身在局中,惶恐煎熬,而自己却超然局外,甚至能……能近水楼台,品尝那经由火炼的异香!
“再说那锻体之法,”石瑶见他神色变换,知他已想通大半,继续慢条斯理道,“你以为,将他丢进盏中煮一煮,便是天大的恩赐了?”她嗤笑一声,带着些许不屑,“那不过是借热力与药力,强行冲开他些许闭塞的经脉,速成则根基不稳,后续调理麻烦得很。哪比得上你……”
她话音顿住,赤足轻轻抬起,那白皙丰腴的足底几乎蹭到武凤山的鼻尖,上面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日积月累,由我亲自一点一滴,‘锤炼’出来的根基扎实?”
这话如同最醇厚的蜜浆,瞬间浇灭了武凤山心中所有的不平。他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玉足,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今日行走时的微尘与温度,是那般真实而亲密。比起赵擎苍那虚幻的、被“煮”的经历,自己所能触碰到的、所承受的一切,才是夫人真正的“锤炼”!
“属下愚钝!属下愚钝!”他激动得声音发颤,忍不住伸出双手,虚虚环住那只玉足,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却又不敢真正用力,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足心,贪婪地呼吸着那独一无二的气息,“夫人待属下天高地厚,属下竟还……还吃这等干醋,实在该死!”
石瑶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脚,感受着他额头传来的微热与颤抖,眼中笑意更深。这武呆子,虽偶有犯浑之时,但这份痴性,倒也难得。她足趾顽皮地动了动,搔刮着他的眉心。
“知道便好。”她声音放柔了些,“往后,眼睛莫要总盯着旁人得了什么。我给你的,从来都是独一份的。”
武凤山重重应了一声,心中再无半点芥蒂,只余满溢的感激与誓死效忠的狂热。他维持着俯首贴足的姿势,仿佛这便是世间最安心的归宿。
窗外暮色渐沉,暖阁内烛火未燃,只有天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榻上慵懒美人与榻下虔诚俯首的汉子剪影。空气中,那淡淡的、经由火炼的异香早已散尽,只剩下石瑶身上清冷的药草香,与武凤山满足而平稳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静谧。
石瑶·二十一
清晨,我与石瑶并肩立于山巅亭中,远处是万壑松涛、连绵竹海。山风猎猎,吹得亭角铜铃清响。这处山岭是帮中产业,近山巅处,有一道高数十丈的小悬崖,最宜观景,故此在崖顶修了座亭,亭边围着半人高的青石栏杆,亭内石桌上泉水初沸,茶香袅袅,确是个涤荡心胸的所在。
石瑶忽然扯了扯我的袖角,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笑,指向崖下:“帮主哥哥,你往下瞧。”
我依言俯身,目光越过栏杆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之中,林木掩映间,竟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纹丝不动地跪在溪畔一方青石上。那人身形魁梧,哪怕隔着数十丈距离,我也一眼认出,正是武凤山。
石瑶靠在我身侧,轻笑出声,气息拂过我耳廓:“他呀,累次求你的‘回龙汤’不得,心里跟猫抓似的。又知道咱们帮主脸皮薄,不像我这个疯丫头百无禁忌,于是便想了这个笨法子。”她指尖遥点谷底,“你在这儿,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他在底下,更是仰不见崖上人影。这般隔着天地,那‘恩泽’却可直落他口,岂不是两全其美?帮主哥哥,你就行行好,莫要辜负了武堂主这片……咳,诚心嘛。”
我被她这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又被她软语央求,缠磨不过,只得红着脸,被她推到栏杆边。石瑶倒是知情识趣,说完便背转身去,面向云海,哼起一支不成调的苗疆小曲。
山风拂面,带着松针的清苦气息。我迟疑片刻,终是解开衣襟。一道温热的水练激射而出,自高崖倾泻而下,迎着初升的朝阳,竟被强劲的山风撕扯、吹散,化作万千细碎晶莹的露珠,纷纷扬扬,洒向深谷。
就在这“露珠”降下的刹那,谷底那跪着的身影动了!
只见武凤山身形如鬼魅般倏然展开,双足踏出一种极其玄奥的步法,正是他成名多年的独门绝技“望月步”。这步法本为在狭小空间内闪转腾挪、克敌制胜而创,精妙在于方寸之间的极致掌控。此刻,他就在那丈许见方的青石之上,身形飘忽如烟,左趋右避,前迎后撤,每一个转折都妙到毫巅,那纷扬落下的、带着特殊气息的“露珠”,竟被他以口唇精准无比地,一一承接,无一滴溅落尘埃!
他施展这绝顶轻功,非但没有半分狼狈,反在那有限的空间里,走出了一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虔诚韵律的宗师气度。仿佛他接引的不是凡俗之物,而是自九天垂落的甘霖仙露。
伴随着身体一阵轻松,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荒谬、羞赧,以及一丝……隐秘的、被如此极致虔诚对待所带来的,异样悸动。
事毕,我匆忙整理好衣衫,脸上依旧烫得厉害,幸得山风清冷,吹散了几分燥热。石瑶这才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得逞的盈盈笑意,她也不多说,只朝着谷底用力挥了挥手。
谷底的武凤山似有所感,停下脚步,朝着崖顶方向深深一拜,随即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通往崖顶的山道林木之中。
石瑶软软地靠进我怀里,仰起脸,笑得像只偷吃了蜜的狐狸,低声问:“感觉如何?”她不待我回答,便自顾自说道,声音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蛊惑,“在阿瑶心里呀,这天下男子,便都该似这般,只配在九地之下,满怀感激地,承接帮主哥哥自九天之上降下的恩泽呢……”
我心头一动,恍然道:“说什么武凤山一片诚心……只怕这‘笨法子’,又是你这丫头给他出的主意吧?”
石瑶闻言,粲然一笑,那笑容在朝阳下明媚不可方物,她并不答话,只踮起脚尖,将一枚带着清甜气息的吻,印在我的脸颊上。
恰在此时,石阶尽头身影一闪,武凤山已疾步登上了崖顶平台。他微微喘息,额角见汗,显是上山甚急。他一眼便望见亭中相偎的我们,朝阳为我们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激动、幸福与无比满足的光彩,几步走到亭外,竟是看也不看满地石砾,直挺挺地跪下,俯首帖耳,姿态比在谷底时更加恭谨虔诚,仿佛朝拜着降临凡尘的神祇。山风拂过他微微颤抖的宽阔肩背,却吹不散他周身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名为“幸福”的气息。
山风掠过崖顶,吹动石瑶鬓边碎发,也拂过武凤山因激动而微微汗湿的额角。他跪在亭外粗砺的山石上,身形却稳如磐石,只一双眼中灼灼光华,昭示着内心汹涌的波澜。
石瑶见他这般模样,眼中笑意愈深,像是瞧见了什么极有趣的物事。她朝武凤山招了招手,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甜腻:“武堂主,跪近些来。”
武凤山闻言,立刻应了声“是”,竟真个以膝代足,在那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上,沉稳而迅速地膝行至亭边,直至石瑶垂下的裙摆几乎能拂到他的面颊,方才停下,再次深深俯首。
石瑶伸出那只未着罗袜的赤足,白皙的足底带着山间微凉的晨露气息,轻轻落在武凤山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顶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仿佛在安抚一只格外驯良的大型犬。她唇角弯弯,语带调侃:“武堂主方才那‘望月步’,施展得真是俊得很啊。几十丈高落下的水珠子,竟被你一滴不落地接住了,这般眼力,这般身法,江南武林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武凤山感受着头顶那温软而带有绝对掌控意味的触感,浑身微微一颤,却不敢动弹,只将头仰起些许,目光炽热地先望了石瑶一眼,随即转向我,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庄重:
“帮主,夫人!属下……属下斗胆恳请!属下这门微末功夫,从今往后,便不再叫‘望月步’了。”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吐出积压已久的心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恳请帮主恩准,唤它作——‘承露步’!专一承接帮主九天垂降之恩露!帮主……您以为可否?”
他这话一出,石瑶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玉珠落盘,清脆地在崖顶荡开。她笑得肩头轻颤,足趾无意间在武凤山发间蜷缩了一下,引得他又是微微一抖。
“承露步?承露步……好,好,好!”石瑶连说三个好字,眸中光彩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嘉许与戏谑,“这名字起得好!既点了你这步法的用途,听着又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等仙家妙法呢!而且呀,‘承露步’,‘承露步’,这音听着还暗合了‘露布传捷’的好兆头,预示着咱们青龙帮武运昌隆,捷报频传呢!”
她说着,侧过身来,自然而然地挽住我的手臂,轻轻摇晃,仰起的脸庞在朝阳下光洁如玉,眼里满是炫耀似的得意之色,声音娇滴滴地灌入我耳中:“帮主哥哥,你瞧见没?武堂主对你,可真是……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忠心呢!连看家的功夫都肯为你改名字,这般心意,便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我垂眸,看着武凤山那因石瑶的夸赞而愈发显得荣光焕发、甚至带着几分憨傻喜悦的面容,再感受着臂弯处石瑶传来的、不容置疑的欢欣与占有欲,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山风依旧,茶香袅袅,却仿佛都融入了这诡异而又无比和谐的“忠诚”之中。
石瑶·二十二
书房内烛火温润,映着堆积如山的文书。我正埋首批阅,朱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是室内唯一的响动。抬眼间,瞥见窗边软榻上,石瑶正抱膝坐着,青丝如瀑垂落肩头,那双白皙的赤足随意地蹬在跪坐榻前的武凤山脸上。她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刀,正漫不经心地修剪着趾甲,剪下一片,指尖便捻着,自然而然地递到武凤山唇边。武凤山毫不迟疑地张口含住,细细咀嚼,喉结缓缓滚动,直至那微不足道的硬物在口中化为齑粉,方才咽下。石瑶则偶尔用脚掌轻轻拍拍他紧绷的面颊,仿佛在嘉许一只驯顺的宠物。
这景象着实有些……超乎寻常。我忍不住搁下笔,揉了揉眉心,问道:“这又是什么新说法?”
武凤山闻声,立刻用双手小心托住石瑶的双足,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仰起头恭敬回道:“回帮主,此乃属下一点粗浅体悟。人身本具四大,地、水、风、火。属下平日多蒙夫人恩赐‘圣水’,滋长水大;又得帮主厚赐元阳大药,从中萃取真火;更有‘醒神汤’中浊气激荡,滋养风大。然则,地大之滋养,始终欠缺。”他语气庄重,如同在阐述某种高深武学至理,“道家有云,爪为筋之余。夫人玉足,行走坐卧皆合天道,其爪甲余气,正合地大本质。属下食此余气,辅以观想,令此身坚固,安忍不动如大地,方能更好承载夫人与帮主之……践踏砥砺。必能强健筋骨,夯实根基。”
他一番话引经据典,将这不忍直视的行径硬是拔高到了武道修持的层面。我听得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正欲提笔继续处理公文,石瑶却不耐烦了。
“啰嗦些什么大道理,”她娇嗔一声,直接将刚修剪过、还带着细微茬口的脚趾塞进了武凤山仍在解说的嘴里,“帮主哥哥,你看武堂主多会服侍人,我这脚趾甲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她说着,足尖在他唇齿间轻轻动了动,引得武凤山身躯微震,只得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过趾甲边缘与新露出的娇嫩甲缝皮肤。
石瑶舒服地轻哼一声,眼波流转到我身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让他也去伺候伺候帮主哥哥你嘛,批了这半天文书,定然乏了。”说罢,用脚跟不轻不重地蹬了蹬武凤山的脸颊,“还不快去?只顾着卖弄嘴皮子。”
武凤山立刻应声,膝行转向书案,在我面前恭敬伏下:“请帮主除下鞋袜,容属下为帮主活络气血。”
看着他殷切甚至带着几分渴望的眼神,我终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依言除去了鞋袜。武凤山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双足,他掌心肌肤粗糙,却带着一股柔和醇正的内力,精准地透入足底穴道,力度恰到好处,酸胀之后便是通体的舒泰。我靠在椅背上,不得不承认,这伺候人的功夫,他确实已臻化境。
过了一会儿,双足经络已被他按得松快温暖。石瑶在一旁看得眉眼弯弯,坏笑道:“武堂主这般孝敬,帮主哥哥,你是不是该打赏一二才是?”她见我抬眼望她,又添了一把火,声音娇媚,“帮主哥哥没听见嘛?武堂主一直盼着那‘回龙汤’,助他调和体内阳火呢。你批了这许久公文,难道……还没有?”
我看着她那狡黠灵动的眸子,再次长叹一声,放下朱笔,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腰背,伸手去解衣带。武凤山立刻膝行凑前,仰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虔诚与期待。
自那日山谷“承露”之后,许多界限似乎也变得模糊了。一股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径直落入他口中。他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迷醉的神色,双目微闭,喉结急促滚动,全心全意地承接着。然而,他那宽阔的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显露出在意识深处,这份“恩赏”依旧与某种根植的耻辱感紧密相连。
这细微的颤抖,与我身体释放后的轻松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在我心中重重一叩。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甚至无需离开这张书案,便能令这位武功或许早已超越我的高手,如此卑微地俯首,做出这等事情。阿瑶送到我身边的这份“礼物”,其中所蕴含的、令人心悸的掌控与沉溺,实在难以抗拒。
武凤山缓缓睁开眼,眼中水光未退,却异常明亮,他仰视着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满足:“帮主,属下……属下如今已练得,饮帮主之赐与夫人之赐,差不多……同等欣喜了。”
石瑶闻言,发出一声轻快的、带着无限娇媚的笑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悠悠回荡。
夜阑人静,帐内只余一盏朦胧的床头灯,将石瑶猫儿般蜷缩在我怀中的身影投在纱帐上,摇曳生姿。她青丝散乱在我臂弯,带着沐浴后的湿润花香,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我胸口画着圈。
她忽然仰起脸,下颌抵着我胸膛,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直直望进我眼底,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武堂主可是求了好久呢……从他在山谷里想出那‘承露步’的法子,到今日在书房里……帮主哥哥你呀,老是抹不开面子——”她拖长了尾音,像羽毛搔过心尖,“如今……感觉如何?”
我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她这句话刺中了最隐秘的角落。白日里书房那一幕不受控制地浮现眼前——武凤山那卑微而狂热的姿态,那颤抖与迷醉交织的神情,以及我自己那份难以启齿的、混杂着荒谬与某种隐秘快意的松弛感。
“这……”我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低哑,“实在……不当人子。”这是理智的挣扎,是多年来所受教诲的本能反应。可紧接着,另一股更为真实、更为汹涌的情绪席卷而上,冲垮了那点可怜的藩篱。“可又的确……让人难以拒绝……”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一股燥热竟自小腹窜起,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石瑶立刻感知到了我这细微的变化。她低低地、带着得逞意味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浸了蜜,又带着坏心眼的钩子。她非但不退,反而更紧地贴上来,温软的身躯如同藤蔓般缠绕,湿润的唇瓣几乎贴着我的耳廓,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大胆得令人心惊:
“我就是想让你冬天不必出屋子方便,怕你受了冷嘛。”她将那般惊世骇俗的行径,用最寻常、最体贴的借口轻轻揭过,随即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戳了戳我的心口,语气娇蛮又得意,“帮主哥哥就该用这等江湖高手。再说了——”她故意顿了顿,舌尖极快地舔过我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帮主哥哥此刻心里想的……肯定都是些坏坏的事情~对不对?”
她的话语,她的触碰,她将那不堪之事轻巧地转化为一种专属的“体贴”与“权力”的象征,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所有潜藏的火焰。那点残存的“不当人子”的负罪感,在她这理直气壮的“歪理”与刻意的撩拨下,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磨人的妖精揉进骨血里,所有的挣扎与叹息,最终都湮灭在她得逞的、闷闷的娇笑声中。夜色,愈发浓稠了。
石瑶·二十三
江南的冬日,湿冷仿佛能沁入骨髓。暖阁地下虽通了熏笼,锦被里也塞了汤婆子,石瑶仍像只怕冷的猫儿,蜷在我怀里,用脚趾不满地挠着汤婆子坚硬的布套。
“后半夜就凉透了,”她声音带着鼻音,满是嫌弃,“又硬又硌人,踢着都不舒服。”
我揽着她失笑:“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石瑶眼眸一转,闪过一丝灵动的狡黠,扬声唤道:“武堂主。”
武凤山应声而入,依旧是一身单薄劲装,在暖阁内也带着外面的寒气。他垂首恭立,等待吩咐。
“解开衣襟,平躺下。”石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慵懒。
武凤山没有丝毫迟疑,依言解开前襟,露出肌肉虬结的古铜色胸膛,直接仰面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石瑶拉起我的手,赤足轻盈地踏上他温热的胸膛,她自己则稳稳立在他坚实的小腹上,随即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脖颈,仰头吻了上来。
足下传来一阵细微而克制的颤抖,随即,一股温和却持续不断的热力,如同地泉般自武凤山体内透出,透过足底,缓缓驱散了我们脚上的寒意。我知道,他正以那独特的法门,炼化着因这亲密而屈辱的姿态所勾起的纷杂心念。
石瑶结束这个短暂的吻,将脸颊贴在我胸前,娇声笑道:“他这般运功时,周身热气蒸腾,白白散了岂不可惜?”她说着,足尖在武凤山腹肌上轻轻点了点,语气转为一种对我全然的、带着占有欲的体贴,“教他盘腿坐在榻脚——帮主哥哥你睡相不老实,最爱踢被子,有了他在这儿,便不怕冻着脚了。就算不小心踹到他……”她轻笑一声,带着孩童般的蛮横,“也总比踹到那硬邦邦的汤婆子软和些。”
我依言而行,足底传来的热意似乎更浓了几分。我忽然想起武凤山自己那套理论——石瑶这般旁若无人的、对我展露的亲昵与痴缠,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引动那深藏的、绝不敢宣之于口的嫉妒,而这嫉妒又催生出强烈的罪恶感。这欲念与罪恶的反复撕扯,最终化作更汹涌的洪流,被他以意志为炉,生生炼化成了此刻供我们驱寒的暖意,以及他自身精进的功力。
心念及此,我忍不住将怀中这玲珑心窍的女子拥得更紧。阿瑶啊阿瑶,你这般古灵精怪,将人心把握得如此妙到毫巅……我心中慨叹,虽未出口,石瑶却仿佛已然知晓,在我怀中仰起脸,回我一个心照不宣的、粲然如花的笑容。
一夜试来,果然如石瑶所言。武凤山如同一个沉默的人形暖炉,盘坐在榻尾阴影里,周身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热气,驱散了冬夜的寒凉。他凭借精深内功,精神得以休憩,但那持续运功的身体,终究是疲乏的。
清晨,天光微熹。石瑶眼波流转,忽然拉起我,走到依旧盘坐调息的武凤山面前。她立于他正前方,我则站在他身侧。无需言语,两道温热的水流几乎同时落下,精准地注入武凤山因感知我们靠近而下意识微微张开的嘴里。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恩泽”的液体入喉,武凤山脸上瞬间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那并非简单的痛苦或欢愉,而是一种如同沐浴在春风化雨中的释然与熨帖。得到石瑶独有气息的狂喜,与品尝到我身上浓郁阳刚气息所带来的、根植于本能的屈辱感,猛烈地交织、碰撞,最终竟奇异地融合,仿佛将他从某种无形的枷锁中短暂解脱出来,熨平了五脏六腑的所有褶皱。
他激动得浑身剧颤,眼眶瞬间湿润,喉结滚动数次,才发出破碎而虔诚的声音:“多……多谢帮主……多谢夫人……一同……一同恩赐……这阴阳调和……果然……玄妙无比……”
说罢,他竟维持着跪姿,膝行上前,无比激动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前额依次轻轻抵在我与石瑶的赤足上,如同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那姿态里,没有丝毫猥亵,只有满溢的、得到终极肯定后的归属与幸福。
石瑶·二十四
午后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软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惬意地枕在石瑶弹性而温软的大腿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冽药草香。她一手轻按着我的额角,另一手持着一根细长的银耳勺,正全神贯注地为我清理耳垢。动作轻柔而精准,偶尔掏出一小块,便凑近樱唇,往我耳蜗里悠悠吹入一口带着甜香的暖气,酥麻之感直透心底。随即,那点微末的耳垢便被她不甚在意地随手一甩,精准地落入跪在榻前、早已自觉张开嘴等待的武凤山口中。
这般情形已非初次,我早已见怪不怪,只闭着眼懒懒问道:“这又是什么说法?莫非这耳垢,也能炼出什么神功不成?”
石瑶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我的脸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娇嗔:“别乱动,仔细戳着你。”说着,又用银勺边缘轻轻一弹,将另一小块微黄的耳垢送入武凤山口中,命令道,“还不快给帮主分说分说?”
武凤山立刻合拢嘴唇,细细咀嚼咽下,这才恭敬回道:“回帮主,此乃属下参悟的‘天耳聪’法门。夫人玉手,触及帮主耳窍乾坤,所出之垢,虽为凡尘渣滓,然经夫人仙气点化,已非凡品。”他语气肃穆,如同在讲解经脉运行,“耳通肾窍,连于髓海。属下服食此物,辅以观想,意在汲取其中一点灵机,开启耳识,锤炼精神感知。长此以往,或能于纷杂万象中,更清晰地聆听到……帮主与夫人的无上教诲。”
他解说得一本正经,中途只要石瑶一抬手,他便立刻停下话语,顺从地张大嘴巴,如同等待投喂的雏鸟,那虔诚而专注的姿态,令人叹为观止。
待两只耳朵都清理得清爽通透,石瑶放下银勺,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我的耳廓,俯身在我耳边呵气如兰,笑声带着狡黠的怜悯:“帮主哥哥,你身上的味道,武堂主平日里只能这般零零碎碎、一点一点地尝到,岂不是要把他给馋坏了?你看他多可怜……”她话锋一转,语气软糯地央求起来,“帮主哥哥就行行好,发发慈悲,赏他些‘回龙汤’,让他解解馋,也好了却他一桩心愿嘛……”
她的话语如同最柔软的羽毛,搔刮着心尖最痒处,将那荒诞不经的请求,包装成了顺理成章的“恩典”。
石瑶·二十五
暖阁内水汽氤氲,铜盆中温水微漾。武凤山跪在盆前,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却虔诚得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祭仪。石瑶慵懒地靠在软枕上,将一双玉足伸到他面前,足趾如初绽的玉兰,在氤氲水汽中更显白皙。
武凤山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并未先用水洗,而是伸出舌头,从那纤巧的足跟开始,沿着足弓细腻的曲线,一路缓缓舔舐至足尖。他的动作极慢极细致,舌尖仿佛带着温度,熨帖过每一寸肌肤,连足底最细微的纹路都不曾放过。随后,他转向那五根珠圆玉润的足趾,舌尖灵巧地探入趾缝之间,轻柔地往复清理,带来一阵阵微痒的酥麻,让石瑶舒适地眯起了眼。
接着,他低下头,用温热的嘴唇轻轻含住石瑶的大脚趾,如同含住一颗珍贵的明珠。他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用唇瓣温柔地包裹、夹住那趾节,然后极其缓慢地,将嘴唇顺着趾节向后捋动,直至趾根。每一个细微的关节,都在他唇齿的抚弄下被轻柔地拉伸、活动。他依次伺候完五根足趾,仿佛在完成一套精密的仪式。
随后,他微微侧头,用牙齿轻轻叼住石瑶足掌内侧柔嫩的肌肉,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既不会弄疼,又带来清晰的压迫感。他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啮合,从足尖开始,沿着足掌边缘,一点点地向脚踝方向移动,牙齿在柔软的肌理上产生一种奇异的、类似揉捏的错动感。另一侧的足缘也接受了同样的“礼遇”。
最后,他的牙齿移到了那线条优美的足跟与纤细的足踝骨处,如同幼兽嬉戏般,用齿尖极轻地、有节奏地啮咬着,与其说是啃咬,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微妙刺激的深度按摩,恰到好处地缓解着可能的疲乏。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用早已备好的温水,仔细地将石瑶足上沾染的自己口涎洗净。动作轻柔,如同擦拭名贵瓷器。然后,他双手捧起那盆已然混合了两人气息的洗脚水,仰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不待我发问,他已转向我,目光灼灼,主动解释道:“帮主容禀。此乃属下参悟的‘内景践踏’之法。夫人玉足,平日只能于外锤炼属下筋骨,却难达脏腑,实为憾事。若剖开肚腹,岂非自寻死路?”他语气认真,带着一种探索武道极致的狂热,“属下思忖,足底穴道,本就对应周身脏腑。每当属下口唇触及夫人玉足一处,便以自身内力为引,微微催动夫人足底对应之气脉。属下则如铁应磁,如幡随风,内里对应的脏腑亦被激发。”
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看到了某种内在的图景:“此时,属下便观想……夫人之足,正直接踩踏、逗弄于属下那对应的脏腑之上!同时,默诵《黄庭经》中对应脏神之名号。譬如‘齿神锷峰字罗千’,属下便观想夫人玉足正踩踏着属下体内名为‘罗千’的齿神,揉之搓之,引其勃发生机,日后属下的牙齿,必当更为坚固锋利,誓为帮主与夫人撕碎一切来犯之敌!”
他又举一例:“再如‘肾神玄冥字育婴’,观想夫人踩踏肾神‘育婴’,则肾水充盈,生机不绝;‘心神丹元字守灵’,观想夫人践踏心神‘守灵’,则灵台清明,意志如铁。”
“最后饮下这含蕴气息之水,”他继续阐述,神情愈发肃穆,“乃是以中宫黄婆(脾土)之力,运化其中精微,将各经络脏腑受‘践踏’所生之零星功力,混融为一,成就浑圆金丹之基。饮下时,需请夫人以足尖轻点属下腹上‘梁门’、‘关门’二穴,此二穴属足阳明胃经,脾胃相表里,正可助属下更好地完成这‘黄婆运化’之功。”
我听着他这番惊世骇俗、将肉身与精神、屈辱与修炼如此紧密纠缠的理论,只觉匪夷所思,背脊竟隐隐生出寒意。这已非寻常的武学范畴,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与灵魂的……献祭。
石瑶却依旧笑靥如花,仿佛早已习惯,她轻轻晃动着刚被“服侍”得舒爽无比的玉足,语气慵懒:“帮主哥哥可别这般看我,这都是武堂主自家领悟的,我可没教他半分。我嘛……”她眼波流转,落在武凤山身上,“只是觉得,他这般伺候,我的脚……确实很舒服罢了。”
武凤山立刻叩首,声音诚恳无比:“岂敢劳夫人为属下功法费心!夫人但觉稍许受用,便是属下莫大的福德与资粮了!”
石瑶笑意更深,推了推我:“帮主哥哥,你也快试试嘛。”她又对武凤山吩咐道,“按你的说法,帮主的脚更为有力,阳刚之气充沛,这锻炼之效,岂不是比我更好?是不是?”她语调上扬,带着明显的怂恿。
武凤山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应道:“夫人明鉴!帮主神武,足底阳和之气沛然莫御,于属下修行,确有……确有难以言喻的裨益!”
“那还等什么?”石瑶笑道,“可比服侍我时,更要用心用力些,知道吗?”
于是,在石瑶促狭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我只能有些僵硬地,任由武凤山捧起我的脚,重复那套令人面红耳赤的“服侍”。舌尖的温热湿滑,唇齿的轻柔啮咬,以及那随之而来的、仿佛能透入骨髓的奇异触感,与脸上无法抑制的羞窘燥热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坐立难安。
石瑶却凑过来,用她微凉的脸颊蹭了蹭我发烫的侧脸,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柔软,在我耳边低语:“别害羞嘛,帮主哥哥~你看他……多开心啊……”
石瑶·二十六
冬日清晨,天色熹微,寒意透过雕花窗棂丝丝渗入室内。锦被内暖意融融,石瑶像只怕冷的猫儿,整个人蜷缩着贴在我身侧,青丝散乱,呼吸均匀。我轻轻挪动身子,想要起身,却被她迷迷糊糊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腰际。“嗯……”她鼻音浓重地哼唧着,脸颊在我臂膀上蹭了蹭,“帮主哥哥别动……阿瑶还要再睡会儿……”
我无奈一笑,替她将滑落的锦被仔细掖好,盖住那裸露的、圆润白皙的肩头,温声道:“好,你再睡会儿,我先起。”
“不要……”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声音带着醒后特有的软糯撒娇,“阿瑶要抱着帮主哥哥才睡得香……你走了,被窝里就凉了……”
我微微窘迫,低声道:“我……需得起身片刻。”
石瑶闻言,忽然完全清醒过来,仰起脸,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她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声音压低,带着恶作剧般的坏笑:“是要方便么?外头那么冷,别出去了……”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促狭,“让武堂主把脑袋伸进被子里,含着……”
我脸上一热,立刻斥道:“胡闹!这……这怎么行?!”
“嘻嘻……”石瑶得意地笑起来,像只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手指轻轻点着我的胸口,“昨晚阿瑶就想看帮主哥哥害羞的模样,谁让你偏偏不配合……现在好了,到底还是让阿瑶瞧见了!”她不等我再反驳,扬声唤道,“武堂主!”
房门应声被轻轻推开,武凤山垂首敛目,迈着极轻而恭敬的步子走近床边,无声地跪倒在脚踏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石瑶用足尖撩开帐幔一角,对着他问道:“你来说说,为何该当如此?”
武凤山头也未抬,声音平稳而虔诚,如同诵念经文:“回夫人,只因夫人心疼帮主到了极处,一丝寒气也舍不得让帮主沾染。但凡能让帮主少受些风霜之苦,便是再羞耻的差事,也合该由属下承担。如此,方能彰显帮主尊贵,属下卑微。帮主心中定然畅快,而夫人……见到帮主畅快、属下恭顺的模样,自然心生欢喜。”
我看着他,心情复杂:“你……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偏偏……”
武凤山竟微微抬起头,嘴角牵起一丝奇异的、混合着坦然与狂热的笑意:“属下若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痴傻蠢物,那夫人当初费心‘收服’属下,帮主后来诸般‘调弄’属下,还有何意趣可言?属下又怎能因承受帮主之‘辱’而激发欲念,再将这欲念炼化为功力?”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带着一种被完全“塑造”后的通透,“自那日山谷‘承露’以来,帮主您……不是也早已习惯了这般‘赏赐’属下么?如今夫人想出这新鲜法子,更令属下觉其……殊荣,此刻属下早已心痒难耐,只盼能承接帮主晨露,立时便可进火退符,用功修炼了。”
我看着他那张已被石瑶彻底打磨得异于常人的面孔,那上面没有丝毫虚伪,只有全然的虔诚与对即将到来的“修行”的期待。在他那套自成体系的逻辑里,这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我终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算是默许。
石瑶却还不忘补上一句,语气带着女主人的娇嗔与叮嘱:“可要小心些,不许弄湿了被褥。”
锦被被轻轻掀起一角,随即落下,掩住了下方的动静。一阵沉闷而持续的“咕嘟”声在静谧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怪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和谐。过了一会儿,武凤山从被中退出,轻轻替我们掩好被角,他长长舒出一口气,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屈辱,反而泛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红光,眼神清亮,仿佛真的完成了一次重要的修炼。
石瑶满意地笑了,重新偎进我怀里,仰脸看着我,语气天真又残忍:“冬天就该是这样才对。哪怕只是一丝儿寒气,我也怕冻着了我的帮主哥哥。”她不等我回答,又转向武凤山,寻求认同般问道,“你说,是也不是?”
武凤山立刻俯首,声音带着无比的恳切:“夫人所言极是!天经地义!”
她一手攀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一件珍贵的瓷器,眼神却飘向窗外,带着梦幻般的憧憬:“若是到了夏天嘛……就该教他跪在阶下。帮主哥哥你就可以站在廊上,自在地伸伸懒腰,站得笔直,吹着清晨凉爽的风,慢慢地……‘赏’他。”她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衣服懒得穿都可以不穿,在他面前……没关系的。正好显显帮主哥哥的好身材,阿瑶看了才养眼呢……”
她像个精心编织陷阱的小恶魔,再次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搔刮着敏感的神经,声音轻得像羽毛:“帮主哥哥,你想想看……是不是,很好玩?”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所描绘的画面,那般荒诞,那般悖逆常伦,却又因她的话语和眼前这活生生的“榜样”,而奇异地变得……似乎可以想象。一股热意无法抑制地涌上脸颊,心跳也莫名加速了几分。在这温暖如春的锦被之下,某种界限,似乎正被怀中这笑得像妖精般的女子,一点点地,温柔而又残酷地抹去。
武凤山话音未落,石瑶却忽然转了话题,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眸子亮晶晶地望向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与……某种近乎疯狂的宠溺。
“武堂主,”她声音懒洋洋的,却字字清晰,“你如今这身内功修为,怕是比我和帮主哥哥……都要深厚得多了吧?”
武凤山闻言,下意识便要躬身表忠心:“属下功夫再浅再深,也都是……”
“好了好了,”石瑶不耐地摆摆手,打断他那些早已听腻的言辞,“不是要你表忠心。我是说,江南武林三年一期的会盟,眼看着就要到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你给我好生备战,把那个‘江南第一高手’的名头,稳稳当当地抢回来。”
她顿了顿,忽然侧过身,伸出纤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仰起脸对我露出一个混合着极度骄傲与恶劣趣味的笑容,声音却甜得发腻:“等咱们武堂主夺了魁首,将来帮主哥哥每天,就用这新鲜出炉的‘江南第一高手’——”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垂首恭立的武凤山,又落回我脸上,“来这般贴身服侍。这才配得上我的帮主哥哥呢!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语里蕴含的、将那世俗公认的至高武学荣耀与她私密领域中极端扭曲的“恩宠”直接挂钩的疯狂念头,像是一道惊雷,又像是一簇最烈的火种,猛地投入我心湖!那股一直被压抑的、因绝对掌控而生的黑暗占有欲,被她这毫不掩饰的、带着炫耀与极致爱意的宣言彻底点燃,轰然炸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耳边武凤山那“必不负帮主与夫人厚望”“属下肝脑涂地”的慷慨陈词,顿时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我眼中只剩下石瑶那张带着得意坏笑、仿佛能将人魂魄都吸进去的娇媚脸庞。
什么礼法规矩,什么羞耻窘迫,在这一刻都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焚毁殆尽。我猛地转过身,在石瑶一声短促的惊呼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重重按倒在那犹带温香的锦被之上。
石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非但没有挣扎,反而爆发出了一连串吃吃的低笑,那笑声里满是计谋得逞的欢愉和掩藏不住的得意。她一面承受着我近乎掠夺的亲吻,一面还能分出心神,气息不稳地对着仍跪在榻边的武凤山吩咐,声音带着情动时的微哑:
“武……武堂主,你先……先去吧……看来我这回笼觉……是睡不成了……”她轻笑出声,带着一种炫耀般的无奈,“有人啊……禁不住逗呢……”
武凤山深深叩首,不敢多看一眼,迅速而无声地退了出去,细心地将房门掩好。
室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与交织的身影,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名为“占有”与“臣服”的、令人心悸的浓烈气息。
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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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瑶·二十七
暮色中的江南小镇,青石板路被细雨润得发亮。人群熙攘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穿着藕荷色的中原襦裙,身段却比江南女子更显丰盈窈窕,雪白的后颈在乌发间若隐若现。当她在胭脂铺前驻足时,伞沿微抬,露出半张脸——眉眼间竟有三分似石瑶,只是那双杏眼更狭长些,眼尾微微上挑,凭空多了几分妖异的风情。这是化名“柳生雪”的东瀛女忍者,千夜霞。
她的目光原本懒散地扫过街景,直到一个赤足系着银铃的苗女身影在不远处巷口一闪而过。千夜霞的瞳孔骤然收缩,撑着伞柄的纤指微微绷紧。那惊鸿一瞥间,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对掌控与支配的天然直觉。情报中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青龙帮刑堂堂主石瑶,此刻在她心中骤然从纸上的符号变成了必须抹除的……终生大敌。
数日后,凤阳堂辖下的一处货栈。千夜霞已换上了深紫色的短款忍者服,裸露的腰肢与长腿在月光下白得晃眼。她赤足踩着双底齿很高的草鞋,无声地立在院墙阴影里,看着那个正在清点货物的年轻管事——那是武凤山颇为器重的三弟子,陈铮。
陈铮警觉地回头,只见月光下一个雪肤花貌的异族女子正对他微笑,那笑容纯真又妖媚。他尚未开口,千夜霞已翩然趋近,草鞋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这位郎君,”她的汉话带着软糯的口音,“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说话间,足尖看似无意地踢起一颗小石子,正中陈铮膝窝。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抬头正对上她俯视的目光。那双眼眸深处仿佛有漩涡流转,让他一阵眩晕。
千夜霞轻轻抬起右足,那穿着草鞋的脚竟直接踩上了陈铮的肩头。足底传来的并非重量,而是一种诡异的、直透骨髓的寒意。“你们中原男子,倒是比我想象的……更听话呢。”她轻笑,足尖缓缓下滑,隔着衣物划过他的胸膛。陈铮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缠绕,连内力都凝滞不动。
她微微用力,将陈铮踩倒在地,草鞋的底齿不轻不重地碾过他的喉结。“看着我的眼睛,”她的声音如同梦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唯一的主人。”她腰肢轻扭,另一只脚踩上了他的小腹,以一种奇特的节奏缓缓揉碾。与此同时,一股微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透过单薄的忍者裤裆,淅淅沥沥洒在陈铮惊骇的脸上。那液体带着淡淡的、与她身上花香截然不同的腥臊气息,却奇异地与他体内某种躁动产生了共鸣。
“记住这个味道,”千夜霞俯身,指尖划过他颤抖的嘴唇,声音甜腻如毒蜜,“这是主人赐予你的印记。现在,告诉我青龙帮总坛的布防……还有你们那位石瑶堂主的所有习惯。”陈铮的眼神渐渐空洞,最终化为彻底的顺从,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月光下,千夜霞满意地收回脚,草鞋边缘还沾着些许湿痕。她望着青龙帮总坛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月华透过窗棂,在武凤山居室内投下冷清的光。千夜霞如一抹幽影潜藏于梁上,屏息凝神。忽然,墙角书架无声移开,武凤山从中步出,衣袍下摆处带着几道不自然的褶皱。千夜霞眼眸微眯——那分明是被人用脚反复碾过留下的痕迹!她心中一动,愈发谨慎地隐匿气息。
待武凤山转入侧间沐浴,她如一片落叶般飘下,迅速搜寻。在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中,她摸到一个冰凉的小玉瓶,拔开塞子轻嗅,一股熟悉又独特的微咸气息涌入鼻腔——正是与她奴役之术相似,却更为精纯霸道的“圣水”!她心头狂喜,果然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她当即决定改变计划,褪去夜行衣,只着轻薄纱裙,半遮半掩地斜倚在武凤山的床榻上,摆出最诱人的姿态。当武凤山沐浴归来,看到床上凭空多出的妖娆女子时,他眼中竟无半分惊艳或慌乱,只有凛冽的杀意。
“何方妖人!”武凤山暴喝一声,蒲扇般的大掌已挟着劲风拍来。千夜霞娇笑着翻身避过,纱裙翻飞间故意露出白皙的长腿与玉足,足踝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她一边以精妙身法周旋,一边用带着异域风情的软糯嗓音诱惑:“武堂主何必动怒?你不是……最喜欢这个调调么?”她纤足轻点,足尖几乎蹭到他的面门,“还有那玉瓶中的‘美酒’……妾身也可以……”
谁知武凤山闻言非但没有被迷惑,反而攻势更猛,掌风呼啸,怒目圆睁:“放屁!想什么呢?老夫是正经人!就是到了行院里快活,也断不能玩这些腌臜把戏!呸!”
千夜霞愕然闪避,忍不住尖声质问:“那你衣袍上的踩痕作何解释?那玉瓶中的……又是什么?你要脸不要!”
武凤山闻言竟收住几分掌势,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鄙夷与狂热的复杂神情。他上下打量着千夜霞,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随即嗤笑道:
“就你?”他目光扫过她因愤怒而起伏的胸脯,“我家夫人那才是云堆玉砌,碰一碰都怕化了。你这?哼,两个熟透的吊瓜,晃得人眼晕!”视线滑到她紧致的小腹,“夫人腰似弱柳扶风,你这……啧,一段白木头罢了。”最后落在那双他刻意露出的玉足上,他更是毫不留情地讥讽,“夫人玉足,那是天工雕琢,步步生莲。你这脚底板平得能擀面,脚趾短得像萝卜头,也敢拿出来现眼?”
他语气轻佻戏谑,用词直白甚至粗俗,完全不像平日那个沉稳的堂主,倒像个在风月场中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专挑女子在意的细微缺陷夸大嘲讽。千夜霞气得浑身发抖,她分明看出武凤山神智清醒,眼神锐利——他完全知道她是个极具诱惑力的美人,此刻的贬低纯粹是为了羞辱!
然而一提到石瑶,武凤山语气陡然一变,充满虔诚与狂热:“至于夫人赐下的仙露……那是涤荡肺腑的无上恩典!看你也是个习武的,若肯弃暗投明,老夫倒是可以替你向夫人求个情,赏你一滴半盏,让你也沾沾仙气……”
他掌风再起,竟不是急于取胜,而是逼着千夜霞听他这番高论。千夜霞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仅计划落空,更在精神上遭到重创。她虚晃一招,掷出烟幕弹,身影消失在弥漫的烟雾中。离去前,她听到武凤山意犹未尽的嘟囔:“什么玩意儿,也配跟夫人比……”
夜风中,千夜霞疾驰而去,胸口因愤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而剧烈起伏。那个素未谋面的石瑶……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在她脚下付出代价!
青龙堂内烛火通明,我将批阅完的文书合上,揉了揉眉心。武凤山肃立在下首,正一板一眼地汇报着昨夜有宵小潜入、未能擒获的经过。他描述那贼人身法诡谲,言辞清晰,逻辑分明,与往常并无不同。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斜倚在旁、正把玩着一枚玉佩的石瑶时,那沉稳的声调陡然变了,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委屈与愤慨的情绪,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夫人!”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脸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您是不知那妖女何等……何等的不知廉耻!她、她竟敢躺在属下的床榻上,衣衫不整,还对属下……对属下提出那般……羞死人的要求!”他像是难以启齿,又忍不住要将满腹的憋屈倾倒出来,“还拿她那……那平庸的身段,那短萝卜似的脚趾,来碰属下的脸!简直……简直令人义愤填膺!属下恨不能当场将她毙于掌下!”
他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尤其是那夸张的贬低之词,引得石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手中的玉佩都差点滑落。她眼波流转,带着浓浓的戏谑,故意拖长了语调问道:“哦?她提出羞人的要求?那——我不是也天天这般‘赏’你吗?武堂主,你可要守住心防,莫要被外面的野花勾了魂去呀~”
武凤山闻言,如同被滚油泼到,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原地跳起来。他脸色涨得通红,急急摆手,声音都变了调:“夫人!夫人您万万不可如此自比!您怎能……怎能将您无上的恩典,与那等腌臜下作的勾当相提并论!这、这简直是对您天人之姿的亵渎!属下对夫人之心,日月可鉴,唯恐供奉不周,岂敢有半分旁骛!”他那焦急的模样,仿佛石瑶刚才不是开玩笑,而是真个玷污了自己神圣的形象。
石瑶见他反应如此激烈,眼中的笑意更盛,如同盛满了星子。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语气随意地问道:“对了,武堂主,听说你妻子前几年亡故了?”
武凤山一愣,虽不明白夫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仍是恭敬答道:“承蒙夫人动问,正是。”
石瑶唇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眸光闪动,带着一种天真又残酷的兴致:“要是将来我亲手抓住了那个女忍者,赏给你做老婆,你要不要?”
武凤山彻底怔住了,张了张嘴,半晌才讷讷道:“夫人……属下一心只知膜拜夫人,侍奉帮主,怎、怎可另娶妻室?这……于礼不合……”
“有什么不合的?”石瑶歪着头,笑吟吟地打断他,“你娶你的媳妇,与我有什么相干?难道我还会吃你的醋不成?”她看着武凤山那副惶恐不安、仿佛信仰受到冲击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武凤山更加慌乱,连连叩首:“属下不敢!属下万万不敢作此想!”
石瑶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你只管对你的老婆好呗,对她再好,难道还能和你爱戴我相比?难道你娶了老婆,我就不踩你了?你就不喝我的……‘赏赐’了?”她故意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既然说了抓来赏你,你们成亲那日的合卺酒,自然也得用这个。你既然忠心跟着我,我怎么能让我座下得力的好奴才,一直鳏居着呢?”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武凤山脑海中炸开。他先是茫然,随即,那双总是充满虔诚与狂热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恍然大悟与极致喜悦的光芒!他仿佛瞬间打通了某个关窍,脸上的困惑与惶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
“对啊!夫人!您说得对!”他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谁说夫人天人之姿,无上恩典,只度化男人来着?属下……属下明白了!若能得夫人恩准,将那妖女擒来,以夫人无上妙法‘点化’,令其亦能沐浴夫人恩泽,共同侍奉夫人与帮主……这、这岂非又是一桩功德!属下……属下叩谢夫人天恩!”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仿佛石瑶不是给了他一个捉弄人的提议,而是赐下了一场无上的造化。石瑶看着他这副模样,满意地靠回软垫,指尖轻轻敲着玉佩,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唯有她自己才懂的、深邃而玩味的光彩。
石瑶·二十八
月色如水,浸透精舍雅室。千夜霞伏在窗棂上,看着室内灯下独坐阅卷的“我”,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她早已探明,这位年轻的帮主武功虽高,心性却似乎不如石瑶那般诡谲难测。她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帮主~长夜漫漫,何不寻些趣事?”她声音柔媚入骨,身上轻纱随着步履摇曳,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看到“我”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竟未有丝毫戒备与斥责,反而闪过一丝她极为熟悉的、属于男人欣赏猎物的光芒。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千夜霞心中虽掠过一丝疑虑,但对自己苦修多年的媚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她深信,只要春风一度,凭借秘术,定能在这位帮主心神松懈之际种下奴役的种子。她娇笑着偎入“我”怀中,指尖灵活地挑开衣带,感受着对方看似顺从的回应。
然而,就在她以为水到渠成、即将施展最关键手段的刹那,身上之人动作却骤然停滞。千夜霞一怔,旋即心中冷笑,只道是这中原帮主外强中干,正要出言讥讽撩拨,却猛地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竟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方式,逆流而上,直灌入她花径与胞宫深处!
那感觉清晰无比,联想到方才种种,她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愤直冲头顶,几乎让她晕厥。可更令她恐惧的是,在这极致的羞辱之下,身体深处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诡异的、带着颤栗的兴奋涟漪!
眼前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身上之人的面容身形在月光下悄然变化——青丝垂落,眉眼含笑,不是石瑶又是谁!?只见石瑶好整以暇地撑起身子,手中把玩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嘴子短粗的玉石漏斗,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促狭:“怎么样,东瀛来的好姑娘?姐姐敬你的这一杯私酿……你那‘嘴’里尝来……滋味可还醇厚?为了给你留着这一口,不但憋了我半天,还把我们武堂主馋得半日都没心思练功了呢。”
千夜霞羞愤交加,正要挣扎,却听见头顶方向传来一个绝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声音。武凤山不知何时已站在榻边,正低头看着她,那目光竟没有了白日的凌厉与讥讽,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温和?
他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在规劝一个闹别扭的自家人:“哎,就是,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夫人待你多好,这无上仙酿,可是与赏给我的一般无二。你怎么……怎么抵得住夫人这般仙气的诱惑呢?”他蹲下身,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已将女忍者视为所有物的坦然,“降了吧,啊?跟着夫人,有你享不尽的好处……”
千夜霞看着石瑶手中的漏斗,听着武凤山这“情深意切”的劝降,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令她绝望。她纵横东瀛与中原,从未遇到过如此……如此彻底将她尊严与意志碾碎的手段!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将三个纠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千夜霞被制住穴道,仰面躺在软垫上,眼中满是不甘与一丝侥幸。石瑶慵懒地斜倚在一旁,赤足随意地搭在武凤山肩头,如同主人抚弄着忠实的猎犬。
“还不死心?”石瑶轻笑,指尖绕着发梢,“那便让你输个明白。凤山,你去——任凭她施为,我倒要看看,她那点微末伎俩,可能动你分毫。”
武凤山恭敬应了声“是”,神色平和地走向千夜霞。他依着千夜霞微弱的引导俯身,动作间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在他心中,这已是夫人赐予他的“妻”,他自当以礼相待。然而,任凭千夜霞如何催动秘传媚术,眼神如何勾魂摄魄,武凤山的身躯却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他依旧柔和地微笑着,那笑容里没有欲望,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包容,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徒劳地玩耍。
千夜霞心中渐沉,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石瑶那一直轻轻点在他肩头的玉足,足趾微微蜷起,用那圆润的趾腹不轻不重地往他肩井穴一按。
霎时间,武凤山周身气势骤变!他依旧没有粗暴的动作,但那原本平和的身躯仿佛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一股沛然莫御的阳刚气息笼罩下来。千夜霞还未来得及惊愕,石瑶的足底已如踏风箱般,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轻轻在他坚实的背肌上一压、一放。
武凤山竟随之起伏,动作依旧不失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仿佛与石瑶足尖节奏完全同步的力量。千夜霞初时还能勉力维持心神,试图抵抗,但很快便被这诡异而屈辱的姿态彻底击垮——她竟像一件乐器,被另一个女人用脚操控着男人,在她身上奏响征服的乐章。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沿着鬓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武凤山宽阔的背脊已绷紧如铁弓,古铜色的肌肤上沁出细密汗珠,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喘,显是到了紧要关头。然而,就在这箭在弦上的一刻,他竟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身下泪眼朦胧的千夜霞,直直望向石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恳求与依赖。
“夫人……”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煎熬,“求夫人……允准……这里面,有夫人先前注入的……仙露……属下……忍得很是辛苦……”
这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千夜霞已然崩溃的心上。她终于彻底明白,自己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在承接另一个女人的……余泽。这种认知带来的屈辱,远比武力制服更让她绝望。
石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那是一个混合了得意、宠溺与绝对掌控的笑容。她伸出那只白皙的右脚,用圆润的大脚趾,如同嘉奖般,在武凤山因忍耐而紧绷的面颊上轻轻一刮。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触——
“吼——!”
武凤山仿佛听到了最终的神谕,发出一声解脱般的低沉虎吼,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得以释放。他伏在千夜霞身上,微微喘息,片刻后,却依旧不忘石瑶的赌约,撑起身,温柔地拭去千夜霞脸上的泪痕,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甚至带着劝慰:
“你输了……还不快向夫人认输?夫人她……待人最是宽和,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他语气真挚,仿佛在陈述世间最朴素的真理。
千夜霞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对石瑶毫无保留的信赖与推崇,再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那属于石瑶的“印记”,一股彻骨的冰凉与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输了,输得如此彻底,连她最自信的领域,都被对方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碾碎成尘。
密室中烛火噼啪,石瑶的赤足仍轻轻踩在武凤山汗湿的脊背上,足趾慵懒地勾画着肌肉的轮廓。她垂眸看着仰躺在地、眼神空洞的女忍者千夜霞,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输了。”
千夜霞猛地偏过头,避开石瑶的视线,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屈辱而尖利:“女人控制男人……终究不过是用身体罢了!可做到这种地步……你不知要给他尝过多少甜头……才能让他如此……你图什么?真是个疯子!”
武凤山闻言,霍然抬头,双目瞬间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如同被触犯逆鳞的猛兽,作势便要扑上。然而石瑶只是足底微微下沉,在他紧绷的背肌上轻轻一碾。
“唔……”武凤山闷哼一声,那汹涌的怒意竟被她这微不足道的力道硬生生压了下去,他重新伏低身子,只是胸膛仍在剧烈起伏,呼出的气息灼热而粗重。
石瑶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轻笑出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呀,不过是在嘴硬罢了。你做梦都想着如何操纵男人,可惜,你只知道那些最愚蠢、最表浅的法子。”她的足尖顺着武凤山的脊柱缓缓下滑,所过之处,那贲张的肌肉奇异地松弛下来。“方才,他的身体完全听我号令,如臂使指,这岂是你知晓的那些皮肉功夫能做到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武凤山依旧愤懑的侧脸:“此刻,他因你辱我而怒发冲冠,这份怒火,难道是假的吗?”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那些所谓被控制的傀儡,可有谁能像武堂主此刻这般,平静地——哪怕只是表面上平静——听着你这个‘主人’,与另一个女人,一个他刚刚……占有过的女人,谈论你是如何操控他的?嗯?你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那场景,能做到吗?”
武凤山背上的肌肉又是一紧,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但石瑶的脚掌只是温柔地贴了贴,他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重新流露出那种近乎信仰的虔诚与顺服。石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交互,却浑不在意,继续对着千夜霞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怜悯般的嘲讽:
“……你不能。因为你什么都不懂。”
千夜霞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歪坐在地上,凌乱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庞。她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到底……怎样才能学会这样的手段?怎样才能……拥有一个如此……死心塌地的……随从?”
“哈哈哈……”石瑶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笑声在密室内回荡,“随从?你就直接说‘奴隶’好了,何必文绉绉的。”她笑声一收,目光锐利如刀,“不过,若说让武堂主这样的男人对你死心塌地,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的足底在武凤山背上拍了拍,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毕竟,刚才你真真切切体会过他。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你,只有被征服的份。”
果然,千夜霞眼中那最后一丝不甘的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而她脚下的武凤山,却因这话微微挺直了脊背,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与此刻情境格格不入的、被认可的骄傲神色,忍不住侧过头,仰望着石瑶。
石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勾,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嘛……如果说,未来会有一个属于你的男人,像武堂主对我这般对你……那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千夜霞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你……愿意教我?”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对呀。”石瑶笑得眉眼弯弯,如同逗弄掌心的雀鸟,“所以呢?接着你该说什么?”
千夜霞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要学……自然就要留在你身边……还要……付出一些代价。对吗?”
“你很聪明。”石瑶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代价,是忠诚。”
“忠诚?”千夜霞有些茫然地重复。
“我没有什么需要向你索取的。你,也没有与我交易的资格。”石瑶的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你想为祸本帮,你做得到吗?所以,”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锁定千夜霞,“只要你摆出个恭顺的样子,我为什么不教你?所以——跪下吧。”
千夜霞身体一僵,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身下的软垫,眼中挣扎之色剧烈翻腾。
石瑶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抬起踩在武凤山背上的那只脚,白皙的脚掌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仿佛在展示一件艺术品。随即,她又故意重重地踏回武凤山的后背,引得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近乎叹息的低吟。
“你可以先学着,”石瑶的声音带着蛊惑,“若觉得我骗你,随时可以走。但你早晚……还会回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笃定,“因为你既想学如何掌握男人,也忘不了今天……武堂主带给你的,‘快乐’。”
“快乐”二字,她咬得极轻,却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千夜霞的心上。她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方才那夹杂着极致屈辱与难以启齿的生理战栗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不要觉得委屈,”石瑶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过,在武堂主面前,你只有被征服。你连真正的‘快乐’都未曾见识过,又如何能妄谈掌握别人的生死?”
千夜霞死死地盯着地面,呼吸急促,内心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疯狂撕扯。许久,许久,她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身体,最终,双膝触地,深深地俯下了头。
石瑶看着脚下臣服的女忍者,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愉悦的、如同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去收拾一下吧,”她语气轻松,如同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日开始,到我身边服侍。”
待千夜霞步履踉跄地退下后,石瑶才收回目光,用足趾轻轻挠了挠武凤山的后颈,声音带着慵懒的调侃:“算是给你提前洞房了,怎么样?我这未来给你挑的媳妇,还合你的意吗?”
武凤山立刻抬起头,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与感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当然!夫人厚恩!属下……属下……”
石瑶轻笑一声,足掌在他发顶安抚似的揉了揉,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宠溺:“我怎么会委屈了我座下最忠心的奴才呢?”
石瑶·二十九
入夜,石瑶卧在我身侧。
“哼!”她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轻哼,尾音拖得老长,“帮主哥哥对那东瀛妖女,反应倒是快得很!手伸得那般急!”
我看着她这明明自己假扮成我,却故意找我茬的可爱神态,心头微软,伸手捧住她温热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故意顺着她的话头,含着笑意低声道:“那我是不是该这样答——‘这可是阿瑶你自己假扮成我的呀’?”我顿了顿,观察着她瞬间闪烁的眼神,继续模仿着她可能的耍赖,“然后你呢,就会把小嘴一撅,说‘就怪你!就怪你!你要是不那么坏,阿瑶……阿瑶才演不出来呢!’然后你就……”
我话未说完,石瑶的脸颊“唰”地飞起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她那副佯装出来的气势瞬间垮掉,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了下来,嘤咛一声,伏倒在我胸前,额头抵着我的锁骨,两只小手握成粉拳,不住地在我胸口揉着、捶打着,身子像只猫儿般用力地蹭来蹭去。
“讨厌!讨厌死了!”她把脸埋在我衣襟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羞恼的鼻音,“帮主哥哥最坏了!就会欺负人!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我笑着任由她闹腾,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与温热,心中满是宠溺。等她发泄够了,慢慢安静下来,依旧趴在我胸前,只是呼吸渐渐平稳。
忽然,她抬起头,眼神不再是方才的娇嗔,而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近乎痴迷的水光,静静地凝视着我。室内的气氛悄然转变,带着一丝凝重的甜蜜。
“帮主哥哥,”她声音放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告诉那东瀛女子,她连真正的‘快乐’都未曾见识过,如何能妄谈掌握别人的生死。”她微微停顿,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对她说吗?”
“为什么?”我顺着她的话问,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因为……”她的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我想让她问我……问我是否有过这样的快乐……”她的眼眸在灯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星辉,“然后……我就会告诉她,告诉武凤山,告诉所有人……帮主哥哥你,一直一直都在给我那样的快乐和幸福啊。”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湖,刹那间掀起万丈波澜!那汹涌的爱意、毫无保留的依赖与骄傲,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手臂猛地收紧,将她娇软的身躯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我的骨血,恨不得时光就停留在这一瞬。
感受到我几乎失控的力道,石瑶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打破了方才的凝重,带着她特有的、狡黠而甜美的气息。她轻轻扭动身子,像一尾滑溜的鱼。
“可惜呀~”她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遗憾,更多的却是被珍视的满足,“那东瀛丫头,到底没敢问出口呢~”她伸出指尖,点了点我的胸口,“好啦~抱那么紧,弄得人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快松开些嘛,帮主哥哥~”
话是这么说,她却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重新偎进我怀里,唇角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如同偷吃了蜜糖般的笑容。
石瑶·三十
暖阁内熏香袅袅,武凤山跪坐在石瑶脚边,眉头微锁,几次欲言又止。石瑶正懒洋洋地翻着一卷书,赤足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他的膝头,终于被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逗笑了。
“怎么?”她放下书卷,伸出纤白的脚趾,用那圆润的趾尖轻轻刮搔着武凤山略显紧绷的脸颊,语气带着戏谑,“咱们武大堂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怕那东瀛丫头真从我这儿学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去,将来用在你这‘夫君’身上,让你夫纲不振?”
武凤山被说中心事,古铜色的面皮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算是默认了。
石瑶见状,笑声更清脆了些,足趾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颌,轻轻抬起他的脸:“那你再想想,她若真学了去,将来也替你寻个、收个忠心服侍你二人的‘帮手’,就像我给帮主哥哥收下你这个得力臂助一般,岂不是好事?”她眼波流转,故意问道,“嗯?好不好?”
武凤山忙低头应道:“夫人深谋远虑,自然是好的。”可那语气里,总透着点难以言说的别扭,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石瑶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得莞尔,抬起脚,用温软的足底轻轻揉着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顶,声音放柔了些:“傻瓜,你呀……真以为有什么秘不外传的‘控驭之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引导,“你且仔细想想,你当初,是因为什么玄妙法术,才变得这般……‘听话’的?”
武凤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恍然,老老实实答道:“回夫人,最初夫人一路追踪,种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属下只是佩服,心存敬畏。可属下真正对夫人、对帮主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却是在夫人施展无上仙法,让属下得以承受帮主……那般‘锤锻’之后……”他脸上浮现出混杂着羞耻与狂热的红潮,“后来……后来虽知晓那并非真实仙术,可那时,属下早已一日也离不开夫人玉足踏体的感觉、圣水涤心的滋味了……”他越说越是激动,竟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石瑶,带着一种奇异的渴望,“劳动夫人……劳动夫人这般费尽心思‘骗’我,属下心里……心里实在是……好生喜欢!一想到是被夫人这般‘欺骗’,属下就……就……”
他呼吸急促起来,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石瑶,那眼神里充满了乞怜与期待。
石瑶会意,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意,伸出的右脚脚尖虚虚点在他唇边。武凤山立刻顺从地微微张开嘴。那白皙的脚趾便探入他口中,先是轻轻摩挲着他的舌面,随后又带着几分顽皮地搅动起来。武凤山喉间溢出压抑的、带着极致幸福的呜咽,身体微微颤抖,竟有些把持不住,慌忙就地盘膝,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收敛心神,炼化那被轻易勾起的汹涌欲念。
石瑶这才缓缓将脚抽出,毫不介意地在他质料上乘的衣襟上擦去沾染的津液。一边做着这动作,一边继续方才的话题,语气慵懒如同闲聊:“这东瀛丫头,一心只想着如何驾驭男人,执念太深。我呢,就正好让她先来好生学学,该怎么被‘玩’。”她轻笑一声,“至于真正的控驭之术嘛……看她自己能领悟多少了~”
武凤山此时已勉强平复了气息,闻言恭敬道:“夫人用心良苦。她现在心中不忿,早晚会知道,能得夫人玉足踏体是何等荣幸,会明白夫人这一番……磨砺的苦心。”
石瑶忽然凑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再说嘛……这也是为了不让你总是忍得这般辛苦。”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你每日这般不停炼化欲念,也着实劳累。若是想我踩你、想喝……想得狠了,无处排遣时,正好可以用她来‘阴阳调和’一番呀。”她顿了顿,仿佛随口提起,“那少林的《易筋经》里,是怎么说来着?”
武凤山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恍然大悟的光芒,连忙接口,甚至下意识地修正了一下记忆中的词句:“‘其所采之气,当用旧鼎(指已有修为根基者),时或养之……每月二三次,不可间断……’夫人!夫人待属下真是……天高地厚之恩!”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原来夫人连这等细节都为他考虑到了!
“我早就说过,不会亏待我这忠心的好奴才~”石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那欲念有了正当的宣泄去处,不再一味强行压抑,日后再想收摄、炼化起来,岂非根基更为扎实,进境更为精纯?”
她说着,又伸出那只顽皮的脚,用脚趾在他滚烫的脸颊上、鼻尖上轻轻摸索着,画着圈,语气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来,告诉我,到底想不想要她?”
武凤山被这直白的挑逗和逼问弄得几乎崩溃,浑身抑制不住地轻颤,额角渗出细汗,带着近乎哭腔的哀求:“夫人……莫要再问了……饶了属下吧……”
石瑶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可爱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用脚掌温柔地(或者说,带着绝对掌控地)揉着他的脑袋,发出了混合着清脆与魅惑的愉悦笑声,在暖阁内悠悠回荡。
石瑶·三十一
总坛后山一处僻静院落,月色被稀疏的竹影切割,投在青石板上。十余名形貌各异的江湖客垂手肃立,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他们中有小门派的头目,也有独来独往的散人,此刻却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千夜霞站在他们面前,已换上了那身深紫色的短款忍者服,裸露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在清冷月光下白得晃眼。她赤足踩着双底齿很高的草鞋,目光缓缓扫过面前这些被她费心掌控的“傀儡”,唇角勾起一抹属于猎手的自信弧度。
她开始动了。
没有言语,只有身体。她的腰肢如同无骨的蛇,带着一种异域风情的韵律缓缓扭动,每一个幅度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手臂如柔蔓般舒展,指尖划过虚空,带起细微的风声,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琴弦。足下的草鞋随着她的动作,在石板上敲击出断续而清脆的声响,如同某种古老的鼓点。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诱惑,眼波流转间,如同春水漾开涟漪,牢牢吸住每一个注视者的心神。那并非全然的情欲,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仿佛能窥见内心最深渴望的魔力。她时而如月下舞姬,姿态曼妙撩人;时而又如蓄势待发的母豹,充满了野性的张力。
那些原本眼神空洞的江湖客,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空洞的眼眸里重新燃起炽热的火焰,那是被强行压抑、又被精心引导出的、对她身体的贪婪渴望。他们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喉结滚动,目光死死黏在她每一个充满暗示的动作上,仿佛要将这魅惑的影像刻入骨髓。在这极致的诱惑与心神恍惚之际,千夜霞往日凭借媚术与催眠在他们潜意识中埋下的、将对她的渴求与被其践踏的屈辱紧密连接的暗示,便开始悄然发酵,让这份痴迷更添了几分扭曲的虔诚。
月光无声流淌,院落中只剩下草鞋叩击石板的清响,与愈发粗重混乱的喘息。千夜霞如同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毒罂粟,以身为饵,牢牢掌控着这一片迷失的心神。她微微昂起下颌,享受着这绝对的支配感,却未曾留意到,隐在廊下阴影中的石瑶,正赤足斜倚在柱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场表演,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浅淡的笑意。
就在千夜霞的魅惑之舞达到顶峰,那些江湖客眼神迷乱、呼吸灼热,几乎要挣脱最后一丝理智的束缚时,一阵极细微的、仿佛来自虚空深处的振翅声悄然响起。
石瑶不知何时已从廊下阴影中缓步走出,赤足踏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未发出丝毫声响。她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灰色雾气,随着她纤手轻扬,那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分化成十余道细丝,精准地没入每一个江湖客的眉心。
众人身躯齐齐一震,眼中那被千夜霞刻意点燃的欲火仿佛被冰水浇淋,骤然摇曳、黯淡下去。他们脸上浮现出挣扎与困惑的神色,原本牢牢锁定在千夜霞身上的目光,也开始出现了涣散。
石瑶对千夜霞招了招手,语气平淡:“去,看看他们。”
千夜霞心头莫名一紧,依言上前,俯身仔细查看离她最近的一名虬髯汉子。只见那汉子面露痛苦之色,双手不自觉地想要护向胯下,却又强行忍住。千夜霞顺着他隐晦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紧贴阳根根部,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诡异无比的暗红色纹样:八只细长的蛛脚环抱成囚笼状,将那要害之处紧紧锁住,蛛脚顶端尖锐,仿佛随时会刺入皮肉之中。那纹样栩栩如生,甚至隐隐搏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此乃‘锁阳蛛蛊’。”石瑶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解说意味,“平日无害。一旦心生欲念,阳物欲举,便会引动蛊虫,如遭万蛛噬咬,痛彻心扉。”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虬髯汉子因近距离嗅到千夜霞身上残留的魅香,体内余烬未熄的欲念再次抬头,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整个人蜷缩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千夜霞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赖以控制这些人的,正是挑动、利用他们的欲念,并将其与对自己的服从绑定。如今这欲念竟成了痛苦的源泉,她的控制术效果顿时大打折扣。
石瑶却似未觉,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武凤山,随意吩咐道:“凤山,去,好好‘安抚’一下千夜姑娘。”
武凤山毫不犹豫,应声上前。千夜霞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体内忍术几乎要自主发动反击。然而,石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容置疑的询问意味——你还想不想学那“控驭之术”了?
千夜霞咬紧下唇,想起自己的执念,终是强行压下所有抵抗,任由武凤山那带着厚茧却异常温柔的大手扶上她的肩头,缓缓抚过她的背脊。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并不狎昵,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安抚力量。起初,千夜霞的身体依旧紧绷如弓,但随着那温和却持久的内力透过衣物渗入经络,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感逐渐蔓延开来。她常年紧绷的神经仿佛被一点点抚平,刻意维持的魅惑外壳在这纯粹的、不掺杂欲望的触碰下,竟开始一点点融化。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平日的锐利与算计,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迷离,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绵长而轻微,仿佛沉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暖梦。
而此刻,那些身中蛛蛊的江湖客,似乎与他们曾经的“主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他们清晰地感应到千夜霞身心防线正在瓦解,那份曾令他们痴迷沉沦的、属于她的独特气息正在变得柔和、甚至……脆弱。这变化非但没有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反而像是一把钥匙,再次试图撬动他们被压抑的欲念。然而,每一次心旌摇曳,换来的都是锁阳蛛蛊更加猛烈的反噬!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们脸色扭曲,冷汗浸透重衣,看向千夜霞的目光中,那残存的迷恋与服从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的恐惧、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这痛苦来源的深切厌恶。
当武凤山终于收回手,退回到石瑶身后时,千夜霞眼中的迷离也如潮水般退去。她猛地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望向她那些“手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双充满了惊惧、憎厌与疏离的眼睛。她耗费无数心力构建的掌控,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攫紧了她的心脏。
石瑶目光扫过那些因剧痛与清醒而面色惨白的江湖客,唇角微扬,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诸位,”她语气平和,仿佛在谈论天气,“这几个月来,想必你们身不由己,也做了些……不太情愿的事情。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众人闻言,脸上神色复杂,有羞愧,有后怕,更多的是茫然。
石瑶轻轻一笑,话锋随意一转:“其实呢,不过是这位千夜姑娘,与诸位开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如今她既是我青龙帮的客人,过往种种,便暂且揭过,不必再提了。”
这话如同赦令,让不少人松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感激。
“至于千夜姑娘种在各位身上的这点小把戏,”石瑶继续道,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般的体贴,“一时半会儿,倒也不好立时根除。我便先帮各位镇压着,只是……”她顿了顿,目光在众人面上缓缓掠过,“一年半载之内,怕是近不得女色了。还望各位……多多忍耐。”
“多谢石堂主恩德!”
“石堂主慈悲!”
感激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躬身抱拳,劫后余生的庆幸溢于言表。
石瑶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赤足轻轻一挑,将褪在一旁的一只软底绣鞋挑在足尖上。那绣鞋随着她足踝的晃动,一颠一颠,鞋口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她的足心,发出细微的“啪、啪”声。
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站在前排的一个精瘦汉子脸色猛地一白,随即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石瑶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唇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声音带着戏谑:“这位兄弟,看来……还是有些把持不定啊?”
那汉子顿时面红耳赤,羞惭得无地自容,偏生身体反应诚实无比,胯下传来一阵更胜之前的剧烈绞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腰都弯了下去。
石瑶却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扫视全场,语气依旧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守口如瓶。毕竟,曾经拜服在东瀛女子裙下这等经历,说出去……面上也无光,不是么?”
“是!是!我等明白!”
“绝不敢泄露半句!”
众人连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不少人脸上依旧带着强忍痛楚的扭曲,脚步虚浮地匆匆告退,仿佛多留一刻都是煎熬。
待院落中重归寂静,只剩下她们三人。石瑶这才转向面如死灰、颓然跪坐在地的千夜霞,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点评:
“如何?若我此刻再稍施手段,略加诱惑,你苦心经营的这批手下,顷刻间便能尽数收归我用。”她看着千夜霞猛然抬起的、写满震惊与不甘的脸,缓缓道,“你只知利用他们求而不得的渴望,以剥夺和惩罚来维系控制,却从未想过……让他们将你‘赐予’的一切,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都当作无可替代的享受来依赖。”
她俯下身,赤足的脚尖轻轻挑起千夜霞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他们方才那羞愤难当、痛苦挣扎的模样,越是想要遗忘,便越是刻骨铭心。加上对我这‘解围’之恩的感激,心绪激荡之下,依赖之心自然滋生。这会让他们寝食难安,越陷越深……”石瑶的脚趾在千夜霞细腻的下颌肌肤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就像此刻,我的脚已在你脸上停留了这么久,你却并未躲开,不是么?”
千夜霞如同被惊雷击中,“啊”地一声轻呼,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后退,身子晃了晃,却发现自己竟真的没有在第一时间避开那带着羞辱意味的触碰。
石瑶坏笑一声,足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滑过,语气带着欣赏般的戏弄:“好美的脸,蹭上去……真是舒服呢。”
千夜霞怔怔地看着石瑶,回想起自己那些手下眼中最后残留的恐惧与厌恶,再对比石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沮丧席卷而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对方眼中竟如此不堪一击。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石瑶·三十二
夜色深沉,寝室内只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石瑶像只偷吃到鱼儿的猫,蜷在我身侧,青丝铺了满枕,眼里闪着狡黠又兴奋的光,迫不及待地与我分享她今日的“杰作”。
“帮主哥哥,你猜我今天是怎么糊弄那东瀛丫头的?”她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她竟真跑来问我,如何让人把我赐予的一切都当成快乐……我便顺着她的话头,告诉她,得先自个儿体会体会被掌控者的‘快乐’。”
她模仿着千夜霞那带着屈辱又强自隐忍的姿态,语气活灵活现:“她就那么跪在我面前,任我的脚从她的脸,到脖子,再到那鼓腾腾的胸脯,软绵绵的小腹……一路往下滑。”石瑶吃吃地笑起来,足趾在锦被下得意地蜷了蜷,“我摸够了,便对她说,‘又软又香,真是满足了呢’。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一脸茫然,说她只感到屈辱,没觉得快乐!”
我揽着她,能感受到她身躯因笑意传来的轻微震动。“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她呀,”石瑶翻了个身,支起胳膊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既然屈辱,你为何要接受呢?’她刚想说是被迫的,我就打断她——”石瑶学着千夜霞可能有的愤懑语气,又立刻转为自己的循循善诱,“‘不,你心里想的是,眼下忍了这份屈辱,将来就能学到掌控男人的妙法。而对你来说,掌控男人的快乐,就在于逼他们屈服于你、承受你羞辱的那一刻!他们之所以肯忍受,不过是你用身子吊着他们……’”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怜悯与戏弄的表情:“‘你看,脑子里转着这么多弯弯绕绕,斤斤计较着得失利害,怎么能体会到单纯的快乐呢?所以才要好好学嘛!’她当时就被我说懵了,眼神都直了。”石瑶咯咯笑起来,重新躺回我臂弯里,“我让她回去慢慢想,想明白了,就去找武凤山试试她的媚术还灵不灵。”
说到这里,她忽然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诡秘:“我早就吩咐过武凤山了,让他敞开怀‘配合’她。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本就是我这个做夫人给他的奖赏,何必委屈自己?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亮光,“而且……我在脚上悄悄抹了慢性的情蛊粉。若是立时发作,那丫头精得很,定然起疑。可这蛊啊,只会让她在往后独处时,一次次莫名地……情动难耐,并且每一次,都会清晰地回想起我的脚触碰她的感觉……”
她笑得像只成功偷到鸡的小狐狸:“然后呢,她就会忍不住去找武凤山……以他那身被我和帮主哥哥‘锤炼’出来的内功和定力,那丫头每去找他一次,非但迷不住他,反而会被他深深‘取悦’,对他多生出一分眷恋,对那屈辱又快乐的滋味,多一分沉溺。”
我听着她这环环相扣、把人绕得晕头转向的设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真是坏得透顶,把人骗得团团转。”
“对呀~”她理直气壮地应着,像条滑溜的鱼般钻进我怀里,脸颊蹭着我的胸膛,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所以我才要摸个够本嘛……又软又香,不摸白不摸……”
我手臂一收,将她温软的身子更紧地拥入怀中,带着几分戏谑,低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对女孩子……也爱这般胡闹?”
石瑶在我怀里扭了扭,理直气壮地扬起小脸:“那怎么了?谁让她生得好看呢?肌肤又白又细,腰肢也软……我就忍不住想踩一踩,揉一揉嘛~”
话音未落,她忽然在锦被下不安分地动了动,一条修长光滑的腿儿倏地从被中抬起,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馨香,那白皙柔软的足掌不轻不重地贴上了我的脸颊,足趾还调皮地挠了挠我的颧骨:“帮主哥哥也生得俊!阿瑶……阿瑶还想踩帮主哥哥,也踩个过瘾呢!”
我看着她那副娇蛮又期待的模样,心头微软,竟真的顺着她的力道,半坐起身子,微微后仰,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纵容的笑意:“好啊。”
预料中的“欺凌”并未到来,反而听见她一声短促的惊呼。我睁开眼,只见石瑶的脸颊竟在刹那间红透,如同染了最艳的胭脂,连耳根都透出粉色。她猛地收回脚,羞恼地攥紧小拳头捶了我一下:“帮主哥哥你……你欺负人!不许……不许这么宠着阿瑶!你……你要害羞!要躲开!要红着脸说‘阿瑶别闹’才对!阿瑶……阿瑶最喜欢看你那样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含混的嘟囔,自己先羞得说不下去,猛地一头扑倒在我怀里,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我裸露的肩窝,张开贝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细小的牙印,呜咽般哼道:“……讨厌!最讨厌帮主哥哥了!”
石瑶·三十三
客舍幽静,月光透过窗纸,在榻前投下冷白的一片。千夜霞躺在锦褥间,辗转反侧,柔软的丝绸摩擦着肌肤,却带不来丝毫安宁。石瑶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眸,那赤足划过身体时微凉而霸道的触感,如同鬼魅般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挥之不去。
一股莫名的燥热自小腹深处悄然升起,蜿蜒流窜,让她心烦意乱。她试图运功压下这陌生的躁动,却发现内力运行竟也带着几分滞涩与灼烫。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躁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汹涌,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牵引着她的手,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缓缓滑过紧绷的小腹,最终探向那最隐秘、也最不设防的幽谷深处……
当一阵短暂而剧烈的颤栗如同电流般席卷而过,带来片刻的空白与释放后,紧随而来的却是更深、更刺骨的羞耻与茫然。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她千夜霞,何时沦落到需要自渎来平息欲望?在东瀛,在那些被她视为猎物的年轻武士面前,她永远是掌控者,是那个只需一个眼神、一次若有似无的触碰,便能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意志土崩瓦解,心甘情愿匍匐在她脚下,乞求垂怜的存在。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武士大人,在她面前丑态百出,不正是她力量和魅力的证明吗?
而如今……去找武凤山?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一股混杂着屈辱与某种难以言喻悸动的情绪狠狠压下。那个男人……那个在石瑶脚下温顺如绵羊,面对她的诱惑却如同铁石般毫无反应,甚至反过来以那种方式“征服”了她的男人……那又是一段她不愿、也不敢细细回味的经历。
疲惫终于战胜了纷乱的思绪,她沉沉睡去。梦中,她先是如愿以偿地将石瑶踩在脚下,看着那张带着可恶笑意的脸染上惊恐,她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可转眼间,天地倒悬,石瑶的身影变得无比巨大,如同山岳,遮天蔽日,一只白皙丰腴的赤足缓缓落下,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动弹不得。就在那足底即将触及她面门的瞬间,一股源自身体最深处的、陌生而强烈的悸动竟猛地炸开!
“呃!”她猛地惊醒,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间颈后已是冷汗涔涔。黑暗中,她环抱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双肩,那梦境最后时刻的悸动,与现实中身体残留的躁动隐隐呼应,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迷失。
暮色四合,武凤山居所的门被无声推开。千夜霞立在门外,并未言语,只是将昔日施展过无数次的、最引以为傲的魅惑姿态缓缓展现,如同一朵在暗夜中被迫绽放的幽兰,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与残余的骄傲。
武凤山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她预想中的痴迷或轻蔑,反而是一种近乎庄重的温和。他走上前,动作轻柔得如同怕碰碎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接纳了她。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勉强,只有一种沉稳的、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的怜惜,每一个触碰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这让习惯了粗暴占有或卑躬屈膝的千夜霞,感到一种陌生而令人心慌的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千夜霞早已筋疲力尽,意识模糊地瘫软下来,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然而,武凤山却依旧气息绵长,精神矍铄,那雄健的物事竟仍半含在她体内,毫无泄身的迹象。他低头看着怀中几乎昏厥的女子,伸手拂开她汗湿贴在额角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柔和:“霞姑娘,今日便到此吧,莫要再勉强自己了。来日方长,我……随时等你。”
话音未落,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喉间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倒吸凉气之声,竟是运起了那“吸、提、捉、闭”的精妙内功。只见那原本依旧昂藏的热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软化、缩小,如同潮水退却般,无声无息地从她体内滑出。
千夜霞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与……屈辱感瞬间攫住了她。她连站立都困难,双腿软得如同棉花。武凤山见状,默默取过一张厚实的锦被,将她仔细裹好,随即打横抱起。他竟未走房门,而是身形一展,如夜枭般轻盈地掠上屋脊,踏着冰冷的瓦片,在渐沉的夜色中,稳稳地将她送回了客居的床榻之上。
将她安顿好后,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极轻、极快地印下了一个吻。那吻不带情欲,只有一种……仿佛对待闹别扭孩童般的、无奈而又包容的温和。做完这一切,他才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直到房门合拢的轻响传来,千夜霞才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她猛地蜷缩起来,将脸埋入尚带着武凤山气息的锦被中,压抑不住的痛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没有一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是这样离开她身体的!他竟然……竟然能如此收放自如,甚至不曾在她体内释放!这简直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狠狠扇在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以魅惑掌控为傲的忍者的脸上!
而那个吻……那个吻更让她心如刀绞。她清楚地知道,武凤山每日都要虔诚地亲吻石瑶的双足无数次,那是对神祇般的狂热崇拜。可对她,这个吻却像是大人安抚哭闹孩子的敷衍,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惜。然而,即便是他最为克制、最为怜惜的动作,方才也让她数次魂飞天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失控般的战栗……
恨意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恨他的游刃有余,恨他的温柔怜悯,更恨自己身体那无法控制的、在他离去后依旧阵阵发软、打着寒颤的诚实反应。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可那被武凤山烙印下的、混合着极致屈辱与陌生欢愉的感官记忆,却如同鬼魅,紧紧缠绕着她,挥之不去。
暖阁内熏香袅袅,石瑶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千夜霞站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惯常带着媚意或杀气的眼眸此刻却写满了挣扎与屈辱。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在他那里,我感受不到你所说的……那种被给予的快乐。”
石瑶抬眸看她,眼神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觉得别扭?哪里别扭?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卡在哪儿了呢?”
千夜霞的脸瞬间涨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扭开头,避开石瑶的视线,胸口剧烈起伏着。石瑶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指尖的玉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榻沿。
漫长的沉默后,千夜霞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艰涩地开了口,起初还有些断续、含糊:“他……他太温柔了……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每一个动作都……都带着那种可恨的小心翼翼……”她叙述着,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仿佛再次感受到那份被珍视却让她无所适从的触碰。
“我习惯了……要么是掠夺,要么是乞求……从未有过这样的……”她的声音渐渐不再那么紧绷,甚至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贪婪,只有……只有一种让人心慌的专注……好像……好像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我……”
随着叙述的深入,她仿佛渐渐沉浸到了当时的回忆里,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的力气很大……我知道……可他始终控制着,生怕弄疼我……那种被完全包裹、却又被极致呵护的感觉……很陌生……身体……身体好像自己就有了反应,不受控制地……”她的话语在这里顿住,呼吸微微急促,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味那让她既羞耻又战栗的感官体验。
然而,当她说到最后,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明显的愤懑和难堪:“可是……可是最后!他……他竟然那样……那样吻了我的额头!就像……就像打发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我……”
她猛地停住,后面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肩膀。
石瑶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此刻,才轻轻“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锐利地看向千夜霞:“所以,你真正在意的,是他像吻一个真正渴望的女人那样吻我的脚,却没有用同样的方式吻你,对吗?”
千夜霞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最隐秘的痛处,她猛地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屈辱、不甘,还有一丝被说破心事的慌乱。
石瑶缓缓坐直身体,向前微倾,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觉得委屈,觉得被他轻视了?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从头到尾,心里只想着如何与我较劲,如何证明你自己的魅力,如何‘征服’他……你几时真正想过,该如何去……满足他?”
“你应该学会,如何让他也从你这里得到满足……”
千夜霞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字:
“……是。”
暖阁内,熏香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些。石瑶并未多言,只一个眼神,武凤山便已躬身而入。他先是温柔地望了千夜霞一眼,那目光复杂,有关切,有鼓励,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随即,他便如最虔诚的信徒般,深深跪伏在石瑶脚前。
他俯下身,如同亲吻圣物,从石瑶那圆润如玉的趾尖开始,沿着优美的足弓,细致而陶醉地一路吻下,每一次唇瓣与肌肤的触碰,都带着全然的奉献与迷醉。他的身体诚实地反应着,那物事不受控制地昂扬而起,又在他强大的意志与独特功法催动下,被强行炼化,缓缓伏下,周而复始。
石瑶的唇角始终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开始主动动作,那只被武凤山奉若珍宝的玉足,轻盈地在他脸庞上游走。温软的足底擦过他的嘴唇,圆润的脚趾调皮地搔刮他的鼻梁,又辗转至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阵细微而清晰的痒意。武凤山不得不从跪姿改为盘坐,全力运转内息,试图平复那被撩拨得愈发汹涌的浪潮。然而,他的头颅却始终追随着石瑶的脚,仿佛那是最甘美的源泉,每当足趾掠过,他便主动迎上,让那触碰更深、更紧密。他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那物事挺立的时间越来越长,软倒下去却愈发艰难,显是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千夜霞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武凤山那全然忘我、甘之如饴的姿态,像一根根细针,刺入她的心扉。一种混合着自惭形秽与强烈不甘的屈辱感,再次狠狠攫住了她。
石瑶仿佛能洞悉她每一丝情绪的流转,忽然朝她伸出另一只脚,足尖微微勾了勾,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不容抗拒的蛊惑:“还拧着劲儿呢?何必呢……要不,你也来试试,亲身感受一下他的感觉?”她看着千夜霞骤然抬起的、写满惊愕与挣扎的脸,语气平淡却字字敲打在对方心上,“我说过,想学掌控,先要体会被给予、被主宰的滋味。不然……你凭什么以为,能有追上我的那一天?”
这话像是一道魔咒。千夜霞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她盯着那只白皙的、仿佛带着无形力量的脚,内心经历着剧烈的天人交战。最终,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冲动压倒了一切。她缓缓屈膝,伸出微颤的双手,捧起了石瑶递来的那只脚。动作生涩而僵硬,她学着武凤山的样子,闭上眼,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将唇贴上了那微凉的肌肤。
而石瑶,则稍稍放缓了对武凤山的“折磨”。压力一减,武凤山立刻如同久旱逢甘霖,更深地陷入那迷醉的浪潮中,喉间溢出满足的、低沉的叹息。千夜霞偷偷睁开眼,看到武凤山那全然放松、甚至带着幸福的表情,她的动作,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与他的节奏重合起来。一种陌生的、酥麻的躁热,开始在她体内悄然蔓延,冲淡了最初的屈辱与僵硬。
石瑶如同一个高超的乐师,两只脚分别逗弄着不同的“乐器”。她感受到千夜霞的松动,足下力道微微加重。那只在武凤山脸上的脚,足趾恶意地搔刮着他的喉结,另一只被千夜霞捧着的脚,则悄然下滑,灵巧地探入她衣襟的缝隙,越过平坦的小腹,最终,在那最幽深、最敏感的秘谷顶端,不轻不重地、带着碾磨的力道,压实了下去——
“呃啊——!”
两声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了极致释放的悲鸣,几乎同时撕裂了暖阁的寂静!武凤山猛地仰头,脖颈青筋暴起,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而千夜霞则是浑身一僵,随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伏倒在地,剧烈的喘息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已飘离。
不知过了多久,千夜霞才挣扎着爬起身,脸上红潮未退,眼神却充满了被看穿一切的羞愤与狼狈,她恨恨地瞪着石瑶,声音沙哑:“你……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石瑶却笑了,那笑容纯粹而明媚,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可你刚才,不也很快乐吗?难道不是?”她歪着头,目光清澈地看向千夜霞,又扫了一眼旁边气息渐匀、脸上带着奇异满足感的武凤山,“你看,我们每个人……不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足’吗?”
“可是……”千夜霞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词穷。
“没有可是,”石瑶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别想那么多,感受你自己的身体,它……永远不会骗你。”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竟让千夜霞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掠过一阵细微的战栗,内心深处,某种坚固的东西,似乎正在悄然碎裂。
石瑶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慵懒地靠回软榻,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却带着更深的意味:“你可以随时再去找武堂主,‘检验’你学到的东西,看看能否用‘给予’和‘满足’俘获他;也可以去刑堂,找那些中了锁阳蛛蛊的囚徒,试试你媚术的进境,看能不能让他们把因你而动情带来的痛苦,也当成一种享受……”
是夜,寝室内红烛高烧。石瑶像只慵懒的猫儿蜷在我怀里,青丝缠绕着我的手臂,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满满的得意:“帮主哥哥,武凤山和千夜霞这小两口,我看快成了哟。”她吃吃地笑着,“他们一起‘侍奉’我,侍奉得可舒服了。”
她忽然仰起脸,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不过下次,他们再一起舔我的脚时,我要你从后面抱着我,亲我,还得……嗯……那样我才觉得够舒服,够味。”
我想象着那画面,脸上不禁有些发烫,无奈道:“有他们在旁边……我很尴尬的。你自己玩,不好吗?”
“不嘛!”她立刻撅起嘴,不依不饶地扭动着身子,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连……连那个都让武凤山喝了,帮主哥哥还怕这点尴尬?”她凑到我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把握,“帮主哥哥一定会答应阿瑶的,对吧?”
看着她那狡黠又期待的眼神,我终是败下阵来,长长叹了口气,将她更紧地搂住,低声妥协:“真是……怕了你了。”
她立刻像得了糖的孩子,满足地笑起来,重新窝进我怀里,那笑容里,带着妖精般的魅惑,与全然的、被纵容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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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瑶·三十四
暖阁里熏着淡淡的冷梅香,千夜霞又一次来向石瑶“学习”。她伏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背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石瑶斜倚在湘妃榻上,赤着的右足正不轻不重地踩在她后腰上,纤巧的足跟缓缓打着圈,力道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紧绷的肌理。
千夜霞闭上眼,鼻尖萦绕着石瑶足底带来的、混合了药草清冽与一丝极淡汗意的独特气息。这味道她已不再陌生,甚至……身体先于意志记住了它。当那微凉的足底顺着她的脊柱沟壑缓缓下滑,掠过尾椎,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时,她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嗯……”她立刻咬住下唇,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耻。
石瑶似乎低笑了一声,足尖的动作未停,反而更加灵活。她像把玩一件上好的乐器,足趾时而并拢,用柔软的趾腹按压她腰眼处的穴位,时而分开,用趾缝轻轻夹起一小片肌肤,带来微妙而持续的刺激。那脚仿佛长着眼睛,总能精准地找到她最僵硬、最酸胀的部位,或碾或揉,或勾或挑。
千夜霞的意志在这细致入微的“服侍”下渐渐涣散。她不再试图抵抗那随之而来的、一阵阵冲刷四肢百骸的暖流,任由自己在陌生的快慰中沉浮。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肌肉不再紧绷如铁,而是变得松软,甚至……渴望着更多的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石瑶的脚离开了她的腰臀,带着湿热的温度,慢悠悠地滑过她结实浑圆的大腿,掠过平坦微汗的小腹,最终,停在了她因俯卧而更显饱满的胸脯上。足心恰好覆住一边的柔软,带着方才运动后的微润,不轻不重地压实。
千夜霞呼吸一窒。
石瑶的足掌在她胸脯上缓缓揉动着,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温热。她的目光带着纯粹的欣赏,如同在品鉴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
“多美的身子啊,”石瑶的声音响起,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沙哑,“又结实,又柔软……踩上去太舒服了……”
她的声音忽地一转,染上几分玩味,像羽毛搔过心尖:“你说是学习,其实是你的身体……迷上被我踩的感觉了吧?”
千夜霞猛地睁开眼,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羞愤如岩浆般涌上:“你——!”
她刚要撑起身子反驳,石瑶的足趾却坏心眼地在她敏感的顶端轻轻一捻。一股尖锐的、几乎让她蜷缩起来的奇异感觉猛地炸开,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话语。她张着嘴,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决了堤。
石瑶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足下的动作变得温和了些,像是安抚,又像是更深的禁锢。她的声音重又变得懒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魅惑:“别急呀……我就是想告诉你,等你什么时候,心里不再和我较劲了,学会接受……你就突破原来的境界了。”
这话语像带着魔力,混合着身体里尚未平息的浪潮,一同攫住了千夜霞。她怔住了,挣扎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最终化为一片茫然的沉默。反抗的意念,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石瑶的脚掌依旧停留在原处,感受着掌心下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她漫不经心地继续,仿佛在闲聊一桩趣事:“你以前对那些奴仆……都是先诱惑他们,让他们像饿狼一样想占有你,然后……”她的足尖轻轻点了点千夜霞饱满的胸脯,“再用这具每一寸都特意锻炼过的身体,在床上打败他们,让他们在你面前溃不成军,无地自容,对吧?”
千夜霞偏过头,下颌线绷紧,半晌,才极轻地点了一下。那是她曾经赖以生存、并引以为傲的游戏规则。
“所以啊……”石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的叹息,“你没见过武堂主那样对你的男人。他给你的,不是你熟悉的征服或被征服。你害怕他对你的好,那份小心翼翼让你无所适从……”她的足底微微用力,让千夜霞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你更无法想象,我是怎样让他……死心塌地的。”
她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放弃那些无谓的较劲吧,霞姑娘。服从我……你才能真正理解,我所说的‘给予’和‘满足’,究竟是什么。”
千夜霞静静地伏在那里,石瑶的脚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她动弹不得,却又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内心深处,某些坚固了多年的东西,正在这片温软而霸道的压力下,悄然碎裂,融化。她闭上眼,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迅速洇入身下昂贵的地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石瑶·三十五
石瑶的赤足在武凤山发间流连,足趾不经意卷着他半白的发丝。
“该让东瀛丫头学会喝我这'酒'了。”
武凤山俯首更深,声音闷在青石板上:“这是她的造化。”
“造什么化?”石瑶轻笑,足尖点着他后颈,“还不是脏东西。也只有你武堂主喝得美,还喝出一身武功。人家可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武凤山抬起头,眼眶竟有些发红:“属下…感激夫人。”
“别急着谢。”石瑶的脚缓缓滑到他颊边,“想想,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喝下去?”
武凤山眼神恍惚起来,仿佛沉入某种温暖的回忆。
“当初…夫人用仙法将属下变小,放入那天人交战之处。那时只觉得仙人余沥也是灵药…”他喉结滚动,“后来知道不过是秽物,可整个人早已被夫人踩在脚下驯得熟了。越是污秽,越是骗我,就越是…”
他呼吸陡然急促,古铜色的面庞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竟再说不出完整句子,只仰起脸痴痴望着石瑶,嘴唇微张。“求……夫人……”
石瑶用大脚趾轻踢他下巴:“没有。想正事。”
武凤山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不如…也对千夜姑娘用那仙术?”
“不好。”石瑶足弓压在他肩上,“你先给她些甜头,让她以为媚功有了进境。待她得意时,再挫她锐气。习武之人,自会疑心到你内功精强上来。这时你便传她你那独门功夫…”
“可吸提捉闭是男子功夫。女功…属下不会。”
“随便买本《孙不二元君法语》照着教便是。”石瑶足趾划过他衣襟,“女丹也有自牝户返还之功,不过男子气归丹田,女子归绛宫,意运双乳罢了。反正你这功夫也不是正经路子,还是你肚子里那些歪心思练出来的,是不是?”
武凤山如今也知这是逗他,却仍虔诚答道:“正是。伏请夫人责罚!”说着责罚,眼里却满是渴求。
石瑶用脚晃着他脑袋:“你呀,也不老实了…”
武凤山又问:“夫人说给她些甜头,却该如何做?”
石瑶的脚趾在武凤山面颊上轻轻刮过,带着几分戏谑:"你只管痛痛快快在她身子里尽情释放一回便是。"
武凤山怔了怔,古铜色的脸庞泛起困惑:"这…这明明是属下的甜头,如何是她的甜头?"
"痴子。"石瑶轻笑,足尖点了点他的鼻梁,"那妮子痴迷媚术,见你肯给,定然以为自己功法有了进境。这岂不是既便宜了你,又遂了她的意?"
她俯身向前,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我既允了将来收下她给你做老婆,做鼎炉,自然要给你。哪能让你总用内功跟她较劲?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着上扬的尾音,石瑶的脚趾顺势滑到他颈间,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武凤山浑身猛地一颤,呼吸骤然粗重起来:"夫人,属下…受不了了…会阴穴…涨得要…"
石瑶悠然收回脚,指尖轻轻拨弄着腕间的银镯:"想了就去找帮主哥哥求回龙汤去心火啊。这会可不能允你什么,还得养精蓄锐,好好服侍你那未来的老婆呢…"
武凤山伏在地上,宽阔的脊背不住起伏,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衫。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交织着痛苦与虔诚:"属下…明白了。定不负夫人安排。"
"去吧。"石瑶慵懒地挥挥手,"三日后,我要看到个心甘情愿求饮'仙酿'的东瀛丫头。"
武凤山重重叩首,起身时步伐略显踉跄。行至门边,他忽然回头,声音沙哑:"夫人…待此事了结,属下可否…"
石瑶挑眉看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到时自有赏赐。"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武凤山眼中瞬间迸发出炽热的光彩。他深深一揖,这才转身离去。
石瑶·三十六
翌日。暖阁内熏香袅袅,武凤山跪在石瑶脚边,古铜色的面庞上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腼腆。
“她…初时很是诧异,后来便也投入了。”他声音低沉,耳根微微发红,“属下按夫人吩咐,放开了心神…”
石瑶赤足轻点着他的膝头,唇角弯起玩味的弧度:“哦?放开了心神?武堂主倒是会挑好词儿。分明是食髓知味,尝到甜头了。”
武凤山喉结滚动,声音愈发沙哑:“属下不敢…都是夫人恩典。”
“恩典?”石瑶轻笑,足尖缓缓上移,划过他坚实的胸膛,“那你倒是说说,是她的身子软,还是我的脚软?”
这话问得刁钻,武凤山顿时语塞,面红耳赤。石瑶见状,足趾恶意地擦过他敏感的喉结,引得他浑身一颤。
“属下…属下…”他呼吸急促,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石瑶却不肯放过他,玉足向上,温软的足底贴在他滚烫的面颊上,轻轻揉弄:“说啊,武堂主昨日不是很快活么?怎么今日倒成了锯嘴葫芦?”
武凤山被她这般戏弄,又是感激,又是羞窘,情动之下竟连眼睛都泛了红。石瑶瞧他这模样,坏心眼更盛,竟将大脚趾探入他微张的唇间,轻轻刮蹭着他的牙齿。
“唔…”武凤山闷哼一声,瞳孔骤然收缩。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在下身全无外物触碰的情况下,猛地绷紧腰腹,衣袍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濡湿。
石瑶先是一怔,随即笑得花枝乱颤,足趾在他口中又搅了搅:“哎呀呀,武堂主这功夫…看来是有了宣泄处,就收不回来了呀~”
武凤山满面通红,羞惭得无地自容:“属下…惭愧…”
“惭愧什么?”石瑶收回脚,慵懒地倚回软榻,“有了正经宣泄的门路,总比你日日强忍着强。只是这收发自如的功夫,还要好生修炼才是。”
她语气一转,正色道:“既然她已对你放下戒备,接下来便按计划行事。待她尝够了甜头,再让她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武凤山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紊乱的气息:“属下明白。只是…传功之事…”
“不急。”石瑶把玩着腕间银镯,“先让她彻底信了你,信了这段露水姻缘。待她心甘情愿要做你武夫人时,再传不迟。”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武凤山一眼:“到那时,她饮我这'酒',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武凤山重重叩首,起身时已恢复往日沉稳。只是走出暖阁时,步履间仍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虚浮。
石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唇边却漾开一抹浅笑。她抬起方才戏弄过武凤山的玉足,足趾上还沾着些许晶莹。日光透过窗棂,照得那点滴水珠格外分明。
“真是个痴人…”她轻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石瑶·三十七
烛火摇曳,将纠缠的身影投在纱帐上。
武凤山宽阔的背脊绷紧如弓,汗珠沿着肌肉沟壑滚落。就在他气息渐沉,即将攀至顶峰时,千夜霞忽然腰肢一拧,堪堪避开寸许。她唇角勾起妩媚的弧度,纤足自锦被中探出,轻轻点在他唇边。
“亲亲它。”她声音黏稠如蜜,“不然就不让你……”
武凤山低笑一声,非但没有着恼,反而俯身在那只玉足上印下郑重的一吻。他的唇温热,沿着足弓缓缓游移,最后衔住她的大脚趾,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啮咬着。与此同时,他腰身沉稳地向前一送,重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化为乌有。
千夜霞轻哼一声,浑身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软绵绵陷进褥子里。
“我也见过帮主在这般时候,”武凤山的唇仍贴着她的脚背,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像这样亲夫人的脚。当时夫人也和你现在一样,软在帮主怀里。”
他的动作温柔而持续,像潮水一波波涌来:“夫人对一个男人动情的样子,教我跪在地下看着,简直全身都要着了火,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挖了,免得亵渎了夫人。”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如今想想那场面,都算罪过……”
千夜霞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加重的力道撞散了思绪。
“可夫人要是把脚伸下来叫我亲上一亲呢,”武凤山眼中泛起迷离的光,“那便轮到我浑身发软了。”他的节奏又快了些,额发被汗水浸湿,“不怕你笑话,夫人玩心盛时,脚趾在我嘴里一阵乱动,便教我丢了身子,就像个女人……”
锦被下传来他低沉的笑:“一个大男人,这样子丢不丢人?自然是丢人的。可那是夫人啊!”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在夫人面前这样,不是天经地义?越是丢人,便越是欢喜。”
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只余那灼热的坚硬仍在她体内微微搏动:“那你说,现在我像不像个男人?”
千夜霞咬着唇,眼角沁出泪珠。
“霞姑娘,你的身子不会骗你。”武凤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认命吧,别再和夫人较劲了。夫人看你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他重新开始动作,不疾不徐,却每一下都深得让她战栗:“听夫人的话,将来也许会有个男人,只为了亲亲你的脚,便能把命给你。可那人不会是我,”他的指腹擦过她汗湿的鬓角,“夫人说过,你命里注定该是我的女人……”
千夜霞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臂膀的肌肉里,却推不开这温柔的禁锢。
“我老武会疼你爱你,”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就像帮主疼夫人一样,不好么?”
他的话语如丝线,一圈圈缠绕着她的神智。那极致的羞辱感鞭挞着她的心,可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在那一波强过一波的浪潮中越陷越深。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任由他的声音穿过情潮,一字一句烙进灵魂深处。
石瑶·三十八
千夜霞的指尖深深陷进锦被的绣纹里。她望着身上这个沉稳如山岳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一个令人齿冷的事实——这个在石瑶脚下温顺如犬的男人,正用最温柔的方式征服着她。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意,让她如同坠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越是沦陷。
“你…”她别过脸去,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你在我面前这般…这般收放自如,不过是仗着中原内功精深罢了。”
武凤山的手仍在她腰间流连,掌心温热:“你既是我的人了,凡是我会的,都愿意教你。”
烛火噼啪一跳。他起身取来一只白玉盏,盏中盛着澄澈液体,在烛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但要学我的内功,需得先饮下这个。”
千夜霞的视线凝固在玉盏上。那独特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是石瑶的“赏赐”。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掐进掌心。良久,她猛地夺过玉盏,仰头一饮而尽。液体划过喉咙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赌气般将空盏掷回他怀中。
武凤山不以为意,轻轻拭去她唇边的水渍:“好姑娘。”
接下来的日子,他果真开始传授功法。
在晨光熹微的庭院里,他指导她女丹修炼:“中原女修讲究‘赤龙斩’,《女金丹》说要‘断却龙儿’。”他的手指虚点她小腹,“但你根基不同,不必强求断经。试着将月信时的精气沿带脉上引,过脐中,存入双乳之间的绛宫。记住,不是强压,是如晨露蒸腾般自然上升。”
千夜霞依言运功,忽然感觉胸中一阵温热,仿佛有股暖流在双乳间缓缓盘旋。她惊异地发现,往日月事带来的烦躁竟平息了大半。
月夜下的密室又是另一番教导。武凤山与她掌心相对:“双修非采补,是阴阳互济。我传你这‘卯酉周天’之法。”他的内力如温泉般缓缓渡来,“任脉属阴,督脉属阳。你我从会阴起,气走任脉上行,在舌尖交汇,再各归督脉。记住,要如潮汐相邀,不可强取。”
千夜霞感受到两股气息在体内交融流转,竟比独自修炼时顺畅数倍。更令她心惊的是,在这气息交融中,她对武凤山的抗拒正一点点消融。
最让她震撼的是武凤山对忍术根基的指点。当她演练东密“阿字观”时,武凤山沉吟道:“你们观想‘阿’字,以音振催动脉轮,倒与内丹‘凝神入炁穴’有相通之处。”他指尖轻触她眉心,“但太过刚猛。试着将观想的光明化作实质,从眉间落至黄庭,如金丹初结,温养不动。”
他又指出她结印时的问题:“手印牵引地水火风,好比我们的掐诀。但你们只重形似,忘了‘真意’。试着在结‘外狮子印’时,意想膻中穴有金光流转,与印契相应。”
最后谈到忍术的“九字切”,武凤山摇头:“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字对应九个手印,太过繁琐。内丹讲究‘抱一守中’。你试试将九字真言化作一念,存于丹田,如鸡孵卵,不离不弃。”
这些指点每每让她茅塞顿开。可随着武功精进,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武凤山掌心的温度,甚至开始期待每月那杯“赏赐”带来的、令她羞耻的悸动。某次练功后,她无意间模仿起石瑶用足尖轻点武凤山肩膀的动作,待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整张脸顿时烧得通红。
武凤山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终于收起利爪的猫。
石瑶·三十九
暮色渐沉,千夜霞站在刑堂地牢里,看着脚下那个曾经凶名在外的江洋大盗。男人四肢被铁链锁住,古铜色的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锁阳蛛蛊正在发作,每一次情欲涌动都带来钻心疼痛。
可当千夜霞赤足踩上他脸颊时,那汉子竟颤抖着伸出舌头,虔诚地舔舐她的足底。她足尖微微用力,碾过他的鼻梁,听见他喉间溢出既痛苦又沉醉的呜咽。
这本该是她梦寐以求的景象。
可此刻千夜霞只觉一阵寒意从脊背窜起。她看着自己纤白的足在男人扭曲的脸上留下淡红印记,突然意识到——这身突飞猛进的媚功,是在武凤山手把手教导下练成的;这能让男人忍着剧痛仍痴迷她践踏的功力,是靠着每月饮下那杯“圣水”才得以精进。
当晚,她蜷在锦被里,背对着武凤山闷声道:“不练了!”
武凤山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肩:“怎么了?”
“就算你把功夫全教给我…”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练一辈子,也赶不上你三十年功底。这不公平!”
武凤山低笑出声,胸膛震动贴着她的后背:“傻姑娘,我这身功夫有大进境,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与年头无关,关键在这里——”他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对夫人的一片虔敬,事夫人如神的忠心。你总怀着别苗头的心思,不知爱敬夫人,又怎能练好我的功夫?”
千夜霞想要反驳,却听他继续道:“我如今的修为,早已超过帮主,更不用说夫人。可你知道么?”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帮主只要在清晨伸个懒腰,随手解开衣带,我就会闭上眼跪下,乖乖等着他赏赐回龙汤。”
他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陶醉:“我这么高的武功,却甘心给帮主当夜壶,是不是…很刺激?”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夫人若想要我的命,只需勾勾脚尖,我立刻就会粉身碎骨。可你说,我这么忠心,夫人又怎么会舍得要我的命呢?”
千夜霞感到一阵恶心,可心底却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想起那些囚徒舔舐她脚背时,她指尖微微发麻的快意。
武凤山的声音如魔鬼低语:“你要想更进一步,就要放下执念。试着…让夫人直接赏赐在你嘴里。”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那种感觉…就像被神灵垂怜…”
窗外月色朦胧,千夜霞仿佛看见石瑶慵懒倚在榻上,赤足悬在她唇边的模样。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却发现自己竟在想象那杯“圣水”直接落入喉间的滋味。
武凤山的手仍在她发间流连,如同抚慰一只炸毛的猫。
石瑶·四十
暖阁里烛影轻摇,千夜霞跪在青石板上,垂着头,能看见石瑶月白的裙摆曳地。武凤山立在一旁,呼吸声比平日重些。
石瑶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步走到她面前。裙裾微动,一阵细微的水声响起,温热的水流落入千夜霞微张的嘴里。她本能地吞咽着,喉结滚动,有几滴从嘴角滑落。
待水声停歇,石瑶弯下腰,用一方素白帕子轻轻擦过她的唇角。那动作很自然,像拂去花瓣上的露珠。然后她把用过的帕子塞进千夜霞手里:“拿着。”
千夜霞怔怔握着那方还带着体温和湿意的丝帕,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极致的羞耻感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可丹田处却有一股暖流在奔涌盘旋——武凤山所授的内功心法,那些一直难以贯通的关窍,此刻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体验在她体内冲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神智。
石瑶已慵懒地倚回软榻,左脚的脚趾轻轻挠着右脚的脚心,掩口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只有这一次优待哦~”她声音带着睡意,“往后赏你,都要留一半给武堂主——”她眼波扫过侍立一旁的武凤山,“毕竟武堂主和你说过,想要娶你了吧?夫妻就该一体同心。”
千夜霞脸上火辣辣的。武凤山搓着手,憨憨地笑了。
石瑶忽然凑近千夜霞,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或者……你记得含着最后一口,自己喂给他也可以。”
武凤山激动得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千夜霞也在颤抖,但那颤抖里除了羞耻,还带着一丝比武凤山更深的、让她恐惧的悸动。
是夜,寝室内红烛高烧。石瑶像只雀跃的鸟儿扑到我身上,青丝散了我满怀。
“成了成了!”她眼睛亮得惊人,手指不安分地在我衣襟间游走,“帮主哥哥,那东瀛丫头终是教我给驯服了!”她兴奋地在我颈间蹭了蹭,“今天为了庆祝,我要玩……”
我笑着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指尖穿过她如瀑的长发:“好。你要什么,我都陪你。”
她仰起脸来,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正要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是武凤山抱着千夜霞施展轻功掠过庭院的声音。石瑶侧耳听了听,唇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石瑶·四十一
暖阁里熏着安神的兰香,千夜霞正跪在榻前为石瑶揉捏小腿。她的手法已很娴熟,指尖沿着纤细的足踝缓缓上移,却在触到膝弯时突然顿住了。
石瑶半阖着眼,足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腕:“心不在焉的。”
千夜霞的手颤了颤,终于垂下头:“今天在街角……看到了三瓣梅花的刻痕。”
“哦?”
“是山下左马师兄的标记。”她的声音发紧,“忍者评定众的笔头……我逾期未归,他亲自来了。”
石瑶慵懒地支起身子,银镯从腕间滑到手肘:“很厉害?”
“他十四岁就完成了‘影遁’的极意……”千夜霞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我也是在十四岁那年……月夜,他在修炼场后的竹林里……”
石瑶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的银镯叮咚相撞:“我懂了。所以你才开始堕落,以奴役男人为乐,是吗?”
她伸手将千夜霞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动作意外地温柔:“我十四岁那年啊,也做了件大胆的事呢。”她的眼睛弯成新月,“偷偷在帮主哥哥的酒里下了情蛊——是我们苗女最厉害的那种。”
千夜霞怔怔抬头,看见石瑶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带着稚气的红晕。
“可他硬是忍住了。”石瑶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唇瓣,“嘴角都咬出血来,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里……就那样看着我,眼神又痛又怒。”她忽然吃吃笑起来,“我当时就在想,这世上原来真有情蛊都奈何不了的男人。”
她的声音渐渐低柔:“也许这就是分别。你只知道用身体勒索男人,而我却可以只用那些奇妙的赏赐,就让武堂主和你都满足得神魂颠倒……”她俯身靠近千夜霞耳畔,“因为我有帮主哥哥呀。你是要报复自己、报复命运,而我只是……比较坏,喜欢玩,却又比较幸运。”
千夜霞的肩头开始轻轻颤抖。先是压抑的抽泣,随后变成嚎啕大哭。她哭得那样放肆,仿佛要把这些年强撑的骄傲全都哭碎在青石板上。
“为什么……”她攥着石瑶的裙角,指节发白,“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那样的事……为什么你就……”
石瑶任由她哭了许久,才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这个动作让千夜霞哭得更凶了。
“你那个师兄,”石瑶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有什么可怕?为什么不用我教你的东西,把他变成你的奴隶呢?”她的声音像蜜里浸过的刀,“让他永远为那个月夜付出代价……”
千夜霞的哭声渐渐停了。
“只要你听话,”石瑶的指尖划过她湿润的脸颊,“武堂主、我、帮主哥哥都可以做你的靠山。我不相信他在青龙帮的地盘上能翻得了天去。”
她最后那句话说得又轻又慢,带着蛊惑的意味:“毕竟,你和武堂主成亲以后,家里就不需要养条狗吗……”
千夜霞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可那双凤眼里已燃起幽暗的火光。她看着石瑶含笑的眉眼,突然深深俯下身去,前额轻轻抵在石瑶的绣鞋上。
窗外,晚风拂过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瑶·四十二
烛火在纱帐内投下摇曳的影子,石瑶的指尖轻轻捧着我的脸颊。她眼底泛起熟悉的七彩流光——幻蛊又要发动了。我早已习惯她这些把戏,毕竟连变成寸许小人、在她幽谷秘境中打完整套云影掌法的事都经历过了。那时四周幽暗潮湿,每一掌落在柔软洞壁上的触感都清晰得惊人,虽然看不见外界,但能想象她巨大的身躯如何绷紧颤动。
“又是武凤山要‘锻体’?”我笑着问,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石瑶不答,只是将身子贴得更紧。我顺从地迎合着她的节奏,直到她突然弓起身子,青丝如瀑散落在我颈间。她坏笑着伸手探向我们紧密相连的地方,仿佛采摘果实般轻轻一拈,随即递到我眼前。
“看,”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廓,“是千夜霞那丫头,黏在上面了呢。”
我怔怔望着她指尖那抹晶莹,脸颊瞬间烧灼起来。
“要是提前告诉你,”她欣赏着我窘迫的神情,像在品鉴陈年美酒,“恐怕你就……”未尽的话语化作一阵纵情的笑声,她指尖五彩光芒流转,那寸许小人倏然消失。
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武凤山抱着尚未苏醒的千夜霞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榻边的绒毯上,又快步退了出去。
石瑶支着下巴,目光在千夜霞沉睡的面容上流连:“她还是怕那个师兄,什么山下左马。”她的脚趾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所以,得让她见识见识武堂主领教过的‘仙术’,给她打打气。”
“那你也不用这样……”我无奈地叹气,“你可以自己……”
她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像在布置有趣的游戏:“而且嘛,我给她下了情蛊,当年给你下的那种。”
“阿瑶,”我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从此,她一生也忘不了帮主哥哥的‘味道’。”她的指尖划过我的锁骨,声音带着恶作剧的甜腻,“再见你会发痴的……毕竟我知道你的‘味道’有多——”她故意停顿,唇瓣贴上我的耳垂,“——浓厚。而且,你刚才的动作……”
我望着帐顶的绣纹,轻声道:“你……就算你不会嫉妒她,你也该知道,我一生只可能喜欢你一个女人的。”
“所以我就要看她怎么缠着你,”她突然兴奋起来,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看你对她说一百遍一千遍,你只喜欢阿瑶。我开心。”
“你……”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热烈而沙哑,紧紧抱住我:“我对她说,我这个坏女人最幸运的就是有你。我早就想让她问我了,我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人……”指甲深深陷进我的后背,却在情动前又恢复成恶劣的语调:“所以你这种好男人,应该让她也尝尝‘滋味’。谁让她服了我,是我养着的猫咪呢?她又那么可怜,没有见过一个好男人……”
“阿瑶,你太疯了……”
“就疯。”她理直气壮地蹭着我的颈窝,“反正有你宠着我。”
石瑶的指尖在我胸膛画着圈,声音里带着计谋得逞的得意:“再有,她对我说,武凤山和她在床上时,难免心里想着我对他的那些‘宠爱’。”她的脚踝轻轻蹭着我的小腿,“这对女人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为了公平,得让她也想着点什么。”
我望着帐顶摇曳的阴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教武凤山也吃吃醋,”她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恶作剧的欢愉,“却又不敢。因为你已经给了他太多‘醋’吃……”
“……”我闭上眼,感受着她发丝扫过脸颊的微痒。
“所以,”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软,像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侵犯’下属妻子的感觉,怎么样?”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她狡黠的目光。“阿瑶,”我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发紧,“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听你的,但求你别说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咯咯笑起来,像只偷到鱼儿的猫,整个人趴在我胸口:“我就喜欢这样,谁让你当年胆敢打我屁股的?”她的指尖轻轻点着我的鼻尖,“这仇我还没报完呢,一辈子也报不完……”
石瑶·四十三
千夜霞悠悠醒转,睫毛轻颤着睁开眼。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帐顶的绣纹上,随即缓缓转向我——那双凤眼骤然蒙上一层水雾,情蛊的力量让她双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她慌忙移开视线,像被火烫到般转向石瑶,眼中交织着震惊与惶恐。
“您和帮主……”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懂了,凤山为什么那样对您……他没有告诉我……”
石瑶慵懒地倚在软枕上,赤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床沿:“是我不准他泄露的。”她唇角弯起一抹浅笑,“你这不是亲身体会了吗?”
千夜霞羞涩地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她又偷偷瞥了我一眼,立即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转向石瑶,声音里带着困惑:“为什么要……这样?”
“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帮主哥哥有多好,”石瑶的脚趾轻轻勾了勾,“恢复一点对男人的信心。”
“可……”千夜霞的指尖微微发白,“那是帮主……夫人你……”
“别担心,”石瑶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像在安慰受惊的小动物,“虽然帮主哥哥是我的,但是你有武堂主啊,对不对?”她伸手抚过千夜霞散落的发丝,“他会对你好的,就像帮主哥哥对我好一样。”
千夜霞低低应了声:“是……”
石瑶忽然凑近她,鼻尖几乎相触:“毕竟帮主哥哥和我,与你仙凡有别。”她的气息拂过千夜霞的脸颊,“一个人经了刚才那番,有此痴想,也是常事。你想帮主时,只要当自己想的是武堂主就是了。”
她的语气突然转为戏谑,指尖轻轻点着千夜霞的额头:“如果三个月之后你看帮主眼神还不正,我还是会生气的。”——那声音里却带着全然放松的调侃,仿佛在逗弄一只已经驯服的猫儿。
千夜霞的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蚋:“是……”
“还怕你那什么师兄吗?”
“不怕了!”千夜霞挺直脊背,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
“去吧,”石瑶随意挥挥手,“把武堂主叫进来。我有事。”
千夜霞起身时步履还有些虚浮,却在推开房门的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姿态。武凤山正守在门外,见她出来,轻声嘱咐:“先回房去,等着我。我给帮主和夫人交了差,便回去。”
他走进来时,石瑶正蜷在我怀里,赤足自然地搭上他肩头,足趾轻轻揉着他的面颊:“照顾好你媳妇儿……”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她现在以为有仙人撑腰,不怕她那师兄了,不过她的真实功夫能不能拿下那山下左马,却不好说,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人。”
“是,”武凤山垂首应道,“属下晓得。绝不叫那倭寇伤了她分毫。”
“我对你说过吧?”石瑶的足尖划过他的下颌,“那鬼子在她小时候占过她便宜。”
武凤山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出细微的脆响:“是!属下记得。”
“记着,”石瑶的脚掌轻轻压在他头顶,“要是她自己能对付,就让她自己对付,破了这心魔;要是不能,知道该怎么办吗。”
武凤山抬起头,眼中闪过狠厉:“像个男人一样,把他两只脚剁下来,人扔到霞儿面前。”
石瑶轻笑出声,足底在他发间揉了揉:“嗯,真有出息。”
石瑶转向我,眼中流转着狡黠的光:“如今扛得住情蛊的人就不只帮主哥哥一个了。”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衣襟,“你看,霞丫头明明看你的眼神都直了,看到我,不就克制住了吗?”
武凤山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惊惶:“夫人您给她下了……还是帮主……这……”
“别怕,”石瑶的足尖轻轻点着他的肩头,语气慵懒如常,“可以解的嘛。我吓她呢,教她在三个月之内,把对帮主哥哥的歪念头都转到你身上。”她的脚趾顺着他的臂膀滑下,“不然就要罚……所以这三个月你就要忙了,做了夫妻,可不许用那内功再臊人家……”
武凤山的耳根肉眼可见地泛红,古铜色的面庞上竟显出几分少年般的窘迫。
石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欢愉:“……不过你身子也得顶住,别给我丢脸。”见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帮务上若实在顾不上,就请假。”
武凤山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哽咽:“谢夫人恩典!”
石瑶的目光又落回我脸上,像在分享一个有趣的发现:“你看,如果我现在给武凤山下点情蛊,他对我也不敢。有没有你在也一样。”她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指尖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只不过,你若肯受受累,尿一泡给他浇浇心火,他扛得便容易些……”
她说得如此直白,连最后那层遮掩的薄纱都彻底掀开。可武凤山非但没有半分羞耻,反而幸福得浑身轻颤,仿佛听到了什么神圣的谕旨。
石瑶突然贴近我,鼻尖轻触我的鼻尖,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你看,因为怕我,他们就都扛得住情蛊了。”她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少女般的娇嗔,“从你打在阿瑶屁股上那一刻起,阿瑶就下了决心,既然世界上有阿叔这样不怕情蛊的好男人,那只要阿瑶变得比情蛊更毒,更甜,更诱人,不就好了吗?”
她故意唤回那个久违的称呼,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仿佛要将我彻底吞噬。我无言以对,只能感受着她紧紧环住我的双臂,那力道几乎要将我们融为一体。
她带着无可比拟的骄傲,在我耳边低语:“阿瑶要把阿叔,变成我的帮主哥哥。阿瑶做到了。嗯?”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对……”
石瑶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像得了糖的孩子:“帮主哥哥再猜一件事,那情蛊,我是怎么给霞丫头下的。”
我望着她狡黠的眉眼,迟疑道:“不是下在酒里吗?”
她笑着摇头,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对女子,酒里可不是最管用的。”
“蛊术我真不懂。”我无奈地轻抚她的后背。
“哼,”她突然撅起嘴,指尖戳着我的胸口,“为了帮我练蛊术,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医书,连前朝孤本都有,明明我第一次看家传蛊术秘笈,你还说不是正经东西……”她的声音里带着娇嗔的埋怨,“那些医术你自己从来也不看看!”
我失笑,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我又不学医……再说,你学会了就行了。”
这句话果然让她眉开眼笑。她像只被顺毛的猫儿,在我怀里用力扭动着身子,发出满足的轻哼。闹够了,她突然仰起脸:“《千金方》总看过吧。”
“孙思邈真人的书,看过一点。”我如实答道。
“癃闭之症如何急救?”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努力回忆着书上的内容,正要开口,却见石瑶突然朝武凤山勾了勾脚尖。武凤山连忙膝行向前,将身子俯得更低。她用脚轻轻摇晃着他的脑袋,而武凤山的面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用葱叶去尖烤软,插入玉茎孔中……”说到一半,我突然顿住了,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响——这丫头实在太疯了……
果然,石瑶轻轻踢了踢武凤山的肩头,声音甜腻得像化不开的蜜:“对!下在他那东西里,然后让他去好好疼疼霞丫头,直接注入胞宫……”她的脚趾恶意地碾了碾,“这效力就强太多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她慵懒的嗓音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变化,背叛了内心的震惊。
伏在我身上的石瑶立即察觉到了。她坏笑着发出一声夸张的“嗯”,身子像游鱼般向下滑去。她伏在我腰间,红唇轻启,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哼,武凤山,你……太臭了,给你下个蛊,没得脏了手。”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娇媚,带着几分嫌弃,却又藏着更深的笑意:“哪像帮主哥哥……下次得让你学会自己动手……”
地上的武凤山被这话刺激得剧烈颤抖起来。他整个人瘫软在地,面上交织着痛苦与极乐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被下蛊时的那个夜晚。
我实在不忍再看,忙道:“武堂主,你先去吧……”声音竟也不自觉地发颤。
武凤山颤抖着撑起身子,踉跄着退了出去。
石瑶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对嘛,这个时候他出去,千夜霞还没走远,帮主哥哥蛮体贴的嘛。”
“我不是!”我急忙否认,“我是看他被你折腾得太可怜……”
“所以叫他去找老婆缓缓?”她歪着头,笑得像只小狐狸。
“阿瑶,别玩了……”我无奈地讨饶,“我投降,好不好?”
她重新趴回我胸前,指尖在我心口画着圈,声音又软又糯:“不好!我还要帮主哥哥对我……”
烛火轻轻摇曳,将她的剪影投在纱帐上。那身影既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又像个掌控一切的妖灵。而我,早已深陷在这张由她亲手编织的网中,甘之如饴。
石瑶·四十四
拔步床的雕花帐幔轻轻晃动,烛光在床屉缝隙间投下细碎的光斑。当那柄淬毒的短剑即将刺穿床板的刹那,却突兀地僵在半空。床屉下传来压抑的喘息,夹杂着骨骼僵硬的咯吱声。
千夜霞慵懒地支起身子,锦被从肩头滑落。她掀开床板,俯视着那个如石像般凝固的身影。
“师兄,”她唇角弯起讥诮的弧度,“到了唐土,怎么还用忍术,不用武功啊~”趾尖轻轻掠过山下左马青筋暴起的脖颈,“这定身蛊的滋味如何?”
武凤山粗壮的手臂环过她的腰际,古铜色的胸膛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千夜霞顺势将赤足搭在他粗糙的脚背上,引导着那只大脚碾过山下左马扭曲的面容。
“这是我的夫君,武凤山~”她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想来你潜伏这么多天也知道了~”
武凤山的脚掌在山下左马脸上不轻不重地揉踩着,语气带着真切的困惑:“霞儿,这就是你的师兄,什么马?他为何……”话音未尽,意思却明白——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千夜霞的足尖在丈夫脚背上加重力道,听着皮下骨骼发出的细微声响,笑吟吟地解释:“东瀛房屋地板架空,忍者能藏身其下,趁人安寝时一刀毙命。”她的脚后跟恶意地碾过山下左马的鼻梁,“可中原卧榻直接接地,师兄只好钻床底……”
她忽然俯身,长发垂落在那张僵硬的脸上:“所以我找夫人求了定身蛊。”趾尖轻戳他暴突的眼球,“其实他的真实武功不低,至少远比我高~但是谁让他不学好呢?”
山下左马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貴樣!お前……”
千夜霞猛地跺脚,脚跟重重磕在他门牙上:“你什么你!”
她利落地补了几处穴道,像拖死狗般将人拽到地上。武凤山会意地抬起整张床板,轰然压在那具动弹不得的躯体上。千夜霞轻盈地跃上床板,锦缎寝衣在烛光下泛着流彩。
“他既然喜欢在下面,”她双腿盘住武凤山熊腰般的健壮身躯,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就让他再见识一下我们武大堂主的力气……”
武凤山温柔地托住她的臀瓣,声音低沉如絮:“那为夫便来了。”
床板开始有节奏地摇晃,发出细微的呻吟。两个人加上床板,将近三百斤的重量在狭小空间里起伏震荡,每一次颠簸都让板下传来闷哼。千夜霞的指尖在丈夫汗湿的背肌上划过,仰颈时瞥见床缝间那双充血的眼睛。
当一切归于平静,她掀开床板,欣赏着山下左马鼻青脸肿的惨状。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乱如草,和服上满是木板压出的深痕。
“凤山,你看你,”她假意嗔怪,指尖轻点丈夫胸膛,“使那么大劲……”转头对山下左马嫣然一笑,“师兄,走吧。难道还想再听一场?”
山下左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放我走?忍者……放敌人走?”
“可我不是忍者了啊~”千夜霞的笑容在烛光下格外明媚,腕间银铃随着起身的动作清脆作响。
武凤山拾起地上那柄毒刃,随手掰成两截:“山下先生,你们忍者……都爱这般自投罗网吗?”他将断刃掷于对方脚边,“那霞儿还是不当忍者的好。你还是去吧。”
山下左马猛地探手入怀,却摸了个空。千夜霞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抖出几枚星镖,叮叮当落在青砖地上。
他死死盯着师妹依偎在那中原男子怀中的模样,最终恨恨跺脚,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屋檐的阴影里。夜风送来瓦片轻微的碰撞声,渐行渐远。
千夜霞将脸颊贴在武凤山仍带着汗意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石瑶·四十五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最后一卷刚批阅完毕的公文。我搁下朱笔,揉了揉酸涩的腕骨,长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展因久坐而僵硬的腰背。目光随意扫过身侧惯常侍立的位置,却猛地定住——那里垂首恭立的,并非预想中那个魁梧沉稳的身影,而是穿着一身水色中原襦裙,却难掩异域风情的千夜霞。
我微微一怔,脱口问道:“怎么是你?武凤山呢?”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觉,这问话里竟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早已习惯了每日此时,由那位凤阳堂主默默承接我起身后的第一股“热流”。这念头让我的耳根有些发烫。
千夜霞闻声,脸颊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耳后。她下意识地将左脚尖向内扣住右脚踝,两条修长的腿不自然地互相磨蹭了一下,像是要缓解某种难以启齿的紧张。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嗫嚅着:“凤山说……他说他在奴婢这里,又找回了几分男子气概,可在帮主和夫人面前……却越发……越发贱得顺畅了,反倒失了……失了那份忍辱精进的动力。”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仿佛接下来的话更需要勇气,“之前……奴婢领了夫人仙露,依夫人吩咐,嘴对嘴哺给他,他快活得不行……如今,他要奴婢……要奴婢接了帮主的‘汤’,含回去……在床上……喂给他……”
我听得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武凤山这番扭曲言辞的愕然,也有对这安排本身的窘迫。“你这是……”我叹了口气,“何必如此……”
“奴婢……”千夜霞猛地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奴婢是一千一万个愿意的!只怕……只怕帮主尴尬……”
“我如何不尴尬!”我几乎是低吼出来,脸上如同火烧。这等事,即便经历多次,那份源自心底的羞耻与悖德感,又如何能真正习以为常?
千夜霞被我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夫人说……夫人说奴婢见了帮主,心神必然动荡,虽不敢真有……有承恩的妄念,但能将这……这浊物赏几口含回去,也足够婢子过瘾了……夫人也允了此番……此番乃是教奴婢耐着心火,不准立刻喝下去,定要含回去……说是……磨磨奴婢的性子……”
她已是语无伦次,再也说不下去,肩膀微微耸动,显是羞耻到了极处。
看着她这副模样,想到石瑶那不知在何处窥视、甚至可能正聆听着这一切的得意笑容,我心头一阵无力。僵持片刻,终是无奈地闭了闭眼,伸手去解腰间的衣带。罢了,既是阿瑶的安排,这尴尬,也只能受着。
水流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千夜霞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眼角无声地滑落两行清泪。这个曾经放浪无忌、视男人为玩物的美艳女忍者,在石瑶诸般过火磋磨与精心“赏赐”下,竟也被逼得重新忆起了何为羞涩。此刻她仰着脸,被迫承接的姿态,不似以往任何一次魅惑勾引,反倒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折的承露初花,丰腴的身子因强忍吞咽的冲动而阵阵轻颤,带着一种破碎而屈从的美感。
这诡异的景象,混合着明知被石瑶算计却无法挣脱的憋闷,竟在我心中点燃了一股邪火。我猛地闭上眼,强行驱散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竭力控制着水流的速度与方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整个手臂都在不易察觉地颤抖。
就在水流方尽,我尚未来得及整理衣衫之际,耳畔竟清晰地响起了石瑶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身侧:“霞丫头,去吧。”
她人并未现身,可这一番环环相扣的安排,早已在我心中燃起邪火,方才内心交战正烈,竟丝毫未察觉她是何时悄然走近。
千夜霞口中含着那口“赏赐”,呜呜地含糊应了一声,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保持着跪姿,用膝盖和手肘支撑着,衣袂窸窣擦过地面,极其狼狈又迅速地倒退着挪出了书房。
我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角落低喝道:“阿瑶!石瑶!你……”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与窘迫。
话音未落,那道熟悉的窈窕身影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石瑶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计谋彻底得逞的、灿烂又恶劣的笑容,一步步向我逼近。她走得很慢,目光在我尚未系好的衣带和明显因怒意与别样情绪而紧绷的脸上流转,最终停在我面前。
更让我惊骇的是,她竟伸出右手,那只手带着从屋外带来的、刻意冻得的冰凉,精准地、不容抗拒地一把攥在了我那还未不及收回的、依旧残留着些许湿意的要害位置上!
冰冷的触感激得我浑身一颤。
她仰起脸,眼中闪烁着狡黠又危险的光芒,轻飘飘地问:“忍得住吗?”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尴尬、所有的呵斥,都在她这大胆妄为的举动和挑衅的眼神中崩塌。我低吼一声,抓住她的肩膀,近乎粗暴地将她猛地推倒在一旁那张用于小憩的软榻上,身体随之压下:“……疯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石瑶被我压在身下,非但不反抗,反而笑得更加畅快,她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耳廓,声音又轻又媚,带着无尽的蛊惑:“对呀……还要打我屁股呢,帮主哥哥不是最擅长了么?”
这句带着旧日记忆与鲜明暗示的话,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我,让我浑身一僵,动作瞬间停滞。
就在这刹那的松懈间,石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腰肢猛地用力,竟灵活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我按在了榻上!她跨坐在我腰间,俯视着目瞪口呆的我,鼻尖轻轻一哼,带着十足的娇蛮:“哼,想翻身?晚了!阿瑶今天偏偏想在上面,看你还翻得过身来?”
看着她那张混合着天真与妖冶、写满了“我吃定你了”的俏脸,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气恼,最终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纵容与认命的叹息。我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瘫软在榻上,闭上了眼睛,哑声道:“随你吧……疯丫头……”
感受着我的妥协,石瑶胜利般地轻笑出声,不再多言,开始自顾自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宣示主权般的热情,围绕着我那全身唯一仍处于紧张状态的地方,肆意动作起来……
石瑶·四十六
烛火摇曳,映照着床榻上交缠的身影。千夜霞顺从地仰起头,将在口中含得温热的、带着帮主独特气息的液体,借着深吻,一点点渡入武凤山口中。那熟悉的、带着羞辱意味的男性气息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武凤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随即,他原本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动作,那仿佛要将她灵魂都贯穿的节奏,骤然停了下来。他那深埋在她体内的昂扬,竟以一种令人心慌的速度软缩、退潮。紧接着,千夜霞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向内收敛,丹田处传来细微的、如同漩涡般的吸力——那是他正在习惯性地运转那独特的功法,试图将因这极致羞辱而翻腾起的欲念强行压下、炼化归元。
这过程,这姿态,在以往无数次带给千夜霞的是被利用、被当作修炼工具的难堪与羞耻。可今夜,或许是那“圣水”带来的微妙联系,或许是别的原因,她竟从这惯常的、代表抽离的动作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那不再是全然的掌控与冷静,反而透出了一丝竭力掩饰的……脆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的,因这被迫中断而产生的窘迫与赧然。
这丝细微的波动,如同暗夜中的一道电光,瞬间照亮了千夜霞的心窍。她几乎是福至心灵,常年修习的忍术本能被激发,腰肢与腿根处几组隐秘的肌肉骤然绷紧、缠绕,如同柔韧的藤蔓,又带着精妙的力道,紧紧绞住了武凤山仍停留在她体内、却已显颓势的分身,有力地、带着某种韵律地挤压、榨取。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的绞缠,仿佛点燃了某种引信。武凤山浑身剧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近乎痛苦的闷哼。那原本因羞耻而试图强行压下的欲火,被她这大胆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动作彻底勾起了更深层、更炽烈的火焰。他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那刚刚才开始收敛的内息轰然炸开,原本软下的器物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新勃发、胀大,甚至比之前更为灼热坚挺。他的动作不再带有之前的怜惜与克制,变得凶猛而霸道,仿佛要将她彻底拆解入腹。
就在这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中,千夜霞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仰起头,再一次主动吻上了他因情动而微张的唇,将口中剩余的、带着帮主印记的液体,不容拒绝地全部渡了过去。她看着武凤山在那熟悉又屈辱的味道中,面上浮现出既窘迫难堪,又无法抑制地沉溺其中的复杂神情,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欢愉感,如同暖流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在这一刻,她忽然清晰地触碰到了石瑶曾经描绘过的那个境界——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主动地“给予”;不是算计着掌控,而是沉浸在彼此“满足”的浪潮里。她不再将忍术视为单纯的搏杀或魅惑技巧,而是将其融入了这灵肉交融的韵律中,每一次绞缠、每一次迎合,都变得愈发游刃有余,直抵要害。
一个念头如同水底的泡沫,无法抑制地浮上心头:是帮主……是帮主亲手灌入她口中的那物事,让她此刻得以“赢”过武凤山,得以让他露出这般沉迷又挣扎的模样!一股隐秘的、带着背德感的快意在她心底炸开,眼前的武凤山那张因情欲而扭曲的刚毅面孔,在晃动的烛光下竟渐渐模糊,与另一张清俊却带着无奈纵容的脸庞重叠……
“啊……帮主大人……!”
一声失控的、带着哭腔的娇吟脱口而出。随着这声呼喊,一股强烈至极的酥麻感如同海啸般从身体最深处汹涌而起,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能顺应着那自然勃发的、一阵紧过一阵的剧烈挛缩,将体内的武凤山绞得更紧、更深!
就在这极致的收缩与包裹中,一股温厚而磅礴的内息,竟自然而然地从两人紧密相连之处,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注入千夜霞的经脉之中,循着某种玄妙的路径快速运转一周后,又带着一丝被她身体浸润过的柔和气息,沛然返还回武凤山体内!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滞碍的内力交融,让武凤山猛地睁大了眼睛,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杂念:“这……这是……双修?!”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收敛心神,全力引导、炼化这股因灵肉极致契合而诞生的、精纯无比的内息宝藏。而千夜霞,在这内力循环往复的奇妙共鸣中,也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身心同时战栗的快乐顶点,意识在绚烂的光晕中渐渐模糊,只剩下本能的痉挛与迎合。
激烈的浪潮终于缓缓退去,内室中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渐渐归于平稳。武凤山周身那因极致欢愉与内力激荡而奔腾的气息,也如同退潮的海水,慢慢沉淀、收束,最终归于丹田深处的温顺与浑厚。
千夜霞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逐渐恢复平稳的节奏。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歉意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就在刚才那失神的刹那,她竟透过他,呼唤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号。而这个此刻仍稳稳抱着她,给予她坚实依靠的汉子,这个在她身体与心扉都刻下印记的男人,她发现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中,真切地喜欢上了。
她动了动嘴唇,带着一丝忐忑与不安,轻轻唤了一声:“凤山……”后面的话语却哽在喉间,不知该如何继续,是道歉,是解释,还是别的什么?
然而,武凤山并没有让她为难。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儿那混合着欢愉余韵与些许惶然的神情,刚毅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极其温柔的、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意的湿痕,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包容:
“霞儿,别在意。”他顿了顿,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芥蒂,反而像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那是帮主啊。”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千夜霞心中那扇混杂着万千情绪的门。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汹涌而出——有对他如此理解的震撼,有对自身隐秘欲望被赤裸袒露的羞耻,更有一种……一种被最深层次理解和接纳后的、战栗的满足。他们之间,竟因这荒谬而禁忌的牵连,生出了一种难以向外人道的、黑暗而坚实的默契。
武凤山的唇轻轻贴上她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吹拂着,继续用那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如同烙印般,将这份默契与认同更深地刻入她的灵魂:“如果……如果帮主肯要你,我会很荣幸的。”他感觉到身下的娇躯猛地一颤,手臂却收得更紧,语气带着一种虔诚的、不容置疑的笃定,“那是帮主啊……霞儿,你怎么可能不想的……这没什么不对……”
这番话,如同最炽热的岩浆,又如同最温柔的春水,瞬间冲垮了千夜霞心中最后一道堤防。一股巨大到让她感到晕眩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将她彻底淹没,随之而来的竟是排山倒海的委屈,眼眶猛地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因荒谬机缘成为她丈夫,却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全然接纳了她最不堪、最隐秘的妄念,并视之为理所当然的男人。在这一刻,她只想对他无限地好,将世间所有都捧到他面前。
看着她汹涌而出的泪水,武凤山眼中怜惜更甚,但他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转为引导:“霞儿,别哭……试着运行一下你经脉中的内息,看看有何不同。”
千夜霞依言,勉强收摄心神,摒弃杂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残存的气流。这一运功,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在她原本修炼忍术所形成的、偏向阴柔诡谲的经络路径旁,一股崭新而强劲的内力正生生不息地自行流转!这股内力醇厚阳和,却又与她自身的根基奇妙地融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沛然与稳固感,其精纯与雄厚,远胜她过往苦修多年的总和!
“这……这是……”她惊愕地望向武凤山。
武凤山看着她震惊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然的、甚至带着一丝骄傲的笑容,他缓缓说道:“现在,你该明白我说的……‘帮主和夫人脚下,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是什么意思了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敲在千夜霞的心上。力量、欢愉、理解、归属……这一切不可思议的馈赠,似乎都隐隐指向那高高在上、执掌着他们命运与欢痛的唯一源头。一种混合着敬畏、恐惧与无限向往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悄然生根。
石瑶·四十七
又过了几日,傍晚时分,书房里刚点起灯。千夜霞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素净的白瓷小瓶,瓶口插着一支细长的玉质漏斗。她低垂着眼睑,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比平日急促些,显然正强忍着体内情蛊带来的躁动。
她将瓶子小心地放在书案旁的矮几上,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明显的颤抖:“请帮主……赏赐在这里面。”说完,不等我回应,便急急地背过身去,肩膀微微缩起,整个人像风中细柳般轻轻颤抖着。
比起上次那般直接……这确实让人松了口气。我无奈地暗叹,只得依言照做。然而,当清晰的水声击打在瓶底,在静谧的室内回荡时,背对着我的千夜霞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颤抖得更加厉害,双腿微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只得伸手勉强撑住旁边的书架。
“你快出去吧。”我见状,停下动作,语气带着几分尴尬与催促。
她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依旧背对着我,手指紧紧抠着书架边缘,指节泛白。
我无法,只得尽快完了事,整理好衣衫,这才开口道:“转过来吧。”
千夜霞缓缓转过身,脸上红潮未退,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已盛了小半瓶液体的瓷瓶,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般紧紧搂在怀里。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问道:“你这……又要拿去做什么?”
千夜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颤了一下,声音愈发低微,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耻:“凤山……凤山让我把这……灌在奴婢……身子里……”她吸了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奴婢的忍术……能暂时闭住……玉户……带回去,教他在里面……待一会儿……然后再……再给他喝……他说,若不如这般……受帮主亲身‘侮辱’,他……他那内功便练不下去,心境无法淬炼……”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震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竟……竟至于此?!武凤山的心境,竟已扭曲依赖至此等地步?!
然而,更让我震惊的还在后面。千夜霞见我不语,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又从袖中摸索着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打造得极为精巧的苗银器皿,形似一只展翅的蝴蝶,翼缘圆润,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银光。
她捧着这“银蝴蝶”,手抖得厉害,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被蛊惑般的迷离:“夫人听了……凤山的想法后说……本来……早备有此物……若是放进奴婢玉户,将……花径撑开……便教不挤着帮主那……尊贵身子……帮主便可……直接放进去赏赐……只是……”她偷眼瞧了瞧我瞬间铁青的脸色,声音更低了,“只是夫人说,帮主断然不会肯的……”
她顿了顿,眼中竟泛起一丝朦胧的渴望,混合着巨大的羞惭:“夫人……问奴婢想不想……奴婢……奴婢想要……”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语无伦次地追问,“帮主,真的……真的能吗?帮主那里的东西……赏给奴婢……里面……哪怕是……尿,奴婢也……也……”
话未说完,她已是泣不成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那个瓷瓶轻轻放在脚边,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发烫的脸颊贴在我小腿的衣料上,如同寻求依靠般轻轻磨蹭着,呜咽道:“奴婢……奴婢泄露了夫人的秘密……夫人不让告诉帮主的……奴婢该死……”
我低头看着伏在脚边、情绪近乎崩溃的千夜霞,再想到那个远在别处、却仿佛无处不在,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你呀……傻丫头……阿瑶是看准了你肯定会忍不住说出来,她哪里是让你保密,分明就是借你的口……来传话,来戏弄我呢……”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千夜霞浑身剧震,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剩下压抑的、委屈的啜泣在书房里轻轻回荡。空气中弥漫着石瑶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带着笑意的掌控,令人窒息,又无可奈何。
石瑶·四十八
夜已深,烛泪堆红,帐幔内暖香氤氲。石瑶像只无骨的猫儿,整个儿蜷在我怀里,青丝铺了我满枕,带着沐浴后湿润的花香。她脸颊贴着我颈窝,一声声地唤,声音又软又糯,拖得长长的:“帮主哥哥~”
我揽着她光滑的肩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她一缕发丝,柔声应:“阿瑶。”
“帮主哥哥~”
“阿瑶。”
如此往复几次,她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头轻颤,带动温软的身子在我怀里蹭动。我也跟着低笑,胸膛微微震动。帐内一时充满了这种无意义的、却令人心安的低语与轻笑。
笑了会儿,她仰起脸,下巴抵着我胸口,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望着我,红唇微微撅起,拖长了调子撒娇:“无聊~不知道玩什么好了~”
不待我答话,她便扬声朝外唤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与一丝漫不经心:“武堂主,进来。”
房门被极轻地推开,又合上。沉重的脚步声停在拔步床的踏脚边,随即是衣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武凤山垂首跪在床前的阴影里,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
石瑶支起上半身,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一段雪白圆润的肩线和精致的锁骨。她歪着头,赤足从被中探出,白皙的脚背在昏黄烛光下泛着珠玉般的光泽,足趾如贝,慵懒地勾了勾。
“自己说,”她声音甜腻,带着孩童索要新奇玩具般的兴致,“有没有什么……玩你的新法子?”
武凤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头颅垂得更低,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虔诚与战栗的平静:“属下……斗胆恳求夫人……在属下身上,种下‘噬心蛊’。”
“噬心蛊”三字一出,帐内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我眉头微蹙,忽然想起一个人,脱口道:“说起噬心蛊……倒是好久没见到天蛇堂主了。”
石瑶闻言,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眸光流转,瞥了我一眼,又落回武凤山身上。她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谈论窗外凋零的花瓣:“你的好师兄啊……已经快玩废了。”
她伸出那只悬在床边的赤足,圆润的足趾在空中随意划了个圈,仿佛勾勒着某种不堪的画面:“原本是说好了,每日帮主哥哥疼阿瑶的时候,都叫他在房外廊下听着,好好享受那‘万蛊噬心’的‘宠爱’。”她顿了顿,鼻间轻轻哼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可他实在挺不住,心脉受损,如今已是隔几日才一次了。每次还得劳烦咱们武堂主——”
她足尖朝武凤山方向虚虚一点,“——像提只病猫似的,把他扔在门口呢。”
武凤山跪在地上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猛地抬起头,古铜色的面庞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些扭曲,那双总是盛满狂热与虔诚的虎目里,此刻竟翻涌着清晰可见的、孩子气的委屈和不平。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因激动而发哽:“夫人!属下……属下不明白!他犯的是谋逆大罪!为何……为何也能得到帮主和夫人的‘圣水’……这……这于理不合!”
“哦?”石瑶拖长了尾音,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戏谑。她慢悠悠地将那只赤足伸过去,不是踩,而是用温软的足底,带着一种近乎侮辱的轻柔,一下下拍打着武凤山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因为这是羞辱他啊,蠢材。”她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得像在训斥不开窍的愚仆,“你以为旁人都像你这般……贱骨头么?”她足趾蜷起,用趾关节不轻不重地顶了顶他的下颌,迫使他仰起头,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有你,只有你这天生的贱种,才会把我和帮主哥哥身上排出的‘脏东西’,当成无上的宝贝,汲汲以求,甘之如饴呀。”
“轰——!”
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在脑海中炸开,武凤山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倒映着石瑶冰冷含笑的容颜。那层他用无数玄妙道理、艰苦“修炼”精心包裹、粉饰的华丽外壳,被她用最直白、最粗粝的语言,瞬间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下面血淋淋的、不堪入目的本质。不是修炼,不是恩典,就是……贱。
他脸上血色尽褪,旋即又涌上更深的、羞愤欲死的潮红。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格格作响,额角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他猛地以头抢地,“咚、咚、咚”磕得又重又急,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属下……属下……夫人……饶了属下……”
石瑶却仿佛觉得有趣,非但没有收回脚,反而就势用足底在他发顶、后颈处揉弄起来,像在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大型犬,只是那动作里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居高临下的玩味。她甚至另一条腿也屈起,膝盖顶开锦被,整个人如一条美人鱼般从我身上灵巧地滑过,来到床沿。
她俯下身,长长的青丝如瀑垂落,几乎扫到武凤山的鼻尖。她凑近他,近得能看清他眼中每一丝崩溃的纹路,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恶魔般的蛊惑与坏笑:
“他不想喝,抗拒,所以废了,成了烂泥。”
“你爱喝,你求着喝,你骨子里就贱,所以——”她指尖轻轻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那里内力澎湃,“你武功大进了。”
“怎么?”她歪着头,眼神纯真又残忍,“这道理,有什么不对?还是说……你不喜欢听‘贱’这个字?不喜欢承认,你就是靠着这口‘贱’劲,才得了这天大的‘好处’?”
武凤山颤抖着,喘息着,脸上的挣扎与羞愤如同潮水般激烈翻涌。然而,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眸子注视下,在那直抵灵魂最不堪处的诘问下,所有的防线土崩瓦解。他眼中的混乱渐渐沉淀,一种奇异的光芒取而代之——那是遮羞布被彻底撕碎后,赤裸裸的、不再需要任何伪装的……皈依般的狂热。
他喃喃重复,声音嘶哑却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扭曲的畅快:“是……是……夫人说的是……帮主和夫人的磨砺……便是恩宠……我就是贱……我天生就该……就该承接这些……”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看着石瑶如何用寥寥数语,便将武凤山心中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焚烧殆尽,将他的“忠诚”与“修炼”,彻底钉死在“下贱欲望”的耻辱柱上,从而完成最深层、最无可动摇的精神掌控。一股莫名的烦躁忽地涌上心头,混杂着对这扭曲场景的厌弃,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被卷入其中的窒闷。
“啰嗦什么!”
我猝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与不耐。同时右腿从锦被中伸出,没什么章法地,带着烦躁的力道,一脚蹬在武凤山挺直的肩头!
他猝不及防,被我踹得身形一晃,却立刻如同条件反射般,以更标准、更恭顺的姿势跪直,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张开了嘴,喉结紧张地滚动着,眼神里那份刚刚建立的、扭曲的狂热,混合着对我的敬畏与期待。
这顺从到极致的姿态,像一根引信,瞬间点燃了我胸腔里那团无名的邪火。我掀开被子,赤足落地,丝质睡袍的衣摆拂过脚面。站在他面前,撩起袍角,对准那张大张的、写满渴望的嘴。
温热的水流激射而出,在寂静的室内发出清晰的声响,尽数灌入他口中。武凤山立刻闭上眼,喉结急速滚动,大口吞咽,脸上没有任何被迫的屈辱,只有一种近乎迷醉的、全心全意承接的虔诚,甚至发出一两声满足的闷哼。多余的液体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流淌,他也浑然不顾。
一泡尿撒完,我心中的烦躁似乎也随之倾泻了不少,但另一种更陌生的情绪却在滋长。我躺回床上,后背触到微凉的锦缎。
石瑶立刻如藤蔓般缠了上来,温香软玉紧贴,双臂环住我的脖子,脸颊在我颈侧亲昵地蹭着,发出欢快而得意的低笑,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帮主哥哥刚才用他的样子……阿瑶看了好欢喜……”她微微撑起身,眼眸亮晶晶地望进我眼底,带着探寻与分享秘密般的亲昵,“感觉怎么样?”
我揽住她纤细却柔韧的腰肢,掌心下是她温热的肌肤。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确实有一种……奇怪的快意。”我顿了顿,试图寻找合适的形容,“就像……小时候,蹲在墙角,用尿浇蚂蚁窝一样。”
石瑶“噗嗤”笑出声,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那是你们男孩子的事,阿瑶就不懂啦。”她忽地凑近,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带着湿意,声音压低,裹着蜜糖般的黏腻与直白的诱惑,“阿瑶喜欢尿在他嘴里……是因为呀,每次被帮主哥哥弄得……最舒服、魂儿都要飞了的时候……下面就……就会忍不住想要尿出来呢……”
她的话语,她说话时身体细微的颤抖与紧贴,像是最烈的火星,瞬间将我体内残余的烦躁与那滋长的陌生情绪点燃成熊熊烈焰。我低吼一声,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吻住那张吐露惊人之语的唇,手掌近乎粗暴地抚过她滑腻的脊背。
意乱情迷间,石瑶勉强偏过头,气息不稳地对着床下那个依旧跪着、满脸湿痕却目光痴迷的身影命令道,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与不容置疑的掌控:
“去……漱漱口……然后,到床尾来……含着帮主哥哥的脚趾……”
她喘息着,被我吻住颈侧,仍断续吐出最后的指令:
“噬心蛊的事……回头……再说……”
武凤山如聆仙音,重重叩首,这才小心翼翼、近乎匍匐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帐内,烛火猛地一跳,将交织的身影投在绣满缠枝莲的帐幔上,剧烈摇晃。窗外,夜风掠过竹梢,发出簌簌的轻响,很快便被室内压抑的喘息与呜咽彻底吞没。
石瑶·四十九
几日后,夜,卧房内烛火通明,暖意熏人。门被无声推开,武凤山扛着一具造型怪异的木架悄步而入。那木架形似一张矮榻,两头低,中间拱起一道浑圆的弧,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在烛光下泛着深沉的乌木光泽。他赤裸着上身,肩背肌肉虬结,汗珠沿着古铜色的皮肤滚落。千夜霞低眉垂首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藕荷色薄绸寝衣,衣带松挽,露出颈间一片雪肤,步履轻盈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武凤山将木架轻轻放在波斯地毯中央,自己除去全身仅剩的衣物,仰面躺了上去。头脚低垂,腰胯恰好卡在那道拱起的弧上,被迫高高抬起,整个身躯呈现出一种全然打开、任人宰割的驯顺姿态。他双目微闭,呼吸平稳,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石瑶伏在我怀里,只披着一件水红色绡纱罩衫,长发如墨云散在我胸前。她轻轻扭动着温软的身子,指尖绕着我的一缕头发,笑靥如花,声音带着孩童展示新奇玩具般的雀跃:“上次用葱管给他那地方下蛊,可惜帮主哥哥忙,没让你亲眼瞧见呢~”她朝千夜霞努了努嘴,“这次正好,让霞儿练练手,也给你开开眼。”
自踏入房门、目光触及我的那一刻起,千夜霞便在竭力压抑。她双腿无意识地相互磨蹭,薄绸裤管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呼吸也比平日浅促。听到石瑶吩咐,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根早已洗净、青翠欲滴的葱叶,用银剪仔细剪去尖端,移至烛火上缓缓烘烤。葱叶受热,渐渐软化,散发出一丝微辛的气息。
她跪行至木架旁,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扶住武凤山胯下那团软垂的物事。那东西在她冰凉指尖触碰下,本能地一颤。她垂着眼睑,不敢看任何人,将那烤软的葱管尖端,对准铃口,极稳却又极缓地,一点一点推挤进去。武凤山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弹,又被木架的弧度牢牢固定。受此刺激,那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膨胀、昂然挺立,青筋盘绕,顶端泌出几滴清亮透明的液体,在烛火下闪着微弱的光。
千夜霞自己的呼吸也乱了。她飞快地从腰间一个小巧的玉瓶中,用一把极细的金匙,挑出少许碧绿如翡翠碎屑的蛊粉,粉末极轻,几不可见。她将金匙探入葱管露在外面的端口,轻轻一抖,又凑近管口,鼓起腮帮,极轻地往里一吹气。
“呃啊——!”武凤山骤然仰颈,发出一声短促而扭曲的低吟,整个腰胯向上猛挺,那根狰狞的阳物仿佛又暴涨了一圈,颜色变得深红发紫,脉动剧烈,顶端泌出的液体更多了。千夜霞像是被烫到般,立刻松开手,捏住葱管露在外面的部分,猛地向外一抽!
葱叶带着湿漉漉的水光被完整抽出。我胯下一阵莫名的幻痛袭来,忍不住夹紧了腿。
石瑶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此刻她的手却悄然滑入我的睡袍下摆,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沿着我小腹向下,精准地探到那已微微抬头之处,并不狎昵,反而带着一种探究般的冷静,轻轻一点,随即顺着阳物的根部往下滑,一直按到后方会阴深处某个隐秘的凹陷。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吐息温热,语调却平静得像在讲解经脉穴位图:“男子体内此处,藏有一物,约莫栗子大小,名曰‘精关’。”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按压着那一点,“排尿之时,阴气下行,精关便松开,容膀胱水府中的尿液流出;若是欢爱之际,阳气上行,精关则闭锁,好让睾中元阳通行无阻……”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带来一阵奇异的酸胀感,“若是反复刺激此处……便能令男子快意到极处,如女子一般……丢盔卸甲,婉转承欢呢。”
我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身下被她虚握的男根也胀痛得厉害。
她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体贴:“武堂主一直心心念念,盼着帮主哥哥的‘宠爱’。可总不能让帮主哥哥你真的……那也太委屈、太恶心了。”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措辞,“所以我给他下的,并非寻常噬心蛊,而是以噬心蛊为基,混入情蛊精髓,反复炼化而成的‘极乐蛊’。寻常噬心蛊,在阿瑶心神激荡、与帮主哥哥欢好时,会令中蛊者痛不欲生;而这极乐蛊么……却是在帮主哥哥疼阿瑶、让阿瑶舒服快活的时候,也能让武堂主体内……产生类似女子极乐巅峰般的感受,欲仙欲死。”
她侧过脸,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颊,眼中闪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这样,不就如同……你也‘宠爱’了他一样吗?他求仁得仁,岂不圆满?”
我不敢深想她是从何得知男子体内这般隐秘的构造。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刑堂地牢深处传来的、被厚重石壁过滤后仍显凄厉的哀嚎;那些被她“审问”过、出来后往往精神恍惚、对某些特定词汇或触碰反应激烈的凶徒;还有她十五岁生辰时,我依着她家传蛊术秘本上那些精细到令人悚然的解剖图样,寻遍江南名匠,打造的那一整套寒光凛冽、形状各异的刀具。她将它们收在一个紫檀木锦匣中,时时擦拭,视若珍宝,偶尔取出把玩,指尖拂过刃口的神情专注而痴迷,仿佛那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心爱的琴弦或画笔。
一瞬间,石瑶那只探在我身下、温热柔软的手,在我感知中仿佛骤然化作了冰冷坚硬的钢铁,变成了锦匣中某一把薄如柳叶、弧度诡异的小刀,正抵在我最脆弱、最要害的所在。这念头带来的并非恐惧,而是一股尖锐的、直冲天灵盖的危险快感,背脊窜过一阵酥麻的战栗,身体深处轰然腾起燥热。
石瑶敏锐地察觉了我的变化。她凑得更近,湿热的唇瓣几乎含住我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魔怂恿般的坏笑,气音钻进耳蜗:“怎么样,想不想……亲眼看看?看看咱们威武的武大堂主,躺在下面,像个初经人事的小丫头般,被弄得……嗯……丢魂失魄、婉转承欢的模样?看看他究竟……能被你‘弄’得多舒服?”
我浑身剧震,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血液奔涌。
“嘻嘻……”她得逞地轻笑,舌尖极快地舔过我的耳廓,“早就说了,帮主哥哥肚子里……和阿瑶一样,装着坏水呢……阿瑶就想要……帮主哥哥的坏水……”
我不再言语,喉结滚动,手臂揽上她光滑的肩头,意图明显。
她却轻巧地一旋身,像一尾滑溜的鱼,从我怀里脱出半尺,转而面向地上。她并未看我,只对瘫跪在木架旁、神情恍惚的千夜霞道,语气带着一种施恩般的慵懒:“霞儿,你今日……不必再忍了。情蛊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用你丈夫也行,用帮主哥哥的脚……也行。我准了。”
千夜霞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狂喜与羞耻的光芒,随即被更汹涌的情欲潮红淹没。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泣音般的呜咽,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彻底瘫软在厚重的地毯上,身躯微微蜷缩,颤抖不止。
这景象落入眼中,像最后一勺滚油浇在心火上。我猛地扭身,将背对着我的石瑶用力按倒在绵软的锦褥之间。她似乎早有所料,非但不惊,反而顺势舒展身体,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幸福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红唇微启,逸出一连串娇软诱人的低吟。
几乎就在我动作的同时,地上木架传来剧烈的摇晃声,伴随着武凤山陡然拔高的、变调的喘息。那喘息不再属于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而是黏腻、破碎,带着哭腔,尾音上扬,竟真如女子承欢时难以自抑的娇吟。他无意识地挺动着腰胯,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节奏,口中呓语凌乱:“帮主……饶了属下……啊……不……属下还要……还要……”
话音未落,一股白浊的液体自他高昂的阳物顶端激射而出,划出一道弧线,星星点点溅落在他自己汗湿的小腹和胸膛上。然而,那物事仅仅疲软了短短一息,竟随着我撞击石瑶的节奏,再度迅速充血挺立,甚至比之前更为狰狞怒张,颜色深紫,脉动如擂鼓。
与此同时,我的左脚脚背上传来一阵温软、湿润、紧致异常的挤压感。那触感鲜明至极,带着人体的温度和一丝隐秘的滑腻,正死死地抵着、磨蹭着,甚至能感受到其下细微的痉挛与悸动。我知道那是什么——是瘫倒在地的千夜霞,正将她身体最隐秘、最灼热的门户,紧紧贴合在我裸露的足背上,绝望而贪婪地寻求着慰藉与释放。
石瑶在我身下艰难地喘息着,断续的话语却带着火上浇油般的魔力,混在淫靡的水声与喘息中飘入我耳中:“听……听听……武堂主叫得多娇……比霞丫头……更恋着你呢……唔……”
我脑中轰然一片,什么理智、什么顾忌,尽数焚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动作与征服欲,不觉将怀中这具温软的身躯拥得更紧,撞击得愈发凶猛剧烈。卧房内,三种不同音色、却同样失控的喘息与呻吟交织攀升,烛火将剧烈晃动的帐影投在四壁,光影凌乱,仿佛一场荒诞癫狂、却又紧密纠缠、无人能挣脱的共生之舞。
脚背上那阵紧窒湿热的触感骤然撤离,只余下一点微凉的黏腻和皮肤上未散的温热。千夜霞不知何时已退开,瘫软在床榻边的阴影里,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水中捞出。她挣扎着,用尽力气般向前膝行两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脚踏木板上,“咚”的一声闷响,在渐息的喘息声中格外清晰。
“帮主、夫人……”她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伏在地上,肩背不住颤抖,“求求……饶了凤山吧……他……他受不住了……”
这话像是一簇溅入滚油的火星。石瑶原本半阖的眸子骤然睁开,里面翻涌着被骤然打断极致欢愉的嗔怒,更深处却燃起一种更炽烈的、近乎暴虐的征服欲。她猛地伸出双臂,死死环住我的脖颈,指甲几乎掐进我肩胛的皮肉,滚烫的唇舌不管不顾地堵了上来,带着一股发狠的力道,辗转吮吸,仿佛要将那求情的话语连同我的气息一同吞吃入腹。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攫住,体内未熄的火焰轰然窜高,残余的理智彻底焚尽,只剩下更原始、更凶猛的回应,将她更深地摁进锦褥,动作粗暴得近乎蹂躏。
地上的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摇晃得更加厉害。武凤山的呻吟已全然变调,成了断续的、高亢的尖叫,又猛地噎住,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他双眼上翻,露出大片眼白,身躯绷紧如拉到极致的弓,随后剧烈地痉挛、弹动,如同离水的鱼,最终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风暴终于止息。
卧房内一时间只剩下粗重紊乱的喘息,混杂着烛火偶尔的噼啪。空气里弥漫着浓稠的、无法言说的气味。
过了许久,武凤山才动了动。他极其缓慢、艰难地从那汗湿滑腻的木架上爬下,动作虚浮,双膝落地时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就这样半爬半跪地挪到床榻边,头颅深垂,散乱潮湿的头发贴着脸颊脖颈,宽阔的肩膀塌陷下去。他不敢抬头,只盯着眼前一小片地毯的织纹,脸上红潮未退,却交织着极致的羞惭与一种恍惚的、沉溺于余韵的迷醉,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极轻地唤了一声,嗓子沙哑得厉害:“……夫人……”
石瑶正慵懒地靠回我汗湿的胸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我散落的发梢,闻言连眼皮都未抬,鼻音里带着事后的倦怠与一丝漫不经心:“喊我做什么?刚才……又不是我‘疼’你。”
武凤山浑身一颤,像是被这话语精准地刺中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石瑶,直直望向我。那双总是盛满刚毅或狂热、此刻却涣散失焦的虎目里,竟蒙上了一层水雾,漾着奇异的、近乎脆弱的依赖与……媚意。他嘴唇哆嗦着,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不自然的绵软调子:“帮主……帮主……”
那语调,竟与女子向情郎撒娇求怜时一般无二。
我被他这眼神和语气看得心头一悸,脊背窜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麻意,下意识就想缩回脚——他不知何时已凑近,双手虚虚环住了我垂在床沿的左脚脚踝。
然而,石瑶的手却更快地按在了我的大腿上,温热的掌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定在原地。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武凤山如同虔诚的信徒捧起圣物般,将我那只沾着些许尘灰和汗意的脚捧到面前,闭上眼,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从脚背到脚踝,从足弓到圆润的趾尖,细细地、颤抖地吻过每一寸肌肤,濡湿的触感清晰传来。
等他终于吻够,额头抵着我的脚心喘息时,石瑶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恶劣:“还有另一只呢,武堂主。这只上面……可有你妻子方才留下的‘好东西’哦。”
武凤山呼吸骤然一窒,随即眼中爆发出更甚的贪婪与激动。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将我另一只脚紧紧抱住,脸深深埋进脚背,鼻翼翕动,仿佛在嗅闻什么绝世珍馐,随即更加狂热地舔吻起来,喉间溢出满足的呜咽。
我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带着无奈与窘迫:“阿瑶~”
石瑶却轻盈地转过身,湿热微肿的红唇精准地堵住了我后续的话语。这个吻短暂却带着安抚的意味,舌尖飞快地掠过我的唇缝,随即她便退开,重新转向匍匐在地的千夜霞,语气变得有些不同。
“霞儿,”她唤道,声音柔和了些许,“你很好……真的很好。”她目光落在千夜霞依旧伏地颤抖的脊背上,“居然能在那等关头……硬生生忍住,撤下身去,替你丈夫求情。”
千夜霞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睛红肿,声音仍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凤山他……他终究是我男人……夫人这般……这般‘玩弄’他,我……我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她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小点。
石瑶眼中的笑意慢慢漾开,那不再是纯粹的戏谑或掌控,似乎掺入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暖色。“好,好,”她连说了两个“好”字,“我饶了他便是。过来。”
千夜霞怔了怔,依言膝行几步,挪到床边。石瑶伸出手,并非踩踏或逗弄,而是轻轻抚上她汗湿凌乱的发顶,指尖顺着发丝滑下,抚过她滚烫的脸颊,拭去未干的泪痕,动作罕见地带着一种……怜爱。千夜霞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如同终于找到庇护的幼兽,将额头轻轻抵在石瑶柔软的大腿外侧,闭上眼,肩膀微微抽动。
我从身后拥着石瑶,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在这一刻的微妙松弛。我将下巴搁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顶,收紧手臂,低低叹了一句,语气复杂:“你呀……”
石瑶就势将全身重量都交付于我,柔软的身躯彻底倚靠在我怀里,仿佛抽去了所有力气。她仰起脸,从这个角度自下而上地看着我,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烛光在她脸上跳跃,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她微微喘息着,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奇异的坦诚:“对呀……阿瑶对能忍住情蛊的人……总是没办法的。”她瞥了一眼脚边仍在痴迷吻着我足背的武凤山,又看向依偎在腿边的千夜霞,眼神幽深,“哪怕……霞丫头只忍住了一半。”
终于,她缓缓抬起那只从刚才起武凤山就一直在用目光渴求、却始终未得的赤足,足趾圆润如珠,在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将足尖点在了武凤山汗湿的额头上。
武凤山浑身剧震,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猛地抬起头,痴痴望着那只近在咫尺的玉足,眼中是近乎癫狂的感激与幸福。
石瑶垂眸看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循循善诱般的残忍:“武堂主,你瞧瞧,霞儿对你多好呀……肯为你求情,肯为你忍耐。”她足尖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抚摸他的额发,“可若是帮主哥哥每‘疼’你一次,你都这般……没出息,像个女人似的丢魂失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却又像最终的宣判:
“往后啊,恐怕……你也只能在下面,好好‘侍候’你妻子咯。”
石瑶·五十
翌日午后,书房里静得只听见朱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窗外蝉鸣聒噪,搅得人心浮气躁。我批阅着最后几卷文书,武凤山跪在书案下的阴影里,双手捧着我的赤脚,正一丝不苟地按摩着。他指力沉厚,一股精纯热力透过涌泉穴,沿着足少阴肾经丝丝缕缕上行,熨得人筋骨松软,连日的疲乏都消解不少。
可今日总觉得他手法里掺了些别样味道。那拇指按压足弓的力道,时而轻如羽毛搔刮,时而重似磐石碾磨,总在不经意间多停留一瞬,指腹带着薄茧,划过脚心最敏感那处细嫩皮肤时,竟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皱了皱眉,目光从文书上移开,瞥了他一眼。他垂着头,只看得见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和宽阔的肩背,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仿佛全心沉浸在这“服侍”中。
终于批完最后一笔,我将朱笔搁在青玉笔山上,长长舒了口气,脊背向后靠进宽大的紫檀木椅背,浑身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响。自然地,我将双脚从他手中抽回,赤足踏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站了起来。
几乎就在我起身的同时,武凤山已膝行绕过沉重的书案,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精准地移至我身侧。他依旧跪得笔直,脊梁挺得像杆枪,脖颈微微仰起,下颌绷出一条坚毅的线条,嘴巴已然张开,露出整齐的牙齿和温顺等待的喉舌。
时机掐得分毫不差。就在我解开腰间玉带、褪下绸裤、将那物事掏出的刹那,身子方得一松,一股温热的水流便已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尽数落在他大张的口中。那水流冲击口腔内壁的“哗哗”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异常清晰。这古怪的、被全然承接的熨帖感,让我面上瞬间腾起一片燥热,耳根都烧了起来。
我一边释放着积存的水压,一边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他。数日前的画面猝不及防撞入脑海——也是这般跪姿,他却挺胸抬头,虎目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庄严的狂热,向我阐述他那套“道理”:
“帮主既用属下侍奉接尿,自然已是内急。因此,若让您解了衣裤之后,哪怕再多忍一刹那,也是属下大罪。可若您衣衫未解,属下便张口跪好,也显不出能耐,还让您手扶着那圣物找我嘴巴,担心尿水落偏了,溅在地下,脏了屋子,那便更加不恭。须让您看也不看,解衣便尿,只管痛快,属下水到口接,不漏一滴在地上,才算合适。”
“若是帮主与夫人拿属下取乐耍子时,我便须跪在阶下,或仰卧于地,帮主您阳气深厚,那水流无逾四五尺远,居高临下,宛如您一泡尿从口中穿入,便将属下钉在地下一般,如此之贱,才显出帮主之尊;若是帮主要熨帖,属下须得把嘴将将凑在您圣物之下三寸,您若闭目感受,身子里能觉出那尿水落在属下喉中的力道,方算属下稍显忠心……”
当时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混杂着荒谬、鄙夷,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被如此极端虔诚供奉所带来的悸动。此刻想来,那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尖上。
而今日,他践行得近乎完美,却又多了许多令人心烦意乱的做作。他那双总是写满刚毅或狂热的虎目,此刻竟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不住地轻颤。古铜色的面庞泛着不正常的红潮,鼻翼微微翕动。他身子看似稳当,细看却能发现腰胯在不易察觉地前倾,显然是为了掩饰裤裆处那已然支起的窘状。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似乎都绷着,又透着一种局促不安的细微扭动,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又像是沉浸于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中,矛盾而扭曲。
这姿态,这副情态,看得我心头莫名发燥,那水流竟也随之急促了几分。
一泡尿将尽,末尾几滴,失了力道,甩脱方向,溅了几点在他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冰凉的水珠顺着皮肤纹理滑落。就在这时,武凤山喉间发出一声极压抑的、近乎呜咽的闷哼,竟似下了莫大决心,猛地用膝盖向前蹿了半步,同时仰起脸,主动将嘴巴凑了上来……
“贱货!”
一声低吼冲口而出,我右臂抡圆,带着风声,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刮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书房里回荡。武凤山被打得整个脑袋偏向一侧,上半身歪斜,直接横卧在冰冷的地面上,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
可他倒下后,非但没有蜷缩或退缩,反而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猛地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了我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小腿。他将滚烫的、带着鲜明指印的脸颊深深埋进我的脚背,贪婪地蹭着,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扭曲的欢愉:
“帮主打得好……打得属下……不,打得奴婢好舒服……求帮主……打奴婢的屁股……像当年打夫人那样……用力打……”
“打屁股”三个字,像三根淬毒的冰针,猛地扎进我耳中,瞬间刺穿了某种屏障。仿佛心里最神圣、最温柔、只属于我和阿瑶的那个角落,被一双肮脏的手粗暴地闯入、玷污、翻搅。暴怒如同岩浆般轰然冲垮了所有理智。
“我杀了你!”
我左手疾探,一把揪住他后颈的衣领,布料在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右掌已然抬起,丹田内息狂涌,瞬间凝聚于掌心,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毫不留情地朝着他毫无防备的顶门狠狠击落!这一掌若是拍实,便是铁石头颅也要崩裂。
武凤山竟真的不闪不避,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那红肿指痕之间,漾开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殉道般的幸福光彩,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仿佛即将迎接无上恩典。
就在掌缘即将触及他发丝的刹那——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快得如同撕裂空气的闪电,挟着一缕熟悉的、混合了药草冷香的微风,从敞开的房门处直窜进来!是石瑶!
她来不及做任何多余动作,纤纤玉掌自下而上疾速兜起,掌心泛着淡淡的、运足功力后的莹白光泽,精准无比地架在了我拍落的手腕之下!
“嘭!”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石瑶擅长轻功暗器,内力虽精纯,却非以刚猛见长。我这含怒而发、虽中途惊觉硬生生撤掉了大半力道的一掌,依然震得她娇躯一晃,架住我手腕的那条手臂猛地向下一沉,白皙的手背与小臂交界处,瞬间浮现出一块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痕。她眉头倏地蹙紧,贝齿轻咬下唇,一丝清晰的痛楚从她眼中飞快掠过。
“帮主哥哥!”她声音又急又脆,带着罕见的惶急,“你要杀了自己的堂主吗?!”
我被她眼中的痛色和那声呼喊惊得心神剧震,沸腾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后怕与揪心。我像扔一只破口袋般松开了揪着武凤山衣领的手,任由他软软瘫倒在地。双手转而急切地捧起石瑶那只迅速肿起的手,指尖触碰到那迅速变得滚烫的皮肤,心头一抽。
“阿瑶!疼不疼?”我声音发紧,带着未散的余怒和浓浓的心疼,“你听到他说了什么!他竟敢……竟敢那样说!”
石瑶却仿佛没感觉到手上的疼痛。她任由我捧着她的手,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了地上蜷缩着、却仍偷偷抬起眼痴望的武凤山身上。她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那双总是含着狡黠或娇媚的眸子里,竟漾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是某种深埋的期待得到了印证。
她猛地抽回手,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紧接着,她一步逼近,几乎将整个温软的身子贴到我胸前,仰起那张此刻因激动而格外娇艳的脸庞,鼻尖几乎蹭到我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
“快别管他了……”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眸子亮得惊人,直直望进我眼底深处,仿佛要窥破我所有慌乱掩藏下的真实,“手疼不疼的,有什么要紧?”
说话间,她那只未受伤的手,竟不老实地、带着明确目的朝我身下探来。我这才猛然惊觉,自己方才盛怒之下,竟连衣裳都还未系好,腰带松垮,绸裤褪在腿间,那惹祸的物事甚至尚未完全收回,一片狼藉凉飕飕地暴露在空气中。
“阿瑶!”我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想要后退遮掩,却被她顺势向前一压,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书房里那张用于小憩的软榻边缘,整个人失衡,跌坐在了榻上。
石瑶就势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榻沿,将我困在她与床榻之间。她笑意满盈,眼角眉梢都是风情,眼中水光荡漾,流转着洞悉一切的得意和一种……近乎宠溺的娇嗔:
“是帮主哥哥你干什么才对吧?”她红唇微启,吐字又轻又软,却字字敲在我心坎上,“你为了武凤山那奴才……学我当年对你说的那句话,”她故意顿了顿,眼中促狭更浓,“便气得要杀他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阿瑶看了,心里……多喜欢?”
我被她的话钉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些翻腾的怒火、被亵渎的羞愤、以及更深层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慌乱,在她这直指核心的目光下,仿佛都无所遁形。
“我……”我想辩解,却无从说起。
“嘘——”石瑶伸出一根纤指,轻轻按在了我的唇上,指尖微凉,带着她特有的淡香。她眼中的水光愈发潋滟,像是春湖涨满了堤岸,声音甜腻得能沁出蜜来,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大白天的,勾引阿瑶,烫了阿瑶心尖儿……”她指尖下滑,划过我的下颌,脖颈,最终停留在我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失控的心跳,“你却还有闲心,管这奴才的死活?”
(未完待续)
Bh
bh801
Re: 青龙帮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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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娇娇·一
青龙帮刑堂地牢,幽深潮湿,火光跳跃不定,映照着壁上斑驳的血迹与锈蚀的刑具。
两名刑堂弟子正将一个浑身是血、犹自骂不绝口的汉子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台上。那汉子是江北新擒来的“一阵风”曹勇,以轻功和嘴臭闻名。
“狗娘养的青龙帮!有种给爷爷个痛快!使些娘们来折辱人,算什……”曹勇的咒骂戛然而止。
地牢入口处的光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来人几乎与门框等高,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极其夸张的、如同沙漏般的剪影——肩宽背厚,胸前峰峦怒突,腰肢却收束得惊心动魄,往下又是骤然膨隆的臀胯与一双修长健硕的腿。她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她缓缓走入火光范围内。但见其身长近六尺,体态丰腴已极,却又绝非臃肿。身着玄色劲装,布料被饱满的胸脯与浑圆的臀股绷得紧紧,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双臂肌肉线条流畅饱满,一双大手骨节分明。面如满月,肤光胜雪,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竟是个世间罕有的绝色佳人。只是那双凤眸之中,此刻却凝着冰霜,带着一股睥睨一切的野性。
她目光扫过石台上挣扎的曹勇,曹勇被她那极具压迫感的身材和冷冽的眼神一慑,竟一时忘了咒骂。
“你就是曹勇?”声音出乎意料的清越,却带着金石之音。
曹勇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吼道:“是又怎样!你们青龙帮没人了吗?派个娘们……”
话音未落,那高大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她并不急着用刑,反而伸出右手,轻轻拂过自己饱满的胸线,指尖在那惊耸的弧顶若有若无地一按,随即顺着紧束的腰肢滑下,最终落在自己丰隆的髋部,姿态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挑衅的妖娆。
曹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这突兀的动作吸引,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他心神微分的刹那,女子动了!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蒲扇般的右手已带着凌厉的掌风,狠狠掴在曹勇脸上!
“啪!”
一声脆响,曹勇半边脸颊瞬间肿起,几颗牙齿混着血沫喷出,整个人被打得眼冒金星。
“再看?”女子冷笑,声如寒冰,“姑奶奶也是你这双狗眼能看的?”
她不等曹勇反应,抬起右足。那只脚竟有八寸余长,足底丰腴,趾形优美,只是此刻却带着千钧之力,猛地踩在曹勇的口鼻之上!力道之大,让他瞬间窒息,四肢徒劳地踢蹬。
“听说你轻功好,嘴更臭?”她足底用力碾了碾,声音从头顶传来,“今日便让你这臭嘴,好好尝尝姑奶奶的脚!”
曹勇发出呜呜的闷哼,脸色由红转紫。
女子似乎觉得这般还不够,竟抬起另一只脚,身形微沉,那丰硕如磨盘般的臀部,带着沉猛的风压,朝着曹勇的面门缓缓坐了下去!
“唔——!”曹勇感受到那恐怖的重量与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眼中终于露出了极致的恐惧。
“住手!”
一个清冷柔媚的声音自地牢口响起。石瑶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情景,眉头微蹙。
那高大女子闻声,动作瞬间停滞,如同被点了穴道。她迅速起身,收回脚,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那暴戾冷酷的神情瞬间收敛,转而浮现出一种近乎孺慕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头抱拳:
“石……石堂主。”
石瑶缓步走入,目光在她和只剩半条命的曹勇之间转了转,淡淡道:“杨娇娇,说过多少次,审问便审问,莫要过于……恣意。”
这高大女子,正是刑堂司刑,“赛无盐”杨娇娇。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杨娇娇心头……
七年前的江南早春,阴雨连绵。十二岁的杨娇娇蜷缩在破庙角落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比同龄孩子高出整整两个头,骨架宽大,虽然面黄肌瘦,却依然能看出未来绝色的底子,只是那身破旧单薄的衣衫,裹不住她日益凸显的、与年龄不符的丰满身段。
“快看!怪物又在那里发呆!”
“铁塔!大肚王!哈哈哈!”
几个半大的孩子朝她扔着泥巴,嘴里喊着让她刺痛的外号。她怒吼一声,像头发疯的小豹子冲过去,那些孩子顿时一哄而散。她力气极大,但他们跑得快。
她愤愤地回到庙里,看着几个比她更小、瑟瑟发抖的乞儿,将自己好不容易讨来的半个硬馒头掰开分给他们。她是山东姑娘,随父母逃难来到这里,父母病死了,她当了这群小乞丐的头,只因她最高,最壮,也最凶。
那日集市上,她护着一个被地痞抢夺食物的小女孩,与那持刀的地痞扭打起来。她力气虽大,却不懂章法,被那地痞一刀刺中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旧的衣衫。她捂着伤口,倒在泥泞中,听着周围人的惊呼与地痞的狞笑,只觉得浑身发冷,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冰冷街头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容貌极美,赤着双足,腕间银铃轻响。
少女蹲下身,看了看她的伤口,又看了看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以及那异于常人的高大骨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奇异的欣赏。
“个子这么高,力气也不小,死了可惜。”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苗疆特有的软糯腔调。她伸出手指,在杨娇娇伤口周围快速点了几下,血流竟缓了下来。然后,少女不顾她身上的血污,轻松地将她背了起来。
“跟我走吧,”少女说,“以后,没人敢再叫你怪物。”
趴在少女并不宽阔却异常安稳的背上,杨娇娇昏昏沉沉地想,这个姐姐……真好看,而且……她不怕我,也不嫌我……
后来她才知道,背她回来的,是帮主身边最得力的石瑶姐姐,刑堂未来的堂主。
石瑶教她武功,发现她天生神力,便为她寻来刚猛无俦的少林神拳谱和一对沉重的熟铜锏。发现她内功天赋亦是不凡,便倾囊相授。石瑶从不嘲笑她的身高,反而说:“娇娇这身量,正好,踩人都比旁人踩得实在些。”石瑶也夸她美貌,说她“面如满月,乃是福相”。从此,她苦练武功,将一对铜锏使得泼水不进。
她讨厌男人们只会注视她身体曲线的目光——毕竟她的身量,在江南太惹眼。她姓杨,石瑶刚把她带回帮中时,恰也是身体刚刚发育的年纪,帮中同龄少年就喊她“杨贵妃”;她练成武功,行走江湖以后。帮外的江湖客也私下叫响了个绰号——“赛杨妃”,反正都离不开这个古今第一知名的胖女人。于是她干脆自称“赛无盐”——力大无穷的齐国娘娘,并逼着所有的帮众都这样叫她。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的美貌,但她不喜欢人们想起她时只会想起她的身体,那让她想起童年时街头欺负她的孩子们那嘲笑的目光。美貌对她来说,只是武器。无论对帮中犯人还是帮外的敌人,她喜欢故意摆出最诱人的姿势,让男人们的眼珠挪不开,然后再对他们饱以老拳。
她成了石瑶手中最锋利的刀,刑堂里最令人胆寒的“赛无盐”。谁敢叫她“赛杨妃”,她便打掉谁的牙。她脾气依旧暴躁,行事偏激,却将对石瑶的感恩与崇拜,深埋心底,化为绝对的忠诚。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看到石堂主与我并肩而立、低声细语时,心中会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不甘。于是,她便忍不住要在言语上找找那位年轻帮主的麻烦,仿佛这样,就能让石堂主多看她一眼,多注意到她这个“赛无盐”的存在。
杨娇娇·二
刑堂深处,最坚固的一间石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
“赤灵狐”范烈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墙上,花白的头发散乱,眼神却依旧像淬了毒的钩子。石瑶站在牢门外,眉头微蹙,她已经连续几日尝试了数种能放大痛苦却不会损伤神智的软性蛊虫,这老贼疼得浑身痉挛,汗出如浆,却硬是咬碎了半口牙,一个字也不肯吐。
“堂主,再下‘蚀心蛊’或‘裂魂引’,只怕他这脑子就……”一名刑堂弟子低声禀报。
石瑶摆了摆手,她需要的是范烈脑中那份关乎江北数十条商路命脉的密图,一个痴傻的废物毫无价值。她转身,对身后那道几乎将牢门光线完全挡住的高大身影道:“娇娇,你来。”
杨娇娇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闻言,嘴角咧开一个近乎凶残的笑容,大步上前,也不多话,直接对左右喝道:“解开!”
弟子们迟疑地看向石瑶,见堂主微微颔首,才上前用钥匙“咔哒”几声打开了范烈手脚的镣铐。
范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与不易察觉的凶光。
杨娇娇反手“哐当”一声将沉重的牢门关上,从外面闩死。她扭了扭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吧”声,对着因脱困而微微弓起身子,如同老狐般蓄势待发的范烈道:“老贼,姑奶奶懒得问你。咱们公平过几招,撑得住,算你本事!”
我站在石瑶身边,忍不住出声提醒:“娇娇,莫要托大,这范烈手上百多条人命,绝非易与之辈,颇有几下杀招……”
话未说完,杨娇娇猛地回头,给了我一个极大的、毫不掩饰的白眼,那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她旋即转回身,根本不再理会。
只见她猛地甩掉脚上的黑布鞋和罗袜,露出一双白皙异常、足底丰腴、足趾珠圆的大脚。不等范烈做出任何反应,她已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般扑了上去!
那不是比武,是最原始、最暴烈的殴打!拳风呼啸,腿影如山!在这狭小的牢房内,范烈那些赖以成名的诡谲身法、阴毒小巧的擒拿手法全然施展不开,被迫与杨娇娇硬碰硬。可他那双能分筋错骨的手,抓在杨娇娇肌肉饱满的手臂上,竟如蚍蜉撼树;他那蕴含内力的掌风,拍在她厚实的背肌上,只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砰!啪!咚!”
拳拳到肉,脚脚及体。范烈的抵抗在杨娇娇狂暴的力量和同样不俗的内功面前,迅速土崩瓦解。他像一个人形沙包,被揍得在牢房里翻滚、撞击墙壁,口中不断溢出闷哼与血沫。
杨娇娇自始至终,一句都没问。直打得范烈蜷缩在墙角,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才收了手,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打开牢门出来时,她倒先瞪了我一眼,甩下一句:“看我脚丫子了吧?记着!除了石姐姐,不许看别的女人光脚!”
我那句“我不是怕那范烈伤了你……”的解释刚说了一半,她已经像一阵狂风般从我身边刮了过去,只留下硬邦邦的两个字回荡在廊下——
“用~不~着!”
第二天,同样的时辰,同样的石牢。
杨娇娇蹬掉鞋袜,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胖揍。范烈试图挣扎,却如同陷入泥潭的困兽。
第三天,范烈一边狼狈地躲避着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一边嘶哑着开口:“杨……杨姑娘……你……你到底想问什么……你问啊!”
回应他的,是杨娇娇更快更重的一记直拳,狠狠闷在他肚子上,让他把后面的话连同酸水一起呕了出来。
第四天,范烈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诅咒杨娇娇不得好死。杨娇娇却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她专挑前几天打出的淤青,在对称的部位补上新的拳印,仿佛在完成一件不对称就不完美的作品。
第五天,范烈的精神似乎垮了,他瘫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我说……我交代……求你别打了……”
杨娇娇正蹬掉一只鞋袜,闻言动作一顿,挑了挑那好看的眉毛,嗤笑道:“怎么?这就怂了?总得让老娘先过了瘾吧!”
说罢,又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殴打。打完,她一只脚踩在范烈肿起的脸颊上,居高临下地问:“好看吗?”
范烈被打得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杨娇娇哈哈大笑,声震牢房:“别误会!老娘打人前习惯脱鞋,是因为踢你的时候,能更清楚地感受你骨头断了没有,更过瘾!”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十足的嘲弄,“当然,你们这些贱骨头男人,大部分挨揍时看着老娘的脚,也觉得挺过瘾,对吧?”
她笑得花枝乱颤,竟似乎完全忘了要问话这事,踩着欢快的步子,又走了。
第六天,杨娇娇刚走进牢房,范烈便闭着眼睛,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杨姑娘……你打吧……打够了,打过了瘾……能让我说了吗?”
杨娇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微笑。她没再动手,反而一屁股坐在旁边还算干净的草堆上,毫无仪态地曲起一条腿,伸手抠了抠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脚趾缝,懒洋洋地道:“说吧。”
范烈如蒙大赦,把他知道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期间,只要他眼珠下意识地转动,或者语速稍有迟疑,杨娇娇也不说话,只是把拳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或者悠闲地晃一晃那只玉足。范烈便是一个激灵,语速立刻加快,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问完了所有口供,杨娇娇坏笑着站起身,走到瘫软如泥的范烈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捏——“咔吧”一声微响,便卸了他的下颌关节,又掏出块黑布蒙上范烈的眼睛。
“看你今天挺老实,赏你点好东西。漏出一滴,后果你知道。”她瞥了一眼范烈无法闭合、涎水直流的嘴,语气轻松,“你老小子知道的东西太多,一审就是一下午,老娘可憋坏了。”
说罢,她竟毫不在意地掀起黑色的裙摆,露出两条宛如白玉柱般丰腴修长的大腿,然后猛地用腿弯夹住了范烈那头发花白、獐头鼠目的脑袋,让他仰面朝天!
“哗——”
一阵响亮而绵长的水声骤然在寂静的牢房中响起,伴随着是范烈喉咙里被迫发出的、咕嘟咕嘟的艰难吞咽声。这声音持续了许久,才听到杨娇娇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气声。
她松开腿,任由范烈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干呕。她低头从狭窄的牢门钻出来,反手“咣当”一声将门锁死,对着里面冷喝道:“老实待着!要是供词查证完了对不上,老娘还得来!”
晚膳时分,我刚在书房坐定,拿起筷子,就听外面一阵噔噔噔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书房门推开,杨娇娇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她那近六尺的高大身影几乎堵住了门口。她看也不看,将手中厚厚一摞墨迹未干的口供,“啪”地一声拍在我的书案上,震得碗碟乱响。同时附赠一个比那天在牢里更大的白眼。
“多难的事啊!……”她双手叉腰,挺着那惊人的胸围,夸张地捏着嗓子,学着我那日的语气,“……四十多年老贼!一百多条人命!颇有几下杀手!”
她学完,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下巴扬得高高的,最终甩下一句——
“嘁!”
我看着她那趾高气扬、转身就走的背影,又瞟了一眼旁边终于忍不住、以袖掩口笑得肩头直抖的石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那摞写得密密麻麻、细节详实无比的口供。
心下暗叹:这如今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有性格,我这个帮主,怕是越发没人当回事喽……
杨娇娇·三
青龙帮总坛宴会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今日为接待北地“金刀门”掌门沈老爷子及其独子沈鹏,席面摆得甚是隆重。
那沈鹏约莫二十出头,一身锦袍,面容尚可,只是眉眼间流转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轻浮之气。酒至半酣,他目光便不安分地在厅内逡巡,最终黏在了侍立在石瑶身后不远处的杨娇娇身上。
杨娇娇今日未着刑堂玄服,换了一身暗红色劲装,那丰腴傲人的身段被勾勒得愈发惊心动魄。她本就身量极高,立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加之容貌秾丽,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沈鹏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杨娇娇面前,一双醉眼在她胸前狠狠剜了几眼,嬉皮笑脸道:“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赛杨妃’杨姑娘吧?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哈哈!”
“赛杨妃”三字一出,席间瞬间静了几分。几个深知杨娇娇脾性的本帮堂主,端着酒杯的手都顿住了,目光齐刷刷投向这边,心中暗叫不好。连石瑶执杯的手也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我心头也是一紧,这沈鹏,当真不知死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杨娇娇并未立刻发作。她那双漂亮的凤眸眯了眯,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鼓胀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愈发显得惊心动魄。她甚至抬起一只手,用力按了按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左胸,仿佛在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公子,谬赞了。”
声音硬邦邦的,带着压抑的火气,但终究是忍住了。
沈鹏见她似乎“软弱可欺”,更是得意,还想再说些什么轻薄话。杨娇娇却不再看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只是那背影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酒过三巡,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就在这时,杨娇娇忽然站起身,走到宴厅中央,对着主位上的沈老爷子和我抱了抱拳,声音清越,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沈掌门,帮主。久闻金刀门刀法刚猛,沈公子更是少年英杰。属下杨娇娇,一时技痒,想请沈公子下场,切磋几招,助助酒兴,不知可否?”
她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顿时又安静下来。一些机灵的总坛弟子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往前挪动脚步,伸长脖子,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谁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我刚想开口呵斥,让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可话未出口,杨娇娇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虽只是一瞬,却明明白白地写着——谁敢搅了老娘的兴致,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那些往前凑的弟子被她眼神一扫,顿时如同被冰水浇头,缩着脖子,悻悻然地退回了原位,大厅中央瞬间空出一大片场地。
我:“……”得,我这帮主的话,还没她一个眼神好使。
沈鹏年轻气盛,又被酒意和刚才杨娇娇的“退让”冲昏了头,加之美色当前,岂肯示弱?当即拍案而起:“既然杨姑娘有此雅兴,沈某奉陪便是!”
两人在厅中站定。沈鹏抽出腰间金刀,挽了个刀花,倒也金光闪闪,颇有卖相。杨娇娇却连兵器都懒得取,只是再次甩掉了脚上的靴子,露出一双白皙的大脚。
“请!”沈鹏话音刚落,刀光便已泼洒而出,直取杨娇娇中路,招式倒也凌厉。
然而,他的刀快,杨娇娇的拳更快!
只见她侧身微闪,让过刀锋,蒲扇般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直接一拳砸向刀身侧面!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沈鹏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剧痛,金刀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急忙变招,可杨娇娇哪会给他机会?拳、掌、指、腿,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根本不是切磋,是一场单方面的、极具羞辱性的痛揍!
杨娇娇的招式大开大阖,刚猛无俦,偏偏又手下极有分寸,专挑肉厚不易重伤的地方下手。沈鹏的刀法在她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如同孩童舞棍,破绽百出。不过十来个回合,他已被揍得鼻青脸肿,锦袍破损,发髻散乱,手中的金刀早就不知被震飞到哪里去了。
最后,杨娇娇一把抓住他胡乱踢蹬的脚踝,竟如同拎小鸡般,将他头下脚上地倒提了起来!
在全场宾客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杨娇娇抡起那厚实有力的手掌,“啪啪啪”几声清脆无比的响声,结结实实地在那沈公子的臀瓣上抽了四五下!
沈鹏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加之被倒提着气血逆流,又被杨娇娇那骇人的声势所慑,竟吓得裤裆一热,一股腥臊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水痕。
杨娇娇闻到气味,嫌弃地皱了皱眉,像扔垃圾一般,随手将他丢在地上,又拾起一只自己刚才脱下、还带着些许汗湿的罗袜团了团,一把塞进了沈鹏因惊骇而大张的嘴里,这才在他后背上又踢了一脚:“滚!”。
沈鹏瘫软在地,嘴里塞着袜子,裤裆湿漉漉一片,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轻浮模样?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金刀门掌门沈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无奈的目光投向了我,那意思很明显——傅帮主,您看这……
我还能怎么看?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杯,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走到沈老爷子身边,低声解释起“赛无盐”这个绰号的由来,以及杨姑娘对此号的执着。
那沈老爷子倒是心大,听完我的解释,居然还捋着胡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老夫觉得……这杨妃怎么也比无盐强啊?这么漂亮水灵的姑娘家,哪有自己叫赛无盐的?多难听……”
我:“……”
幸好,杨娇娇揍完了小的,似乎气也消了大半,只是冷冷地瞥了这边一眼,并未提出要跟人家掌门也“切磋助兴”。
宴席最终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送走客人后,我揉着发胀的额角回到书房,还没坐稳,就听门外传来杨娇娇那独特的、带着不满的响亮嗓音,显然是说给里面听的:
“哼!什么不三不四的小门小派,也值得咱们帮主赔着笑脸结交?真是……老糊涂了!”
我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老糊涂就老糊涂。
反正,我才三十二。
杨娇娇·四
江南暮春,官道旁的杏花林中,杀声震耳。
杨娇娇今日奉石瑶之命,前往邻县分舵押送一批紧要文书。她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玄色刑堂服色,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傲人。行至这片杏花林,却听得林内传来兵刃交击与凄厉惨呼之声。
她凤眸一凛,催马入林。但见林中空地上,已躺着三四具尸首,血染芳草。一个身形魁梧、穿着破旧僧袍的年轻和尚,手持一柄沉重的浑铁禅杖,正将最后一名商旅护卫的天灵盖砸得粉碎!那和尚约莫二十七八年纪,面容原本算得上端正,此刻却扭曲着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与暴戾,双眼赤红,喘息粗重如牛。
“秃驴!敢在青龙帮地界行凶!”杨娇娇一声清叱,已从马背上跃下,反手抽出背后那对沉甸甸的熟铜锏。
那和尚——常灭,闻声猛地转头,赤红双目锁定杨娇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竟不答话,挥动禅杖,带着恶风便朝她拦腰扫来!杖风凌厉,竟将周围飘落的杏花瓣都激得四散纷飞。
“来得好!”杨娇娇天生神力,更兼内功不俗,见对方势大力沉,非但不惧,反而激起好胜之心。她双锏交叉,硬架上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迸发,如同古寺洪钟被悍然敲响!碰撞处火星四溅。杨娇娇只觉双臂剧震,气血一阵翻涌,脚下“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卸去那股磅礴巨力,心中暗惊:“这秃驴,好深的功力!”
常灭亦是身形一晃,眼中赤色更浓,狂吼一声,禅杖舞动如风车,一招紧似一招,一式狠过一式,全是少林伏魔杖法中的杀招,却失了佛门武学的慈悲中正,只剩下纯粹的杀戮与毁灭之意。
杨娇娇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一对熟铜锏使得泼水不进,锏影如山,与那禅杖不断硬碰硬交锋。“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连绵不绝,震得人耳膜生疼。她渐渐察觉,这和尚内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妙,实在自己之上,若正常比拼,百合之内自己必败无疑。
然而,奇怪的是,这和尚的攻势虽猛,却时而会出现一刹那的凝滞,眼神也在赤红的疯狂与片刻的清明之间剧烈挣扎。尤其在他狂性大发,杖法威力骤然又提升数成,几乎要将她锏影压垮之时,那后续的衔接却总会露出不该有的、极其微小的破绽。
杨娇娇咬紧牙关,凭借天生神力与一股不服输的悍勇,硬生生扛过了对方疯癫状态下最凌厉的几波猛攻。就在常灭一杖力劈华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形微微一顿的刹那——
就是现在!
杨娇娇眼中精光爆射,左锏虚晃引开杖势,右锏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穿过杖影,狠狠点向常灭持杖的右手腕脉门!
常灭手腕一麻,禅杖险些脱手。杨娇娇得势不饶人,揉身而上,双锏如雨点般落下,或砸或点,专攻他关节要穴。常灭招式已乱,心神更是动荡,不过数合,便被杨娇娇一锏扫中腿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又被一锏柄重重砸在背心大穴上,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杨娇娇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额角也见了汗。她取出特制的牛筋绳,将这凶僧捆得如同端午的粽子一般,这才一脚将他踹翻过来。
她也不顾地上尘土,一屁股坐下,习惯性地甩掉两只靴子,将一双穿着罗袜的大脚解放出来,一边没形象地揉着酸痛的脚底板,一边开始审问。
“秃驴,叫什么名字?哪来的?为何杀人越货?”她语气带着打累后的不耐烦。
常灭被制住穴道,捆得结实,却硬气得很,哑声道:“贫僧常灭,少林弃徒。缺钱买酒肉,便劫了这伙商人。一戒僧向不打诳语,身份、罪行,便是如此。”
杨娇娇揉脚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抬眼打量他:“常灭?你就是那个‘一戒僧’?”她倒是听过这新近崛起的凶僧名头,所谓“一戒僧”,便是江湖黑道上给这恶僧送的外号,意思是“杀盗淫酒俱犯,唯不妄语”,的确是杀人无算,恶行累累。
常灭闭目不答,算是默认。
杨娇娇好奇心起,想起方才交手时的异状,用脚尖踢了踢他:“喂,和尚,你刚才打架的时候,眼珠子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跟走火入魔似的,怎么回事?”
常灭身躯微微一颤,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滚动。沉默良久,就在杨娇娇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再踢一脚时,他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绝望:
“贫僧……自幼出家少林,本是寺中……所谓的‘少年天才’,精研禅功武学。奈何……急于求成,勇猛精进过度,引动了脑中祖传的疯疾恶根……恶念如潮,不可抑制,失手……杀了同门师兄弟,只得叛逃下山。”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继续道:“也曾寻访名医,欲治此疾。可……可那大夫为我施针定神时,我疯疾骤发,竟……竟将他满门老小,屠戮殆尽……”
“这疯疾,平日尚可勉强压制,一旦与人激烈交手,心神激荡,便极易诱发。发作时,拳脚兵刃会先变得异常凌厉,威力倍增,寻常武者……根本撑不过那几招,便已毙命。故而……江湖只知贫僧凶悍,却无人知晓这疯病,也……无人能治,无从求治。”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杨娇娇听着,揉脚的动作慢了下来,那双漂亮的凤眸眨了眨,忽然问道:“我的武功,放在整个江湖上,也就算在年轻一辈里马马虎虎还不错。你这样的,我们那个闷葫芦帮主,打两个你联手绰绰有余。你少林的前辈师长,各派的耆宿——武当不算啊——没有追捕过你?”
常灭低声道:“……有。”
“那怎么没抓到你?”
“贫僧……先行觉察,走避过去了。”
杨娇娇猛地停下揉脚,放下穿着罗袜的大脚,踩在草地上,身子前倾,盯着常灭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着啊!遇上打不过的,你怎么不疯了?!欺软怕硬的东西!”
这七个字,如同七道惊雷,接连劈在常灭心头!
他浑身剧震,猛地睁开双眼,那眼中不再是赤红疯狂,也不是死寂灰败,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以及被戳破心底最不堪秘密的巨大恐慌与……羞愧!他挣扎着,竟以被捆绑之躯,艰难地蠕动着,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土地上,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化为绝望的嚎啕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痛苦与罪恶感尽数倾泻。
杨娇娇抬脚,用那沾了些许草屑的罗袜底,碾着常灭泪湿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了鄙夷与了然的意味:“哼,要不是和你真刀真枪打过一场,知道你那疯劲装不出来,老娘还真以为你是个把一切罪过都推给疯病的孬种人渣呢!”
说罢,她收回脚,用脚尖挑起常灭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那张涕泪交横、混杂着绝望与一丝微弱希冀的脸,朗声道:
“既然你还有明白自己欺软怕硬的时候,那就说明还没疯透!没疯透,就能治!”
杨娇娇·五
常灭瞪大眼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竟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用被缚的身体向前蠕动,紧紧抱住了杨娇娇那只刚刚碾过他脸的脚,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抱住佛足,声音颤抖破碎:“求……求女菩萨……施以援手……渡我苦海……”
杨娇娇被他这举动弄得脚心发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带着几分恶劣的趣味,又有些许“这还差不多”的满意。
“治法?那还不简单!”她抽回脚,拍了拍手,“把你的绑绳松开,穴道解了,跟我接着打啊!”
常灭愣住了。
杨娇娇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打架能勾出你的病,那就打!打到它出来为止!等它出来了,咱们再想法子收拾它!放心,姐姐我能揍你一回,就能揍你无数回!”
她不过十九岁年纪,此刻却在二十八岁的常灭面前,硬是摆出了“姐姐”的架子。
回总坛的路,原本只需数日脚程,杨娇娇却带着常灭,硬是走了十几天。
每日清晨离开投宿的客栈或帮众家,杨娇娇并不急着赶路,总是寻一处僻静无人的山林或荒地。
“来吧,和尚,晨课开始!”她将常灭的禅杖换成一根结实的硬木棍,自己则依旧提着那对熟铜锏。
起初,常灭面对解开的束缚,眼神还会挣扎,但在杨娇娇毫不留情的抢攻下,很快便被逼入绝境,那熟悉的赤红再次蔓延眼底,狂性大发,木棍挥舞得虎虎生风,威力竟不输铁杖。
然而,杨娇娇对他的疯魔杖法已越来越熟悉。她不再像初次那般硬撼其锋,而是凭借灵活的身法和逐渐摸清的规律,总能险之又险地避过最初、也是最凌厉的那几波攻势。她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野兽力竭露怯的瞬间。
果然,当那股疯癫的爆发力过去,常灭的招式便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凝滞与破绽。这时,杨娇娇便如同雌豹般扑上,拳、脚、锏柄,如同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没有杀意,却充满了令人牙酸的痛楚与绝对的压制。
“砰!啪!咚!”
常灭一次次被打倒在地,蜷缩着承受那雨点般的击打。他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直到杨娇娇打累了,香汗淋漓地停下,伸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才意犹未尽地道:“行了,今天算是过瘾了。”
她朝地上瘫软的常灭勾勾脚尖。
常灭会挣扎着爬起,不是反击,而是先走到杨娇娇面前,沉默地、恭敬地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她甩在一旁的靴子拿起,替她穿上,系好鞋带。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驯服。然后,他才默默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跟在杨娇娇身后,继续上路。
一个大姑娘和一个还俗模样的凶悍和尚同行,本就惹人侧目,何况还时常同住一室。杨娇娇也懒得解释,干脆只投宿青龙帮名下的产业。
进了客房,杨娇娇便会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叫道:“跪下。”
常灭依言跪在她面前。
杨娇娇甩掉靴子,又褪去罗袜,露出一双走了一天路、又经过一场激战,微微泛红、带着湿润汗意的白皙大脚。她毫不客气地将双脚伸到常灭脸前,用那温热、略带黏腻的足底,在他脸上、额头上缓缓蹭动,借以缓解疲劳。
常灭身体微微颤抖,脑门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紧闭着眼,嘴唇抿得发白。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模样,有时会故意问道:“我美吗?”
常灭不语,喉结剧烈滚动,呼吸粗重,两眼即使紧闭也能看到眼球在快速转动,血丝隐隐。
杨娇娇便会毫不留情地抬起一脚,迅捷无比地踢向他双腿之间!
常灭顿时如被煮熟的虾子般,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发出压抑的闷哼。
杨娇娇收回脚,嗤笑道:“嘁,这不就戒掉了?不过嘛,男人这东西~”她语气轻佻,“待会要是再有反应,姐姐再赏你一脚便是。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入夜,她会取出牛筋绳,将常灭重新捆得结实实,边捆边拍着他那光溜溜的脑袋或者脸颊,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本姑娘可不敢相信你这疯和尚的觉悟。还是加一道保险,你睡得安心,我也睡得踏实。”
被捆成粽子般的常灭,便会在黑暗中,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流着泪,整夜低声念诵着《金刚经》。那低沉而规律的诵经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竟成了杨娇娇最好的催眠曲,伴着她一夜安眠。
几天下来,这流程已成了习惯。常灭眼中的赤红出现得越来越晚,持续时间也越来越短。更让杨娇娇啧啧称奇的是,就算她故意在他面前伸展腰肢,展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甚至言语撩拨,常灭的身体也再无半分之前的激烈反应,眼神虽依旧复杂,却多了几分死水般的沉寂。
这天中午,两人在一家隶属本帮的酒肆打尖。杨娇娇心情似乎不错,竟要了半斤烧刀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推到常灭面前:“喂,和尚,以后你还打算当和尚吗?我看你这酒戒,破了也就破了吧,无所谓。”
常灭看着那杯清澈烈酒,喉头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如同点燃了一条火线。常灭的脸瞬间涨红,眼中那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赤红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漫开来!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暴戾,五指成爪,便要向身旁的桌子抓去!
“就知道会这样!”杨娇娇早有防备,出手如电,连点他胸前数处大穴。常灭动作一僵,狂暴的气息被强行阻断,身体软软倒下,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充满了失控的野兽般的凶光。
杨娇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同拖死狗般,将他拽向后院无人的柴房。
“想戒酒?简单!”她将常灭扔在柴堆上,自己则站在他头顶前方,叉着腰,坏笑着俯瞰他,“躺好,把嘴张开!”
常灭死死闭着眼,咬着牙。
杨娇娇俯下身,拍拍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威胁:“是要我亲自帮你‘松松’下巴骨吗?”
常灭身躯一颤,最终还是绝望地张开了嘴,却依旧死死闭着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眼睛睁开!”杨娇娇喝道。
常灭不动。
杨娇娇语声忽然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恶作剧与某种决绝的意味:“顺便……帮你再戒戒色。不好吗?”
常灭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混乱。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而绵长的水声,以及常灭被迫发出的、艰难的吞咽声。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鼻涕、眼泪混杂着那金黄色的、带着特殊气味的液体,流了满脸,模样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良久,杨娇娇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看着地上如同被抽去魂魄般的常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怜悯又带着成就感的神色,但很快又被那惯有的蛮横所取代。
第二天清晨,杨娇娇将一个不大的葫芦扔给常灭,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喏,想喝就喝嘛!喝了,就想起姐姐对你的‘疼爱’,说不定就不想喝了呢。”
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语气轻佻:“喝完了这葫芦里的——就上姐姐这来‘灌’。管够!”
常灭颤抖着接过那还带着她体温的葫芦,如同接过什么烫手的山芋,最终还是默默地将它挂在了自己腰间。
在他心中,这位行事乖张、手段酷烈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救”了他的杨姑娘,已然成了菩萨示现,专为点化他这沉沦恶海之人的特殊机缘。只是这“点化”的过程,实在太过……惊心动魄。
杨娇娇·六
青龙帮总坛,刑堂正厅,石瑶端坐于上首,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
杨娇娇风风火火地迈入大厅,那近六尺的高挑身影带着一股野外归来的尘土气息。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浆洗发白僧袍的光头男子,正是常灭。与十几天前那狂躁凶戾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此刻眼神沉寂,步伐沉稳,微微低着头,如同沉默的影子。
“姐姐!我回来啦!”杨娇娇声音响亮,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几步走到石瑶面前,随手将路上买的、油纸包着的芝麻糖放在案几上,“给你带的。”
石瑶目光掠过她,落在后面的常灭身上,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语气平淡:“路上辛苦了。这位是?”
杨娇娇一拍常灭结实的臂膀,力道大得让常灭身形微晃,她浑不在意,扬着下巴,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常灭,以前少林寺的,现在跟了我了!这不是看姐姐身边有个武……武堂主那样的得力人手,我也学着为咱们帮里收罗个人才嘛!”
她差点顺口又叫出“武大傻子”,幸好及时刹住。
石瑶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微沉:“娇娇!说了多少次,要叫武堂主!说顺了嘴,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叫出来,不是闹着玩的!”
杨娇娇吐了吐舌头,混不在意,转而兴致勃勃地将如何擒获常灭,以及他身患疯疾、自己一路“帮”他“治病”的经过,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她言语直白,将那些拳打脚踢、乃至更出格的手段都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只是在描述如何驯服一头不听话的牲口。
石瑶静静听着,待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蛊术大师的从容:“常灭师父若要根治这心魔恶疾,你何不带他直接来找我?蛊术之中,不乏以毒攻毒、以妄制妄的法门,最是擅长克制此类心神失守之症。”
杨娇娇闻言,却是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野性和不容置疑的自信,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挺秀的鼻尖:“心魔?姐姐,我就是他的魔!”
话音未落,她毫无征兆地猛然抬腿,一记又快又狠的撩踢,精准地踹在身旁常灭的胯下!
这一脚力道不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若在往日,常灭即便不痛呼倒地,也必会面露痛苦之色。然而此刻,他却如同铜浇铁铸的金刚罗汉般,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脸上竟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面色平静如古井深潭,仿佛被踢中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杨娇娇收回脚,得意洋洋地看着石瑶,笑道:“瞧见没?这样多省事!也……更有趣。”她顿了顿,补充道,“短短十几天,他这少林禅功,竟已突破了什么‘马阴藏象’的境界,厉害吧?”
石瑶看着常灭那毫无反应的样子,又看看杨娇娇那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终究是没忍住,伸出纤指,没好气地戳了戳杨娇娇光洁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什么歪招都敢用!”
杨娇娇被戳得脑袋后仰,却不生气,反而就势像只撒娇的大猫般扑上去,紧紧抱住石瑶,将那张明艳的脸庞埋在石瑶颈窝间蹭了蹭,声音闷闷地,带着依恋和一丝狡辩:“还不都是跟姐姐你学的嘛~近朱者赤!”
石瑶被她这惫懒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稍后,在我的书房。
杨娇娇挺着那傲人的胸脯,扬着下巴,像展示一件精心打造的作品般,将常灭引见给我。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成就感:“帮主,这是常灭,以前少林寺的,现在投在咱们刑堂了!以后有啥硬骨头,交给他啃就行!”
我与常灭见了礼,他合十还礼,动作间竟真带着几分四大皆空的沉静气度,与传闻中那无恶不作的“一戒僧”判若两人。我与他简单聊了几句,谈及佛法与心魔,他虽言辞简洁,却颇有见地。
我心中暗叹,对杨娇娇道:“杨执事此番,看似手段酷烈,实则是将常灭师父的恶念狂性,系于己身,将这沉重的因果,揽到了自己肩上。这倒暗合了禅宗祖师‘以一念代万念’,以及地藏菩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宏愿了。”
常灭闻言,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如同深潭投入一颗石子,漾开涟漪。他对我深深一揖,这一礼,比方才更多了几分真诚的敬意。随后,他便恢复沉默,如同最忠诚的护法金刚,静静立于杨娇娇身后半步之处,气息收敛,不言不语。
杨娇娇却对我的评价颇不耐烦,她挥了挥手,打断这略显沉重的氛围:“哎呀帮主,你说这些文绉绉的谁听得懂!没什么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带他下去熟悉规矩了!”
说罢,她对我毫无敬意地撇下一个响亮的“哼”字,干脆利落地转身,玄色劲装的衣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常灭见状,立即对我打了个问讯,动作一丝不苟,随即默然转身,快步跟上杨娇娇的步伐。他步履沉稳,背影竟透出一种历经磨难后皈依般的坚定与平和。
我看着那一前一后、风格迥异却又莫名和谐的两人消失在门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摇了摇头,失笑自语:
“这丫头,风风火火,莽莽撞撞……不过,还真让她办成了。还真有两下子。”
杨娇娇·七
前往收服“流云门”的路上,一辆青篷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官道上。车内空间不算宽敞,我与杨娇娇相对而坐。
自离开总坛,这丫头就没消停过。
“喂,帮主,”她忽然踢掉靴子,又将罗袜褪下,竟直接把那双白皙丰腴、走了半天路微微泛着粉红的大脚,蛮横地塞到了我怀里,“脚酸死了,帮我揉揉!”
我眉头一皱,看着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忍不住斥道:“娇娇!越发没大没小了!成何体统!”
杨娇娇非但不惧,反而翘起嘴角,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闪着狡黠的光,理直气壮地反问:“没大没小?帮主您不就是好这一口吗?石姐姐平日里对您,难道就‘有大有小’了?我看您被‘欺负’得挺受用嘛!”
她竟拿石瑶来堵我的嘴!我一时语塞,想起石瑶那些更出格的行径,竟找不到话来反驳。看着她那带着得意笑容的脸,和怀里这双确实因奔波而略显疲惫的玉足,我叹了口气,终究是认命般地伸出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帮她揉按起足底的穴位。
指尖触及那温软滑腻的肌肤,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滋生。杨娇娇似乎很享受,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小猫般的轻哼。就在这时,马车碾过一块碎石,猛地颠簸了一下!
杨娇娇“哎呀”一声,身子顺势一滑,那只正被我握在掌中的脚,足底竟好巧不巧地,带着温热的触感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汗湿,从我唇边飞快地擦过!
柔软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触感一掠而过。
我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细微的电流击中。
杨娇娇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但她迅速掩饰过去,反而恶人先告状,嗔怪地瞪我:“帮主!您往哪儿碰呢!”
我:“……分明是你自己滑过来的!”
她收回脚,却又凑近了些,几乎将半个身子倚在我这边的车厢壁上,吐气如兰,带着恶作剧的意味低语:“我这是替石姐姐考验考验您呢~看看咱们帮主,定力究竟如何?”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媚张扬的脸庞,我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更甚,忍不住反唇相讥:“考验我?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考验?”
“小丫头?”杨娇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清脆又带着挑衅的大笑。她索性站起身(在摇晃的马车里勉强稳住身形),在我面前挺直了她那近六尺的高挑身躯,双手叉腰,刻意展示着那惊心动魄的、如同熟透蜜桃般的傲人曲线,下巴扬得高高的,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帮主,您这嘴可真硬!我这要是‘小丫头’,那江湖上九成九的女人都得羞愤自尽了!”
她俯身,再次凑近,眸光流转,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狡黠,压低声音:“再说了……石姐姐当年,不也是从‘小丫头’长大的吗?后来嘛……也不知道是谁,被某个‘小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呢~”
这话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我竟无法反驳,只能瞪着她,感受着脸上逐渐升腾的热意。
她见我吃瘪,愈发得意。拿起桌上备着的糕点,自己先咬了一小口,然后便将那带着她清晰牙印的半块,不由分说地递到我嘴边:“喏,赏你的!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我看着那半月形的缺口,以及她指尖沾染的些许糕屑,犹豫了一下。她却已经不耐烦,直接上手,捏着那半块糕点,略带强硬地塞进了我微张的嘴里。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的嘴唇,温软,带着糕点的甜香和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意与冷冽的气息。
我下意识地咀嚼起来,甜腻在口中化开,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此后,她变本加厉。有时我靠着车厢小憩,她会悄悄将我的发带解下,等我醒来发现披头散发,她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有时她会抢过我正在看的书册,胡乱翻几页,然后撇着嘴评价“无聊”;夜里投宿,她会以“怕黑”、“房间有怪声”这种连三岁孩童都不信的理由,硬要在我房里磨蹭到深夜,直到我板起脸来赶人,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临走还要做个鬼脸。
这些行为,看似胡闹,充满了挑衅与讥讽,可不知为何,我心底深处,竟渐渐生不出多少恼怒。反而……有种奇异的、被需要和被依赖的暖意。
我忽然意识到,她这般处处与我作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或许并非纯粹的恶意。那更像是一种……对父兄角色的、笨拙而又叛逆式的亲近。她自幼失去双亲,流落街头,看似强悍,内心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与对温暖的渴望。而她对我那隐约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好感,也在这打打闹闹中,以一种别扭的方式悄然流露。
想到这里,再看她那些“恶劣”的行径,竟觉得有些……可爱?
当我开始用这种眼光看待她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她递过来的、咬过的食物,似乎多了份亲昵;她故意的身体接触,除了令人心跳加速外,也带着一丝少女的笨拙试探;就连她那夹枪带棒的讥讽,听起来也像是孩子在撒娇耍赖。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是流动的江南景色。杨娇娇大概是闹累了,靠着车厢壁,脑袋一点一点地,竟睡着了。睡颜收敛了平日的张扬,显得安静而柔美,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轻轻拿起一旁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容,我心中一片宁静,甚至……有点享受这趟原本以为会鸡飞狗跳的旅程。
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杨娇娇·八
刑堂深处,一间特意布置过的石室。地上铺着厚绒地毯,光线昏暗,只留几盏壁灯,映出暧昧不明的阴影。
几名新擒获的、犯了淫戒的帮中弟子与外来的采花贼,被铁链锁着脚踝,哆哆嗦嗦地站成一排。他们脸上还带着伤,眼中却残存着几分侥幸与难以抑制的猥琐。
杨娇娇站在他们面前,玄色刑堂服色的外袍已然褪去,随意扔在一旁。她里面只穿着一件淡红色的抹胸,紧绷绷地包裹着那惊心动魄的饱满弧度,下身是一条宽松的杏黄色撒脚裤,裤腿曳地,更衬得腰肢纤韧。她解开了发髻,满头青丝如瀑般披散下来,拂过圆润的肩头。
她赤着那双白皙丰腴的大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旁若无人地舒展着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那火辣到极致的曲线,如同佛寺壁画上姿态慵懒而诱惑的天女,却又带着一种野性难驯的生命力。
她背对着那些眼睛都快看直了的囚徒,对身后如松般肃立、眼观鼻鼻观心的常灭吩咐道:“常灭,看清楚些。看到谁管不住自己下身,起了反应的,”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寒意,“一人赏他一脚,教他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她忽然侧过身,凑到常灭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低语:“就照着当初姐姐‘教导’你的法子踢,力道嘛……你懂的。”末了,还故意轻轻吹了口气。
常灭纵然如今禅功精进,心若止水,被她这般贴近和言语撩拨,握着禅杖的手也是一紧,古铜色的面皮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他依言上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那排囚徒。果然有人已是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常灭眼神一冷,便要抬腿。
“等等。”杨娇娇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常灭动作一顿。
杨娇娇绕到他身前,近距离注视着虽然高大结实,却也只比自己高半寸的常灭,竟有了几分俯视的压迫感。她脸上带着恶魔般的坏笑,指了指他的僧鞋:“把鞋脱了。”
常灭猛地瞪大眼睛,脸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杨施主,这……”
“啧,”杨娇娇不满地咂咂嘴,叉着腰,“我一个大姑娘家,衣衫不整地站在这里都不害羞,你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啊?快点!”
常灭看着她那理直气壮、不容置疑的模样,又瞥了一眼那些目光愈发淫邪的囚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弯下腰,极其缓慢地脱下了僧鞋,又褪去那包裹严实的高筒僧袜。
一双古铜色、皮肤粗糙、肌肉线条虬结有力的大脚露了出来。脚掌宽厚,足有一尺长短,脚背上竟生着数十根寸许长的浓密汗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一股男子特有的、带着汗味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杨娇娇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这就对了嘛!”她目光扫过那些因这意外一幕而有些愣神的囚徒,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天真,“得让他们后半辈子,一想起女人,就忘不了今天你这双‘玉足’!”
说罢,她竟真的从袖中掏出两团早已备好的棉花,熟练地塞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打了个哈欠,走到室内唯一的一张简易板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她侧卧着,将那雪白光滑的脊背、起伏有致的腰臀曲线,以及那双粉嫩足底,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想了想,她又支起身子,对常灭补充道:“哦,对了,屋外廊下有个竹筐,里面有几双我换下来还没洗的袜子,不要了。你去拿来,给他们一人嘴里塞一只,省得吵着我睡觉。”
然后,她便真的翻过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呼吸竟变得均匀细长,仿佛真的进入了梦乡。有常灭在这儿守着,她放心得很。
石室内,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壁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几个囚徒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然而,这寂静很快被打破。
“嘭!”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伴随着某个囚徒被堵住嘴后发出的、极其痛苦的“呜嗯”声。
常灭面无表情,如同执行法事的金刚力士,赤着那双毛茸茸的大脚,精准而有力地,对着那些管不住自己身体的囚徒,施展着杨娇娇亲传的“戒色脚法”。
“嘭!嘭!呜……”
诡异的击打声与压抑的闷哼声,在石室内断续响起,竟成了杨娇娇午睡的伴奏。
几天后,杨娇娇居住的小院厢房内。
一个硕大的榧木浴桶冒着氤氲热气,杨娇娇舒服地浸泡在洒满花瓣的温水中,只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她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松弛。
而浴桶旁,竟跪着那天被她“惩戒”过的几名囚徒。他们个个低眉顺眼,神色惶恐中带着一丝麻木的顺从。有人捧着干燥的浴巾,有人托着香胰子,有人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
他们下身都只穿着一条用极薄白布缝制的犊鼻短裤,裤裆处一片平坦,再无任何不安分的迹象,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杨娇娇不说话,只是将自己一双被热水烫得微微发红、更显白皙丰腴的大脚,从水中抬起,随意地搭在浴桶边缘,对着侍立在一旁、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常灭,顽皮地左右晃动着。
常灭目光低垂,声音平稳无波:“杨施主,贫僧如今疯疾已愈,禅心稳固。”
杨娇娇拖长了声调,带着戏谑:“哦——?真~的~痊~愈~了~吗?”
常灭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内容却让杨娇娇一愣:“和尚不能说谎话。”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和尚可以不说话。”
杨娇娇先是一怔,随即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得水面都漾起了波纹:“哈哈哈哈哈!好你个常灭!不错不错!有长进!都会跟姐姐耍心眼子了!”
桶中水温渐凉,杨娇娇站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她毫不在意身旁那些低垂着头的囚徒,赤足踩在一个囚徒宽厚的后背上,迈出了浴桶,随手扯过浴巾裹住身体。
她用那还沾着水珠的脚底,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那个充当“脚垫”的囚徒的脸颊,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你们几个,听好了。一个时辰后,这桶水若是还剩下一口没喝干净……”
她瞥了一眼常灭:“常师父就辛苦一下,一人赏他们二十脚,让他们好好‘解解渴’。”
常灭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淡淡道:“杨施主,你是要累死贫僧吗?”
杨娇娇又是一愣,扭过头看着常灭那一本正经说出这话的模样,再次忍不住,拍着他结实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好!真好!都会开玩笑了!有出息!”
她就这么光着湿漉漉的脚丫,迈着大步,留下了一串清晰的水脚印,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厢房。
常灭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那串逐渐干涸的脚印上,古井无波的眼中,竟似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惘与……涟漪。
翌日,我的书房。
杨娇娇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只脚穿着布鞋,另一只脚早已甩脱,正没形象地抠着脚趾,嘴里叭叭地说着她那套“戒色神功”的丰功伟绩。
“……石姐姐那蛊术是好,可不是苗人血脉练不了嘛!我就想,总不能啥都靠姐姐,所以自己琢磨了点土办法咯!”她扬着下巴,一脸“快夸我”的表情,“这不也是给咱们帮~主~您分忧解难吗?帮主,你是没瞧见,那几个家伙看到我这脚以后,那眼珠子,啧啧,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你说我这办法,妙不妙?”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妙,自然是妙不可言。”我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语调,“知道吗,娇娇,你披散着头发,再光着这双脚,远远看去,不像天女,倒有几分像那画上的真武大帝,威严十足。有你往那儿一站,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上门了。木守诚他们武当派的要是见了,怕不是得给你磕一个响头。”
(真武大帝乃武当山供奉的正神,其造像多为披发、赤足、仗剑。)
杨娇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是在揶揄她,气得猛地跳起来,赤足在地上狠狠一跺:“你!帮主你……你欺负人!”
一旁安静品茶的石瑶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放下茶杯,对着气鼓鼓的杨娇娇招了招手,柔声道:“傻丫头,现在知道了吧?你以为平日里总挤兑帮主哥哥,帮主哥哥就真是个闷葫芦,不会挤兑回来啊?他不过是人前得端着帮主的架子罢了。真要斗起嘴来,你这点道行,可占不着他的便宜……”
杨娇娇·九
刑堂石室,气氛比往日更显凝滞。几名淫徒跪在地上,其中一人眼神闪烁,带着几分豁出去的狠戾。
那淫徒忽然抬起头,目光在杨娇娇那傲人的身段和常灭肃立的身影之间逡巡,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弧度,阴阳怪气道:“哼!说什么惩戒淫邪?我看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穿得如此伤风败俗,一个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怕是早就……”
“放肆!”常灭勃然变色,一声怒喝如同金刚震怒,打断那污言秽语。他眼中瞬间腾起怒火,更有一种被戳破隐秘心事的慌乱。杨娇娇当初为他“治病”的那些画面——那逼他饮下的、带着亵渎与救赎意味的“醍醐”,那被迫直视的、至今想起仍觉面红耳赤的景象——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让他又羞又怒,一股杀意骤然升起,禅杖一提,便要向那口出恶言的淫徒当头砸下!这一杖若落实,必定脑浆迸裂。
“住手。”
杨娇娇清越的声音响起,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伸手,轻轻按在了常灭紧握禅杖的手臂上。
常灭手臂一僵,那澎湃的劲力竟被她看似随意的一按硬生生止住。他赤红着双眼,不解地看向杨娇娇。
杨娇娇却学着石瑶平日那慵懒又带着威慑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踱到那淫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寒意:“在刑堂,执刑之人若是比犯人还急,还怒,那这规矩,岂不是乱了?”
她忽然侧过头,凑到常灭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小恶魔般的狡黠低语:“别急着动粗嘛,常灭师父。你想想,当初姐姐我是怎么帮你‘戒酒’的?”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常灭骤然紧绷的身体和瞬间煞白的脸色,才继续用气声道:“要不……今日你也发发慈悲,用你肚子里那泡‘少林菩提汤’,给这满嘴污秽的家伙,‘洗洗嘴巴’?以醍醐灌顶,涤荡污浊,岂不妙哉?”
这石破天惊的建议,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常灭心头!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娇娇,那张古铜色的脸庞先是血色尽褪,随即又因极度的羞耻与震惊而涨得通红,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握着禅杖的手微微颤抖,竟是完全失了方寸。
杨娇娇将他这罕见的失态尽收眼底,眼中狡黠之光更盛,她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却又控制在恰好能让常灭听清的程度,语气带着天真又恶劣的威胁:
“哎呀,常灭师父,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刚才我的话声音小,他们没听见。”她指了指地上那些竖着耳朵、一脸茫然的囚徒,随即语气一转,变得如同恶魔敲响丧钟,“那要是我现在大声说出来——就说你常灭师父,喝过我杨娇娇的……嗯,‘特制佳酿’?”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常灭瞬间惨白如纸、几乎要晕厥过去的脸色,才慢条斯理地给出“选择”:
“你是想让他们都知道你喝过什么‘好东西’,然后再‘请’他们也尝尝你那‘少林菩提汤’呢?”她歪着头,故作思考状,“还是说……直接‘请’他们喝你那‘汤’,让他们见识见识你这位高僧,也有不输外道天魔的霹雳手段?”
她拍了拍手,仿佛做出了最终裁定:“那肯定是后者嘛!因为要是选前者,你为了保住秘密,岂不是还得杀了他们灭口?那不就又犯了你最不该犯的杀戒了嘛!对不对呀,常~灭~师~父~”
常灭被她这番连消带打、步步紧逼的话问得哑口无言,额头青筋跳动,汗水涔涔而下。他看着杨娇娇那看似无辜、实则掌控一切的明亮眼眸,心中那点因被说破而起的杀意,竟被她这更“恶毒”的提议和“贴心”的利弊分析给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死死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杨施主……你……”
“我什么我?”杨娇娇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忽然又变得轻松起来,“都说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甘露能洗濯罪孽,今天也让这些家伙开开眼,见识见识你这‘降魔杵’里,也能生出涤荡污言的‘甘露’嘛!”
“降魔杵”三字入耳,常灭的脸瞬间由红转紫,一直紫到了脖颈根,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道,僵在原地,连思维都停滞了。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快要冒烟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戏弄之心,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把你吓的!”
她收敛笑容,转身朝石室外走去,背对着常灭挥了挥手,语气随意却带着信任:“这里交给你了,我看着碍眼,先回避一下。”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
杨娇娇并未走远,只是倚在门外的廊柱上,抱着双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多时,石室内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和某种液体倾倒的奇异声响,紧接着,便是刚才那口出狂言的淫徒发出的一声极其压抑、却又充满了绝望与崩溃的哀嚎,仿佛经历了某种比死更难受的酷刑。
听到这声音,杨娇娇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带着几分快意,又带着几分“活该”的冷峭。她轻轻哼了一声,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真正离开了。
是夜,寝室内红烛摇曳。
我靠在床头,想着今日隐约听到的关于刑堂的些许风声,不由得对枕边的石瑶叹道:“阿瑶,你对这个义妹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点偏差?我怎么觉得,她整治人的那些路子,越来越……眼熟了呢?”
石瑶正慵懒地趴在我胸前,闻言抬起头,那张绝美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色,反而绽开一个带着几分得意与坏坏意味的笑容。她支起身子,不由分说地跨坐到我身上,青丝垂落,拂过我的脸颊,眸光流转间尽是狡黠与占有,红唇微启,吐气如兰:
“是啊,就是我教的。你能怎么样?”
杨娇娇·十
佛堂内,青灯古佛,檀香袅袅。常灭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试图将心神沉浸于《金刚经》的经文之中。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然而,那庄严肃穆的诵经声,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杂念。杨娇娇的身影,如同最顽固的魔障,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先是声音——那清越又带着蛮横的语调,时而如银铃般斥责他“欺软怕硬”,时而又如恶魔低语般在他耳边下达那些匪夷所思的“命令”:“舔干净”、“把嘴张开”、“睁开眼”……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牢牢钉在他的神魂深处。
接着是容貌——那张明艳如满月、却又带着野性难驯光芒的脸庞。生气时瞪圆的凤眸,得意时翘起的唇角,坏笑时眼波流转的狡黠……甚至她睡着时,那难得一见的、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安静侧颜,都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然后是触感——那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种被“管教”、被“驯服”的异样安心。更鲜明的是那双赤足……温热的、带着微湿汗意的足底,在他脸上缓缓蹭动时,那细腻与粗糙并存的奇特触感,那混合着她独特体息与淡淡尘土的味道,以及那实实在在传递过来的、属于活生生少女的体温……这一切,比任何佛经偈语都更深刻地烙印在他的感官记忆里。
最后,是那最极致、最亵渎、却也……最有效的一幕。
他被强行按着,睁大眼睛,看着那金黄色的、带着特殊气味的液体,从高处,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注入他大张的口中。视觉、嗅觉、味觉……所有感官都在那一刻被强行塞满,冲击得他灵魂都在颤栗。那是超越了一切伦常与羞耻的境地,是将他所有骄傲与坚持都彻底碾碎的重锤。可偏偏,就是这样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方式,竟真的如同最霸道的良药,将他那纠缠多年、连少林高僧都束手无策的疯魔恶根,硬生生地镇压了下去。
还有她逼着自己睁大眼睛,正视那金黄色的液体注入自己口中时,她那带着恶作剧与不容置疑的、如同魔女般摄人心魄的眼神……
更要紧的,是她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风致。火辣的身材包裹着狡黠的灵魂,霸道的行事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面对当初凶名赫赫、满手血腥的自己,她有毫不留情的义愤,也有洞察根源的同情,独独没有半分惧怕。她恨他时,仿佛他天生就该匍匐在她脚下,承受她玉足的践踏与言语的鞭笞,那是罪有应得的正义;她怜悯他时,又仿佛将他所有的罪孽与疯疾都轻飘飘地接过,那深入骨髓的恶念,在她看来,不过是随脚便可碾碎的尘埃。
她将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葫芦塞给他时,葫芦壁上传来的一丝暖意,仿佛不是暖在手上,而是直接烫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他明明武功远高于她,活动自如,手持禅杖,可当她随口命令“跪下”时,那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仿佛从未考虑过他会有丝毫反抗或犹豫。而他自己,明知接下来可能就是那汗湿的足底贴上脸颊的屈辱,心底也确实感到了那份难堪,却从未生出过一丝违逆的念头。这究竟是赎罪的心态,还是……别的什么?
是了,自己疯疾未除时,也曾犯过淫戒。可当杨姑娘故意在他面前舒展那惊心动魄的曲线,甚至只是慵懒地晃动那双玉足时,他身体虽会有反应,心中却从未升起过冒渎她的妄念。他只是顺从地、几乎是平静地等待着那记必然到来的、铁锤般的踢击。痛苦是真实的,却没有恐惧,更没有病态的兴奋,只有一种罪孽被清偿的解脱感,以及一个清晰的念头——杨姑娘说着“姐姐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时,那云淡风轻又掌控一切的模样,真美。
她亲手为他捆上绳索,拍着他的光头解释“加一道保险”时,他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交织嘶鸣。一个在呐喊:“不会的!不会的!我就算疯病发作,也绝不敢、不会伤杨姑娘分毫!伤了她,谁来踩碎我的恶念?”另一个声音却在欣慰地低语:“捆得好!捆得好!杨姑娘真是又周全又豁达,擒住我真是理所应当,我的疯病有救了!”
那十几日回总坛的路途,早已成了常灭灵魂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尤其记得,“戒酒”之后的第二天。走在官道上,她忽然拍着他的肩膀,冷不丁地问:“你渴了吧?”
他下意识地回答:“不渴。”
她却露出那种他后来无比熟悉的、恶劣又明亮的笑容,斩钉截铁地说:“不,你就是渴了。因为一个时辰前,我喝了两大碗凉茶。所以现在我确定,你应该渴了。”
他初时茫然,待看到她眼中那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光芒,以及她意有所指地瞥向路边茂密长草的动作时,才猛地明白过来她所谓的“渴”是什么意思!霎时间,他只觉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上了头顶,脸颊、耳朵烫得惊人,心脏擂鼓般狂跳,竟真的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口干舌燥!
她顺势就把他推搡进了路旁茂密的长草之中……记忆中,她从上方向下俯视着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坏笑,直到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彻底结束,也未曾移开。那样的目光,他后来还会经历许多次,每一次都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第二天,她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他学乖了,哆哆嗦嗦地,几乎带着哭腔求饶。
她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索然无味:“唉,真没劲。果然这招啊,只有你第一次听懂的时候才最好玩。”
那一次,她只是自己蹲在草丛深处,让他在外面正常地把风。可他听着身后那毫无遮掩的、响亮的水流声,心中竟鬼使神差地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转过头去,对她说:“杨姑娘,贫僧……真的渴了。”这念头让他无地自容,羞愧欲死。殊不知,他这焦躁不安、面红耳赤的模样,早已被草丛后那双明亮而狡黠的大眼睛,看了个一清二楚。
第三天,当她第三次问出“你渴不渴”时,他终于鼓足了残存的勇气,低着头,声如蚊蚋地回答:“贫僧……渴了。”
没想到,杨娇娇却猛地指向马鞍上挂着的水囊,用一副“你这人真奇怪”的语气说道:“渴了?渴了那就喝水啊!跟我说什么啊!难道还想让我喂~你啊?!”
紧接着,便是她那一阵畅快淋漓、得意非凡的大笑。
常灭只觉得血液再一次冲上头顶,烧得他耳根轰鸣。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可在那极致的羞耻之下,心底深处,却因为又一次精准地掉进了杨姑娘设下的陷阱,而悄然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样的情绪。那情绪,带着点认命,带着点无奈,甚至……带着点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甘之如饴。
常灭跪在佛前,思绪纷乱如麻。他怔怔地想:是啊,就是这样。我本就逃不出杨姑娘的手掌心,不,是足底心。
有一次在路边歇脚,他看见杨姑娘出神时,无意识地用靴底轻轻磨弄着脚边一块圆润的小石子。那一刻,他竟如同禅僧悟道般看痴了——自己,或者说自己灵魂中那些肮脏的、狂乱的恶念,不就如同这块小石子一样吗?只是,磨弄、践踏、蹂躏着自己的,是杨姑娘那柔软滑腻、带着微咸汗意、能轻易勾起他所有痛苦与救赎的赤足足底……
想到这里,常灭猛地抬起头,望向那宝相庄严、慈悲垂目的佛像,心中竟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质问:
佛祖啊!您……您真是不公!
为何我没有早些遇上杨施主?若早一些,早在我手上未曾沾染这许多杀孽,心中恶念尚未彻底生根之前,便遇上她……我怎会堕入这无间地狱?
只要她能对我说一句话,用她那白皙的脚踩一踩我,不管是什么疯疾,什么恶念,不就像尘土一样,被她随意碾碎了吗?
您看,她只需说一句“你渴了”,我不就真的……从灵魂到身体,都感到焦渴难耐了吗?
不管我心里烧着多高的业火,积着多厚的罪孽,只要她肯……慈悲地蹲下身来,将她那……那能涤荡一切污浊的“甘露”,洒在我这罪孽深重的口中……不就……全都浇灭了吗?
这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他猛地以头抢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试图用肉体的痛楚来驱散脑海中那大逆不道、却又无比真实的妄想。
然而,那魔女般的身影、那救赎与亵渎交织的记忆,早已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入了他的灵魂。在这青灯古佛之下,他跪拜的,似乎已不再是那泥塑的佛像,而是另一个鲜活、霸道、救他于水火,又将他拖入另一种沉沦的……“女菩萨”。
杨娇娇·十一
总坛深处,石瑶的居所“蛊园”内,异香浮动,奇花异草在月色下显得静谧而神秘。
常灭站在院中,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局促与不安。他双手紧紧握着那柄浑铁禅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光秃秃的头顶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微微反光。他已经在院中踌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石瑶清冷柔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常灭推门而入,只见石瑶正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蛊瓶,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石……石堂主。”常灭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深深行了一礼,脑袋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
石瑶这才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他低着的光头和下意识紧绷的双手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语气平淡:“常灭师父?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贫僧……贫僧……”常灭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他不敢抬头,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贫僧心中……有一惑,积压已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又……却又恐亵渎了他人,更……更惹人鄙夷……”
他说得极其委婉,含糊其辞,试图用最隐晦的词语包裹住那惊世骇俗的心事。他害怕,害怕一旦说破,不仅会失去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更会从石瑶眼中看到鄙弃与厌恶——毕竟,他觊觎的,是她视若亲妹的杨娇娇。而他,曾是满手血腥的“一戒僧”。
然而,从他吞吞吐吐地开口,说出“心中有一惑”、“恐惹人鄙夷”时,石瑶心中便已如同明镜一般。她看着眼前这纠结痛苦的高大男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杨娇娇当着她的面,一脚踹在他胯下时,他那毫无反应却隐隐透着异样的眼神;是娇娇提起他时,那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不同寻常在意的语气。
自己亲手养大、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她石瑶还能不了解?杨娇娇那般百无禁忌、近乎霸道的“救治”手段,早已在这和尚心里埋下了绝非寻常的种子。他能对娇娇产生除了敬畏与感激之外的感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石瑶没有立刻点破,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蛊瓶。这片刻之间,她心中念头飞转。成全常灭这份小心翼翼的感情,固然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一个对娇娇死心塌地、且武功高强的原少林天才弟子,若能牢牢绑在青龙帮,绑在娇娇身边,无论是对于稳固娇娇的地位,还是未来可能面对的、来自少林乃至整个江湖正统势力的压力,都将是一枚极重的筹码。这份“离经叛道”的感情,若运用得当,或许能成为撬动某些局面的支点。
思虑及此,石瑶放下玉蛊瓶,坐直了身子,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跪伏在地的常灭,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常灭师父,佛门常讲‘直心是道场’。心中有惑,便该去求一个明白。畏首畏尾,顾虑重重,非但惑不能解,反而会成为新的心魔,阻碍修行。”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舒缓,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通透:“至于你所担心的‘亵渎’与‘鄙夷’……人心之动,七情六欲,只要发乎真诚,便谈不上真正的亵渎。若因惧怕他人眼光而扭曲本心,才是对自己、对他人最大的不敬。”
她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更没有点破那个名字,但这番话听在常灭耳中,却如同黑暗中透进的一线天光,带着鼓励与许可的意味。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激动,声音哽咽:“石堂主……您……您不觉得……贫僧这是……妄念?是……罪过?”
石瑶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是妄念还是菩提,是罪过还是机缘,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常灭师父,与其在此自我煎熬,不如……去面对它。”
“多谢石堂主!多谢石堂主点拨!”常灭如同得到了无上法旨,激动地竟跪下磕了个头,方才的惶恐不安被一股巨大的勇气取代。他抓起放在地上的禅杖,几乎是踉跄着起身,再次深深一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那背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看着常灭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石瑶重新倚回软榻,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深邃的光芒。
成全,只是开始。接下来,这盘棋该如何落子,才是真正需要费心的事情。而常灭这份真挚却“离经叛道”的感情,无疑将成为她手中一枚意想不到的妙棋。
她轻轻合上眼,唇角那抹笑意渐渐加深。
杨娇娇·十二
杨娇娇在刑堂后院的居所内,刚处理完公务,正赤足斜倚在榻上休息。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稍作迟疑后,常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显得有些拘谨。
“杨施主。”他合十行礼,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
杨娇娇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道:“有事?进来说。”
常灭走进来,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屋子中央,那双曾握紧禅杖降妖伏魔的大手此刻却无意识地攥着僧袍下摆。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杨娇娇随意搭在榻沿、白皙丰腴的赤足上,仿佛那里有千言万语。
“贫僧……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杨娇娇不耐地皱眉,却也没赶他走。
常灭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回避,抬起眼,目光直视杨娇娇,那眼神里混杂着敬畏、迷恋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开始诉说,从杏子林初遇,她赤足踩在他脸颊上那诛心一问开始;说到她如何用那带着汗意与温度的双脚在他脸上蹭动,驱散他心头的狂躁;说到她毫不留情地踢散他升腾的淫欲;说到那羞耻至极、却让他疯疾得以控制的“酒戒”,以及那个她塞在自己手里、盛满“欺负人”意味的葫芦;再说到进入刑堂后,她一次次看似刁难、实则……他不知该如何定义的捉弄。
他的话语起初有些紊乱,带着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就会被眼前这肆意妄为的女子如同扫除垃圾般呵斥出去。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然而,杨娇娇只是听着,那双明亮的凤眸里没有厌恶,没有鄙夷,甚至连寻常女子听到这等惊世骇俗之语该有的羞涩或畏惧都找不到。她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有趣故事。
这无声的默许给了常灭莫大的勇气。他的话语渐渐流畅,情感愈发澎湃,最后,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狂热,说出了那句盘桓在他心底许久、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理论:“……所以,贫僧觉得,只要杨施主您说贫僧渴了,贫僧便……真的渴了!您的话,便是贫僧的渴念之源!”
说完这最后一句,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回应他的,是杨娇娇骤然爆发出的一阵极其畅快、毫不掩饰的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几乎要从榻上滚落下来。
常灭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无地自容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在这极度的窘迫中,他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笑声里,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恶心与嘲弄,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意味?
杨娇娇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看向面红耳赤、僵立当场的常灭。她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换上了一种更加恶劣、更加玩味的笑容,凑近他因紧张而绷紧的脸庞,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知道吗,和尚,刚才正巧在你来之前,”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你·就·渴·了~而且这次嘛……渴得还挺急~”
这句比往常更多绕了一点点弯子的话,让常灭愣了一瞬。仅仅是一瞬,那话语中隐含的、他早已熟悉无比的允诺与召唤,如同闪电般击穿了他所有的忐忑与羞耻!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如同狂潮般攫住了他的心脏!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虎目之中竟瞬间涌出了滚烫的泪水,他几乎是哽咽着,用尽全力喊出:
“是!贫僧……渴了!渴极了!”
杨娇娇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不再多言,只是用那圆润的大脚趾,轻轻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面。
甚至无需一句“跪下”。
常灭已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听到神谕,“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姿态卑微而顺从。
杨娇娇走上前一步,玄色裙摆如同夜幕般扬起,轻轻罩住了他魁梧的身躯。
这一次,那熟悉的水声格外的悠长,也贴得格外的近。温热的气息与那独特而诱人的、混合着少女体息与些许腥膻的气味,毫无保留地萦绕在常灭的鼻端,将他彻底包裹。
他大口地、贪婪地承接著,仿佛在痛饮生命之源。直到最后一口,他含在口中,久久舍不得咽下,任由那复杂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仿佛要将其刻入灵魂深处。
杨娇娇低头看着他这副模样,语气半是戏弄,半是难得地放柔了些:“就……那么舍不得?那么好喝?”
常灭没有回答“好喝”,也没有说出任何“甘露”、“琼浆”之类的酸腐辞藻。他只是抬起头,任由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淌,像个受了无尽委屈终于得到安抚的孩子,呜咽出声。
看着他这毫无保留的脆弱与依赖,杨娇娇心里没来由地一暖。她伸出手,用指尖有些粗鲁却又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爽朗明媚的底子,却柔和了许多:
“傻瓜,你怕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跟我说了,我会看不起你?你怎么不想想,是谁把你弄成这副德行的?”她指了指自己,“这脚,是我让你舔的;这……‘水’,是我让你喝的。我杨娇娇敢做,难道还怕你瞎想吗?你说,对不对?”
这话语里蕴含的、近乎霸道的占有与回护,如同熔岩般瞬间将常灭的心防彻底熔化。他从笔直跪坐,变成了五体投地,额头死死抵着杨娇娇的小腿,一路向下滑,他不敢去亲吻眼前那只圣洁又邪恶的玉足,只能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她微凉的脚背,流着幸福到近乎疼痛的眼泪。
杨娇娇轻轻动了动脚背,示意他稍稍抬头。她抽出被他枕着的脚,转而轻轻踩在他剃度光滑的头顶,用足底那柔软的肌肤,缓缓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抚摸着。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那么多。”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回忆的平静,“就是学着石姐姐整治坏人的法子,顺手收拾收拾你。后来发现你真有疯病,又觉得……啧,有点可怜。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充满了绝对的自信,“我敢干,我就能兜着!你既然碰上了我,结局就注定该是这样,你逃不了。”
她的足底微微用力,声音里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笃定:
“因为我给你喝的这些东西,是从我·的·身子里,尿给你的!”
“我的”这两个字,如同带着无上法力的真言,炸响在常灭的耳中,震荡着他的三魂七魄!
是啊!还需要什么理由呢?什么都不为!只因为那是杨施主,是杨执事,是杨姑娘,是杨姐姐,是“赛无盐”!无始劫来有了一个她,无始劫来有了一个我。我的嘴巴,难道不就是为了迎接她的“甘霖”而生的吗?我的身躯,难道不就是为了承受她的践踏与抚慰而存在的吗?何必去想那么多是非对错,佛法魔障?从她命令自己躺下,张开嘴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只不过是……该品尝的东西,洒进了该去的地方。如此而已,简单,直接,如同宿命。
杨娇娇继续诉说着,声音里那极度的自信中,悄然渗入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说过的,姐姐我能揍你一回,就能揍你无数回……”
她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气息温热,轻轻补充道:
“……能揍你无数回,就能让你一辈子,在我脚边,当个最乖最乖的小和尚。”
这霸道宣言中流露出的、独一无二的温柔,如同最后的暖流,将常灭这铁罗汉般的汉子彻底淹没。他伏在她脚下,仰起泪痕斑驳的脸望去。
逆着光,她那本就比他还要高挑些许的身姿,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而温暖的光晕中,闪闪发光。常灭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少林古刹,还是在任何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像前虔诚叩拜,都从未体验过此刻这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彻底的平静与满足。这幸福的感受,近乎佛经中所言的“法喜”。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正轻抚自己头顶的、丰腴白皙的脚掌上。早已遗忘多年的、幼时听师父讲过的《大般若经》中关于佛陀三十二相的描述,此刻竟一字不差,清晰地涌上心头:
“本师释迦牟尼佛有三十二种相……
……二十八、腨如鹿王相:股骨如鹿王之纤圆。
二十九、足趺高满相:足背高起圆满。
三十、足跟广平相:足踵圆满广平。
三十一、足下平满相:足底平直柔软,安住密着地面。
……”
那经文中的描述,与他眼前所见的这只脚,那优美的足弓、丰腴的足跟、平软的足底……竟隐隐重合。
常灭望着眼前这带着尘世温度与气息的“圣迹”,心中再无半分疑惑与挣扎,只剩下纯粹的、汹涌的虔诚。他再次抽噎起来,这一次,是因为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杨姑娘是佛。是他的佛。
杨娇娇·十三
自那日小院剖白心迹后,常灭与杨娇娇之间,便滋生了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与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乐趣。
首先变化的,是杨娇娇闺房床尾那只描金彩凤的恭桶。这物什如今倒是清闲了不少,难得派上用场。
杨娇娇年纪尚轻,在帮中职司也不算高,只分得一个独门小院,虽算清静,却远不及石瑶那“蛊园”幽深广阔。若让常灭这般魁梧的僧人夜夜宿在自己房内,纵使两人心无杂念,也绝难瞒过帮中众人的耳目。因此,这对关系特殊的主从,便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晨间仪式。
每日天光微亮,杨娇娇从自己那张铺着软缎的卧榻上醒来开始——用只有他俩才懂的暗语来说,她便会一直“让常灭渴着”。
她起身,对镜梳理那如瀑青丝,换上刑堂那身玄色劲装,将饱满的胸脯与纤腰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净面漱口,直到一切收拾停当,提起那对沉甸甸的熟铜锏,这才推开房门,迈着轻快而有力的步子,走出她的小院,拐向院墙后一处被茂密花木遮掩、少有人迹的背人角落。
常灭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依旧穿着那身浆洗发白的僧袍,手持浑铁禅杖,身形挺拔如松,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压抑的、混合着虔诚与渴望的火焰。见到杨娇娇的身影,他便会上前一步,无声地单膝跪地,仰起头,如同等待神佛赐予晨露的虔诚信徒。
杨娇娇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明艳的脸上跳跃。她什么也不必说,只需一个眼神,常灭便已明了。
于是,那积蓄了一整夜的、属于少女的鲜活生机,便化作一道格外急促、分外汹涌的水流,如同山间奔泻的清泉,带着温热的气息和独属于她的、难以言喻的生命力量,精准地注入那焦渴的唇舌之间。
那水流因积蓄良久,总是又急又冲,带着不容置疑的沛然力量。常灭被这突如其来的“恩泽”冲击着,喉结剧烈滚动,发出近乎哽咽的、满足而幸福的呜咽声。他闭着眼,全身心地感受着这份将他从灵魂到肉体都彻底填满的洗礼,仿佛每一次承接,都是对他过往罪孽的涤荡,也是对他未来虔诚的加冕。
这隐秘的晨间仪式,成了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契约,是开始每一天的特殊方式,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一切,从身到心,都已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眼前这位,他独一无二的、“赛无盐”的“女菩萨”。
杨娇娇·十四
傍晚,杨娇娇回到居住的小院。
每日例行公事般,杨娇娇回到房中,便踢掉鞋子,扯下袜子,将一双走了一天路、微微泛着健康粉红的白皙大脚,毫不客气地塞进早已等候在旁的常灭怀里。常灭便会自然而然地伸出那双骨节分明、曾经持杖降魔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一只玉足,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从足跟到趾尖,细细揉按,偶尔,还会极快地、如同信徒触碰圣物般,低头在那光滑的足背上印下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若杨娇娇临时想起什么事,起身离开片刻,便会随手拎起一只刚脱下的、还带着她体温和气息的布鞋,鞋坑朝下,“啪”地一下,不轻不重地倒扣在常灭那光溜溜的脑门上。
常灭对此安之若素。他如今打坐入定,面前不再焚香,取而代之的,是摆放一只杨娇娇穿过、尚未浆洗的布鞋。夜里就寝,那鞋子也必定置于枕畔,仿佛是什么安神宁心的宝物。少女生机勃勃,代谢旺盛,鞋内并无浓重秽气,不过是一种淡淡的、带着阳光与汗水混合的、微酸的健康气息。但无论如何,那终究算不得好闻。
这日晚间,杨娇娇慵懒地伸展着腰肢,一只脚仍搁在常灭掌心任由他揉按,另一只脚则抬起,用那温热的足底不轻不重地碾着常灭的光头,语气带着几分故作姿态的抱怨:“唉,都是为了你这傻和尚,害得姐姐我鞋子都不能勤洗,得多费银钱置办好几双才行!”她说着,用脚尖点了点地上另一只散落的鞋,“喏,今天的‘功课’,收好了。”
常灭依言,郑重地俯身拾起那只鞋子。他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收起,而是双手捧着,凑到鼻端,深深地、认真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抬起眼,目光澄澈地望着杨娇娇,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满足:“多谢杨姑娘。今日……味道不太臭。”
杨娇娇正准备接受他如往常般“芬芳甘露”之类的呓语,闻言不禁一愣,碾动他光头的脚都停了下来。这回答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往整治那些淫邪恶徒,也惯用类似手段。她会先将人暴揍一顿,用那双看似娇嫩实则有力的玉足踩得对方头骨发酸,逼他们用尽世间美好词汇来形容她的“赏赐”,紧接着便是第二顿更狠的拳脚,厉声嘲讽:“脚汗就是脚汗!什么狗屁甘露!不要脸的贱骨头!说!这是赛无盐娘娘的脚汗!”若有人胆敢顺着说“是脚汗”,等待他的便是第三顿殴打:“混账!竟敢说姑奶奶的脚有汗?!”
依照她这般“丰富”的折辱经验,对自己崇拜到近乎痴迷的常灭,怎会如此“不识趣”,直白地说出“不太臭”这等大实话?
她不由生出逗弄之心,足底微微用力,佯怒道:“嗯?你敢说我的鞋臭?”
常灭却坦然地点点头:“的确是臭的啊。”
杨娇娇更奇:“臭你为什么还要说谢谢?”
“因为不太臭啊。”常灭回答得理所当然。
杨娇娇被他这逻辑气乐了,脚上力道又加了两分,碾着他的光头:“不太臭那也是臭的!你谢个什么劲儿?”
常灭被她踩得脑袋微晃,声音却依旧平稳:“因为不太臭,闻着便……舒服些。”
“那你不会不闻啊?”杨娇娇觉得这和尚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常灭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暴戾如今却一片清明的眼睛望着她,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与认真:“这是杨姑娘的鞋啊。不闻着它,贫僧……如何打坐?如何安睡?”
杨娇娇一时竟语塞,心中那股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她脚下不自觉地又加了几分力气,揉得常灭的光头左右摇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你个傻和尚!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让你闻这臭鞋,还有之前那个……那个‘解渴’,都是为了整治你!折辱你!让你长记性!”
“贫僧知道啊。”常灭的回答平静无波。
“知道你还每天都闻?还……还喝?”杨娇娇几乎要跳脚。
“因为杨姑娘整治贫僧时,玩得很开心啊。”常灭的目光柔和下来,“姑娘开心,就好。”
杨娇娇心头一震,追问道:“我开心,那你挨整呢?你也开心?”
常灭的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纯粹的喜悦,低声道:“贫僧也很开心。姑娘对贫僧做什么,贫僧都开心。”
杨娇娇有些不信邪,故意吓唬他:“哼!你信不信,我明天就穿上最厚最闷脚的那双牛皮靴,到后山跑上二十里路,再挨个指点刑堂弟子一轮拳脚!回来就把这靴子扣在你鼻子上一天!看你还开不开心!”
常灭闻言,非但没有惧色,那古铜色的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憨厚的、近乎宠溺的笑容:“姑娘若是故意多出汗,想把味道弄重些,那定是为了逗逗贫僧,想让贫僧难受些。若真是如此,那贫僧……自然就会难受。”
杨娇娇感觉像是又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急反笑:“啊哈!原来你不是真难受,是猜着我的心思,故意装出来哄我开心的?”
常灭摇了摇头,那双圆睁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惊人的、毫无杂质的虔诚,迎上她带着嗔怪的明媚脸庞,一字一句道:“不是的。姑娘对贫僧说了什么,在贫僧这里,便会真的发生什么。如同姑娘当初说贫僧渴了,贫僧便真的渴了。姑娘若说要让贫僧难受,贫僧便真的会难受。此心此念,皆是真实不虚。”
杨娇娇听到他又提起“我说你渴你就真渴了”这茬,想起当日情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先前那点佯怒早已烟消云散:“你这傻和尚!别再提那茬了好不好?那分明是我当初逗你玩的!是你自己傻乎乎的不识逗,一着急才口干舌燥!就像那天你跑来跟我说这一套歪理,把我逗得前仰后合,一笑起来这肚子就……不对,是一笑起来,就把你给笑‘渴’了!”
“嗯,”常灭从善如流,目光温顺,“杨姑娘说的,都对。”
这话让杨娇娇彻底没了脾气。她眼珠滴溜溜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心思动得比话还快。她猛地收回踩在常灭头上的脚,伸手一把揪住他僧袍的衣领,将他高大的身躯拉得向前倾,随即又松开衣领,手臂灵巧地圈过他的后脑,稍一用力,便将他的脸按在了自己那饱满起伏的胸前。
一股混合着少女体香与淡淡汗意的、更为鲜活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常灭笼罩。
“好闻吗?”杨娇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常灭埋首在那片温软之中,老实地点了点头,闷声道:“好闻。”
“那你说,”杨娇娇开始了她惯常的、带着陷阱的提问,语气带着刁难,“你是喜欢闻臭的,还是喜欢闻香的?”
她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后续——若他说喜欢臭的,便是“贱骨头”;若说喜欢香的,便是“痴心妄想”或“挑三拣四”。当然,对常灭,她预备的“惩罚”自然会温柔许多。
然而,常灭再次给出了一个超出她所有预设的答案。他的声音透过衣料传来,平静而坦然:“让贫僧闻臭的,贫僧心中欢喜;让贫僧闻香的,贫僧心中更是欢喜。皆是姑娘身上的气息,并无分别。只是……这仍是起了分别心。何时贫僧能答‘闻臭的欢喜,闻香的也一般欢喜’,或许才算进了半步。只是……以前姑娘未曾让贫僧闻过这般香的……”
杨娇娇彻底怔住了,按着他后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这傻和尚……他对自己的依恋与崇拜,竟是如此之深,深到超越了香臭美丑,深到将她的所有给予都视作恩赐。一股汹涌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她的心头,又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让她鼻腔微微发酸,身体深处泛起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悸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感动与某种强烈占有欲的情绪攫住了她。
她忍不住朝依旧温顺低着头的常灭低喊出声,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给……给我跪低些!”
常灭毫无异议,依言将身子伏得更低。
杨娇娇看着他那全然信赖、毫无抵抗的模样,心中那股热流几乎要破胸而出,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今天不让你闻臭的,也不让你闻香的……我让你……我让你……”后面的话,她终究是羞于说出口,只是凭着本能,将常灭的头死死按向自己的双腿之间,嘴里反复唤着,带着哭腔又带着无尽的怜爱:“傻和尚……我的傻和尚……”
而那曾经杀人如麻、凶名赫赫,如今却如被驯服猛虎般的刚强和尚,只是温顺地任由她施为,一双大手轻轻环抱住她修长笔直、充满力量的大腿,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的姿态,开始了又一场惊世骇俗的“皈依”与“救赎”。
……
自那日后,总坛中细心些的弟子渐渐察觉,刑堂那位风风火火、脾气一点就着的杨执事,性子似乎在某些细微处起了变化。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只觉得她眉宇间少了几分以往的躁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或者说,是某种尘埃落定般的安稳。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傍晚,杨娇娇难得地晃进了我与石瑶共用饭的小厅。
石瑶见她进来,放下筷子,唇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打趣道:“哟,稀客呀。我最近发现,某些人来我这儿蹭饭,顺便跟帮主哥哥斗嘴的时候,可是越来越少了。”
我与石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欣慰与一丝调侃。我笑着接口道:“看来我们娇娇,是真的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
若在以往,我这话一出口,她必定像被点燃的炮仗,立刻就会跳起来反驳——“什么大姑娘小姑娘!当个帮主就老气横秋!”非得跟我辩上三百回合不可。
然而今天,她只是默默地走到桌边坐下,罕见地没有回嘴。那张往日里英气勃勃、神采飞扬的脸上,竟悄然飞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她甚至微微低下了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有趣的花纹。
我与石瑶再次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哎,这世间情缘,果然奇妙。那看似被牢牢锁在她脚边、对她唯命是从的凶悍和尚,谁又知道,他何尝不是用他那份笨拙而极致的虔诚,反过来,也紧紧缠住了这原本如风一般自由不羁、无人能束的女孩子呢?
杨娇娇·十五
青龙帮总坛,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少林义光禅师携常寂、常照二人端坐客位,面色沉肃。义光禅师须眉皆白,手持念珠,眼神锐利如鹰隼。常寂、常照亦是身形健硕,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内功深厚。
“傅帮主,”义光禅师声音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常灭乃我少林弃徒,身负同门血债,更兼奸淫掳掠,恶行累累。此乃少林门户之耻,亦是我寺内务。还请贵帮将人交出,由老衲带回少林,依寺规处置。”
我坐在主位,斟酌着开口:“义光大师,常灭师父确曾行凶,但其身患疯疾,心智失常时难以自控。如今他已知悔改,在我帮中……”
“傅帮主!”常寂性子较急,打断道,“疯疾非是脱罪之由!他双手沾满血腥,玷污佛门清誉,岂能因一句‘疯病’便轻纵?此乃少林家事,还请贵行方便!”语气虽还算克制,但那“家事”二字,已透着疏离与隐隐的不客气。
石瑶坐在我下首,一直安静听着,此刻忽然轻轻一笑,声音柔媚,却让三个和尚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哦?家事?”她指尖轻轻敲着扶手,慢条斯理地问,“敢问大师,若将常灭带回少林,贵寺将如何处置?可是要……清理门户?”
义光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取性命。只欲将他废去武功,永世锁于后山达摩洞中,面壁听经,忏悔罪业,直至终老。”
“永世锁于后山……忏悔罪业……”石瑶重复着这几个字,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如此说来,常灭此刻,实则早已身处牢狱之中,日日忏悔其罪了。既然如此,为何定要在少林的达摩洞中坐牢,才算坐牢呢?”
常寂眉头紧锁:“石堂主此言何意?我等听闻他投身贵帮……莫非,贵帮竟不顾江湖规矩,已将他送交官府法办了?”
“非也非也,”石瑶摇头,站起身,裙裾曳地,无声无息,“他此刻,就在我帮中,正在‘服刑’。只是这服刑的方式,颇为特殊。三位大师若执意要带他走,不妨随我去亲眼一观。只是……”她眸光流转,扫过三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看了,可别后悔。”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眼中皆是疑惑与不信。义光禅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老衲便随石堂主一看究竟。”
刑堂地牢,光线晦暗。
当义光、常寂、常照跟着石瑶走入那间特意布置的石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僵立在原地,如同三尊泥塑木雕。
只见常灭,那个曾经凶戾狂傲的“一戒僧”,此刻正虔诚地跪在地上。他身上并未戴着沉重的镣铐,脸上也没有囚徒的苦闷,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平静与……幸福?他的目光,牢牢锁在站在他面前的那道高挑身影上——正是只穿着抹胸与撒脚裤,赤着双足的杨娇娇。
杨娇娇双手叉腰,正对着常灭厉声呵斥,细数他过往奸淫妇女的罪行。每说一条,她便抬起那白皙丰腴的玉足,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一脚踢在常灭的胯下!
“砰!砰!砰!”
那力道看得常寂眼角直跳。然而,更让他们骇然的是,常灭非但没有痛呼惨叫,反而在那重击之下,身形稳如磐石,脸上甚至流露出一种“理应如此”的解脱与忏悔之色。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裤裆处被踢中后,竟毫无寻常男子的反应,平坦如砥,赫然是佛门禅功修炼到极高境界方能达到的“马阴藏相”!
考虑到观瞻,石瑶并未安排现场表演那惊世骇俗的“解渴”过程。只是事先在地牢角落里准备了一个瓦盆。杨娇娇端起瓦盆,揭开木盖,只见盆中盛着半盆微带浑浊的液体。她竟径直走到义光、常寂、常照面前,将那瓦盆朝他们眼前一送,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钻入三僧鼻腔!
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挑衅,声音清亮,掷地有声:“三位大师看清楚了!常灭每日忏悔淫罪,需饮的,便是本姑娘的‘小水’!兹事体大,关乎贵寺清誉与本帮诚信!三位大师最好莫要嫌恶心,亲自尝上一口,验明正身!免得他日传出,说本帮弄虚作假,欺瞒少林!”
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明艳女子,赤足而立,咄咄逼人地请自己尝她的……尿液?这种经验,休说他们自幼出家,便是再轮回转世十次,恐怕也遇不上!
义光禅师脸色铁青,持念珠的手微微发抖。常寂、常照更是面色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连后退,恨不得立刻封闭自己的嗅觉。
“既然三位大师不屑验证,”杨娇娇冷哼一声,收回瓦盆,转身对常灭喝道:“喝!”
常灭毫不犹豫,双手接过瓦盆,如同承接圣水般,仰头“咕咚咕咚”,将盆中液体一饮而尽!喝完后,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脸上竟带着满足的神色。
“呕——!”
常寂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转身,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
石瑶这才缓缓上前,声音依旧柔媚,却字字如针,刺向心神激荡的三僧:“义光大师,您也看到了。常灭淫辱妇女,如今他的‘罪根’,每日需受这般踢打惩戒;终生饮用妇人之物,既赎其淫罪,亦释其往日酗酒之愆。至于杀人……本当偿命,可贵寺既不愿取他性命,又不肯送官明正典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呕吐的常寂和面色灰败的常照,最后定格在勉强维持镇定的义光脸上:“我帮既然擒获常灭,施以此等惩戒,便要有始有终。此事,如今怕也不再单单是少林的家事了。若说常灭悔罪的觉悟如何,三位都是少林高僧,自然知道他这禅功的境界是做不来假的。小女子斗胆问大师一句,本帮这刑法,若论‘直指人心’、‘根除孽性’之处,比之贵寺的后山面壁、青灯古卷,又当如何?”
三个和尚呆若木鸡,看着眼前这超越他们认知极限的景象,看着石瑶、杨娇娇以及那个甘之如饴的常灭,只觉得如同见到了来自异域的鬼魅妖邪,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碾碎。他们踉跄着退出地牢,刚出刑堂大门,义光和常照也终于忍不住,与常寂一同,在庭院中吐了一地,狼狈不堪。
石瑶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义光大师,您与贵寺方丈义尘大师皆是武林前辈,德高望重。今日之事,还望三位守口如瓶。否则传扬出去,呵呵……少林千载清誉,脸上怕是未必好看。不送。”
是夜,寝室内烛火温馨。
石瑶像只慵懒的猫儿,趴在我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我的衣襟。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常灭和娇娇彼此坦诚了吧?”她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满足,“常灭以前确实恶贯满盈,那些杀孽、那些淫行,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沉重的罪业黑锅,我们青龙帮,背不起。”
我抚着她光滑的背脊,忧心道:“我明白你的苦心。只是……今日地牢那般景象,若传出一丝风声,娇娇的名声,还有本帮的声誉……”
石瑶轻笑一声,带着不屑:“娇娇那丫头,会在乎世人那些迂腐的眼光吗?至于本帮……”她语气转冷,带着绝对的自信,“哼哼,少林不会有任何败坏本帮声誉的机会了。”
她说着,手指如同带着魔力,轻柔地抚过我的脖颈。忽然,我脑海中无端地、极其清晰地浮现出她十四岁那年,我因情蛊之事气急败坏,将她按在膝上打她屁股的情景……那画面栩栩如生,甚至能记起她当时惊愕又倔强的眼神,以及手掌落在她臀上那弹性十足的触感。
我身体微微一僵。
石瑶似乎察觉到了,抬起头,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流年丝’,蛊中最为无用之物,只是能让人……常常想起一些不愿想起,或者特别想想起的往事罢了。”
我瞬间明了,心头巨震:“你……你在那地牢里下了‘流年丝’?他们……他们会时常想起今日那惊世骇俗之景,还有……还有娇娇送到他们鼻端的那盆……”
“终有一日,”石瑶接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他们不是被这反复折磨的记忆逼疯,就是……步上常灭的后尘,沉溺于此,难以自拔。”她轻轻哼了一声,“我看那常寂、常照,只是性子傲慢,受了冲击,故而只是呕吐。反而是那个年高有德的义光老禅师嘛……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可没那么简单。哼哼,好个戒律精严的高僧哦~”
她话锋陡然一转,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语气变得促狭无比:“帮主哥哥~你想象得还挺具体嘛~是不是……馋了?”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混账话挤兑得脸上发烫,窘迫道:“你……胡说什么!那可是你妹子娇娇!”
石瑶却笑得愈发得意,俯身在我耳边,吐气如兰,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谁让娇娇这傻丫头能吃能喝,产量丰沛呢?不给她多找几只‘恭桶’盛着,岂不是我这做姐姐的……不尽职吗?”
她声音忽然一肃,带着运筹帷幄的冷静:“少林寺,数千僧众,戒律严密,可不似武当那般闲散,有隙可乘。今日这三人,皆是少林有职司、有地位的大和尚。这,便是最好的引子。”
她说着,忽然跨坐到我身上,开始动作起来,语带喘息,眸光却亮得惊人:“帮主哥哥……你信我……一年……最多一年……”
她的动作随着话语的节奏起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阿瑶会让你……坐在少林寺的方丈室里……看着那义尘方丈……对你行降服之礼……”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气声吐出最后,也是最疯狂的计划:
“再让娇娇……亲自为他……奉上一盏特制的‘香茶’~”
“你说……”她猛地加重了动作,逼得我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浑身微颤,而她则笑弯了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这样……痛不痛快?”
这最后的双关问句,与她刻意带来的、混合着极致欢愉与些许痛楚的冲击,让我彻底迷失。我知道,她那庞大的野心,她那算无遗策的狠辣,她那惊世骇俗的禁忌手段,其最深处,包裹着的,是对我刻骨铭心、不容任何人分享与挑战的……独占之爱。
杨娇娇·十六
自从常灭与杨娇娇互诉心曲之后,那让他们结下缘分的“你渴了吗”的游戏,就成了是他们之间最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最独特、最不容置疑的感情倾诉。
江南市集,春日暄和,人来人往。
杨娇娇一身利落的劲装,青丝高束,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如同鹤立鸡群。常灭依旧穿着他那身浆洗发白的僧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之处,如同最忠诚的护法金刚。只是那金刚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那窈窕而充满生命力的背影上。
“糖水!新熬的桂花糖水!”
“冰镇酸梅汤,生津止渴嘞!”
沿街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杨娇娇孩子心性大起,看见什么新奇饮子都要尝上一口。不过半个上午,她手里已经端过桂花甜酿、梨子露、玫瑰冰盏……有的她嫌味道寻常或拿着不便,随手塞给常灭处理。常灭自是默默接过,一饮而尽。
逛到一处卖藕粉甜羹的摊子前,杨娇娇又要了一碗,小口啜着,眼珠却滴溜溜一转,瞥见摊子旁有一条窄窄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入口处还被一个卖竹编的担子挡了大半,甚是隐蔽。
她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甜羹,将空碗往摊主手里一塞,忽然侧过头,对常灭勾了勾手指。
常灭顺从地俯身凑近。
杨娇娇踮起脚尖,几乎是贴着他耳朵,用气声悄悄道:“和尚,你渴了吧?”
常灭身躯猛地一僵。光天化日,人来人往……虽说此地隐蔽,但这……
见他犹豫,杨娇娇眉头微蹙,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满,又压低声音催促:“快点!就那边!”
常灭看着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头狂跳,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颊。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红着耳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杨娇娇飞快地闪身躲进了那条杂物堆积的窄巷深处。
巷内光线昏暗,充斥着陈年灰尘的气味。杨娇娇背对着外面,用自己高挑的身形尽量挡住常灭,裙摆微扬。
常灭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仰起头,闭上了眼。他能清晰地听到巷外市集的喧嚣,近在咫尺的人声、脚步声,与他此刻正在进行的、惊世骇俗的举动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刺激得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然而,当那熟悉的、带着杨娇娇独特气息的温热“甘霖”降临,所有的不安与羞耻,竟奇异地化为了另一种更加汹涌的、隐秘的悸动。他大口吞咽着,仿佛在这喧闹红尘的包围中,进行着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叛逆而神圣的仪式。
片刻后,杨娇娇整理好裙摆,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面红耳赤、尚未平复呼吸的常灭重新汇入人流。她嘴角噙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显然极为满意自己这番大胆的行径。
接下来的半日,杨娇娇又对常灭说了几次“你渴了吧?”她胆子极大,寻一处人迹稍罕的巷口,或是某个摊位后方的隐蔽角落,有时甚至只是借着一棵老槐树粗壮树干的遮挡,便敢掀起裙摆,让常灭“解渴”。
几次三番之后,连杨娇娇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毕竟半个上午连着好几次,连她都感到有些频繁。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承受的常灭,却忽然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些许迟疑:“杨施主……”
“嗯?”杨娇娇正拿着一串糖葫芦,闻言回头。
常灭看着她,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似乎鼓足了勇气,低声道:“贫僧……口渴了。”
杨娇娇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彩!这木头一样的和尚,竟然会主动求“整治”了?她心里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又痒又得意,几乎要立刻应允。可感受了一下自身,她只好有些遗憾地撇撇嘴,拍了拍小腹,实话实说:“这会儿……还没有呢。你且忍忍。”
没想到,常灭却摇了摇头,目光诚恳地看着她,强调道:“贫僧是说……是贫僧‘自己’口渴了。”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更低了,“方才……饮得多了些,口中……甚咸,故而……”
“噗——哈哈哈哈哈!”
杨娇娇先是一呆,随即猛地明白过来,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你这傻和尚!喝……喝咸了?哈哈哈……来找我要水喝?”她一边笑一边指着常灭,觉得这事实在是滑稽透顶。
常灭被她笑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笑了好一会儿,杨娇娇才勉强止住。她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凶恶模样,叉着腰道:“哼!自己渴了?那也不行!在我杨娇娇面前,只要你说了‘渴’字,不管是你自己渴的,还是我让你渴的,那就只能喝‘那个’!别的,想都别想!忍着!”
常灭看着她那故作凶狠实则眉眼带笑的样子,心中并无半分委屈,反而涌起一股暖流,顺从地低下头:“是,贫僧……忍着。”
杨娇娇嘴上说得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的茶摊。那大碗的凉茶,清澈见底,看着就解渴。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哼”了一声,大步走到茶摊前,“啪”地放下一小摞铜钱:“老板,来一大碗你们这儿最解渴的凉茶!”
端着那碗冰凉沁人的凉茶,杨娇娇却没有立刻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常灭。她四下看了看,拽着常灭的袖子,又寻了个更隐蔽些的、堆放着杂物的巷子深处。
“在这等着!”她命令道,自己则端着碗转到杂物后面。
常灭乖乖站在原地,心中疑惑。不多时,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他熟悉无比的水流声,虽然短暂,却清晰可闻。
他的心猛地一跳。
很快,杨娇娇端着那只碗走了出来,碗中的凉茶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颜色并无太大变化。她将碗递到常灭面前,抬起下巴,语气依旧是那副霸道的调调,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心疼?
“喏!喝吧!”她看着常灭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强调道,“记住了!你在我面前说渴了,就只能喝这个!掺了……掺了我的‘杨氏秘方’的凉茶!别的水,不准想!”
常灭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只碗。碗壁冰凉,里面的液体却仿佛带着面前这女子特有的、灼人的温度。他低头看着那碗看似普通的凉茶,心中再无半分因为咸渴而产生的单纯欲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全然接纳、被独特标记的巨大幸福感。
他仰起头,将碗中混合着清凉茶香与那独一无二“秘方”的液体,一饮而尽。
咸涩似乎还在,却被茶的甘洌与她那份霸道又别扭的关怀奇异地中和了。这滋味,复杂,却让他甘之如饴。
看着他喝得一滴不剩,杨娇娇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灿烂又带着几分小得意的笑容。她伸手,用指尖擦了擦他嘴角的水渍,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让常灭浑身一僵,心中涌起滔天的暖意。
“走吧,傻和尚!”她转身,重新汇入人流,背影依旧飒爽,“下次再说渴,姐姐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常灭看着她活力满满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空空的碗,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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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娇娇·十七
集市喧嚣依旧,槐树的阴影下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杨娇娇看着常灭将那碗“特制”凉茶饮尽,心头那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劲儿还没过去,玩心反倒更盛了。她像是跟谁赌气似的,又拉着常灭穿梭在集市中,接连买了桂花蜜水、玫瑰露、甚至一小壶清淡的米酒,每种她都只尝几口,便寻个由头,或是故作严肃,或是眨着狡黠的眼睛,对常灭宣布:“和尚,你渴了!”
于是,那僻静的巷角、堆满货物的板车后、甚至一段荒废的墙垣下,都成了她临时“施恩”的场所。几次三番下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于频繁,最后一次时,她甚至带着点故意折腾人的意味,掐着常灭的下巴,哼道:“哼!偏要给你今天解渴解个够!看你还敢不敢‘自己渴’!”
然而,常灭既没有抱怨,也没有丝毫不耐。他只是在她又将一碗新熬的梨汤一饮而尽,风风火火地从那卖梨汤的摊子走出几十步,约莫着围着人听不见时,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带着温和而恳切的目光低声道:“姑娘,故意多饮水,强令自身多排……多予贫僧解渴,于姑娘的下焦水府元气有损。万望姑娘……不要为了奖赏贫僧,故意作践自己的身子。”
杨娇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体贴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嘴硬道:“哼!谁奖赏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整治你呢!是惩罚!”
常灭从善如流,立刻改口,语气依旧认真:“是。那也请姑娘,莫要为了整治贫僧,而故意作践自己的身体。”
听他字字句句,心中想的只有她的安康,杨娇娇只觉得心窝里像揣了个暖炉,甜丝丝,热烘烘的。她脸上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这份悸动,她故意撇撇嘴,嫌弃地道:“哼!怎么出去一趟,学得跟总坛里那个闷葫芦帮主似的?满嘴的大道理,烦人!”
话虽如此,她却也没再去买新的饮子。只是先前喝下的诸多汤汤水水此刻开始发力,她只觉得小腹沉甸甸、胀鼓鼓的,过不了一会儿,那股熟悉的尿意便再次汹涌而来,比之前几次都要急迫。
她习惯性地转向常灭,柳眉一竖,就要再次发出那不容置疑的“号令”:“和尚!你……”
“渴了”二字尚未出口,常灭却微微躬身,低声打断了她,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正色与恳求:“杨施主……贫僧……贫僧可不可以……这次不渴?”
杨娇娇闻言,美眸顿时圆睁,像是听到了什么忤逆之言,声音拔高:“嗯?!你说什么?常灭!你是不是忘了‘你渴了’是什么意思了?!”她逼近一步,指尖几乎要点到他的鼻子上,“你渴不渴,跟你自己有甚么关系?!”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那胀得难受的小腹,一句更加蛮横、更加羞人的话冲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你渴不渴这等本姑娘身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觉脸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耳根都烫得厉害。
然而,常灭面对她这霸道的歪理,神色却异常平静,只是合十道:“是,贫僧说错了。贫僧是想说……姑娘可否高抬贵手,这次……不给贫僧解这个渴。”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就委屈姑娘一次,寻个官房净桶吧……就这一次。”
杨娇娇又羞又恼,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你……”她以为他是厌烦了,或是受不了了,心头莫名一酸。
常灭却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胃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姑娘……贫僧这里,实在是……快满到嗓子眼了,再喝,只怕要……溢出来了。”
原来,杨娇娇之前买各种饮子时,也会给常灭买一份,自己尝过不喜的,或是喝剩下的,都顺手塞给了常灭。两人份的数种甜汤、蜜水、酒酿,外加那一大碗加了“料”的凉茶,除了被杨娇娇身体吸收和化作汗液排出的部分,其余绝大部分,几乎未经多少消化周转,便又即将通过她那独特的方式,再次“回馈”到常灭口中。他的肠胃,此刻已然不堪重负。
杨娇娇听了这缘由,先是觉得滑稽想笑,可小腹那沉坠胀痛的感觉让她又不敢真笑出来,表情一时有些扭曲。
常灭看着她这模样,继续温言解释,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虔诚:“并非贫僧偷懒,或是不愿承受姑娘的恩……‘整治’。”他似乎觉得之前的说法不够直白,干脆换了一种,“姑娘要将……溺在贫僧口中,此乃天经地义,贫僧……喝不腻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其认真的神色:“只是怕……若真的满了,吐了出来。那便是天大的罪过。姑娘便是给贫僧解再多的渴,只要不教吐出来,慢慢总会消化,贫僧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总能沾溉到姑娘的恩德。可若是吐了出来,便是白白糟蹋了姑娘整治贫僧的一番心思,暴殄天物了。”
他目光恳切地看着杨娇娇:“若是姑娘此次肯委屈一下,溺在净桶之中,贫僧绝不敢有丝毫浪费,定会寻个壶,仔细盛装起来,带回家去,慢慢饮用。终不教姑娘的恩德,白白浪费一滴。”
这一番话,逻辑清奇却又无比真挚,将他对杨娇娇那近乎信仰的崇拜与绝对的珍惜,表达得淋漓尽致。
杨娇娇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涛汹涌。这和尚……他什么都明白,清楚这其中所有的荒诞与不堪,可他非但没有丝毫厌弃或勉强,反而一门心思,想的全是如何更彻底、更完整地承接她所给予的一切,哪怕是这种……这种形式的“恩赐”。他将这视作不容亵渎的珍宝。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感动、酸楚与无比柔软的情愫猛地攫住了她。她再也顾不得这是在人来人往的集市边缘,猛地伸出双手,捧住常灭那刚毅而虔诚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姐姐不对……是姐姐胡闹,没轻没重……”她望着他清澈见底、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眸子,认真道,“以后,你若真不渴,便直说!不许硬撑着,知道吗?”
常灭却缓缓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贫僧自问身子骨还算壮实,等闲姑娘一日给贫僧解个七八次渴,也还承受得住。只是……”他语气微沉,“若真有那般多次,须是姑娘的身子……病了,不适了。所以,贫僧只盼着,一辈子……都不必在姑娘面前,说出‘不渴’二字。”
他宁愿自己承受身体的不适,也不愿她有任何一点“恩泽”被浪费,更不愿她因任何原因而“减少”给予。
杨娇娇简直听傻了。这傻和尚,哪里是傻?他分明是把她放在了比佛祖、比自身、比一切世俗道理都更高的位置上!她眼眶瞬间红了,积蓄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像是被这过于沉重而纯粹的情感烫到一般,握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常灭结实的胸膛,带着哭腔嗔骂道:
“你这傻和尚!最坏了!最坏了!净说些……净说些让人家心里难受的话!”
那捶打的力道,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无处安放的激动与心疼。常灭任由她捶打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包容一切的大海,深邃而温暖。
杨娇娇·十八
刑堂后院,杨娇娇的居室内。
常灭随着杨娇娇回到居所,古铜色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与疲惫,一整日里,胃中被杨娇娇的“恩赐”充满。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步履比平日稍显滞涩。经过一路的消化吸收,周身循环,直到此时才转移到了他的膀胱内,他正欲告退,去解决那随之而来的内急。
杨娇娇斜倚在榻上,一双凤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步态的细微变化。她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唇角弯起,忽然开口叫住他:“等等,和尚。”
常灭驻足回身,恭敬合十:“杨施主还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杨娇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赤足在空中轻轻晃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问问你——当初你疯病犯的时候,那淫欲……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又是怎么被姐姐我‘戒’掉的?细细说来听听。”她语气慵懒,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却故意挑在这个时候。
常灭脸上掠过一丝窘迫,腹中的胀满感因这停顿而愈发明显。但他对杨娇娇的命令向来顺从,只得强忍着不适,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断断续续地描述起来。
杨娇娇听得漫不经心,手指绕着一缕发丝,目光却始终锁在他微微紧绷的身体上。待他说到一半,她忽然打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还有,把你那劳什子少林禅功给我收起来!心神放开,不许压抑!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再帮你‘巩固巩固’,彻底断了那孽根!”
常灭心中爱极了她,闻言虽觉不妥,却生不出半分违逆之心。他依言缓缓散去凝聚在丹田的禅功,刻意放松了对心神的约束。
几乎就在禅功散去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流不受控制地自他小腹升起,直冲而下!那沉睡的“降魔杵”因毫无压制,加之对杨娇娇深入骨髓的迷恋,竟瞬间昂然挺立,将他宽松的僧裤顶起一个羞耻的轮廓。与此同时,那股被拖延许久的内急之感,也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来,却被那勃发的状态死死堵住出口,两种力量在他下身激烈冲撞,尤其是那精关要穴(前列腺),如同被两股蛮力反复撕扯,又胀又痛,难以言喻!
常灭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由古铜涨得通红,身体微微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杨娇娇将他这痛苦又尴尬的模样尽收眼底,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兴致更高。她轻笑一声,非但没有去碰触那危险的昂藏,反而伸出左足,那白皙丰腴的脚掌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按在了他紧绷如鼓、又胀又痛的小腹上!
她足底微微用力,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那力道巧妙地加剧着膀胱的压迫感,让那无法释放的胀痛更加尖锐;同时,那柔软脚掌的摩挲,她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又如同最烈的催情药,不断撩拨、催谷着他那已然失控的情欲!
尿液憋在里面出不来,精关被欲望与胀痛两面夹攻,也无法泄身。常灭只觉得下身快要炸开,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同样极致的刺激中渐渐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双目骤然变得赤红,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沉寂或虔诚,而是充满了暴戾、狞恶与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绝灭!”他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凶厉,“你这妖女!对洒家做了什么?!”
这是常灭疯疾的根源,那被压抑的、无恶不作的凶戾人格——“绝灭和尚”,竟在这极端的生理与心理煎熬下,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然而,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满口污言秽语、煞气冲天的凶僧,杨娇娇非但没有丝毫惧色,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那感觉,不像面对魔头,倒像看着自家不听话的顽劣弟弟,或者一只龇牙咧嘴却毫无威胁的宠物。
她非但不退,反而抬起右足,将那珠圆玉润的脚趾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宠溺与戏弄的笑容,语气轻松得像在逗弄孩童:
“小凶僧,小淘气~跟姐姐闹什么闹?”她将白皙的右脚伸到他嘴边,足趾微微蜷缩,“来,姐姐请你吃‘糖糕’!你要吃糖糕不要?”
那满脸阴鸷、煞气腾腾的“绝灭”瞪着近在咫尺的玉足,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那凶狠的眼神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与挣扎,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竟脱口而出喊道:
“要!”
喊完这一声,他脸上那凶恶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羞耻与茫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杨娇娇畅快大笑,趁着他心神失守的刹那,直接将右脚塞进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里!温热的足趾灵活地在他牙床和舌面上轻轻摩挲、刮搔。
片刻后,她抽出湿漉漉的脚,笑眯眯地问:“甜不甜?”
“绝灭”脸上青红交错,羞愤欲死,却在那双洞悉一切、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眸子注视下,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甜个……甜、甜的很!”
“哈哈哈——”杨娇娇的笑声更加响亮,带着胜利的愉悦。
“绝灭”像是被这笑声刺痛,试图重新凝聚凶性,厉声道:“你!你对洒家做了……我、我……”
“你什么你!”杨娇娇打断他,语气笃定如同宣判,“你渴了!”
“绝灭”瞳孔一缩,仿佛被这句话直接命中要害,那强行提起的凶戾之气瞬间泄了大半,竟顺着她的话,带着几分不甘又几分认命地低吼道:“是!他妈的……洒家……渴了!”
“那我问你,”杨娇娇俯下身,眸光灼灼,如同拷问灵魂,“什么叫‘你渴了’呀?”
“绝灭”面孔扭曲,意识在常灭的迷恋与自身的凶戾间剧烈撕扯,语无伦次地挣扎道:“就是……就是你这骚娘……你这好姑娘憋了一……贫僧该张嘴接……不!洒家想喝……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仿佛说出这些话比他承受酷刑还要难受。
“哈哈哈哈哈!”杨娇娇看着他这彻底混乱、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那笑声如同清泉,冲刷着“绝灭”那污浊的凶性。
“还有‘好吃的’哩!”她话音未落,那只一直按在常灭小腹的左脚,足底骤然微微加力!
这一下,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本就已达极限的膀胱,在这精准的按压下,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胀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挤压出来的剧烈酸痛!就如同将这头凶兽最后一点反抗的筋骨都彻底抽离、扒皮!
“呃——!”
常灭(或者说,“绝灭”)猛地瞪大那双赤红的眼睛,眼球暴突,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混乱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放感,随即白眼一翻,魁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硬生生晕厥了过去!
就在他意识丧失的刹那,那根始终昂然挺立、未曾被触碰的“降魔杵”,竟在没有任何外部接触的情况下,凭空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一股浓稠的白浊液体激射而出!
紧接着,仿佛堤坝彻底崩溃,地上迅速蔓延开一片金黄色的、带着浓重腥臊气味的液体……
杨娇娇站在原地,看着昏倒在地、下身狼藉的常灭,脸上那恶作剧的笑容渐渐收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复杂,有疲惫,有满意,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守护。
她竟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常灭疯性中最顽固、最淫恶的根子,连同那积郁的生理欲念,一同狠狠地“榨”了出来。这无恶不作的“绝灭”人格,在她那如同对待顽童般的戏弄、那洞穿灵魂的逼问、以及那带来极致羞耻与痛苦(却并非伤害)的“惩戒”之下,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彻底瓦解,七零八落。
这不是暴力镇压,而是灵魂层面的绝对支配与深入契合后,才能施展的、以过激手段行善除恶的极致。她以她的方式,再次护住了她的“小和尚”。
杨娇娇·十九
常灭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躺在杨娇娇榻上,身上盖着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只觉浑身松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轻畅了许多。可随即,昏迷前那羞耻至极、狂乱失态的一幕幕涌入脑海——自己竟在杨姑娘面前……还让那最不堪的“绝灭”跑了出来!他心头一紧,慌忙起身,就要下榻请罪。
“慌什么?”杨娇娇正坐在桌边,拿着一把小锉刀,悠闲地修理着指甲。见他醒来,她凤眸一抬,非但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嘴角噙着明朗的笑意,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极有趣的游戏。“躺回去!刚给你收拾干净,别又瞎动弹。”
“杨施主,贫僧……贫僧罪该万死……”常灭跪在榻上,声音发颤,“竟让那魔头……污了姑娘的眼……”
“啧,”杨娇娇放下锉刀,走过来,不由分说又把他按回枕上,自己则侧身坐上榻沿,顺手捞起一只赤足,用那温热的足底不轻不重地碾上他的光头,动作自然无比,“什么魔头?不就那个‘小凶僧’嘛!姐姐我早就觉得你心里还藏着点东西,硌得慌,像鞋坑里有粒石头子似的,踩着不舒服!原来是这个坏和尚在心里欺负我的傻和尚!”
她说着,眼神骤然亮起,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俯身凑近他,坏笑道:“正好!以后姐姐想活动筋骨,又舍不得真打你的时候,就把他叫出来,替你来给姐姐过·过·瘾~”
那“过瘾”二字,带着她特有的蛮横与亲昵,像一道暖流,又像一道轻微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常灭所有的不安与惶恐。是啊,杨姑娘说了,自己是她的东西,连最坏、最不堪的那一部分,也是!他甚至觉得有些荒谬的好笑——绝灭啊绝灭,你凶戾滔天,令江湖闻风丧胆,可在杨姑娘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揉捏、拿来“过瘾”的“小凶僧”罢了。念及此,一种被全然接纳、被牢牢保护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暖融融地充斥着他的胸膛。他不再恐惧,反而生出一种近乎宠溺的期待,想看那桀骜不驯的“绝灭”,在杨姑娘脚下会是何等狼狈模样。
他满足地呜咽一声,像只被顺毛的大猫,下意识地用头顶蹭了蹭脸上那只温软的玉足,嗫嚅道:“姑娘若要过瘾,对小僧下手也可以的……不,求求姑娘,小僧好久没被姑娘真正地……”他话未说完,脸颊已红透。
杨娇娇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用大脚趾轻轻戳了戳他发烫的脑门:“就不,偏不!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说罢,她收回脚,却就势俯身,张开双臂,将那高大却温顺的和尚紧紧抱进自己丰腴温暖的怀里,声音难得的软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怜爱,“我的傻和尚,我才舍不得对你下手呢~”
常灭被她搂着,脸颊埋在她带着馨香与阳光气息的颈窝,只觉得如同回到了最安稳的净土,所有纷杂妄念都被这纯粹的温暖涤荡一空。
数日后,我与石瑶在小厅用茶,说起娇娇近来似乎心情极佳,连带着对总坛弟子们都和颜悦色了几分。石瑶慵懒地倚着窗,指尖绕着一缕发丝,闻言轻笑。
“帮主哥哥也看出来了?”她眼波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那日常灭疯疾根子被逼出来,娇娇跑来与我学说,兴奋得像得了什么宝贝。我冷眼瞧着,倒让她误打误撞,摸到了根治那和尚心魔的门道。”
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石瑶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才道:“人之心神,譬如璞玉,善恶杂陈。常灭早年恶念炽盛,与那疯疾纠缠,凝成了一个‘绝灭’。此恶念虽凶,却与常灭同根同源,共享着被娇娇一点一滴‘驯服’的所有记忆——如何被她打服,如何依赖她的‘赏赐’活命,如何将她奉若神明。这刻骨的依恋,早已深种,非善念独有,恶念亦然。”
她放下茶杯,眸光清亮:“故而,那‘绝灭’看似凶恶,实则灵魂深处,根本无法抗拒娇娇带给他的……嗯,那种独特的‘快乐’。娇娇越是戏弄他,折辱他,将那恶念自以为是的凶戾,在她给予的、他不得不承受的无数次羞耻与极乐中反复碾碎,他那邪恶的自我认知便越是无法维系,如同无根之木,终究要崩塌,重新融合回常灭的人格中去。此非以力压服,乃是以情化之,以欲制欲,直指本心。娇娇虽不通此理,可她与常灭心心相印,自然便懂得如何拿捏那‘小凶僧’的七寸。”
我听得暗自点头,这苗疆蛊术对人心的把握,果然精微玄妙。正感慨间,却见石瑶忽然凑近,吐气如兰,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腕,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说起来……帮主哥哥对阿瑶的心思,摸得又有多深呢?要不要也来个……直指本心?”
我脸上一热,这丫头,正经不了片刻,便又要来撩拨我。只得无奈地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摇头失笑。
杨娇娇·二十
刑堂后院,杨娇娇居所外的石亭。
石瑶斜倚在亭柱上,看着正拿着熟铜锏比划的杨娇娇,唇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
“傻丫头,光知道用蛮力可不行。”她声音慵懒,带着点戏谑,“你那傻和尚的病根,姐姐我瞧着,倒像是卡在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杨娇娇收了势,抹了把额角的细汗,凑过来:“姐姐快说!我就觉得他心里还堵着点什么,可他自己都说不清。”
石瑶指尖轻轻点了点杨娇娇饱满的胸口,又意有所指地向下虚划,眼神促狭:“常灭自幼修行,是僧人;疯疾缠身,是病人;杀人如麻,是罪人。这三重身份,让他从情感上早已对你俯首帖耳,视你如神明救赎。但唯独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身体里最原始的那把火,却被僧人的戒律、疯疾的混乱和罪孽的压抑,给死死按住了。”
她见杨娇娇听得入神,继续点拨,语气如同讨论天气般自然:“他善的一面(常灭)越是对你虔诚,就越不敢亵渎;可那恶的一面(绝灭),却被这压抑滋养得愈发扭曲。唤出绝灭、彻底治愈常灭的关键,不在别处,就在那最原始的‘色欲’上。你得让他那根‘降魔杵’,在你面前,再也立不起什么清规戒律,只剩最纯粹的……渴望与臣服。”
杨娇娇眼睛一亮,她本就不是拘泥俗礼的人,石瑶的话如同拨云见日。她兴奋地一拍手:“我明白了!姐姐是说,得让那‘小凶僧’连起坏心思的‘本钱’,都攥在我手里!”
“聪明。”石瑶赞许地点头,随即眸光一转,瞥见亭外小径上,一个身影正试图悄无声息地绕行而过。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忽然扬声道:“帮主哥哥~来得正好!快进来,给娇娇做个‘示范’!”
我本是担心她们姐妹又捣鼓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特意绕路想避开,没想到还是被这敏锐的丫头发现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亭子,皱眉道:“阿瑶,你又胡闹什么?什么示范……”
话音未落,石瑶已笑吟吟地站起身,纤足一勾,便将旁边一个锦墩踢到我腿边,自己则作势要俯身:“当然是……教娇娇怎么‘踩住’男人的命脉嘛~先从帮主哥哥开始‘实操’好不好?”
我被她这大胆的言行惊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当着杨娇娇的面,脸上顿时臊得慌,忙后退一步,低声呵斥:“石瑶!当着娇娇的面,你想干什么!成何体统!”
石瑶见我窘迫,得逞般地咯咯笑起来,也不再逼近,只是歪着头看我,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捉弄成功的快意。
一旁的杨娇娇早已听了七七八八,此刻也憋着笑,上前打圆场,语气却也跟着石瑶学坏了:“帮主您就别不好意思啦~石姐姐这教学深入浅出,属下听得明白着呢!保证不耽误正事!”她说着,对我促狭地眨眨眼,然后极其识趣地一抱拳,“属下忽然想起刑堂还有卷宗未批,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便抓起桌上的铜锏,脚步轻快地溜走了,留下我与笑得花枝乱颤的石瑶在亭中。
杨娇娇·二十一
杨娇娇离了石亭,并未去什么刑堂,而是径直回了自己院落。心中回味着石瑶的话语,那双明媚的凤眸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她推开房门,见常灭正于窗边蒲团上静坐,神态平和,周身气息沉静。
听到动静,常灭睁开眼,见是她,眼中立刻漾开温顺的涟漪,起身合十:“杨施主。”
杨娇娇却不答话,反手闩上门,一步步走近他。她今日未着刑堂玄服,只一身简单的鹅黄襦裙,却更衬得身段丰腴婀娜。她走到常灭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这高大的和尚,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狡黠与笃定的笑意。
“和尚,”她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日不做功课了。姐姐想瞧瞧……你那‘降魔杵’,还听不听话。”
常灭闻言,古铜色的脸庞瞬间涨红,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想运起禅功压制,脑海中却响起石瑶的点拨,以及杨娇娇那“不许压抑”的命令。他心神微颤,那强行构筑的堤坝仿佛裂开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心神失守的刹那,一股灼热暴戾的气息骤然自他眼底升起!方才的温顺平和瞬间被狞恶与侵占欲取代——绝灭,出来了!
“妖女!”绝灭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与凶性,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杨娇娇玲珑的曲线,“今日便让你知晓洒家的厉害!”他猛地上前一步,作势欲扑。
然而,杨娇娇非但不退,反而轻笑出声。她好整以暇地抬起右足,轻盈地甩掉了脚上的软底绣鞋,露出那只白皙丰腴、趾形优美的玉足。她并未攻击,只是将那只赤足在他眼前悠闲地晃了晃,足踝转动间,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独特气息。
绝灭那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凶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晃动玉足吸引,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那满是掠夺意味的眼神,竟透出一丝挣扎与……痴迷。他身体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方才的气势泄了大半。
“哼,”杨娇娇嗤笑,语气带着十足的嘲弄,“不是要把我压在身下吗?怎么姐姐的脚丫子一晃,你这‘厉害’就使不出来了?”
她话音未落,左足也已褪去鞋袜,双足赤着,稳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她向前一步,右足抬起,那温热的足底并未践踏,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挑逗,轻轻贴上了绝灭僧袍下紧绷的小腹,缓缓向下摩挲。
绝灭浑身剧震,如遭雷击!那预想中的暴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酥麻入骨的触感。这感觉与他心中那些肮脏的、充满伤害欲的念头截然不同,它不带来痛苦,却带来一种更深的、令他恐慌的战栗与悸动。他想怒吼,想挣脱,可身体却违背意志,在那只玉足的抚弄下微微颤抖,那根代表着凶性与欲望的“降魔杵”,竟在这般羞辱性的抚触下,愈发昂藏炽热,诚实地反应着最原始的本能。
“看呀,”杨娇娇的足尖若有若无地掠过那灼热的顶端,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促狭,“它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你不是自诩凶恶吗?怎么在姐姐脚下,倒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绝灭面孔扭曲,羞愤与一种陌生的快感在体内疯狂冲撞。他试图凝聚恶念,脑海中却尽是那玉足的柔软触感与眼前女子戏谑又洞悉一切的眼神。他赖以存在的、那个“强大凶戾侵犯者”的自我认知,在这无法抗拒的、带着屈辱却无比真实的生理快感面前,开始寸寸碎裂。他无法理解,为何在这般境地,身体竟会背叛意志,生出这该死的、令人沉沦的反应!
“呃啊——!”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混杂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低吼,在那只玉足灵巧而持续的抚弄下,精关失守,一股白浊猛地激射而出!
释放的瞬间,巨大的空虚与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将他淹没。他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暴戾之气消散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崩溃。他踉跄后退,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掩面,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杨娇娇收回脚,看着蜷缩在地、气息萎靡却明显纯净了许多的常灭(或者说,正在重新融合的常灭),脸上并无胜利的骄矜,反而闪过一丝柔和。她知道,今日她并非在施虐,而是用这种离经叛道的方式,将“绝灭”那扭曲的色欲,与他欺侮伤害女人的邪恶欲望剥离开来,让他最原始的身体本能,在无可辩驳的快乐与臣服中,击败了他那建立在暴力与掠夺之上的、虚张声势的邪恶自我。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鞋子,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爽利,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行了,今日的‘药’吃够了。自己收拾干净,晚膳时分若还这副德行,看姐姐怎么‘奖励’你。”
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常灭一人在原地,于那极致的羞耻与陌生的宁静中,慢慢拼凑着破碎又重生的自我。那身体记住的、在女子脚下感受到的并非痛苦而是极致欢愉的事实,如同一道强光,彻底照透了他灵魂中最阴暗的角落,开始了真正的治愈与整合。
杨娇娇·二十二
数日后,杨娇娇寻了个由头,再次将常灭唤至房中。这一次,她并未迂回,指尖隔着僧袍,极富技巧性地轻轻掠过那已沉寂数日的“降魔杵”。几乎是同时,常灭身躯剧震,眼中温和霎时褪尽,戾气翻涌——绝灭再度被轻易勾起。
“妖女!你又想使什么手段!”绝灭低吼,试图以凶悍掩饰体内不受控的躁动。
杨娇娇却不接话,只是好整以暇地退开两步,抱着臂膀,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忽然朱唇轻启,吐出那如同咒语般的三个字:“你渴了。”
此言一出,绝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荒谬与不屑的神情。然而,那不屑仅仅维持了瞬息,一股极其真实、难以忍受的焦渴感便猛地从喉咙深处升起,迅速蔓延开来,如同沙漠旅人曝晒于烈日之下,唇舌干裂,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对液体的渴望。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捂住喉咙,这……这怎么可能?仅仅是听她说了一句,自己竟真的……
“看来是渴得不轻呢,”杨娇娇歪着头,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来,自己说说,你这般渴了,是想喝什么?”
绝灭面孔扭曲,内心清楚无比那唯一的“解药”是什么,那是深植于这具身体灵魂深处的烙印。可他怎能承认?他梗着脖子,试图抵抗这荒谬的指令:“水……洒家要喝水!”
杨娇娇也不阻拦,抬手示意桌案上的茶壶。绝灭几乎是扑过去,抓起茶壶便对着壶嘴猛灌。清凉的茶水涌入喉中,却如同浇在烧红的烙铁上,非但未能缓解那诡异的干渴,反而像是激起了更深的、针对某种特定“源泉”的渴望。他烦躁地甩开茶壶,壶身碎裂,茶水四溅。
“酒!给洒家酒!”他不甘地嘶吼。
杨娇娇依旧不动,只朝墙角酒坛努努嘴。绝灭跌跌撞撞过去,拍开泥封,仰头痛饮。烈酒灼喉,带来的却依旧是更汹涌的空虚与焦渴,那渴望指向明确,无可替代。
他终于崩溃,意识到任何寻常液体都无法平息这由杨娇娇一言而生的、深入骨髓的渴求。他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地瞪着杨娇娇,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屈辱与生理的极度不适压倒了一切,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承认:“是……是……洒家……想喝……你的……”
“我的什么?”杨娇娇步步紧逼,声音清冷。
“……尿。”这个字如同有千钧重,砸在地上,也砸碎了他最后一点凶戾的伪装。
然而,杨娇娇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反叛的恶意:“你想喝?可我偏不给你喝。”她指了指房间角落一个闲置的黄铜盆,“去,把它顶在头上,低下头。”
绝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但在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灵魂深处的指令再次压倒理智。他挣扎着,极其缓慢地挪过去,屈辱地将那铜盆举起,顶在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那熟悉又折磨人的水声——急促、有力、带着生命本身的鲜活热度,哗啦啦地落入他头顶的铜盆中。液体撞击铜盆内壁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能隐约感受到那液体落入时带来的轻微震动与……隔着铜盆隐约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这听觉与触感的双重刺激,混合着那萦绕不散的、独属于杨娇娇的气息,如同最残酷的刑罚,煎熬着绝灭的每一根神经。他浑身颤抖,那被强行引动的焦渴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妖法!你这是妖法!”他嘶声力竭地喊道,试图以此维护摇摇欲坠的自我。
杨娇娇整理好裙摆,声音带着轻松的嘲弄:“妖法?嘴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让你渴,可没让你求。你若真有骨气,管住自己的嘴别求我啊?想喝掉盆里这东西,就自己开口求我。”
绝灭死死咬着牙,内心在天人交战。顶级的羞辱与顶级的诱惑在他灵魂中搏杀。最终,生理的渴望与那深入骨髓的依赖再次击溃了他。“求……求你……”他声音微弱,却清晰可闻,“给洒家……喝……”
杨娇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胜利的快意:“求人也这么不情愿?罢了,姐姐我心善。”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奇异,“不过,我看你心里似乎还有别人想说话?我找‘他’来劝劝你。”
她话音刚落,绝灭身躯猛地一僵,脸上神色骤然变得复杂无比,挣扎与迷茫交织。忽然,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暴戾嘶哑,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温顺与……狂热,那是常灭的声音!
“绝灭……放弃吧……”常灭的声音带着劝诱的幸福感,“那是杨姑娘的恩赐……是涤荡罪孽的甘霖……饮下它,方能得大安宁,大欢喜……你抗拒的,正是你我灵魂最终皈依的所在啊!”
这来自同一具身体内部、来自最深层人格的“背叛”与宣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绝灭。被自己(常灭)如此直白地揭露那耻辱的渴望与皈依,这比任何外部的折辱都更让他无法承受。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眼前一黑,意识再次溃散,身体软软倒下。
凶戾之气如潮水般退去,常灭的人格重新占据了主导。他茫然片刻,随即感受到头顶铜盆的重量与其中液体的晃动,脸上瞬间涌上羞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杨娇娇走到他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喏,小凶僧又被你打跑了。他不想喝,你想不想喝啊?这可是你的‘战利品’,还不快去享受?”
常灭闻言,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头顶的铜盆,不敢洒出一滴,然后跪伏在地,将脸凑近盆沿。
他没有像绝灭预想中那样狼狈牛饮,而是如同品味琼浆玉液般,极小口、极珍惜地啜饮着。每一口下去,他脸上那虔诚与幸福的光芒便更盛一分,仿佛饮下的不是秽物,而是真正能洗涤灵魂的圣水。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柔和。她抬起赤足,用那温热的足底,轻轻地、有节奏地抚摩着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如同安抚一只终于归家的猛兽。
常灭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安抚与那“甘霖”入喉的奇异满足,身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与宁静包裹。他知道,那顽固的“恶我”正在这极致的臣服与接纳中,一点点消融,与他重新归于一体。而这愈合的征兆,始于这最不堪的欲望,终于最虔诚的皈依。
杨娇娇·二十三
暮色渐沉,常灭为杨娇娇揉按着双足,动作轻柔虔诚。室内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沉静的侧脸。他忽然停下动作,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与恐惧。
“姑娘……”他声音低沉,“您为何……总要引动贫僧那些不堪的欲念?贫僧……贫僧怕这污秽心思,终究会玷污了您……”
杨娇娇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她看着眼前这高大却脆弱的和尚,他眼中的惶恐与自鄙是如此真实。他没有沉溺于欲望,反而因这欲望可能亵渎她而痛苦。这份珍视,让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温软的胸前,仿佛要将他的不安全部揉碎。过了许久,她才松开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决绝与温柔的光芒。她想起之前被他那“香臭之论”打动时的情景,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她引导着他,如同那次一样,让他用最虔诚的方式,去服侍了她身体最隐秘、最神圣的所在。没有强迫,没有戏弄,只有全然的交付与接纳。常灭先是惊愕,随即在那独特的亲密中,感受到一种超越肉欲的、被全然信任的震撼与宁静。他依循着她的指引,动作生涩却无比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结束后,常灭伏在她膝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狂热或羞耻,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与满足,仿佛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永恒的港湾。
杨娇娇幽幽注视着他,指尖轻轻梳理过他短短的发茬,良久,才低声道:“今夜……你先回去罢。”
翌日,杨娇娇寻到了石瑶。她脸上少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静。她拉着石瑶的手,难得地显露出小女儿的情态,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姐姐,”她声音很轻,却清晰,“我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他。不是一时兴起,是永远。就用我们现在这种方式……好不好?”
石瑶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爱恋、占有与某种类似母性守护般的光芒,心中了然。她微微一笑,指尖点了点杨娇娇的眉心,语气带着洞察与一丝玩味:“傻丫头,既然决定了,那就做得更彻底些。让他……无论是哪个‘他’,都彻底明白,谁才是这副身躯唯一的主人。唯有占据绝对的‘实’,才能化解那虚无的‘执’。”
杨娇娇眼眸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再次面对被引出的绝灭时,杨娇娇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她平静地看着那双充满戾气与欲望的眼睛,缓缓抬起一只赤足,伸到他面前。
“看着它,”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力量,“告诉我,美不美?”
绝灭想嗤笑,想辱骂,可目光触及那只白皙丰腴、线条优美的玉足时,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灵魂深处传来的震慑与诱惑,让他无法移开视线,挣扎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变调的声音:“……美。”
“哪里美?”杨娇娇追问,足尖微微动了动。
“……都……都美……”绝灭感到一阵屈辱的晕眩,话语不受控制。
“上次,被它……弄成那样,有何感想?”她继续问,目光如炬。
绝灭面孔扭曲,想骂“奇耻大辱”,话到嘴边却成了:“……洒家……控制不住……”他陷入巨大的混乱,凶恶的外壳在那只玉足的无声威压下片片剥落。
杨娇娇没有嘲笑他。她反而收起了些许锋芒,语气带上了一点对待懵懂孩童般的耐心,旧事重提:“不是想吃‘糖糕’吗?来,说,‘要吃脚脚’。”
这极致的幼稚化指令,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绝灭。他绝望地嘶吼起来,仿佛要用声音撕裂这令人崩溃的现实。
杨娇娇不再多言。她站起身,在绝灭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让那具成熟丰腴、充满生命力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若不信,随你。”她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坦然,“证明给我看,你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绝灭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上前,试图摆出最凶淫的姿态侵占她。然而,他惊恐地发现,那原本应该最为亢奋的“降魔杵”,此刻竟毫无反应,如同沉睡!更让他崩溃的是,他甚至无法直视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胴体,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逃避,最终,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捧起了她那只刚刚还令他心神俱颤的玉足,将脸颊深深埋了进去——这是灵魂深处唯一认可的姿态。
杨娇娇看着脚下这彻底溃败的凶魂,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俯身,轻轻唤道:“常灭。”
霎时间,常灭温和而坚定的眼神取代了绝灭的狂乱。他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杨娇娇推倒在柔软的榻上。紧接着,那具他视若神明、渴望至极的身体,带着沉甸甸的温暖与力量,缓缓覆下,与他完成了最深、最彻底的契合。
在那一瞬间,常灭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叹息,灵魂都在震颤。而就在这极致的快乐中,绝灭的意识竟也挣扎着浮现,他“看”着眼前因极乐而面容迷醉、无意识呼唤着“常灭……我的傻和尚……”的杨娇娇,感受着身体被那丰腴重量不断撞击的触感,却惊恐地发现——他感觉不到任何快乐!
那感觉如同肢体麻木时的触碰,又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罩子,所有的感官欢愉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绝望的物理撞击感和无边的羞耻。
就在这时,常灭那充满自信与安宁的声音,清晰地在他(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你完了,绝灭。你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甚至无法感受这至高的欢愉。唯有我,常灭,才能承接姑娘的恩赐,才能以此身回报她于万一。不,’常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觉悟与喜悦,‘这不是回报,这是姑娘赐予我的,新的恩典。回来吧,与我合一,唯有如此,你我这残缺的灵魂,才能共同品尝这救赎的极乐。’
在这灵魂与肉体同时抵达巅峰的狂潮中,在那紧密无间的结合处,绝灭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充满不甘与释然的嘶鸣,如同雾气般彻底消散,融入了那完整而光明的意识之中。
浪潮平息,常灭紧紧拥抱着身上的杨娇娇,喜极而泣,泪水滚烫。杨娇娇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和那不再有丝毫阴霾的气息,脸上绽放出灿烂而喜悦的笑容,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如初夏的晚风:
“好了……都好了……我的傻和尚,以后再没有‘小凶僧’欺负你了……”
杨娇娇·二十四
屋内,烛火将歇未歇,暖光融融。常灭紧拥着杨娇娇,如同拥着失而复得的至宝,喜极的泪水无声浸湿了她肩头的薄衫。杨娇娇轻轻抚着他宽阔的脊背,指尖感受着他平稳下来的心跳,那是一种风暴过后,港湾般的宁静与满足。两人气息交融,肢体缠绕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那情欲的余温早已升华为灵魂相契的温暖,在这静谧的夜里无声流淌。
然而,这份圣洁的宁静,却被屋檐之上,一双浑浊而贪婪的眼睛玷污着。
义光和尚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屋瓦,呼吸因内功精深而几近于无。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潜伏于此。自那日刑堂地牢受“流年丝”所困,那惊世骇俗的景象便如同梦魇,日夜啃噬着他坚守了四十余年的清规。他总是告诉自己,是来探听青龙帮虚实,可那被刻意撤掉的哨卡,那每次都能顺利抵达的“观测点”,以及那颗早已被欲念填满的心,都让这借口苍白无力。
他看不见屋内那超越肉身的救赎与深情,他扭曲的视野里,只有那白皙的玉足曾经如何揉弄过另一个男人的脸颊,只有那丰腴的身体在烛光下勾勒出的惊心动魄的曲线。压抑了大半生的欲望,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畸形无比的宣泄口。
就在屋内常灭与杨娇娇灵肉合一、绝灭人格彻底消散的刹那,一股阴寒的、充满怨毒与扭曲崇拜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猛地钻入了义光毫无防备的心神!
那不是简单的占据,而是一种诡异的嫁接。绝灭那被驱散、被打碎的邪恶核心,竟寻到了这具被欲望填满的、更具“潜力”的躯壳。
义光的脑海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声音,用着最凶戾、最下流的词汇,却嘶吼着最幼稚、最亵渎的内容:
『……脚……那脚……给洒家……不,给贫僧……“吃脚脚”……』
『……妖女……不,菩萨!踩我……用你那……肮脏的……圣洁的脚底……碾碎我这秃驴……』
『……看到了吗……她在发光……在那傻和尚身上……扭动的……是佛母……是明妃……洒家要……不,贫僧要皈依……用最下贱的方式……』
污言秽语与扭曲的膜拜交织,亵渎着屋内那近乎圣洁的景象。义光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快要炸开,那坚守多年的禅心堤坝在内部疯狂的冲击下彻底崩塌。他想嘶吼,想将这污秽的念头驱逐出去,可喉咙如同被死死扼住,只能发出一阵无声的、扭曲的嗥叫,面目狰狞如恶鬼。
他再也无法停留,体内真气一阵紊乱,几乎是狼狈地、凭借着精深轻功强行稳住身形,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野狗,悄无声息地掠下屋檐,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未留下丝毫声响。
院角暗处,我与石瑶并肩而立。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
“终于走了……”我压低声音,带着后怕与一丝尴尬,“毕竟是少林长老,每次你放他进来,我都在旁边提心吊胆地守着。可他怎么今夜还来……我在这听着娇娇这孩子和常灭……这像什么话!以前他们至少没有声音……唉,不过也罢,有我在,总归不能让他伤了这小两口。”
石瑶伏在我肩头,仰脸看着我又是紧张又是羞窘的模样,甜甜地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
“傻哥哥,为的就是今天啊。”她声音带着计谋得逞的慵懒与狡黠,“你没看到他最后那脸色?这事,成了。”
她目光转向义光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看这老和尚,四十年少林功底多硬,走的时候,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少林长老嘛,终究还是要脸的,受了这般刺激,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她收回目光,看着我,眼中闪着光,“你以为我的‘流年丝’和这屋瓦上的迷心蛊粉是闹着玩的?他叫不出来的,若是在这时候让两个小家伙知道有人窥视,娇娇那丫头得多伤心?常灭那傻小子,还不真被吓出毛病来?”
我心中凛然,看着石瑶那洞悉一切又掌控一切的侧脸,彻底明白过来。义光,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长老,从踏入这个院子开始,就已不再是探听消息的对手,而是彻底落入了阿瑶编织的罗网之中,成了她未来用以割开少林那看似庄严、内里却未必清静的虚伪面具的,一柄最锋利、也最讽刺的刀刃。她守护了屋内那份艰难成长的真情,也让屋外的恶念,终作茧自缚。
杨娇娇·二十五
自那一夜灵肉合一、驱散阴霾后,常灭与杨娇娇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地。常灭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整治”、被引导的迷途者,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姿态,完完全全占满了杨娇娇的心。那些过往看似离经叛道的记忆,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下来,化作了独属于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闺阁情趣。
即便是在常灭以最传统、最男性的方式主动占有她时,他也会在情动深处,深情地吻上杨娇娇因动情而不自觉高举、搭在他肩头的白皙健美的赤足。那虔诚而灼热的吻,带着往昔所有的依赖与此刻全然的拥有,竟比那更本质的结合,更能穿透杨娇娇的身心,让她浑身酥软如春水,却又仿佛有一股电流自被他亲吻的足尖窜起,直冲发梢,让她足趾蜷缩,浑身都绷紧成一张拉满的弓。
他们依然常玩“你渴了”的游戏,这已成为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纽带。只是如今,杨娇娇总会心疼,见他口中将满,便让他吐掉,不准咽下去,自己强忍着将那一次满盈的释放中断成数次来等着他。有时常灭会像讨糖吃的孩子般,带着几分赖皮,低声央求:“娇娇,别忍……是贫僧嘴馋……”两人竟会为这旁人看来荒谬无比的“互相心疼”,低声争执半晌。最终,总是杨娇娇拗不过身体的自然趋势,也抵不住他眼中那混合着渴望与怜爱的光芒,依了他。
一日,杨娇娇神神秘秘地拉着石瑶,支支吾吾说出这“甜蜜的烦恼”。石瑶听罢,竟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
“傻丫头!”石瑶抹着笑出的眼泪,“你管他嘴里满不满作甚?你继续你的便是!只要他不往下咽,那不就是……流出来,洒到他身上、衣服上的事儿吗?洗洗澡,换身衣裳不就干净了?为何非要要么喝下去,要么吐出去这般决绝?”
杨娇娇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自己卡住的死角,想到那可能的旖旎景象,脸颊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果子,扑上去抱着石瑶不依不饶地撒娇,引来石瑶又一阵轻笑。
经过祛除绝灭的历程,常灭还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秘密。他认真地对杨娇娇说:“姑娘,您说‘你渴了’,似乎……真的有种言出法随之效。”杨娇娇自是不信。常灭便乖乖张大嘴巴,眼神清澈地望着她。杨娇娇将信将疑,轻声道:“你渴了。”话音才落,她便惊异地看见,常灭原本湿润的嘴唇与舌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发干,失去了些许光泽。这神奇的变化,仿佛是他们灵魂深处紧密联结、彼此占有的无形烙印,让杨娇娇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得意与甜蜜。
她也忍不住分享了自己的秘密:“呆子,你知道吗,每回你主动说‘我渴了’的时候,我……我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也会有沉甸甸的感觉呢……”
然而,当她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将这个秘密告诉石瑶时,石瑶却不紧不慢地,用更加恶劣的语气,给她讲了个驯养信鸽、敲盆喂食的典故,然后慢悠悠地道:“这啊,就好比那鸽子听见盆响就知有食,不过是经年累月、心念相通之下,身体自然而然生出的‘呼应’罢了,莫说人,鸟兽亦有之。”
杨娇娇听得撅起了嘴,扯着石瑶的袖子撒娇:“姐姐以前最疼我了!为什么最近老是看我笑话?”
石瑶却故作神秘地一笑,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自己猜啊。要不,就去问问你那‘傻和尚’。”
“他?”杨娇娇一撇嘴,“像块愣木头!”
“你去问个试试啊,”石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看他傻不傻。”
“问就问!”
当晚,杨娇娇赌着气,一边用那白皙的大脚丫子用力揉着常灭的脑袋——他为了还俗娶她,已开始蓄发,短短的发茬硬硬地扎着她的脚心,触感新奇又舒服——一边把白天石瑶的话和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常灭抬起头,将她作乱的脚轻轻捉住,抱在怀里,目光里带着温柔的无奈与包容:“娇娇,我想……石堂主是想告诉你,我们既已决定要做夫妻,你……你也该知道些害羞了。不能再像孩子般,什么事都先想着找姐姐,什么……话都跟姐姐说。”他顿了顿,耳根微红,声音更低了些,“你想想,你将这等……闺阁私语都告诉石堂主,日后小僧在帮中与石堂主相见,该……多尴尬……”
杨娇娇瞬间愣住了,随即脸上像着了火一般烧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鼻尖却有些发酸。她一瞬间体会到石瑶作为亲人的关怀,和常灭作为男人的可靠体贴,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不过,她终究是杨娇娇,下一刻,她便说出了那句天下女子在此情此景下大抵都会说的“谁要嫁给你!”,只是语气是带着霸道的坏笑,后面还跟了一句惊世骇俗的理由——
“我不嫁你!是因为你要接着当和尚!你要当和尚,是因为你新剃的头发茬,踩起来太舒服了!”
常灭看着她娇嗔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沉稳地给出了更绝的回答:
“不,我要娶你。以后,我会留络腮胡子的。”
杨娇娇·二十六
江边野地,废弃草棚。
月色凄迷,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灌入破败的草棚。义光——或者说,已被“绝灭”完全占据的躯壳——眼神涣散,瞳孔深处跳跃着鬼火般的幽光。在他脚下,师侄常寂被点了穴道,僵卧于地,眼中尽是惊怒与难以置信。此前同行的常照,则早早被义光打发回了少林寺报信。
“师叔!你……”常寂挣扎着开口。
“师叔?”义光嗤笑一声,声音嘶哑扭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庄重”,“谁是你师叔?佛爷我乃莲下尊者,承露罗汉,肉杵金刚……绝灭祖师是也!”他手中抛掷着一块碎银子,目光却死死盯在旁边一个被掳来的健壮村妇身上。
那村妇约莫三十上下,面色黧黑,手脚粗大,一看便是常年劳作的苦命人。她的鞋袜已被强行褪去,露出一双脚底带着薄茧、却充满力量感的脚。她初时惊恐万分,此刻见这老和尚言行疯癫,眼中反而渐渐没了惧色,只剩下愤恨。
“去,”义光用银子指了指地上的常寂,对村妇命令道,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吟诵感,“以此浊世凡足,践此伪善皮囊!此乃无上醍醐灌顶法,以秽破净,以践踏证菩提!快!用你的脚,去踩他!去碾他!”
村妇听不懂他那文绉绉又扭曲的疯话,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最后那几个字——“踩他”、“碾他”。她气得浑身发抖,啐了一口:“疯子!你个老秃驴疯了!”
义光却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他的“宏论”,言辞愈发荒诞矛盾,却逻辑“清晰”得可怕:“尔等蠢物,岂知足下亦有般若?虽染尘泥,亦是法身!踏之即是礼敬,碾之便是超度!此乃逆行菩萨道,以色身布施,以践踏行慈悲!快快快!让佛爷观汝足底莲花,如何踏碎这顽空我执!”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又绕回那幼稚而亵渎的终点,“……对,踩他!就像……就像‘吃脚脚’一般,给我狠狠地‘吃’了他的妄念!”
常寂听得浑身发冷。他自幼熟读佛经,亦有学问,此刻结合那日地牢所见,和自身同样偶尔被“流年丝”勾起的羞耻绮念,隐隐猜到了这“师叔”心底最不堪、最扭曲的欲望——他并非单纯想施暴,而是将自己无法直面、更无法从杨娇娇那里获得的,那种混合着崇拜、臣服与受虐渴望的复杂欲念,扭曲地投射、强加于此!他想看,想看这双粗糙的、属于底层女性的脚,去践踏少林同门,以此在幻觉中完成某种亵渎的仪式,满足他畸形的“皈依”!
村妇虽不懂这些,却看得懂义光眼中那狂热又虚怯的光。她胆气渐壮,大声骂道:“呸!你要踩自己踩!凭什么让我作践这小师父?你怎么不趴下让老娘踩你呢?!”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义光身躯猛地一颤,眼中鬼火剧烈晃动,竟真的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与……渴望?他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村妇见状,心一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猛地抬起刚被强迫裸露的脚,朝着义光的小腿骨狠狠踹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以义光的功力,这一脚自是纹丝不动,甚至连痛感都微乎其微。然而,他却如同被点了穴般,浑身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神混乱到了极点。
村妇一击得手,见他不还手,更是笃定这老和尚是个银样镴枪头的疯子。她不及细想,一把夺过旁边自己的粗布鞋袜,也顾不上穿,又眼疾手快地抢过义光手中那块碎银子,狠狠骂了句:“下贱东西!”然后,她提着鞋子,赤着那双健壮的脚,腾腾腾地快步冲出草棚,消失在夜色里。
绝灭(义光)喘着粗重的气息,眼神凶戾地扫视着空荡荡的草棚门口,又缓缓移回地上的常寂。杀机,如同毒蛇般在他眼中凝聚。常寂和这村妇的存在,都是他堕落与丑恶的见证,必须清除!他心念电转,便要迈步向草棚外追去。
常寂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心中大急,之前他暗运内力冲击穴道,此刻已经他冲开了一丝缝隙!一瞬间,自小诵读的佛经上,佛祖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种种教诲,让他做出了决断。他勉强撑起半边身子,用尽力气向着棚外嘶声喊道:“女施主!快跑——!”
话音未落,绝灭已如鬼魅般转身,一掌带着凌厉风声,重重印在常寂的膻中穴上!常寂浑身剧震,鲜血自口鼻溢出,眼中神采瞬间黯淡,歪倒在地,再无声息。
绝灭(义光)狞恶地笑着,声音如同夜枭:“嘿嘿……常灭,常灭……你的少林开山掌,离寺前,也快有这等火候了……”他扭回头,望向棚外,那村妇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忽然,他眼中那疯狂诡异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面容一阵扭曲,竟又重新变回了那副宝相庄严、年高德劭的高僧模样。他俯身,轻松地将常寂的尸身扛在肩上,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出草棚,融入浓重的夜幕,大踏步向着通往河南嵩山的官道走去。
江风依旧,吹拂着草棚内残留的些许血腥与疯狂气息。这罪恶的夜晚终将过去,而那制造罪恶的魔障,也注定将在不远的将来,面对那已获新生、灵肉相契的伴侣,迎来他应得的、可耻的终局。
杨娇娇·二十七
少林寺,方丈静室。
檀香袅袅,梵唱隐隐。少林方丈义尘禅师端坐蒲团之上,面容清癯,眼神悲悯中带着洞察世事的睿智。然而此刻,这间本应祥和的静室,却被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笼罩。
义光和尚跪在义尘面前,僧袍沾染尘土,神色悲愤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受到巨大冲击后的恍惚。他声音沉痛,带着泣音:
“方丈师兄!贫僧……贫僧无能,有负师兄所托!”他重重叩首,“那孽障常灭,已然彻底堕入魔道!他与那青龙帮妖女杨娇娇沆瀣一气,手段……手段之酷烈淫邪,简直骇人听闻!贫僧与常寂、常照前往问罪,反遭其辱……常寂师侄,他……他……”
义光说到这里,似乎悲痛难抑,身躯微微颤抖,眼中却有一丝鬼火般的幽光急速闪过。
“常寂师侄不忍见那妖女秽乱佛门,欲以金刚怒目降魔,却……却被那常灭,以精纯无比的少林开山掌,一掌震碎心脉,圆寂了!”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语气变得急促而扭曲,“师兄!那常灭已非我佛门弟子,乃是魔头!他口称什么‘莲下尊者’,‘承露罗汉’,行径比魔教尤甚!他伙同那妖女,以……以玉足践踏佛门清誉,更视人命如草芥!常寂便是因不肯屈从他那套‘以践踏证菩提’的邪魔歪道,才遭了毒手!”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将绝灭的疯语安在了常灭头上,更将自己那扭曲的欲望所见,描绘成了常灭的罪行。言辞间,那股被“流年丝”和绝灭人格侵蚀后产生的诡异“逻辑”隐约可辨,只是披上了控诉的外衣。
“那青龙帮包藏祸心,纵容门下行此恶事,江南武林竟似无人敢管!贫僧恳请方丈,再派得力之人,南下清理门户,为常寂报仇,雪我少林之耻!”义光再次伏地,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贫僧愿再为前驱,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亲眼看着那对魔头伏诛!”
义尘方丈静静听着,枯瘦的手指缓缓拨动念珠,眼中悲色愈浓,却并未立刻表态。他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义光那激动扭曲的表象,看到其内心深处那正在滋生的、连义光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魔障。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疲惫:
“阿弥陀佛。劫数,劫数啊……”他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监寺义鉴禅师,“义鉴师弟。”
“方丈师兄。”义鉴上前一步,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是寺中掌管戒律、武功最高的几位首座之一。
“你持我法帖,挑选十八罗汉僧,随后南下。”义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查明常寂死因,若常灭果真堕入魔道,行此恶业……便依寺规处置,务必将人带回少林。至于青龙帮……暂且勿起冲突,以交涉为主。”
“谨遵方丈法旨。”义鉴合十领命,眼神锐利如鹰。
义光闻言,低垂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狞恶的弧度,那眼中的鬼火再次跳跃起来,充满了某种病态的期待。他知道,猎杀的游戏,即将开始。而他,将以“复仇”与“清理门户”之名,在这江南之地,尽情释放那已然与他融为一体的、绝灭的扭曲欲望,直至将那两个让他又嫉又恨、视作“圆满”象征的人,拖入与他同样的地狱深渊。
他仿佛已经看到,杨娇娇那丰腴的身姿在他脚下挣扎,常灭那获得安宁的眼神再次被痛苦和绝望充斥。这扭曲的愿景,让他兴奋得微微战栗。
杨娇娇·二十八
义光离了少林,并未与义鉴及十八罗汉同行,只言要先一步查探消息。他改换装束,以黑布包额,掩去僧侣特征,如同一名寻常的江湖客,沿着南下的官道疾行。他体内那股属于“绝灭”的狂躁欲望,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急需寻找宣泄的出口。
数日后,江南水乡,暮色四合。细雨刚歇,青石板路泛着湿漉漉的幽光。在一条僻静的、通往邻镇的小径旁,一片茂密的竹林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一位身着藕荷色劲装的女子正牵马缓行。她名叫周婉,是“润州剑派”的弟子,年纪不过二十,眉眼间带着初出江湖的英气与警惕。她此行是替师门送信归来,不欲引人注目,故而选了这条小路。
忽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竹林中掠出,悄无声息地拦在了马前。周婉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借着微弱的天光,她看清来人是个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亢奋的老者,并非寻常劫匪模样。
“女菩萨……”义光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婉脚上那双沾了些泥点的软底靴,“请……请下马。”
周婉眉头紧蹙,冷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路?”
义光却不答,只是重复着,眼神愈发诡异:“请下马……让老朽……瞻仰莲足……”他话语里的词汇文绉绉,配合那急切的神情,显得格外荒诞可怖。
周婉心中恶寒,知是遇到了疯子或是邪徒,不再多言,“锃”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直指义光:“滚开!”
见她拔剑,义光眼中非但没有惧色,那鬼火般的光芒反而更盛。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身形一晃,竟如同瞬移般欺近周婉身前!周婉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已然脱手,紧接着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袭来,她整个人被掼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未等她挣扎起身,义光已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带着惊人的力道,粗暴地扯掉了她脚上的靴袜。一双白皙秀气、因习武而线条紧实的脚掌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脚趾因惊惧和愤怒微微蜷缩。
“妙……妙啊……”义光死死盯着这双脚,呼吸粗重,口中念念有词,又是那套扭曲的佛理,“足乃人身根基,承浊负重,亦蕴般若……践之可破我执,踏之可见真如……还有女菩萨身中甘露……滋养菩提……”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触摸。
“淫僧!放开我!”周婉羞愤交加,奋力踢蹬,脚掌猛地踹在义光脸上。
这一踹,不痛,却像是点燃了某种引信。义光浑身一僵,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忤逆”后混合着极度兴奋的狂怒!“不从?汝竟敢不从?!”
他猛地站起身,不再是那副渴求践踏的模样,而是恢复了属于少林高僧的凌厉身手。周婉刚欲翻身跃起,一只蕴含着磅礴内力的手掌已印在她背心。“噗——”她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如同碎裂般剧痛,眼前一黑,软软伏倒在地,气息奄奄。
义光站在她身边,俯视着那双再无力挣扎的玉足,眼中疯狂与暴戾交织。他没有得到期待的“布施”,那扭曲的欲望未能以他设定的“神圣”形式满足,便化作了纯粹的毁灭意志。他低吼一声,不再多看那逐渐冰冷的躯体一眼,身形一闪,没入竹林深处,只留下细雨初歇后更显死寂的小径,和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年轻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纤细的身影循着小路找来,是周婉的结拜妹妹,同属润州剑派的林秀。她见姐姐久去不归,心生不安,特来寻找。当看到倒在血泊中、衣衫凌乱(虽未被玷污,但挣扎间已有破损)、靴袜被褪的周婉时,林秀如遭雷击,扑上前去。
“姐姐!姐姐!”她抱起周婉,触手一片冰凉。
周婉弥留之际,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妹妹,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脚……小心……他……要……尿……”话音未落,头一歪,香消玉殒。
林秀悲痛欲绝,紧紧抱着姐姐的尸身,泪水汹涌而出。她不明白姐姐临终遗言的全部含义,但那“脚”与极其隐晦的“尿”字,结合姐姐被褪去鞋袜的情形,在她心中勾勒出一个无法想象的、卑劣而变态的恶徒形象。仇恨的火焰,在她年轻的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她发誓,定要找出这个恶魔,用最痛苦的方式,为姐姐报仇雪恨。
杨娇娇·二十九
林秀将姐姐周婉安葬后,悲愤与仇恨啃噬着她的心。她反复思量姐姐那断断续续的遗言——“脚”、“他”、“要”、“尿”,一个大胆而屈辱的复仇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她强忍着恶心与恐惧,开始准备。她寻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荒废院落,院中有一口不知何人遗弃的、约二尺深的旧木桶。连续数日,她忍着刺鼻的气味,在其中排泄污秽,直到那桶中积了小半桶浑浊腥臊的液体。她要用这恶魔渴望又亵渎的东西,作为他最终的坟墓。
她不再穿易于行动的靴子,反而换上了一双软底布鞋,故意在江湖上露面,身姿窈窕,带着一种刻意流露的、易于拿捏的柔弱。她在等待,如同蜘蛛布网,等待那嗜血的飞蛾。
数日后,黄昏,另一条人迹罕至的乡间土路上。义光(绝灭)果然再次出现,他易了容,面色蜡黄,如同病夫,但那双眼睛里的贪婪与疯癫却难以完全掩饰。他拦住了独自行走的林秀。
“姑娘……”他声音沙哑,目光如同黏腻的虫子,在她脚上逡巡,“行行好……让老汉……看看你的脚……”
林秀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惊慌失措,向后缩了缩:“你……你想做什么?”
“就看一眼……就一眼……”义光逼近,呼吸急促,“老汉愿以重金相谢!”他掏出一小块碎银。
林秀强压着心头的厌恶与杀意,故作犹豫,最终仿佛被钱财打动,又或是被他的模样吓到,颤声道:“你……你保证只看?”
“保证!保证!”义光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得逞的兴奋光芒。
林秀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坐到了路旁一块略平整的石头上,然后,仿佛用尽了勇气,脱下了右脚的布鞋,又褪去了罗袜。一只纤秀白皙、足踝玲珑的脚露了出来,在夕阳余晖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义光的眼睛瞬间直了,喉结剧烈滚动,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匍匐着靠近,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又仿佛不敢亵渎。
“踩……踩我……”他抬起头,眼中是疯狂的乞求,“用你的脚……踩我……踩哪里都行……”
林秀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为了姐姐,必须忍耐。她抬起那只赤足,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带着试探,踩在了义光的肩膀上。
力道很轻,但义光却如同被电流击中般,浑身一颤,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对……对……就是这样……再用点力……踩我的头……我的脸……我的背……”
林秀依言而行,足底感受着那粗糙的衣料和下方坚硬的骨骼。她看着脚下这如同癞皮狗般乞求践踏的老者,心中充满了荒谬与鄙夷。“姐姐……你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东西……他竟然……”她心中悲愤交加,脚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
义光完全沉浸在这种被“赐予”的痛苦与屈辱中,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满足的呻吟,眼神迷离,仿佛进入了极乐之境。他喃喃着那些扭曲的佛语:“践踏……即是超度……足底……亦有菩提……”
就是现在!林秀看准他心神最为松懈的刹那,一直蓄势待发的左手指尖凝聚内力,快如闪电般点向义光背心几处大穴!她流云剑派虽不以指力见长,但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又是攻其不备,义光身躯猛地一僵,竟真的被她点中了穴道,动作停滞下来。
“成功了!”林秀心中狂喜,立刻从石头上跳下。此刻,她不再伪装,所有的愤怒与仇恨彻底爆发。她一脚狠狠踹在义光蜷缩的背上,骂道:“老淫棍!你不是喜欢挨踩吗?好啊!我踩死你!世上竟有你这样的贱骨头!我姐姐周婉……她竟然死在你这种东西手里!她要是当时忍着点恶心,早一脚踩死你了!”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践踏着义光的脊背、肩膀,甚至用脚底去碾他的后脑勺。穴道被制,义光无法运功抵抗,只能发出沉闷的哼声,但若林秀细看,会发现他眼中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在那粗暴的踩踏下,闪烁着更加兴奋和享受的光芒。他在品味这“真实”的、充满恨意的践踏。
发泄了一阵,林秀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她抓住义光的衣领,用力将他向不远处那个荒废院落拖去。义光身体沉重,她拖得十分吃力,但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她。
终于到了院中,那个散发着异味的大木桶赫然在目。林秀将义光拖到桶边,厉声道:“看清楚!这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喜欢是吧?今天就让你喝个够!”
她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义光的脸踩进了那浑浊腥臊的液体中!
“咕噜噜……”义光的口鼻没入其中,发出沉闷的气泡声。
林秀心中充满复仇的快意,她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片刻后,她抬起脚,让义光得以喘息。义光剧烈地咳嗽着,脸上沾满了污秽,眼神却在一片狼藉中看向林秀,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一丝嘲弄?
“呸!下贱胚子!味道如何?”林秀怒斥。
就在林秀再次抬起脚,准备将他第二次踩下去时,义光忽然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模仿着常灭在地牢里那驯服的语气:“女……女菩萨……饶命……贫僧……知错了……再不敢了……”
这突如其来的“忏悔”,让林秀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毕竟年轻,心中还存着一丝“或许此人尚可教化”的天真念头,就是这刹那的迟疑!
义光眼中猛地爆发出凶光!他体内那属于绝灭的、被这极致羞辱和桶中液体催发到顶点的凶戾之气,混合着少林精纯的内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被封的穴道在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下,竟被强行冲开!
“砰!”他猛地挺身,林秀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惊呼一声,被震得向后踉跄。
义光一跃而起,浑身湿透,恶臭不堪,脸上却带着狰狞得意的笑容,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哀求模样。“嘿嘿……小丫头片子,抓佛爷?你还嫩了点!”
他看也不看惊骇欲绝的林秀,竟俯身,用手掬起桶中浑浊的液体,如同饮酒般,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那污秽之物仿佛不是折磨,而是助长他凶性的燃料!喝罢,他抹了把嘴,眼中赤红一片,煞气冲天。
林秀心知不妙,拔剑欲拼死一搏,但义光的身法快如鬼魅,一掌拍出,掌风凌厉,正是那刚猛无俦的少林开山掌!林秀如何能挡?长剑脱手,胸骨碎裂,娇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滑落下来,香消玉殒。
义光走到她的尸体旁,看着那张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狞笑一声,将木桶中剩余的液体,尽数泼洒在她身上。“这便是违逆佛爷的下场!”
他不再停留,甚至带着一种发泄后的满足与凶戾提升的快意,迅速离开了这废弃的院落,消失在越来越深的暮色里。空气中,只留下浓重的血腥与恶臭,见证着又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与一个魔头在堕落之路上愈行愈远。
杨娇娇·三十
江南某府城,华灯初上,“藏芳阁”内丝竹管弦,笑语喧哗。
一个身形略显佝偻、面色蜡黄的老者踱了进来。他衣着普通,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深处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亢奋。这便是易容后的义光,此刻主导他身体的,是“绝灭”。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寻常的、有些特殊癖好的恩客,但那过于灼热、总是在女子裙摆和鞋尖上逡巡的目光,仍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老鸨姓胡,人称胡三娘,三十七八年纪,风韵犹存,一双吊梢眼精明世故。她迎上前,目光在义光身上一扫,便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危险味道,但这味道在藏芳阁,往往也意味着可能的“机缘”。她堆起职业的笑容:“这位爷,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绝灭(义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笑,声音沙哑:“脚……脚好看的……”他的视线甚至不由自主地在胡三娘那裹在绣花鞋里、略显丰腴的脚上多停留了一瞬。
胡三娘心中了然,这种客人她见过,并不稀奇。她不动声色,引着他穿过喧闹的前堂,来到后院一间较为僻静的雅室。“春菱,好生伺候这位爷。”她唤来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对她使了个眼色。
春菱算不上顶美,但身段窈窕,尤其是一双玉足,纤细白皙,是她被鸨母着重“培养”的资本之一。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欲望,对客人盯着脚看早已习惯。她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带着点慵懒挑逗的笑容,上前搀扶义光坐下:“爷,您累了吧,让奴家给您松松筋骨?”
绝灭(义光)却迫不及待,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绣鞋:“脱……脱了……”
春菱依言,动作娴熟而带着一丝刻意的撩拨,慢慢褪去了右脚的软缎绣鞋,又轻轻拉下罗袜。一只纤巧秀气、足趾如珍珠般圆润的脚露了出来,脚踝玲珑,在室内暖昧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踩……踩我……”绝灭(义光)呼吸急促,指着自己的胸口。
春菱心中鄙夷,面上却笑得更加娇媚:“哟,爷~您这是什么玩法?奴家这脚,可是只会跳舞、不会打人的呢~”她嘴上说着,却已抬起赤足,用那柔软的足底,轻轻踩上绝灭(义光)的胸膛,力道如同羽毛拂过。这是鸨母教过的,对待这类“喜好特殊”的客人,既要满足其怪癖,又要掌握分寸,用带着嘲弄调笑的话术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以前有些故作卑贱寻求刺激的恩客,若她们当真用力,反而会恼羞成怒。
然而,脚下这人不同。春菱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和那发自喉咙深处的、满足的呜咽,那不是假装,是真正的、近乎虔诚的享受。她心中诧异,试探着加了一分力,足底碾过他那看似枯瘦的锁骨,口中故意用上了更显轻蔑的语调:“爷,您这身子骨,经得起踩么?别一会儿散架了,赖上奴家~”
绝灭(义光)非但不怒,反而更加兴奋,眼神迷离地催促:“再……再重些……骂我……贱骨头……”
春菱愣住了。她见过不少有怪癖的,但如此彻底、如此真诚地自我作践的,还是头一遭。一股长期压抑的、对自身命运和那些虚情假意客人的怨气,竟在这奇异的境遇下找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宣泄口。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脚下力道不再控制,带着几分真实的情绪,用力跺了下去,同时啐道:“呸!还真是个天生的贱骨头!喜欢挨女人踩是不是?”
这一脚带着情绪,绝灭(义光)却如同饮下琼浆,浑身舒泰,连声道:“是……是……佛爷……不,老汉就是贱骨头……姑娘踩得好……踩得妙……”
春菱看着他这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心中那点顾忌彻底抛开。她仿佛不再是那个需要曲意逢迎的青楼女子,而是成了一个可以肆意行使“权力”的审判者。她开始用更激烈的动作和更鄙夷的语言,将平日积累的委屈、愤怒,尽数倾泻在这具似乎毫无尊严的躯体上。她用脚后跟碾他的手臂,用足尖踢他的大腿,嘴里骂着:“下贱!无耻!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绝灭(义光)全然承受,在那充满羞辱性的踩踏和斥骂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扭曲的满足感。他指引着:“踩脸……踩这里……对……”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件可供亵玩的器物。
春菱越踩越觉得畅快,这种可以完全释放恶意而无需担心后果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自身的悲惨。她甚至觉得,这个古怪的老者,或许是她在这污浊之地,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让她“真实”片刻的怪物。
春菱踩得有些气喘,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她看着脚下这具如同烂泥般瘫软、却散发着诡异满足感的身躯,一个念头闪过:这样的“好事”,岂能独享?她那些同在火坑中挣扎的姐妹,也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她需要帮手,也需要有人分担这份离经叛道的风险——毕竟,若被鸨母知晓她们用这种方式“招待”客人,鞭子定是少不了的。
她停下动作,对绝灭(义光)娇声道:“爷~一个人伺候您,怪没意思的。奴家还有两个姐妹,手脚更巧,模样也更俊,叫来一起陪您玩玩儿,可好?”
绝灭(义光)正沉醉在那被践踏的快感中,闻听此言,眼中鬼火大盛,连连点头:“好!好!都叫来!佛爷……老汉有得是钱!”
春菱心中一定,悄悄溜出雅室,避开前堂喧闹,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院一间狭小的下房。这里住着与她交好的两个姐妹——十六岁的采薇和二十五岁的秋棠。采薇年纪最小,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却被生活逼得早早学会了强颜欢笑;秋棠曾是阁里的红牌,如今颜色渐衰,备受冷落,性子也愈发沉默,但心地最为柔软,当年春菱和采薇刚来时没少受她照拂。
春菱掩上门,压低声音将雅室里的情形飞快说了一遍。采薇听得瞪大了眼睛,掩口道:“菱姐姐,这……这客人莫不是个失心疯?”秋棠则蹙着眉,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认同:“菱丫头,这等古怪客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怎么还……”
“棠姐姐!”春菱拉住秋棠的手,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你是没看见!那老东西是真真切切的贱骨头!我们怎么踩他、骂他,他都欢喜得紧!就当……就当是找了个不会还手的出气筒!你们平日里受的那些窝囊气,不想找个地方撒一撒吗?”
这话戳中了采薇和秋棠的心事。采薇想起昨日那个动手动脚、还嫌她不会奉承的盐商,秋棠则想起鸨母近日愈发刻薄的嘴脸。一丝动摇在两人眼中闪过。
“放心,我瞧着,他不敢说出去。”春菱补充道,“我们小心些,别让三娘知道就行。”
最终,好奇与长期压抑的怨愤占了上风。三人悄悄回到了雅室。
室内,绝灭(义光)见又来了两个女子,眼睛几乎放出光来,尤其是目光扫过秋棠那高挑丰腴的身段时,更是停留了许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春菱率先示范,又用力在绝灭(义光)背上踩了两脚,引来他满足的哼哼。采薇年纪小,还有些放不开,穿着鞋,只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踢了踢他的小腿。绝灭(义光)立刻不满地嘟囔:“脱了……都脱了……”
采薇看向春菱,春菱鼓励地点点头。采薇咬咬牙,褪去了鞋袜,露出一双小巧玲珑、尚带些婴儿肥的脚丫。她学着春菱的样子,用足底去碾绝灭(义光)的手臂,力道渐渐加重。
“对!就这样!”绝灭(义光)兴奋地指导,“骂我!小贱人,快骂老汉!”
采薇起初还有些磕绊,但在绝灭(义光)那近乎渴求的鼓励和春菱的带动下,她也渐渐放开了,清脆的嗓音带着刻意装出的凶狠:“老不修!死变态!喜欢被踩是不是?让你喜欢!”她甚至跳起来,在他背上蹦了两下。
绝灭(义光)被踩得龇牙咧嘴,口中却发出更加欢愉的嘶鸣。
轮到秋棠了。她站在一旁,手脚都有些僵硬。她看着脚下这形容猥琐的老者,心中充满了抗拒与怜悯交织的复杂情绪。绝灭(义光)却似乎对她格外“青睐”,挣扎着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脚:“你……你来……踩我的脸……”
春菱推了秋棠一把:“棠姐姐,试试嘛!就当他是块垫脚石!”
秋棠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慢慢脱下已经有些旧的绣鞋,又褪去洗得发白的罗袜。她的脚与其他两人不同,并非纤细玲珑,而是略显丰腴,足弓优美,脚趾圆润,带着一种成熟女子特有的肉感与风韵,只是脚底能摸到些许薄茧,是早年学舞留下的痕迹。
她抬起右足,犹豫着,轻轻放在了绝灭(义光)那布满皱纹和油汗的脸颊上。足底传来他皮肤粗糙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
就在她的脚接触到他脸颊的瞬间,绝灭(义光)浑身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他眼中爆发出极其狂热的光芒,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满足的叹息,竟伸出舌头,试图去舔舐那近在咫尺的足底!
秋棠吓得惊呼一声,猛地缩回脚,心脏怦怦直跳,脸上血色尽褪。
“别怕!棠姐姐!”春菱连忙扶住她,低声道,“他就这样!越是这样,你越要狠下心来!想想三娘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
采薇也在一旁鼓劲:“对!棠姐姐,踩他!用力踩!”
秋棠看着绝灭(义光)那充满期待和渴求的、毫无尊严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如今在阁中备受冷眼、前途无望的境况,一股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懑猛地冲上心头。那丝怜悯被更强大的、想要宣泄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再次抬起脚,这一次,不再犹豫,带着几分狠厉,用力踩了下去!足底结结实实地碾过绝灭(义光)的鼻梁、嘴唇。绝灭(义光)非但不怒,反而发出更加陶醉的呻吟,主动调整着脸部的角度,迎合着她的踩踏。
“对!就是这样!”春菱和采薇在一旁看得兴奋,也加入了“战团”。
三人围着绝灭(义光),六只赤裸的、形状各异的脚丫,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踩踏声、斥骂声、以及绝灭(义光)那扭曲的欢愉声交织在一起。雅室之内,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压抑的狂欢气息。长期被侮辱、被损害的灵魂,在这畸形的仪式中,暂时夺取了掌控的权力,尽情释放着生活的苦涩。而绝灭(义光),则在这暴风骤雨般的践踏与辱骂中,贪婪地汲取着他赖以生存的“养分”,眼神越来越亮,欲望也越来越赤裸。
踩踏的狂潮持续着,三位女子都有些气喘吁吁,香汗浸湿了鬓角。绝灭(义光)却愈发亢奋,仿佛不知餍足的饕餮,指引着新的“布施”:“还有……还有更好的……姑娘们……行行好……赐点……圣水……”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秋棠身上,那眼神中的渴求几乎化为实质。
春菱和采薇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采薇年纪小,脸上瞬间飞红,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连连摇头:“不……不行!这太……太脏了……”
春菱虽也觉羞耻,但看着绝灭(义光)那副卑微乞求的模样,一股掌控他人生死的扭曲快感再次涌上。她咬了咬牙,对采薇道:“怕什么?他自个儿求的!就当是……浇花!”她说着,竟真的走到墙角,拿起一个原本用来盛放果皮的空瓷盂,背过身去。
片刻后,她端着那瓷盂回来,里面多了小半盏微黄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臊气。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羞愤与恶作剧的神情,将瓷盂递到绝灭(义光)嘴边:“喏!你要的‘圣水’!喝啊!”
绝灭(义光)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见到稀世珍宝,迫不及待地仰起头,就着春菱的手,“咕咚咕咚”地将那液体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甚至伸出舌头,仔细舔舐着盂壁,发出满足的叹息,仿佛品尝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采薇看得目瞪口呆,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轮到秋棠了。绝灭(义光)殷切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近乎信仰般的期待。秋棠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空空如也的瓷盂,心中天人交战。长期的青楼生涯早已磨去了她大部分的羞耻心,但如此直接地……她依然感到难以启齿的屈辱。然而,看着绝灭(义光)那全然接纳、甚至视为恩赐的眼神,再联想到自己日渐凋零的容颜和渺茫的未来,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感攫住了她。
“好!你要!我给你!”秋棠忽然厉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决绝。她没有去找器皿,而是向前一步,站到了绝灭(义光)头顶前方。她抬起右足,这一次,不再是踩踏,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宣泄般的姿态。
绝灭(义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激动得浑身发抖,奋力仰起头,张大嘴巴,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
然而,预期的“甘霖”并未立刻降临。秋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压抑了数年的苦楚、对命运的怨恨、对自身堕落的悲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想到自己也曾是父母掌上明珠,也曾幻想过才子佳人的美满姻缘,如今却在这污秽之地,对着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做出这等……她猛地将前半只脚掌塞进了绝灭(义光)大张的嘴里!
足趾触及那温热湿滑的口腔,绝灭(义光)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呜咽,竟主动吮吸舔舐起来。
秋棠感受着脚上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看着脚下这沉迷其中的扭曲面孔,积蓄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她一边用力将脚往他喉咙深处顶,一边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她的哭声悲切而绝望,充满了对自身命运的控诉。这突如其来的泪水,让原本沉浸在施虐快感中的春菱和采薇也愣住了。看着秋棠哭得浑身颤抖,两人心中的某根弦也被拨动。采薇想起自己被卖入青楼时与家人分离的惨状,春菱想起无数次被客人欺凌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夜晚……她们默默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秋棠。三个苦命的女子,在这充斥着扭曲欲望的雅室里,相拥着抽泣起来,暂时忘却了脚下的“怪物”,只为彼此那看不见出路的悲惨命运而哀恸。
这发自真心的、充满苦难的泪水,竟像一道清泉,暂时浇熄了绝灭(义光)那熊熊燃烧的扭曲欲望。他看着抱头痛哭的三女,那疯狂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罕见的茫然与停滞,张着的嘴巴也慢慢合上,没有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雅室内,只剩下女子们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奢靡的香气中,显得格外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三女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雅室内弥漫着一种宣泄后的疲惫与尴尬。绝灭(义光)依旧瘫在地上,但眼中的狂躁亢奋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与茫然,仿佛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动作迟缓,带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属于老年人的僵硬。他没有看三女,而是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不算饱满的钱袋,抖索着倒出几块碎银,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今日……有劳三位女施主。”他开口,声音不再是绝灭的嘶哑亢奋,而是变得苍老、疲惫,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愧,这正是义光本人的人格占据了主导。“这些……聊表寸心。”
春菱看着那几块银子,远超平日嫖资,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反而有些不是滋味。采薇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菱姐姐,这钱……”
秋棠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义光那副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模样,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拿回去吧,我们……我们并非为了这个。”她说不清此刻的感受,是鄙夷,是怜悯,还是对自己方才行为的后怕与羞惭。
绝灭(义光)——此刻应称义光——却执意将银子推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该给的……总是要给的。”他心中却在飞速盘算:这三个女子见识了他最不堪的一面,虽是下贱娼妓,但人多口杂,终究是隐患。必须封住她们的嘴!他眼角余光扫过三女,春菱大胆而有些泼辣,采薇稚嫩未深,秋棠心肠最软,且似乎对他这副“高僧”皮囊有些异样反应……可以利用。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那属于绝灭的残存意识仍在心底蠢蠢欲动,叫嚣着更多的“赏赐”,两种人格在他脑中撕扯,让他面上表情时而僵硬,时而抽搐。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浑浊的泪水,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声音带着哭腔,向三女合十行礼:“三位女菩萨!老衲……老衲今日丑态,实非本愿!求三位千万……千万莫要看不起老衲,更莫要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三女愕然。春菱皱眉道:“你……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义光捶打着自家的胸口,涕泪交加,开始编织他的谎言:“老衲乃是嵩山少林寺的僧人,法名义光。只因……只因数月前在江南青龙帮,得罪了那刑堂堂主、妖女石瑶!”他刻意顿了顿,观察三女的反应。三女身在风尘,的确听说过“青龙帮”,但什么叫“刑堂”,“石瑶”又是何方神圣,却不知道,眼神中一片迷茫于探询。义光见状,心中稍定,他继续解释道:“那石瑶,乃是苗疆妖女,最擅使一种恶毒无比的‘蛊术’!”他见三女依旧茫然,只得进一步解释,“蛊……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极厉害邪法!她给老衲下了不知什么恶蛊!此蛊歹毒无比,能操控人心,扭曲神智,让老衲……让老衲时不时便会心智大变,变成一个……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恶魔!一个渴求……渴求那般羞辱的怪物!”
他声泪俱下地描述着,仿佛承受着无尽的屈辱:“那石瑶有个妹子,名叫杨娇娇,更是蛇蝎心肠!老衲每次蛊毒发作,神智昏沉,便会被那杨娇娇擒去,百般折辱!”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常灭在地牢中被杨娇娇玉足踩踏脸颊、被迫饮下“甘霖”的景象,只是在他口中,那带着救赎与占有意味的场景,被扭曲成了纯粹的恐怖与折磨,“她会用她那……她那看似白皙实则如同烙铁的脚,狠狠踩踏老衲的面门,逼老衲仰头承接她那……她那污秽之物!若有不从,她便用足尖猛踢老衲下身要穴,痛彻骨髓,如同身处阿鼻地狱!”
他口中诉说着痛苦,心底却不受控制地回味着那想象中的触感——秋棠那丰腴白皙、和杨娇娇有三份相像的足底,压在脸上沉甸甸的分量,那细腻肌肤带来的微凉与随后升起的体温,那混合着汗意与独特体息的、令他灵魂战栗的气味……
采薇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掩住了嘴。春菱将信将疑,但看他哭得情真意切,不似作伪。秋棠眼中则流露出明显的同情,她轻声道:“竟有……这等歹毒的手段?”
义光见谎言初具成效,更加卖力地表演,他捶打着脑袋,痛苦地嘶吼:“更可怕的是,那蛊毒发作时,身心如同被业火焚烧,焦渴难耐!唯有……唯有饮下那杨娇娇赐下的……那般污秽,方能暂解那焚身之苦!否则便是五内如焚,神智崩溃!老衲……老衲也是被逼无奈啊!”他这番话,巧妙地将刚才绝灭索求并饮下她们“赏赐”的行为,归咎于“蛊毒”所迫。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绝灭的意识却在贪婪地咂摸着刚才那瓷盂中液体的味道——微咸,带着少女身体特有的青涩气息,与他幻想中杨娇娇那更加醇厚浓烈的“恩赐”截然不同,却别有一番刺激。
他又接连编造了几个受虐的细节,语气悲愤而羞耻:“那妖女还会逼老衲舔舐她的脚趾缝,用那沾满尘泥的足底碾磨老衲的舌头……甚至……甚至会让老衲如牲畜般趴伏在地,她则……则站在老衲背上,肆意践踏,嘲笑老衲这少林高僧,不过是她脚下的玩物!”每一个细节,他都描述得如同酷刑,引发三女阵阵低呼与更加深切的同情。
秋棠看着他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想起自己刚才也将脚塞入他口中的行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仿佛自己也在无意中成了“帮凶”。
义光一面观察着三女神色的变化,尤其是秋棠那明显的软化,一面在心底享受着这编织谎言的过程。他看到三女眼中逐渐升起的信任(源于那剧烈的人格转变)与同情(源于他精心编造的悲惨遭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就在春菱犹豫着开口说“我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采薇也小声附和,秋棠甚至递过来一块干净手帕让他擦泪时,义光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却贪婪地扫过秋棠那丰腴的、曾让他反应最大的脚踝,心中涌起一股更加炽热和扭曲的期待。他幻想着,若能长久地控制这三个女子,特别是这个有几分形似杨娇娇的秋棠,让她们在“帮助”他缓解“蛊毒”的名义下,对他施行那些他刚刚“控诉”的“暴行”……那将是何等极致的享受!这谎言,不仅是为了保密,更是为了给他那肮脏的欲望,寻找一个看似合理且可持续的宣泄渠道!
杨娇娇·三十一
义光那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苦情戏,在三女心中激起了复杂的涟漪。她们沉默着,消化着这匪夷所思却又似乎能解释一切的故事。
春菱心中的疑虑尚未完全消散,但眼前这老僧与之前那个癫狂索求的“恶魔”判若两人,那剧烈到无法伪装的人格转换,是她亲眼所见,这成了谎言最有力的佐证。她皱着眉,试图找出破绽,却见义光涕泪交加,捶胸顿足,那痛苦不似作伪,尤其是他提及少林声誉时那锥心刺骨的模样,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采薇年纪最小,心肠也最软,早已被这“悲惨遭遇”打动。她看着义光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想起自己被迫卖入青楼的无奈,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小声对春菱说:“菱姐姐,他……他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秋棠则是完全陷入了义光编织的悲剧之中。她本就心地善良,又因自身遭遇而对“被迫”与“无奈”感同身受。义光口中那“被蛊毒操控”、“身不由己”的说辞,深深刺痛了她。回想起自己刚才还将脚塞入他口中,虽是被引导,却依然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仿佛自己也在无意间加重了这位“可怜高僧”的痛苦。她看着义光那哀求而绝望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同情与一丝想要弥补的冲动。
义光匍匐在地,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着三女神色的细微变化。他看出春菱的动摇,采薇的怜悯,以及秋棠那几乎溢于言表的同情与愧疚。他知道,火候已到,该抛出那诱饵了。
他不再仅仅哀求保密,而是换上了一副为他人着想的、甚至带着几分“舍身饲虎”般悲壮的语气,继续说道:“三位女菩萨的恩德,老衲没齿难忘!今日……今日虽是被那恶蛊所迫,丑态百出,但也……但也算是暂时缓解了那焚身之苦。”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诚恳”与“无奈”,
“老衲知道,此等污秽之事,本不该再玷污三位。只是……只是那恶蛊,毒性绵长,深入骨髓,恐怕……恐怕日后仍会发作。”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种仿佛认命般的疲惫,却又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老衲孑然一身,此等丑事,又不敢求助于寺中同道,更无颜面对世人。若是……若是三位女菩萨垂怜,他日老衲蛊毒再发,身心煎熬之时,能否……能否再施以援手?”他刻意停顿,观察着三女的反应,见她们没有立刻拒绝,才缓缓说出那最关键的话,
“此举,一来可解老衲蛊毒发作之苦,免其彻底迷失心智,铸成大错,算是……算是三位的一场功德,胜造七级浮屠。”他先将“帮助他”放在首位,迎合她们潜在的善良与寻求道德慰藉的心理。
“二来……”他语气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洞察”她们内心般的“体谅”,“老衲观三位,似乎……似乎心中也积郁了不少块垒。若能借此……稍稍排遣,于三位身心,或也有些许益处。此乃两相便宜之事,不知……三位意下如何?”他将“对她们有好处”放在次要位置,并且说得含蓄而“合理”,避免让长期处于被动接受、甚至习惯性认为自己“不配”拥有主动权的风尘女子,感到不安或警惕。他将一场肮脏的交易,巧妙地包装成了各取所需、甚至带有“互助”与“修行”色彩的约定。
这番说辞,如同精准的箭矢,射中了三女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春菱觉得,既能帮助人(这让她感觉自己并非全然无用),又能发泄情绪(这是她渴望的),似乎并无不可。采薇觉得这是在行善积德,还能满足一点小小的刺激。而秋棠,则完全被那“功德”与“帮助他人”的说法打动,心中的负罪感也找到了一个宣泄和弥补的出口,她几乎立刻就点了点头。
“大师……您别太难过了。”秋棠柔声道,声音里带着真挚的同情,“若是……若是能帮到您,我们……我们愿意的。”
春菱看了看秋棠,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采薇,最终也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是……积点阴德吧。我们不说出去便是。”
采薇也连忙点头。
义光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感激涕零、如释重负的模样,连连合十行礼:“多谢三位女菩萨!多谢!老衲……老衲感激不尽!”
见三女已然意动,义光心中那块大石稍稍落地,但更精密的算计随之而来。他深知此事必须隐秘,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他这少林高僧的脸面,乃至性命,都将不保。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悲苦又感激的神情,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商量的口吻:“三位女菩萨肯施以援手,老衲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关乎老衲性命与少林清誉,必须万分谨慎。那‘蛊毒’发作并无定期,但多在月朔、月望前后,气血涌动之时最为猛烈。”他刻意选择了一个模糊但有一定规律的时间点,既显得真实,又便于他日后主动联系。
“地点……”他沉吟片刻,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城内人多眼杂,恐有不便。老衲知晓城外往南十里,有一处荒废的野寺,名曰‘云水寺’,早已断了香火,平日绝无人迹。寺后有一独立禅院,还算完整隐蔽。不知……可否约定于下次月望之日,辰时前后,在那里相见?”他选择城外废寺,既避人耳目,又便于他掌控局面,甚至……善后。辰时天色已明,并非夜晚,既能减少三女独自外出的恐惧,也相对不易引人怀疑。
春菱闻言,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城外十里,荒废野寺……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冒险。她张了张嘴,想要提出异议。
义光立刻察觉了她的犹豫,连忙补充道:“三位女菩萨放心!老衲届时会提前探查,确保左近无人。而且白日行事,总好过夜间引人猜疑。老衲性命皆系于三位之手,断不敢有丝毫怠慢,令三位涉险。”他语气恳切,又将自身的“安危”与她们捆绑在一起,巧妙地利用了她们的同情心和已然应承下来的责任感。
采薇对距离和地点没什么概念,只觉得既然答应了帮忙,去哪里似乎都一样,她看向春菱,小声道:“菱姐姐,既然大师都安排好了……”
秋棠心中虽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但那份强烈的同情与想要“弥补”的心态占据了上风。她想起方才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觉得若能在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帮助”这位可怜的高僧缓解痛苦,或许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她轻轻点了点头,对春菱道:“菱丫头,大师考虑得周全,白日里……总归安全些。我们……我们便依大师所言吧。”
春菱见秋棠也同意了,自己若再坚持,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且不近人情。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就依大师。下次月望,辰时,城外云水寺后禅院。”她将时间地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阿弥陀佛!多谢三位女菩萨!”义光再次合十行礼,感激涕零的模样无可挑剔,“老衲届时必当提前恭候。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望三位守口如瓶。”他最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目光尤其在春菱脸上停留了一瞬。
约定既成,室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三女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既有完成一桩“善举”的轻微释然,也有对未知约定的隐隐忐忑。而义光,低垂的眼睑下,目光掠过秋棠那丰腴的脚踝,一丝混合着期待与残忍的光芒一闪而逝。一条通往更黑暗深渊的通道,就在这看似平和的约定中,悄然铺就。
杨娇娇·三十二
月望之日,天色微明,一层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江南水乡。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碾过湿润的土路,发出辘辘的声响,向着城南郊外驶去。车内,春菱、采薇、秋棠三人挤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闷,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去进行某种隐秘仪式的兴奋。
采薇年纪小,藏不住心事,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胀的小腹,低声抱怨道:“早知道不喝那么多水了……这一路颠簸,难受死了。”她昨晚听了秋棠的话,为了“报答”那位可怜的老僧,特意灌了不少水,此刻只觉得小腹沉坠,坐立难安。
春菱也感觉不适,她白了采薇一眼,压低声音:“小声点!想让车夫听见吗?”她自己也憋得难受,但更担心隔墙有耳。
采薇吐了吐舌头,凑近春菱耳边,用气声道:“菱姐姐,你说……我们这样,真的能帮到那位大师吗?他中的那个什么‘蛊’,也太可怕了……”她脑海中浮现出义光涕泪横流描述自己被迫饮下污物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颤,但随即又被一种参与“秘密善行”的刺激感取代。
秋棠坐在靠窗的位置,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干净布帕包着的食盒,里面是她起了个大早,偷偷借用厨房角落悄悄做的几样清淡素斋。她听着姐妹的对话,轻声道:“大师是得道高僧,却被妖人如此残害,我们若能助他缓解一二,也是积德。”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为这次出行赋予更崇高的意义。她对那未曾谋面的石瑶和杨娇娇,心中充满了基于义光描述的憎恨,认为是这两个“妖女”造成了这位高僧的痛苦,也间接导致了她们此刻这尴尬又羞耻的处境。
“可不是嘛!”采薇附和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那个叫杨娇娇的妖女,真是太恶毒了!居然那样折辱……”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差点失言,连忙捂住嘴,紧张地看了一眼车厢前帘,生怕赶车的车夫听见。
秋棠轻轻拍了拍采薇的手背,示意她噤声,自己接过话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安抚:“恶人自有天收。我们此去,是去行善,莫要多想,也……莫要多言。”她说着,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强忍着那股越来越急迫的生理需求。为了这次“帮助”,她们三人都刻意大量饮水,此刻已是箭在弦上,只待到达那荒废的云水寺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听得见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在泥地上的声音。三人各怀心事,目光偶尔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同情,以及那被压抑在道德外衣下、对于即将到来的、可以“合法”宣泄的隐秘期待。马车载着她们,以及那份沉重而扭曲的“善意”,驶向雾气弥漫的郊外,驶向那未知而危险的约定之地。
杨娇娇·三十三
城郊,废弃的云水寺后禅院。
那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在荒草丛生的院门外停稳。车帘掀开,春菱、采薇、秋棠三人依次下车,脚步都有些虚浮踉跄。清晨刻意灌下的汤水,经过一路颠簸,此刻已在她们腹中化作沉甸甸、胀鼓鼓的压迫感,小腹紧绷如鼓,行走间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水声晃动。
禅院破败,残垣断壁间弥漫着陈腐的尘土气息。义光早已等候在院中,依旧是那副易容后的枯槁面容,但眼神深处那抹混杂着焦灼与亢奋的幽光,却在看到三女略显痛苦又强自忍耐的神色时,骤然亮了起来。
他不等三女开口,便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三位女菩萨……可是……准备好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她们因憋胀而微微绷紧的裙腰。
春菱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却带着几分僵硬的笑容:“大师……我们……依约来了。”
采薇年纪小,忍耐力最差,一下车便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快不行了……”
秋棠虽也难受,却还维持着镇定,她轻轻扶了采薇一把,目光落在义光那看似充满期盼与“痛苦”的脸上,心中那点因场合和自身状况而生出的尴尬与犹豫,又被同情压了下去。她柔声道:“大师,您……您再忍耐片刻,我们这就……”
义光闻言,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起头,努力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睛,试图让眼神显得更加“无助”和“渴望”,颤声道:“老衲……老衲多谢三位女菩萨慈悲!”
他话音刚落,春菱已率先忍耐不住。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快步走到义光面前,背对着两位姐妹,微微掀起裙摆。那积蓄已久的急流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带着温热的气息和急促的声响,汹涌地注入义光早已迫不及待张大的口中。
义光喉结剧烈滚动,发出满足而贪婪的吞咽声。他闭着眼,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沉浸在一种极致的、扭曲的享受之中,全然没有半分被“强迫”的迹象,更没有召唤“绝灭”人格的意思。
接着是采薇。她几乎是半哭着完成了一切,整个过程又快又急,仿佛只想尽快解脱那难以忍受的胀痛。
轮到秋棠时,她看着义光那副全然沉浸在“享受”中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异样,但很快便被自身的窘迫和那份“行善”的念头驱散。她依言而行,动作间甚至带着一丝不忍,尽力偏开头,不去看脚下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景象。
待到三人都“施予”完毕,腹中压力骤减,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泛起如释重负的红晕。然而,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咂摸着嘴巴、眼神迷离的义光,她们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轻松,又被一种莫名的尴尬取代。
按照约定,接下来便是践踏。
春菱率先抬起脚,穿着软底布鞋的脚轻轻踩在义光的肩膀上,力道如同蜻蜓点水。采薇见状,也学着样子,用脚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脊背。她们的脚落下时,带着明显的迟疑和收敛,与其说是践踏,不如说是无措的触碰。她们看着这须发皆白的老者,想着他“身中恶蛊”的“悲惨遭遇”,实在狠不下心用力。
义光伏在地上,感受着那轻飘飘、几乎毫无分量的踩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与他期待的、能带来痛楚与屈辱快感的“布施”相去甚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暴戾与不耐——那是属于“绝灭”的光芒。
但这光芒仅仅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他立刻收敛了神色,转而发出一连串嘶哑而夸张的呻吟,身体配合地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口中却用那种扭曲的、带着引导意味的语调催促着:“踩……用力踩……佛爷……不,老衲受得住……这便是驱除蛊毒的良方……快……”
在他的“鼓励”和表演下,春菱和采薇的胆子渐渐大了一些,脚下也加重了些许力道,但仍控制在不会真正造成伤害的范围内。
秋棠站在稍远处,没有立刻加入。她细心地观察到,方才义光眼中那骤然闪过的疯狂神色,出现得极其短暂,而且断断续续,与他之前描述蛊毒发作时那持续而剧烈的“迷失”似乎有所不同。更让她在意的是,他此刻那看似痛苦的呻吟和颤抖,总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僵硬。
一个念头在她善良的心中升起:莫非……大师今日蛊毒并未真正发作?他这般作态,嘶吼哀求,强逼着自己露出那等狰狞神色,只是为了信守诺言,不让我们白跑一趟,不让我们这看似荒唐的“帮助”落空?
想到这里,秋棠看着义光那“努力”表演痛苦的模样,心中非但没有厌恶,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怜悯与感动。这老和尚,为了不让她们失望,竟不惜如此自辱……她轻轻叹了口气,终究也抬起脚,带着满腔的同情,加入了那场充满了误解与伪装的践踏之中。
杨娇娇·三十四
良久,秋棠看着瘫软在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义光,心中那份同情与负罪感再次涌了上来。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走上前,将那个一直小心护着的食盒轻轻放在他身边,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哽咽:“大师……您受苦了。这是……这是我做的一点素斋,您……您用些吧。方才……方才真是难为您了,定是强忍着蛊毒未发的痛苦,还要……还要履行诺言……”她还是以为义光方才的“配合”,是他在清醒状态下,为了信守承诺而强行忍耐的结果。
这句真诚的感谢与同情,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义光心中那最虚伪、最不堪的角落!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那伪装出的疲惫与痛苦瞬间被狰狞所取代!羞愧、暴怒、还有被彻底看穿(尽管秋棠并未看穿)的恐慌,如同毒焰般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难为?履行诺言?”义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他一把扫开那食盒,精致的素斋洒了一地,“你这蠢妇!谁要你假惺惺!”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快如鬼魅!春菱和采薇还沉浸在方才那扭曲的“游戏”带来的复杂情绪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义光双掌如电,带着凌厉的掌风,分袭两人!
“噗!”“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春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塌陷下去的胸口,鲜血自嘴角溢出,身体软软倒下,至死眼中还残留着一丝错愕。采薇更是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纤细的脖颈已被生生扭断,头颅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耷拉下来,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刹那间,方才还充斥着诡异喧嚣的禅院,只剩下秋棠一人站立。她看着瞬间毙命的两位姐妹,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悲痛让她浑身冰凉,动弹不得。
义光缓缓转过身,脸上沾着几点溅上的血珠,眼神凶戾如野兽,一步步逼近秋棠:“你!你不能走!你得留下!继续‘帮’佛爷我!”
秋棠看着他步步紧逼,看着地上姐妹尚温的尸身,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巨大的勇气。她不再后退,挺直了脊梁,眼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怒,声音颤抖却清晰:“你……你比我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还要肮脏一百倍!一千倍!我们是被逼无奈,是命苦!而你……你是骨子里烂透了!卑鄙!无耻!”
这斥骂,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尤其是出自这个有几分形似杨娇娇的女子之口,竟让义光的气势为之一窒,脚步也顿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仿佛心底最丑陋的疮疤被当众揭开。恼羞成怒之下,他眼中清明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混乱、癫狂的光芒——他主动唤醒了绝灭!
“嘻嘻……嘻嘻嘻……”绝灭掌控了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他歪着头,看着秋棠,眼神浑浊而充满幼稚的恶意,“糖糕……我的糖糕呢?还有瓶瓶酒……快给我!不然……不然就打你屁股!”他时而用最污秽的词语描述着秋棠的身体,时而又念叨着那些荒诞不经的“吃脚脚”。
这剧烈而诡异的转变,这疯癫恐怖的言语,终于彻底击垮了秋棠的心理防线。她尖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绝灭轻易地一把抓住。
然而,当绝灭真正开始对她施以暴力,手掌扼住她纤细的脖颈,感受到那生命在指间一点点流逝时,秋棠挣扎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她一生受尽磨难,看尽世态炎凉,此刻面对死亡,那极致的恐惧过后,竟是一种奇异的平静降临心头。她不再挣扎,只是用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悲悯地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疯狂的脸。
那眼神,清澈,哀伤,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可奈何的宽容,仿佛在看一个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可怜虫。
这悲悯的目光,如同最后一根羽毛,轻轻落在了绝灭那被疯狂填满的心湖上,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分,眼中那纯粹的恶毒里,似乎有某种东西闪烁了一下,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
但魔性已然深种。那一丝细微的动摇,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瞬间消失无踪。绝灭喉中发出一声低吼,手上再次加力。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秋棠的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那双曾流露出同情、悲伤、愤怒,最后归于悲悯的眼睛,永远地失去了光彩。她的身体软软倒下,恰好摔在那洒了一地的、她亲手制作的素斋旁。
绝灭(义光)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禅院内三具尚温的尸体。他弯腰,从春菱怀中摸出那袋未曾动过的银子,掂了掂,随手揣入自己怀中。他最后看了一眼秋棠那平静却已僵硬的遗容,眼中那丝短暂的茫然迅速被熟悉的凶戾与空洞取代。他不再停留,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却又异常坚定地踏出这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荒废禅院,消失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之中。只留下那未曾动过的善意(素斋),与那被辜负、被摧残的生命,在这孤寂的野寺中,慢慢冷却。
杨娇娇·三十五
藏芳阁后院,胡三娘独自坐在自己那间算账的暖阁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红木桌面。窗外月色昏暗,映得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明暗不定。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面色蜡黄、眼神却像鬼火般跳跃的老者(绝灭)第一次踏进藏芳阁时的模样。那股子混杂着焦躁、亢奋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饥渴”的气质,与寻常恩客截然不同。那不是单纯的色欲,更像是一种……病态的索求。胡三娘在这风月场里打滚了二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种危险的、带着特殊“味道”的客人,她一眼就能嗅出来。也正因如此,当春菱将他引入后院雅室时,她特意绕到那雅室后窗,用指尖蘸了口水,悄悄捅破了一层窗纸。
室内烛光摇曳,她看见那老者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春菱、采薇,甚至连一向沉默的秋棠,都赤着脚,在那老东西身上又踩又骂。那老东西非但不怒,反而发出满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她还听见春菱端着瓷盂逼他喝下什么,听见秋棠带着哭腔的斥骂,也听见后来那老东西(义光)声泪俱下编造的那套“少林高僧”、“苗疆妖女”、“恶蛊缠身”的鬼话。
胡三娘嘴角撇了撇,心里啐了一口。什么狗屁高僧!什么恶蛊缠身!不过是又一个骨子里烂透了的贱骨头,玩得比别人更花、更下作罢了!她看得分明,那老东西眼底深处的享受做不得假,那套说辞,骗骗春菱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还行,想瞒过她胡三娘?做梦!她甚至觉得,这老东西比那些假模假式、寻求刺激的恩客更“纯粹”,他的卑贱是发自骨髓的。
后来,她冷眼看着。看着秋棠那个早已认命的木头人,竟然天不亮就偷偷摸进厨房,小心翼翼地揉面、切菜,做着那些清淡的素斋,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久违的、近乎虔诚的光。看着采薇那个傻丫头,偷偷灌下大半壶劣酒,小脸通红,还自以为隐秘。看着她们三个凑在一起,低声商量,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兴奋与紧张的愚蠢表情。
胡三娘心里一阵厌烦,想起平时拿藤条抽在这些蠢丫头身上时,她们那瑟瑟发抖的模样。“教不聪明的臭丫头片子!”她当时在心里骂,“跟你们说了一万遍,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有真金白银靠得住!偏偏要去信什么高僧,什么功德!死了也是活该!白白浪费了老娘养你们这些年的白米饭!”
不过……她转念一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三个蠢货死了固然可惜,少了几棵摇钱树。但若能借此摸清那老东西的底细,弄清他这身古怪武功和那彻头彻尾的下贱癖好……说不定,是一笔更大的买卖。她胡三娘能在这藏芳阁立足,靠的就是胆大心黑,敢下注!舍掉三个不听话的蠢丫头,换一个可能控制强大“怪物”的机会……值!
于是,她暗中尾随。看着马车出城,看着三女进入那荒废的云水寺。她在破败的院墙外等了许久,直到里面彻底没了动静,才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禅院内的景象,饶是她见惯了风浪,心头也不禁一跳。春菱和采薇倒在地上,死状凄惨,鲜血染红了地面。秋棠躺在稍远些的地方,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边洒落着精致的素斋。
胡三娘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飞快地扫过现场。她注意到春菱和采薇的绣鞋被胡乱甩在一旁,罗袜褪了一半,露出沾了泥土的脚掌。地面上,尤其是靠近秋棠尸身的地方,有几滩明显不同于血迹的、已经半干的水渍,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看到这些,胡三娘非但没有丝毫恐惧与悲伤,嘴角反而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最终化为一个无声的、充满贪婪与得意的狞笑!
对了!这就对了!
鞋袜不整,地面遗溺……这一切都印证了她的猜测!那老东西,那所谓的“少林高僧”,他最强的力量,也掩不住他那深入骨髓的、病态的下贱欲望!他不是在玩什么寻求刺激的游戏,他是真的、无可救药地渴望着被践踏,被侮辱,甚至……饮鸩止渴!
三条人命,在她眼中,此刻已然成了通往权力和财富的敲门砖。她站在尸骸之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如何利用这个致命的“弱点”,将那个强大的“怪物”,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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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娇娇·三十六
夜色渐深,宾客散尽,今日是杨娇娇和还俗的常灭——俗名唤作赵达——成亲的好日子。
我与石瑶携手漫步在总坛通往居所的小径上,月光如水,洒在道旁初绽的晚香玉上,氤氲出朦胧的甜香。夜风微凉,吹拂着她鬓边的发丝,也稍稍驱散了方才宴席间的喧闹与酒意。
忽然,身侧的石瑶肩头微微耸动,随即伏在我肩上,压抑不住地发出一阵低低的、如同银铃滚落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笑什么?”我侧头看她,有些莫名。
石瑶抬起脸,眼角还噙着笑出的泪花,她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语气里却仍满是未尽的笑意:“我在想……咱们赵执事,不,常灭师父,这场婚礼,怕是真真要让他‘终身难~忘’了。”
我闻言失笑:“那是自然,人生大事,洞房花烛,谁能忘怀?”
“不是那个意思……”石瑶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着狡黠又促狭的光芒,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
“嗯?”我心头掠过一丝不解。
石瑶凑近了些,气息拂过我耳畔,声音压低,带着点暧昧的沙哑:“他俩那……与众不同的‘关系’,帮主哥哥你,多少总知道一点吧?”她刻意在“关系”二字上咬了重音。
我脸上顿时一热,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目光游移开去:“知……知道啊。所以你不是早早就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去闹房吗?”我顿了顿,想起一事,略带责备地看她,“那……在新房窗下撒赤蝎粉,是不是也有些过了?万一误伤了人……”
“过?”石瑶挑眉,非但毫无愧色,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那我考考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帮主一件事——你可知,世上女子成亲这一日,从早到晚,最是受罪的是什么?”
我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在脑中思索。蓦地,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窜过,我浑身一僵,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烫得厉害——是了!是那个难以启齿的……憋尿!新娘子从凌晨起身梳妆开始,凤冠霞帔,行动不便,往往要一动不动坐上好几个时辰,直至礼成送入洞房。寻常人家女儿,为了不出丑,甚至从前一晚便开始禁水,有些还会熬些收敛的汤药服下。饶是如此,待到红盖头被掀起,往往也已到了极限……
石瑶明显看出了我脸上精彩纷呈的神色和那骤然泛起的红晕,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语气里满是“你终于明白了”的戏谑:“你再想想,咱们家娇娇,她是那个能乖乖听话,忍着口干舌燥一整天的人吗?”她伸出纤指,点了点我的胸口,“再说了,以她那身内功根基,她是非得渴着自己不行的人吗?就算该喝水就喝水,她也忍得住……”
她说到这里,自己似乎也想象到了某种画面,再次伏在我胸前,捂着肚子,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笑得几乎喘不上气,那被夜风扬起的发丝,一下下撩刮着我发烫的脸颊。
我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告饶:“……别说了,阿瑶……我……我快尴尬死了……”
石瑶却像是下定了“今日即便笑死在此,也要看我究竟能窘迫到何等地步”的决心,她抬起笑得嫣红的脸颊,贝齿轻咬着下唇,努力维持着说话的腔调,继续往下说:“你再想想,咱们娇娇要是想到她那‘傻和尚’的嗜好……她就更不可能让自己受这个罪了……她能忍着不多喝几口,就算……就算很克制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绝佳的证据,眼睛一亮,“我都看见了!她那身大红霞帔里头,还偷偷揣着一小壶甜米酒呢!生怕……生怕到时候‘存量’不够似的……”
“阿瑶!”我忍不住低声喝止,脸上烫得能烙饼,“别笑了……咱俩……咱俩好歹还是一帮之主和刑堂堂主呢!这般……这般议论属下闺房之事……天呐,我要是不知道他俩那些事该多好……”我此刻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帮主。
石瑶终于笑够了,她直起身,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波流转间,又恢复了那几分刑堂之主的精明与促狭,慢悠悠地问:“那……现在还觉得我这赤蝎粉,下得不对吗?”
我看着她那得意又娇俏的模样,想着新房内那对注定不同寻常的新人,终究是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将她微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低声道:“太对了……这偌大帮派,里里外外,哪一桩哪一件,少得了我的阿瑶运筹帷幄呢……”
新房内,红烛高烧,跳跃的火焰将满室映照得一片暖融喜庆。高大的新娘,身着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头戴沉重凤冠,端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牙床边缘,虽盖着红盖头,那挺直的脊背和安稳如山的身姿,却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新娘的从容。
按照礼数,揭去盖头后,本该是新郎先说些吉祥话。然而,当赵达用那微微发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挑开那方殷红的盖头,露出杨娇娇那张薄施脂粉、秾丽如盛世牡丹的娇颜时,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与这洞房花烛夜的旖旎氛围既契合又迥异的话:
“娘子……”他的声音因紧张和某种更深切的期待而略显沙哑,目光灼灼,带着全然的虔诚与关切,“快些……下床来吧。你该……不,为夫……该很渴了吧?”
没有寻常新嫁娘的娇羞不语,也没有任何故作姿态的推拒。杨娇娇闻言,那双描画精致的凤眸中瞬间漾开笑意,如同春水破冰,明媚不可方物,红润的唇角高高扬起,那笑容坦荡、欣喜,又带着一丝“知我者,傻和尚也”的了然。
她从容地站起身,厚重的嫁衣并未影响她行动间的流畅。她几步走到赵达面前,并未如寻常夫妻般与他并肩坐下,而是垂眸看着已然笔直跪在自己身前、仰头望着自己的丈夫。
赵达将那双臂高高举起,稳稳地托着那对用红绳系连的合卺酒杯,臂膀平稳如磐石,将酒杯恰好举至杨娇娇胸前的高度。杨娇娇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将他高举的双臂轻轻揽住,固定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架”。她随即优雅地俯首,如同鸟儿饮水般,就着他手中的酒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而她的右手,却与此同时悄然垂落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占有,轻轻解开了喜裙,又轻轻圈住了赵达的后脑勺,将他更近地带向自己……
于是,在这红烛摇曳、满室生春的新房之内,便呈现出这样一幅惊世骇俗却又莫名和谐的景象——高大明媚的新娘,如同栖息于忠诚乔木的凤凰,微微俯身,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身下丈夫高举的合卺酒;而她身下的新郎,虔诚跪地,双臂稳托酒杯,承接着妻子的重量与恩泽,那潺潺的、清晰可闻的水声,如同最美妙的乐章,在他耳畔响起,伴随着那独一无二的甘霖涌入喉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与迷醉感,迅速染上他刚毅的面庞,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
胸前这杯象征着夫妻一体、甘苦与共的合卺酒,杨娇娇饮得极慢,极细致,一小杯酒,足足喝了十几息的时间。直至那宣告“仪式”完成的水声渐渐停歇,直至赵达脸上那混合着极致满足与虔诚皈依的神情达到顶点……
谁说眼前这离经叛道的一幕,不是这世间最惊心动魄、也最情深意重的合卺交杯?谁又能说,这独一无二的结合方式,不曾寄托着这对璧人最为殊胜、最为美满的百年好合之愿呢?
杨娇娇·三十七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达自深沉的睡眠中缓缓苏醒,尚未睁眼,便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温度与重量笼罩在他头顶上方。他睁开眼,朦胧的视野逐渐清晰,随即,呼吸便是一窒。
杨娇娇竟未下榻,此刻正跪跨在他头颅上方。晨光从她身后漫射过来,勾勒出她身躯边缘一道柔和的金色光晕。从这个前所未有的、全然仰视的角度望去,她的身形以一种无可辩驳的、近乎巍峨的姿态,完完全全占满了他所有的视野,就如同她早已占据了他整颗心脏,不留一丝缝隙。
她的身躯在曦光中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并非寻常女子的纤弱,而是如同上古的女神般,充满了力量与生命感的健美。肩颈线条流畅而有力,锁骨深邃,往下是那饱满怒耸的峰峦,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在晨光下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腰肢虽被寝衣遮掩,却能想象其紧束有力,再往下,是丰隆如磨盘般的臀胯与一双修长健硕的腿,此刻正稳稳地跪踞在他身体两侧,如同山峦的根基,带着沉静而磅礴的力量。
光线穿透薄薄的寝衣,隐约勾勒出内里饱满的轮廓,为她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辉。这一幕,竟与他记忆中,在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在她脚下获得救赎与皈依时所见到的、那如同神祇降临般的身影隐隐重合,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令人心生敬畏的纯洁与神圣。她的身体,本身就是一首对旺盛生命力的赞歌,此刻更散发出一种主宰般的压迫感,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无尽的包容,仿佛天地初开,她便是这方小小世界的中心,覆盖、承载着他的一切。
杨娇娇垂眸,看着身下赵达那充满虔诚与痴迷的眼神,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肌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一夜安眠后,积蓄的充盈感在小腹沉坠,此刻得以释放,带来的不仅是躯体上淋漓尽致的松弛与舒畅,更是一种心理上绝对的安宁与温馨。
他全然敞开的身心,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承接,让她生出一种巨大的自豪感。这个曾经凶名赫赫、力能伏虎的汉子,此刻却如同最温顺的羔羊,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最本源的渴望,都交付于她。这种被需要、被绝对服从的感觉,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她微醺。保护他、主宰他的念头达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丝近乎顽皮的冲动——想要在这极致的和谐与信赖中,轻轻“破坏”一下,看他是否会因此慌乱,是否会更加确认她的独一无二,以此证明自己对他那全然的、不容置疑的占有。
这念头如同细微的电弧,在她心尖轻轻跳跃了一下,带来一丝危险的悸动。
就在那微妙的一刹那,赵达敏锐地捕捉到,上方那神圣身影的肌肉似乎有了一瞬间极细微的绷紧,那笼罩着他的、温暖包容的气息中,仿佛掺入了一缕极淡的、带着野性与不确定性的风。他眼中那完美如神像的躯体,忽然染上了一丝凡尘的、鲜活而诱人的危险气息,如同静谧圣殿中悄然绽放的曼陀罗,美丽却暗藏颠倒迷离的魔力。
然而,这感觉转瞬即逝。他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归于平缓,感受到那笼罩着他的气息重新变得温润包容,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那刹那的危险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涟漪后,反而让湖水显得更加深邃宁静。巨大的、毋庸置疑的信赖感与平和感重新将他包裹,更加坚实,更加温暖。
他闭上眼,不再去思索那瞬间的异样,只是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份独一无二的“恩赐”。她给予,他承接。在这无声的晨光仪式中,他仿佛听到了命运最深沉的叹息——终究,待他是不薄的。
杨娇娇·三十八
杨娇娇赤着一双白皙丰腴的大脚,站在一个四仰八叉,被四条铁链锁在刑床上、兀自叫骂不休的彪形大汉面前。常灭——如今已还俗,名叫赵达——则安静地立在杨娇娇身后半步之处,目光温和,只在看向杨娇娇时,才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柔情。
地上那汉子是江北新擒的悍匪,嘴硬得很。杨娇娇看着这犯人,心里却走了神,想的都是昨晚赵达在闺房之中对她的恳求——
“娇娇……”赵达耳根微红,“我……我有时……竟会想起从前……你……你用力‘整治’我的光景……”他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难为情,却又有一丝真实的怀念。
当时杨娇娇拒绝了他。现在吗……杨娇娇回头睨了赵达一眼,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没说话,只是嘴角弯起一个坏坏的弧度,显然有了主意。
她转向那悍匪,脸色一肃,足下发力,猛地一脚踹在他大腿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那悍匪痛得闷哼一声,怒目而视。杨娇娇却看也不看他,反而轻盈地转过身,抬起另一只脚,用那温热的足底,在赵达大腿同样的位置,极轻极柔地蹭了蹭,仿佛羽毛拂过。
接着,她助跑两步,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腿并拢,带着沉猛的力量,一屁股狠狠坐在那悍匪的胸腹之间!悍匪被撞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而杨娇娇却就势弹起身子,先是伸手按住赵达的头顶示意他蹲下,又转身向后一靠,将那丰硕如磨盘般的臀部,轻轻抵在身后赵达的脸颊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温柔地左右碾动了几下,挤得赵达的脸微微变形,他却只闭着眼,嘴角带着一丝傻笑。
最让那悍匪血脉贲张又羞愤欲绝的是,杨娇娇竟抬起脚,用足尖在他胯下要害处重重地踢了一脚!随即,她如法炮制,在犯人痛苦的眼神里转向赵达,用柔软的脚背,在他同样部位像逗弄小猫似的,极轻快地颠了两下。
这鲜明的对比,尤其是看到那妖艳女子对和尚(在他眼中赵达依旧是和尚)如此亲昵狎玩,让悍匪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口中污言秽语更甚。杨娇娇眼神一冷,第二脚已带着风声,重重踢在他原处,力道比方才更狠了数倍不止,痛得他蜷缩如虾,冷汗直流。
杨娇娇却不再理他,转身温柔地把赵达揽进自己怀里,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悍匪听清:“傻和尚,拿他过过眼瘾就算了,姐姐哪舍得真打你呀。”
那悍匪忍痛嘶声大骂:“妖僧!妖女!佛门清净地出来的,竟如此不知廉耻!僧不僧,俗不俗,肉麻透顶!”
杨娇娇闻言,回头又是一脚狠踹过去,精准地踢在他痛处,冷笑道:“你骂他一句,姑奶奶我就多踢你一脚!肉麻?我踢你一脚,看看我俩跟你,谁的肉更麻!”她眼珠一转,又露出那种让赵达心跳加速的坏笑,“别不服气,姑奶奶我打你,你还受得了。要是让他动手,你准保立马就招!”
赵达一听,立刻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作势欲上。
“等等!”杨娇娇却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墙角,背对着犯人,凑在他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只见赵达古铜色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一直红到了脖颈,连耳朵尖都仿佛要滴出血来。他有些无措地搓着手,眼神躲闪,竟是扭捏起来。
杨娇娇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听到了没有?照我说的,快点。”
赵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娇娇这才施施然走回悍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到了没有?最后给你个机会。别让他动手。”
那悍匪把眼一闭,咬紧牙关,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
“好,好,不见棺材不落泪。”杨娇娇一边说着,熟练地打开犯人手足的镣铐,揪着他衣领给他翻了个身让他面朝下趴着在刑床上,随着转过身来,猛地抬一腿,竟直接跨过了悍匪的脖项,一屁股坐在他肩膀上。犯人的头颅头颅被她两条浑圆饱满、充满力量的大腿紧紧夹住,那最神秘的三角区域,正正地抵在他的后脑勺上。这悍匪的视野瞬间被剥夺,眼前只有杨娇娇并拢的、笔直修长的双腿,以及那双白皙的大脚,右脚背还顽皮地别在左脚的脚踝处。
这极度羞辱的姿势让悍匪彻底慌了神,他挣扎着嘶吼:“妖女!你干什么这般羞辱老子!你不是说让那恶和尚动手吗?来啊!给老子个痛快!”
杨娇娇恶劣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好啊!傻和尚,快动手!”
悍匪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凑近。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并非作用在他身上,而是来自夹住他头颅的那双大腿!颈部和脸颊两侧传来可怕的挤压感,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瞬间灌满了尖锐的耳鸣声!
原来,赵达竟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杨娇娇!他左手环过她的胸前,包裹住那只一手难以掌握的温软丰盈,右手却探入她双腿之间,精准地抚上那幽谷秘处!他灼热的唇更是狠狠吻上了扭过头来迎合他的杨娇娇。
“嗯……”杨娇娇发出一声短促而快意到极点的哼鸣,娇躯微颤,那夹住悍匪头颅的双腿因这强烈的刺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收紧!
待到这漫长而深入的吻结束,杨娇娇娇喘吁吁地松弛下来。那悍匪早已在极致的羞辱、未知的恐惧和物理的窒息感多重打击下,晕死过去。
赵达俯身,一指点在悍匪穴道上,一股温和的内力度入,将其激醒。
杨娇娇依然跨坐在他脖子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情动余韵和一丝沙哑:“怎么样?他动手,你受不了了吧?”她故意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恶劣,“你猜猜,他刚~才~是怎么动~的~手~?嘻嘻,不怕告诉你,他就是光~动~嘴~,你也受~不~了~。别废话了,招不招吧?再不招——”
她拖长了语调,露出了那个让赵达瞬间血往上涌、也让地上悍匪亡魂大冒的招牌坏笑:“我可给你翻~面~了~哦~”
赵达只觉得鼻腔一热,差点没稳住内力,他抓着犯人一只胳膊的手下意识如铁箍般握紧,声音都变了调:“翻面?那岂不是……快招!”他这反应,半是配合娇娇,半是真情实感。
那悍匪的想法却与赵达截然不同。杨娇娇能清晰地感受到,被她双腿夹住的脑袋正在轻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一股骚臭味渐渐弥漫开来。
“……我……我招……”悍匪的声音如同破了的风箱,带着彻底的崩溃与绝望。
晚上,书房。
我揉着额角,看着面前恭谨站立的赵达和一旁满不在乎啃着梨子的杨娇娇,无奈道:“赵达啊,你们如今都成亲了,好歹……也多多少少劝着点娇娇。动刑嘛,手段……嗯,稍微注意点分寸。而且这种事情,就不要往审讯记录上写了吧?”
赵达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嗫嚅道:“是,帮主……属下……属下一定……”
“嗯?”杨娇娇杏眼一瞪,尾音上扬。
赵达立刻噤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杨娇娇扭过头,冲着我,两只手还比划着,理直气壮地说:“帮主,这不能怪我呀!我不是听说,以前瑶姐姐也让您亲~手~这么处置过反叛的天蛇堂主嘛……瑶姐姐用的是蛊术,您一用力,瑶姐姐就……那天蛇堂主就……”
“别说了!”我老脸一热,赶紧打断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细节。
杨娇娇啃了一口梨子,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无辜:“蛊术我又学不了。我想让我家这傻和尚跟帮主您多学学本事,好上进,那不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喽~”
我看着她那明明干了坏事还振振有词的模样,又看看旁边一脸“娇娇说得都对”的赵达,只能长叹一声,挥挥手:“罢了罢了……我看那犯人招供,倒不全是扛不住刑。怕是再不招,得先让你给活活气死……”
杨娇娇闻言,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像只偷吃了鱼的小猫。赵达看着她,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纵容。
杨娇娇·三十九
杨娇娇今日穿着一双及膝的硬底牛皮靴,靴筒紧紧包裹着她线条优美的小腿。她正用那厚重的靴底,一下下颇有节奏地跺着一个被牛筋绳捆得结结实实的犯人胸口。那犯人是个满脸横肉的江湖客,兀自硬气,一双牛眼死死瞪着站在一旁、神色平和的赵达——正是赵达把他擒住的。
杨娇娇注意到犯人的目光,凤眸一闪,侧头对赵达使了个眼色,随即停下动作,轻轻摇了摇穿着皮靴的脚尖,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慵:“傻和尚,你看,我这新靴子,好看不好看?”
赵达与她早已心意相通,立刻会意,脸上配合地露出渴望的神色,目光黏在她脚上,声音低沉而真诚:“好看。好娇娇,你脱了这靴子,光着脚踩他,定然更好看。”这话半是演戏,半是真心,他确实爱极了她那双白皙丰腴的玉足。
杨娇娇嘴角勾起,带着狡黠的弧度:“想看?求我啊。”
赵达从善如流,上前半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求求好姑娘,好娇娇,给我看看吧。”
那犯人听得这等“恬不知耻”的对话,忍痛嗤笑出声,啐道:“呸!贱货!堂堂男子汉,竟然求着娘们儿看脚丫子,真给咱们江湖人丢脸……”
他话音未落,杨娇娇眼神一冷,伴着一句清脆的“不给看!”,那厚重的牛皮靴底已带着风声重重跺下!精准地碾在他胸腹之间的软肋上,将他后半截污言秽语硬生生闷回了喉咙里,化作一声痛苦的闷哼。
“再求我啊。”杨娇娇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达,靴尖却仍不轻不重地碾着脚下的犯人。
赵达立刻接口,语气更加“急切”:“好娇娇,求你了,给我看看……”
“就不!”杨娇娇哼了一声,脚下又是一记重跺。
“求你了……”赵达“哀求”不停。
“偏不!”跺脚!
赵达口中那“卑微”的恳求连绵不绝,杨娇娇脚下的靴子便如同疾风骤雨,精准而又狠辣地落在犯人身上各处痛穴,力道控制得极好,既让他痛彻心扉,又不至于立刻昏厥或重伤。那犯人起初还能怒目而视,到后来只剩下蜷缩着身体,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呼。
忽然,杨娇娇像是才想起脚下还踩着个人似的,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那狼狈不堪的犯人,憋着坏笑,语气天真又恶劣:“诶,这位好汉爷,您给评评理?我这男人啊,整天不想着别的,就惦记着看他老婆的脚丫子,是不是贱兮兮的?”
那犯人疼得龇牙咧嘴,哪里还说得出话。
杨娇娇却不依不饶,靴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继续笑道:“可是……你说怪不怪?他越是这样‘贱’,你怎么好像就越难受呢?瞧瞧,这都被他‘贱’成什么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笑声猛地一收,她俯下身,盯着犯人的眼睛,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你敢说他贱?贱不贱,本姑娘喜欢!他再贱,也只跟我一个人贱!在外面,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能擒你这等货色的高手!他一根脚趾头,都胜过你这条烂命!你懂吗?”她顿了顿,靴底再次用力,一字一句道,“他跟我稍微犯犯贱,玩玩闹闹,就能顺带要了你的命!明白了吗?烂货!”
那犯人被她这番连削带打、极尽羞辱又霸道无比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因那钻心的疼痛和话语中赤裸裸的实力差距而感到绝望。
……
晚些时候,书房内。
我放下刑堂送来的卷宗,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并排站着的杨娇娇和赵达。杨娇娇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赵达则依旧是那副温和沉稳,唯有看向妻子时眼神才格外柔软的样子。
“娇娇啊,”我斟酌着开口,“最近刑堂你审的犯人,招供速度确实快了不少,效率很高。”我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不过……有几个弟子私下跟我反映,说以后你俩一起在刑堂的时候,最好……最好能让他们先出去候着。”
杨娇娇眨了眨眼,一脸不解:“为什么?怕见血?还是嫌吵?”
我咳嗽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那倒不是。他们说……看着你们审犯人,他们……他们憋得比那犯人都难熬……”尤其是看着你们夫妻那旁若无人的“情趣”,实在是考验定力。这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杨娇娇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非但不以为意,反而颇有些自得地瞟了身旁的赵达一眼。赵达耳根微红,却也只是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杨娇娇·四十
青龙帮总坛,刑堂偏厅。
杨娇娇翘着腿,指尖敲着桌面,听着刑堂弟子禀报那几个曾被她和常灭(如今已是赵达)狠狠“整治”过的淫徒,竟又管不住下身,在外头犯了事。她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怒意,反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冷峭。
“不打不罚,”她轻描淡写地对执事弟子吩咐,“把他们先锁到帮里的茶园跪三天,再去酒庄跪三天。”
站在她身旁的赵达闻言,眉头微蹙,低声道:“娇娇,这……是何意?跪上几天,岂非太便宜了他们?”
杨娇娇侧过头,冲他狡黠地眨眨眼,嘴角弯起神秘的弧度:“傻和尚,你等着瞧好戏吧。”
第二天,她便拉着满心疑惑的赵达去了城外的青龙帮茶园。刚到园子门口,茶园掌柜就擦着汗迎了上来,一脸苦相:“杨姑娘,您吩咐锁来的那几位,这……这才一天不到,眼看就快不行了!求您发发慈悲,赶紧带走吧!”
杨娇娇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才一天就扛不住了?让他们接着跪!”
她带着赵达径直走向制茶工坊。还未进门,一股混合着茶叶清香与汗意的湿热气息便扑面而来。工坊内,几十个赤着上身、皮肤晒成古铜色的壮实小伙,正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竹篾框,在一人多高、堆积如山的湿青茶堆上,喊着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用力踩踏着!他们个个肌肉虬结,汗水顺着脊背流淌,一双双因常年劳作而骨节粗大、沾满了青黑色茶汁的大脚,带着沉稳而有力的节奏,反复碾压、揉搓着脚下的茶叶,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而被铁链锁在工坊角落柱子旁的几个淫徒,正对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那一声声沉重的踩踏声,那一只只沾满污渍、充满力量感的大脚,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了他们脆弱不堪的神经上,勾起了某些极其不美好的、混合着剧痛与恐惧的回忆。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干呕,酸水顺着嘴角流下。
当身形高大、气息沉稳的赵达跟着杨娇娇走进来时,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中两个淫徒眼睛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厥过去,瘫软在地。
杨娇娇得意地瞟了赵达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怎么样?
赵达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刑罚”,再感受到工坊里那些踩茶汉子投来的好奇目光,只觉得脸上发烫,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娇娇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挥挥手道:“罢了,锁三天非出人命不可。明天就把他们挪到城西酒庄去。”
出了茶园,被湿热空气闷得有些头晕的赵达,忽然回过味来。他停下脚步,看着身旁一脸云淡风轻的杨娇娇,迟疑地问道:“娇娇……今天早晨,你给我泡的那壶茶……我看茶叶包上的戳记,好像……就是这家茶园的茶吧?”他记得清楚,杨娇娇平日自己都懒得沏茶喝水。
杨娇娇闻言,转过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纯良”的笑容:“对呀!这茶都是帮里往外卖的,我从来不喝。那是特意给你买的呀,傻和尚。”
赵达:“……”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哈哈哈哈哈!”杨娇娇看他这副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放心喝!茶农这么干都几百年了,喝茶的人也买了几百年了,肯定对身子没事!人家脚都有专门的香灰、草药每天洗,比某些人的脸都干净!”她顿了顿,促狭地补充道,“就是有些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比如我~……可还有的人呐,还非认这个,觉得不这么脚踩出来的茶,味道就不够醇正呢!”
赵达苦着脸:“我……我心里也过不去……”
杨娇娇眼睛一亮,凑近他,坏笑着压低声音:“心里过不去?那……要不要来点什么‘过得去’的,往下送送?”她拖长了语调,气息拂过他耳畔,“渴~不~渴~呀~”
赵达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向后一跳,耳根瞬间红透,连连摆手。
第二天,杨娇娇还没走到酒庄门口,酒庄掌柜就连滚爬爬地迎了出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杨姑娘!杨执事!不行了!真要出人命了!”
酒庄的制曲房里,温度比茶园工坊更高,闷热潮湿,弥漫着浓郁的麦麸发酵的酸暖气息。几十个挽着裤腿、露出小腿的姑娘媳妇,正站在巨大的曲料堆上,一边说笑,一边灵巧地用光洁的脚板,反复踩踏、翻动着混合了豆类麦麸的曲料。那一双双或纤细或丰腴、因闷热而泛着健康粉红的白皙脚丫,在深褐色的曲料中上下翻飞,如同跃动的玉梭。
而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麻核桃,跪在曲房角落的几个淫徒,此刻已是惨不忍睹。他们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些翻飞的玉足,眼神痴迷又痛苦,随着那韵律性的踩踏动作,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微微颤抖。曲房闷热,他们更是虚汗淋漓,脸色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堵着巨石。最难受的是,眼睛闭又不甘,睁开了,那视觉冲击混合着发酵的气味,引得胃里翻江倒海,可嘴里塞着东西,吐又吐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将涌上喉头的酸水逼回去,呛得鼻涕眼泪横流,五官都扭曲移位。掌柜的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几个家伙每人都已经“内吐”了四五回,人都快晕厥了,可偏偏下身却不受控制地撑起了高高的帐篷。
“杨姑娘,通融通融吧!”掌柜的擦着冷汗,他略通医理,“这……这邪火攻心,精关动摇,再这么下去,真会出人命的啊!”
杨娇娇扫了一眼那几个丑态百出的家伙,冷冷道:“死不了。”她忽然兴致勃勃地对掌柜说,“去,拿些洗脚的东西来,我也要跟姐妹们一起踩一会儿。”
掌柜的哪敢怠慢,连忙准备好温水和香胰子。杨娇娇甩掉靴子,仔细洗净了那双白皙丰腴、足形优美的大脚。她身量高挑,脚也远比寻常女子大得多,其实并不适合这精细的踩曲活儿,一上去,脚下力道没控制好,好几处麦麸都被她踩得过于细碎。但她是刑堂执事,身份摆在那里,她要玩,谁又敢心疼那一小堆豆麦麸呢?
于是,她便在那曲堆上,笨拙却又兴致盎然地踩踏起来。她那双玉足在深色曲料中格外显眼,动作虽不熟练,却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娇憨与活力。
这一下,可苦了角落里那几个淫徒。看着这尊他们既恐惧又潜意识里可能存着几分畸念的“女煞星”,也加入了踩曲的行列,那视觉与心理的双重冲击达到了顶点。只听“噗通”“噗通”几声,剩下的几个也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只是那裤裆处,依旧倔强地鼓胀着。
赵达在一旁,看着自己妻子在曲堆上笨拙踩踏的模样,那圆润的脚踝,那微微绷紧的足弓,竟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等杨娇娇玩够了,跳下来,重新穿上靴子,她瞥了一眼晕倒还“斗志昂扬”的几人,嫌弃地撇撇嘴:“没得污了姐妹们的眼。”她扭头对赵达吩咐道,“我的傻和尚,去,一人赏他们一脚,给他们‘消消火’。”
赵达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
“等等!”杨娇娇又叫住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这回……不用脱鞋。”
赵达先是一愣,随即整张脸“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颜色,他有些气急败坏,又带着点羞窘:“我……我知道!”这话说得底气不足,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哈哈哈哈哈!”杨娇娇看他这反应,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赵达红着脸,走到那几个晕厥的淫徒身边,深吸一口气,抬脚,“嘭”“嘭”“嘭”几下,精准地踢在他们胯下要害。果然,哪怕人晕着,受此重击,那鼓胀的帐篷也立刻偃旗息鼓,看得旁边的掌柜心里直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趁赵达还在那边进行“拆祠堂”的扫尾工作,掌柜的凑到杨娇娇身边,心有余悸又充满好奇地小声问:“杨姑娘,这几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不是,我是说,他们这……是有什么毛病吗?怎么反应这么……邪性?”
杨娇娇用下巴点了点那些还在踩曲的女工,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呀,都得了病。”
“什么病?”掌柜的好奇追问。
“不能看见脚的病。”杨娇娇一本正经。
掌柜的:“……”他噎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刚刚完成“惩戒”、走回来的赵达,犹豫着,斗胆又问了一句,“那……斗胆问一句,尊夫,咱们这位赵执事,他这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位看起来沉稳可靠的赵执事,为何对杨姑娘这般……言听计从,甚至有些“助纣为虐”。
杨娇娇故意拖着长声,眼波流转,睃着赵达已经走近,能听见了,才绽开一个极其甜美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
“他呀——他也有病,一天不看我的脚就难受的病。”
……
几日后,我将杨娇娇唤到书房,揉着额角,无奈地看着她:“娇娇啊,你虚岁也二十了,嫁了人,在总坛胡闹也就罢了,能不能别到下面的产业去,给我和你瑶姐姐丢人了?”
杨娇娇浑不在意,反而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问:“你就说我治这帮坏蛋,治得好不好吧?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我看着她那明艳张扬、带着点小得意的脸,终究是没绷住,叹了口气:“好,好,太好了。”手段是邪了点,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那时我还不知道,杨娇娇这看似无心的、带着恶作剧性质的玩闹,所蕴含的这种直指人心弱点、近乎“魔道”的惩戒智慧,在不久的将来,竟会成为令那个无恶不作、扭曲疯狂的义光和尚身魂俱灭、直到赎尽他一身罪孽的可怕归宿……
这孩子,对付这些邪魔外道,真是……慧根深厚啊。
杨娇娇·四十一
那天从茶园回来,路上杨娇娇那句“渴不渴”的玩笑,赵达下意识摇手拒绝的反应,当时杨娇娇没觉出异样,只当他是害羞。可事后独自回味时,她心里却咯噔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疏漏——不对啊,这傻和尚,他怎么会、怎么能有“不渴”的时候?他怎么敢的?!
这念头一起,便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她仔细回想,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又正经过门成了夫妻后,往日那种极端的主从依恋,似乎确实悄然发生了变化。赵达依旧每日虔诚地给她揉脚、洗脚,任由她用温热的足底摩挲他的脸颊,甚至……磋磨他那已然安分守己的“金刚杵”。“渴不渴”的游戏也时常玩要,但的确不再是当初那般令行禁止、甚至隐隐有着“言出法随”之效了。他偶尔会因场合不便,或是单纯想与她温存嬉闹,而流露出片刻的迟疑或婉拒。
这发现非但没让杨娇娇失落,反而像是一下子点燃了她体内那根顽劣的神经,眸中闪烁起跃跃欲试的光芒。好啊,成了亲,胆子肥了,敢跟姐姐我耍滑头了?看我怎么重新给你立立规矩!
于是赵达便发现,妻子近来似乎格外钟情于“渴不渴”的游戏,只是这游戏进行得……愈发刁钻,专挑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场合。
一次是总坛有紧要集会,我召集所有头目前往大堂。赵达和杨娇娇匆匆赶路,穿过一处回廊僻静角落时,杨娇娇忽然停下脚步,扯住赵达的衣袖,仰头问他:“渴不渴?”眼神清澈,语气自然得像在问天气。
赵达心里一紧,眼看集会时辰将至,他只能压下心头那点被勾起的异样,尽可能放柔了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好娇娇,别闹,时辰快到了,不渴。”
结果?结果自然是被她不由分说地拉进了更深的廊柱阴影里,“强行”解了渴。好在两人轻功俱佳——尤其是赵达,饮下那魂牵梦绕的“甘霖”后,丹田竟不自主地生出一股暖洋洋的劲力,脚下步伐愈发轻快迅捷,后半段路程几乎是他半揽着杨娇娇疾行,总算在钟声敲响前踏入了大堂,未曾迟到。
散会后回到自家小院,杨娇娇还得意洋洋地卖乖,戳着他的胸口:“怎么样?没我给你鼓这把劲,行吗?就你那懒腿劲儿,我又憋……啊不,你腿又懒,你又‘渴’,要不给你解解渴,咱俩能走快吗?”
这颠倒黑白的歪理,气得赵达胸口发闷,可看着她那狡黠明亮的笑容,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又从心底涌起,竟真想当场跪下,抱着她丰腴的大腿好好蹭一蹭,将这又爱又恨的情绪宣泄出去。
另一次,则是我与石瑶在水榭接待一位身份清贵的客人,他二人作为帮中得力干将在旁陪坐。杨娇娇起身为众人奉茶,走到赵达身边时,好似寻常妻子关心丈夫般,柔声问了句:“夫君,渴不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水榭内几人都隐约听见。
赵达当时正凝神听着我与客人交谈,闻言一怔,抬眼便对上杨娇娇那看似温柔、实则隐含威胁的眼神。他脸上微热,几乎是立刻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思,只得艰难地压下喉头的滚动,用极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娇娇……别……不渴。”
然而,这次拒绝并未换来“解渴”,反而迎来了杨娇娇一记瞪视,以及她对着水榭侧面那道镂空木屏风后,极其轻微地扬了扬下巴的动作。赵达瞬间明白了,那是命令。他眼睁睁看着杨娇娇奉完茶,向我和石瑶告罪一声,借口需巡视周边,便施施然迈步出了水榭。赵达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也寻了个由头跟了出去。两人绕到水榭后方,借着假山与花木遮掩,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匆匆完成了那羞于启齿的“解渴”仪式——而我、石瑶与那贵客,就在前方不远的水榭中谈笑风生!所幸水榭本就建于水上,潺潺流水声不绝于耳,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动静。待到两人又装作巡视完毕,一前一后绕回水榭时,客人虽未察觉,精明的石瑶却微微蹙起了眉。客人走后,她便拉下脸来,不悦地问道:“娇娇,你进进出出的,闹什么呢?”
这两次,连同其他几回类似的经历,但凡赵达说了“不渴”却最终被逼着“解了渴”,事毕,杨娇娇总会伸出纤指,捏住他刺挠挠的下巴(赵达依约蓄起了络腮胡,原是为了让她踩着挠脚心解痒),眼神霸道,语气危险:“哼?不渴?重说!渴不渴!”
赵达再迟钝,也回过味来了。妻子这是在生气,生气他居然敢说“不渴”!于是,下一次当杨娇娇再悠悠问出“渴不渴”时,地点是在他们自家清静无人的小院里,赵达心中那股被她长久撩拨起来的劲儿也真真切切地涌了上来,他便乖乖地、带着点讨好地回答:“渴。”
哪曾想,杨娇娇闻言,非但没有如往常般“施恩”,反而秀眉一挑,拖长了语调:“渴?~”她眼中闪过恶劣的光芒,“偏不给你喝!”
她竟真的让赵达在原地跪好,自己搬来两只板凳,放在他身前约二尺远的地方,然后姿态不甚雅观地蹲了上去,居高临下,让他正面瞧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泡上好的“娇娇仙酿”,带着温热的气息,哗啦啦全数贡献给了干燥的土地,只溅起些许细碎的水星,扑了他满脸。那近在咫尺却求而不得的视觉冲击,混合着脸上微凉的湿意,让赵达瞬间僵住,心头那股火烧火燎的“渴”意,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得更加炽烈难耐。恨得他只想挖起地上的泥土放进口中吮吸,却又不敢。
这还只是开始。有时,她会搬出当初对付“绝灭”的手段,让他顶着一个黄铜盆跪着。他听得见那“沧浪浪”的水声激荡在铜盆内壁,闻得见那独属于她的、撩人心魄的气息弥漫开来,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液体落下时,隔着铜盆传来的冲击力与隐约的温度!可等他煎熬着承受完这一切,她却面无表情地将那铜盆端起,当着他的面,将里面他望眼欲穿的“甘霖”,毫不留情地倾倒在一旁的花圃里!
最绝的一次,杨娇娇竟命他亲手为自己解开裙裳,褪去亵裤,那诱人的幽谷已近在唇边,芬芳可闻。赵达心跳如擂鼓,以为终于能得偿所愿。不料,她却突然转过身,不由分说地一屁股坐进他怀里,命令他托抱住自己两条结实的大腿,硬是让他抱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到屋后那小水池边!他的脸被迫紧贴在她温热的背脊上,除了她衣料上繁复的花纹,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那近在咫尺、哗啦啦注入池水的声音,几乎要将他逼疯!
待她完事,从他怀里跳下来,还优哉游哉地用脚尖点了点泛着涟漪的池水,摇头晃脑地吟道:“汉之霍冠军,有单醪投川之义……傻和尚,你要是真这么渴,不会趁我不在,偷偷喝这池水解渴吧?”
她竟还引经据典!赵达二十年前在少林寺做小沙弥时便开始读书,后来更是武僧中公认的少年天才,学问底子颇为扎实,他自然知道这是霍去病将御赐美酒倒入河中与将士共饮、以激励军心的典故。可……这句话是能用来比喻眼下这情景的么?!娇娇说过,她和石堂主读书都是帮主教的。帮主当年到底都她们什么东西?!一种亵渎圣贤、斯文扫地的荒谬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刺激,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瞬间面红耳赤,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兴奋?而且,被她这么一说,他看着那微微荡漾的池水,喉咙竟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见赵达眼神发直,竟似乎真在考虑,杨娇娇又凑近他眼前,神情异常认真地嘱咐了一句:“真不许喝啊,脏。”
赵达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恶劣笑意的眉眼,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赵达被这几番折腾,心里那点旖旎心思被吊得七上八下,却也渐渐咂摸出些味道来。他发觉,妻子这般胡闹,似乎并非全然随心所欲,倒像是在跟他闹别扭——不管他当下是真渴还是假渴,她就是想寻个由头“欺负”他,尤在他拒绝“解渴”时强行逼迫,在他承认“渴了”时吝啬不给。这认知让赵达那颗属于天才武僧的头脑悄然转动起来。
机会很快来了。一次,帮中接到密报,关乎江北几处码头生意的归属,我召集几位核心堂主在忠义堂商议。气氛肃穆,我还不知道拜杨娇娇的胡闹所赐,自己的形象已经在赵达心里奇怪起来,正坐在虎皮交椅上分析利害得失,众人凝神静听。赵达站在杨娇娇身侧,亦是全神贯注。
就在这时,杨娇娇忽然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悄声问:“渴不渴?”
赵达心思电转,回想起前几次的经历,尤其是那池边“望梅止渴”的煎熬。他迅速判断,此刻堂议正紧,自己若说“不渴”,依娇娇近来的性子,定会不管不顾地想法子逼他就范,那才真是要误了大事。若说“渴”……他脑中闪过她眼中狡黠的光,以及那句拖长了调的“偏不给你喝”。两相权衡,他迅速打定主意。
只见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恳,甚至带着一丝被勾起的赧然,同样压低声音,清晰答道:“渴。”
果然,话音甫落,他便瞥见杨娇娇眼神几不可察地暗淡了一瞬,嘴角那点预备使坏的弧度也敛了下去。她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赌气,用更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渴?渴着吧你!”说罢,竟真的不再理会他,悄然挪动脚步,自顾自从侧门退出堂去,看那方向,估计是真去东厕净手了。
赵达心中顿时了然,一股“果然如此”的了然混合着“计谋得逞”的微末得意涌上心头。果然是想作弄我!他心底甚至生出一份“男人的担当”:老婆偶尔闹点小脾气,该骗……不是,该顺着的时候也得顺着。这么要紧的场合,就不能委屈委屈自己?非得缠着我?我不在边上,她还能憋坏了不成?帮务为重嘛。他全然未觉,自己这念头深处,早已将“娇娇若无事,理当由他解决”视作了天经地义。若是杨娇娇能窥见他这番心思,怕是要欢喜得抱着他亲上几口。
又一日午后,天光晴好,两人在自家院中闲坐。杨娇娇懒洋洋地靠在竹椅里,一只赤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忽然又悠悠开口,那语调婉转,几乎把“我要犯坏”几个字写在了脸上:“渴~不~渴~呀~”
赵达正给她剥着莲子,闻言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就想顺着上次“成功”的经验说“渴”,话到嘴边,脑中灵光一闪,又硬生生刹住。他盘算着,若说渴,依她上次的反应,定然是喝不着的,白白勾得自己心痒;若说不渴……他想起前几次说“不渴”后,虽过程曲折,最终总能得偿所愿,哪怕事后要被捏着下巴“教训”一番,那滋味也是甘之如饴。
心思既定,他便故意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杨娇娇,语气放得平淡,甚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不渴。好娇娇,别闹了。”
果然,杨娇娇一听这话,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两簇小火苗。她“腾”地一下从竹椅上跳起,赤足踩在微凉的石板上,几步走到他面前,用那圆润的脚趾尖点了点他跪坐着的膝盖前方地面,下巴微扬,哼道:“不渴?!”
赵达从善如流,依言跪好,姿态虔诚。当那熟悉的温热“甘霖”涌入喉间,冲刷着味蕾与渴望时,他仰起的脸上没有任何被迫的屈辱,只有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与满足,满眼都是她方才那神气活现、带着娇嗔说“哼”的模样。
解渴之后,杨娇娇照例伸出纤指,捏住他刺挠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眼神霸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不渴?偏要叫你渴!反了你了!你渴不渴,是我身上的事,你管得着吗?”
赵达任由她捏着,心中一片温软熨帖,暗道:娇娇啊娇娇,别怪为夫不说实话,我也有自己的小算计。没办法,帮务是帮务,好喝……是好喝,老婆闹脾气该哄也得哄,为夫……总得都顾着周全不是?
他自以为摸清了规律,找到了在这甜蜜“折磨”中游刃有余的法门,却不知自己这点小心思,早已落在了那双看似胡闹、实则洞察秋毫的凤眸里。
赵达自以为窥破了妻子的游戏规则,心下稍安,觉得总算能在这甜蜜的折磨里寻得一丝喘息之机。然而,他这份小小的“算计”,很快便在另一场更为要紧的场合里,被击得粉碎。
那日是帮中一位退隐长老的七十大寿,寿宴设在水榭旁的敞轩,宾客云集,皆是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与石瑶作为帮主与刑堂堂主自然居于主位,赵达与杨娇娇亦身着庄重礼服,随侍在侧。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寒暄,场面甚是隆重。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杨娇娇趁着一阵喧闹,微微倾身,凑到赵达耳边,用那独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磁性的气音,轻轻呵出三个字:“渴不渴?”
此时,一位与帮中交好的镖头正举杯向我敬酒,满座目光或多或少汇聚于此。赵达心头一紧,迅速权衡。依着他总结出的“规律”,此等紧要场合,自己若说“不渴”,定会招来她不管不顾的“整治”,风险太大;若说“渴”,按前次经验,她多半会负气离去,自己便可安然度过此关。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依照那“成功”的经验,侧过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虔诚而无辜,压低声音道:“渴。”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杨娇娇脸上非但没有丝毫黯淡不悦,反而绽开一个极其明媚、带着十足得逞意味的坏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就等你这句话呢!”
“渴?”她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自己说的啊~那跟我走吧?”
赵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怎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这场合,众目睽睽,寿宴正酣,他身为帮中执事,怎能……怎能离席去干那事?!
他下意识想找借口推脱,目光焦急地扫过满堂宾客,又看向主位上正与人谈笑的我与石瑶,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这如何能脱身?
就在这时,杨娇娇却好似浑不在意,她笑吟吟地站起身,先是对主位的我与石瑶,以及那位敬酒的镖头歉然一笑,声音清脆:“帮主,姐姐,刘镖头,我家这傻和尚方才多饮了几杯,有些上头,妾身先带他出去擦把脸醒醒酒,免得失了礼数。”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神情自然,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更妙的是,她话音刚落,旁边侍立的一名刑堂弟子便适时上前,手中托着脸盆和手巾,仿佛早已准备好一般。杨娇娇顺手接过,又对赵达使了个“跟上”的眼色。
这一切安排得如此顺畅自然,仿佛只是宴席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赵达骑虎难下,“渴”字是自己亲口所言,娇娇的理由冠冕堂皇,连“醒酒”的家伙事儿都备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在众多宾客或理解或善意的目光注视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跟着杨娇娇,在那名弟子的“引导”下,从侧门悄然退出了喧闹的敞轩。
一离开众人视线,杨娇娇便将他引至一处假山背后早已看好的僻静角落。整个过程,赵达都如同提线木偶,心中满是计划破产的愕然与被妻子完全算死的委屈,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抗拒的、被她牢牢掌控的奇异安心。待到那熟悉的暖流终于纾解了喉间的焦渴,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窘迫与茫然。
杨娇娇当时并未多言,只是仔细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看着他这副掉进陷阱后不知所措的模样,得意地抿着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
晚上回到家中,两人前后脚刚踏进房门,杨娇娇忽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轻飘飘地抛来一句:“渴不渴?”
几乎是条件反射,赵达“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抱住她的小腿,仰起脸,那络腮胡都掩不住他脸上的纠结与恳求,声音都带了点颤:“娇娇,好娇娇,好娘子……你……你告诉我,我到底……到底该渴还是不该渴啊?我……我以后到底该怎么说?”
杨娇娇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止住笑声,抬手用力揉搓着赵达那张写满困惑的脸,一边用甩掉了鞋子的光洁脚丫,不轻不重地踢着他跪着的大腿。
“哼!”她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宠溺,“长本事了是吧?大男人了,知道公私分明了,嗯?顾全大局,很好。”她脚趾调皮地挠了挠他腿侧的肌肉,“可是呢,心里还馋,是吧?还想跟我耍点小心眼,玩那套虚的,是吧?”
赵达被她这话戳中心事,又被她脚丫蹭得浑身发软,心里那点小委屈、小算计,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暖流和臣服。是啊,自己那点道行,在她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罢了。他终究,还是她脚底心那颗被拨弄来拨弄去的小石子,甘之如饴。
杨娇娇就势将他推倒在床榻上,自己跨坐上去。她那一百六十斤、站起来本就比赵达只矮半寸的身子,带着沉甸甸的暖意和压迫感,压得赵达呼吸都微微一窒。她腰背挺得笔直,饱满的胸脯傲然挺起,连下巴都微微仰着,垂下眼帘,睥睨着身下眼神迷蒙、满脸通红的丈夫,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句:
“傻和尚,跟我斗?”
杨娇娇·四十二
刑场设在酒庄后院开阔的夯土地面上,日头正烈,照得一切都无所遁形。
几名身形魁梧、面目凶悍的歹徒,被牛筋索死死捆缚着四肢,牢牢固定在地面嵌入的铁环里。他们口中塞着麻核桃,脸上蒙着厚厚的黑布,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而绝望的“呜呜”声,如同被困的野兽。阳光曝晒着他们紧绷的躯体,汗水和恐惧浸湿了破烂的衣衫。
杨娇娇一身玄色劲装,身形高挑挺拔,如同墨线勾勒出的山峦,立在场地中央。她目光扫过一旁被请来的受害者亲眷与街坊邻里——那些脸上犹带悲愤与泪痕的老人、妇人,随即转向面前二三十位酒庄的女工。这些女子大多年纪不大,面容被日头晒得微黑,身形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结实有力。
“姐妹们,”杨娇娇声音清越,压过了场间的窃窃私语,“今日请诸位来,便是要借各位的脚,为屈死的冤魂讨个公道,让这些孽障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报应!他们昔日如何视人命如草芥,今日便如何在这脚下偿还!”
女工们起初有些踌躇,光天化日之下,要褪去鞋袜,去踩踏男子身躯,终究面皮发烫。更何况,地上捆着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她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手指绞着衣角,脚步迟疑。
杨娇娇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眉宇间带着泼辣之气的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怕什么!咱们踩曲酿酒,靠的不就是这双脚板!这些天杀的恶贼,害了王老爹一家时,可曾手软过?!”她说着,利索地甩掉脚上半旧的青布鞋,又褪去洗得发白的布袜,露出一双脚掌宽厚、足踝结实、带着健康红润色泽的脚,脚底因长年劳作覆着一层均匀的薄茧。她稳稳地一步踏上一个歹徒的胸膛。
有人带头,其余女工也纷纷动了。羞涩被更强烈的义愤取代。一双双属于劳动者的脚暴露在日光下——有的纤细些,脚趾却因常年站立而显得有力;有的丰腴些,足弓曲线饱满;肤色多是健康的蜜色或微红,脚底或多或少都有着劳作的印记,却无一丝柔弱,反而充满了生命的力量感。
起初,脚步还有些试探,随即,便如同平日踩踏酒曲一般,找到了节奏。
“咚…咚…”沉闷的践踏声响起,混杂着骨骼受压的细微“咯咯”声。
女工们很快放开了。她们一边用力踩着,一边如同在工坊里劳作时那样,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甚至有人轻轻哼起了踩曲时的号子,那悠扬而富有韵律的调子,与眼下这惩戒的场景形成一种奇异而肃穆的和谐。
“挨千刀的!叫你害人!李家的娃娃才三岁啊!”一个妇人边骂边狠狠跺下,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旁边一位大婶啐了一口,对着围观的街坊高声道:“大家瞧瞧!这贼子到了这步田地,身子还不老实!呸!腌臜东西!”
一个熟知人体的老仵作在人群里摇头叹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五脏俱裂,血气上涌,那是自然反应。待断了气,喝了孟婆汤,下辈子投胎,见了这等事只怕都要绕道走喽!”
围观的人群中,几个年轻后生起初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目光在女工们健康有力的腿脚上逡巡。其中一个胆大的,冲着场中一个相识的圆脸姑娘喊道:“阿秀妹子,脚底下利索!这青龙帮处置犯人,倒是……倒是挺养眼!”
那叫阿秀的姑娘闻言,非但不羞,反而停下手(脚),扭头瞪了过去,一手叉腰,声音清脆泼辣:“王小乙!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再满嘴胡吣,仔细姑娘我过去也给你来几下,让你知道什么叫‘养眼’!”说罢,她像是为了增加威慑,猛地抬起脚,带着风声,又快又狠地一脚踹在脚下那歹徒的裤裆处!
那歹徒身躯猛地弓起,又被绳索勒住,发出一阵剧烈的、被堵在喉咙里的抽搐。方才调笑的后生顿觉胯下一凉,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脸色发白,再不敢多言。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谈笑斥骂间,女工们的脚步不曾停歇。她们互相鼓着劲,有时还交流着下脚的力道和位置,仿佛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农活或工计。那最初凶戾的挣扎和呜咽,渐渐微弱下去,终至无声无息。
日头偏西时,行刑已毕。女工们默默穿回鞋袜,脸上并无杀人后的恐惧与不安,只有一种行使了正义之后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为苦主复仇后的释然。她们互相整理着略显凌乱的鬓发,眼神交汇时,流露出一种共同经历过大事的默契与骄傲。
地上的躯体已然瘫软如泥,再无生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江湖。自此,江南武林皆知,若在青龙帮地界犯下淫杀恶行,一旦被擒,等待他们的,将不再是痛快一刀,而是最痛苦、最耻辱的终结——在一群他们昔日可能肆意欺凌的劳动女子的脚下,在号子与斥骂声中,骨断筋折,脏腑成泥,偿还那一身无法饶恕的罪孽。
杨娇娇·四十三
暮色渐浓,赵达推开自家小院的木门,带着一身风尘与疲惫。今日他去了邻县分舵处理一桩棘手的纠纷,劳心劳力,此刻只觉腹中空空。
刚踏进堂屋,一股熟悉的、带着暖意的米香便扑面而来,让他微微一怔。这味道并非来自帮中大厨房那千篇一律的份例菜,而是更纯粹、更家常的米饭香气。他抬眼望去,只见杨娇娇正从厨房那边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青花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颗粒晶莹的白米饭。
这着实稀罕。杨娇娇性子飒爽,于厨事一道向来是能免则免,两人的日常用度皆是帮中厨房按时送来,她最多兴致来时剥个果子,或是泡壶浓茶。如今见她亲自下厨,虽只是一碗再简单不过的白饭,却也足以让赵达心头泛起涟漪,一股暖流悄然涌上,驱散了不少疲惫。
“回来了?快尝尝,刚煮好的。”杨娇娇将碗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漂亮的凤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甚至……带着点藏不住的狡黠。
赵达心中感动,依言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他夹起一筷米饭,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米饭煮得火候恰到好处,软硬适中。然而,牙齿碾过米粒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熟悉的咸涩气息,混合着米香,悄然在味蕾上弥漫开来。
这味道……
赵达动作猛地一僵,咀嚼的动作停滞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妻子。
杨娇娇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玉珠落盘,清脆而畅快。她捂着小腹,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沁出了点点泪花,一边笑一边伸出一根纤指,隔空点着他:“傻和尚!品出来没有?这可是……可是用你最爱的那眼‘山泉水’,特意给你焖的饭!独家秘方,滋味如何?哈哈哈……”
赵达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顶,一直红到了耳根。那熟悉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微咸滋味,此刻混合着饭香,以一种他绝未想过的方式,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感官。羞窘、愕然、还有一丝被她这惊世骇俗的“体贴”击中的悸动,齐齐涌上心头,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自那日后,两人之间这不足为外人道的闺阁情趣,便又多了一项隐秘而极致的玩法。
有时赵达需外出办事,临行前,杨娇娇便会塞给他一个干净的布包,里面是两个烙得金黄扎实的面饼。
“路上带着,别饿着我的傻和尚。”她语气寻常,仿佛只是妻子在叮嘱远行的丈夫。
然而,当赵达接过,总能看见她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恶作剧得逞般的亮光。
她从不明说,只是用手指轻轻戳戳他的胸口,歪着头,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至于这是用什么‘水’和的面嘛……嘻嘻,你自己猜呀~”
于是,赵达每每在外,于荒郊野岭或是旅途驿站中,取出那干粮充饥时,心中总会涌起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咀嚼着那带着麦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独属于她印记的饼子,仿佛她那份霸道又顽皮的陪伴,也随着这特殊的“粮草”,一路相随,深入骨髓。
杨娇娇·四十四
暮色透过窗棂,给屋内蒙上一层暖橙色的纱。井水里镇了一下午的西瓜被赵达抱上桌,翠绿的瓜皮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刚给进门的杨娇娇递过凉茶,又拿起蒲扇在她身后轻轻摇着,目光却不时瞟向那颗圆滚滚的西瓜。
杨娇娇斜倚在竹椅里,享受着难得的清凉。看着赵达将半个西瓜切成均匀的月牙状,红瓤黑籽,汁水丰沛。当他拿起菜刀准备处理另外半边时,她忽然出声:“等等。”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夏衫单薄,带着体温和汗意的馨香扑面而来。她微微前倾,光洁的额头几乎抵着他的额,饱满的胸脯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衣襟。赵达呼吸一滞,手里的菜刀“哐当”落在案板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屈膝跪倒,青砖的凉意透过薄裤传来。杨娇娇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带着刚碰过井水的微凉:“说,这是动什么小心思啊?”
“怕娘子热……”他的声音有些发干。
“嗯?”她尾音上扬,带着不容敷衍的意味。
赵达喉结滚动,终于老实交代:“盼着娘子吃了西瓜,待会多赏我些好喝的……”
杨娇娇这才松开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算你老实。”
她让他闭上眼,张开嘴,保持跪姿。赵达顺从地照做,心跳如擂鼓,等待着熟悉的恩赐。可预想中的甘霖并未降临,耳边反而传来勺子刮挖瓜瓤的沙沙声。
原来杨娇娇正仔细地将另外半边西瓜周围的瓜肉挖去,只留下中心最甜润的那块瓜芯,用勺背轻轻捣碎。她将挖空的半个瓜壳塞进赵达手中,示意他捧稳。
随后她撩起裙摆,跨立在瓜壳上方。温热的水流击打在鲜红的瓜瓤上,溅起细小的水珠,有几滴混着西瓜的清甜,恰好落进赵达微张的嘴里。
“知道你馋,”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下了值,特意绕到瑶姐姐那儿吃了大半个西瓜才回来的……现在都给你酿好了。”
水流声持续着,在空心的瓜壳里回荡出奇特的声响。赵达紧闭双眼,感受着唇间转瞬即逝的甜意与空气中弥漫的独特气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待一切平息,他睁开眼。杨娇娇正拿着一角西瓜小口吃着,朝他手中的瓜壳努努嘴。赵达会意,激动地将脸埋进瓜壳边缘。咸涩与清甜在舌尖交织,熟悉的滋味混着西瓜特有的清香,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甘美。
“快点喝,”她晃着白皙的小腿,上面果然沾着几滴淡红色的汁水,“喝完过来帮我擦擦身子。腿上溅了不少西瓜汁,还混着……你最爱喝的那东西。不擦干净,待会干了黏黏的,多恶心。”
晚风穿过堂屋,吹动了她的发梢。赵达捧着瓜壳,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喉间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杨娇娇·四十五
烛火在纱罩里轻轻跃动,将室内染上一层暖黄。赵达盘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杨娇娇则慵懒地斜倚在软枕上,一只脚自然而然地搁在他屈起的腿间。
他那双骨节分明、曾执握沉重禅杖的大手,此刻却无比轻柔地捧着她的右足,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足底因白日行走而略显泛红的肌肤,只虚虚托着足弓与足跟。
他的目光痴迷地流连在那只脚上。近六尺的高挑身量,赋予了她一双修长而骨肉匀停的足。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莹白,灯光下几乎透明,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脉络。足弓的弧度极高,像一道优美的拱桥,连接着饱满丰腴的跖部与线条清晰的足踝。五根脚趾修长齐整,如同初剥的嫩笋,趾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足跟圆润,不见丝毫粗硬死皮,只有一层温软细腻的肌肤。
他看得入神,忍不住俯下身,极轻、极珍重地将嘴唇印在那高耸的足弓内侧。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皂角与体息的暖香。他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又忍不住用舌尖快速而轻巧地舔舐了一下那柔软的足心。
“娘子的脚……”他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痴迷,“为何能生得这般好看?每一处线条,都像是老天爷精心描画过的。”
杨娇娇被他这痴态逗得“噗嗤”一笑,足趾灵活地蜷起,用那圆润的趾尖轻轻点了点他微微发烫的面颊。“傻和尚,这是练功练出来的。”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又有着理所当然的坦然,“帮主教的武功啊。”
“啊?”赵达一愣,捧着她的脚忘了动作,“这是什么武功?”他浸淫少林武学近二十年,从未听说过有何种武功能雕琢出如此精致的足形。
杨娇娇却不直接回答,只是将脚从他掌心轻轻抽出,悬于空中。“看好了。”她话音落下,那白皙的玉足便动了起来。先是五根珠圆玉润的脚趾齐齐向下绷直,绷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弧度,随即整个前脚掌也随之压下,最后,足尖灵巧地向上一挑,紧接着足掌优雅地回勾。她动作起初舒缓,随即加快,只见那脚掌如同被风吹拂的水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柔和的波浪自趾尖流淌至足跟,动作连绵不绝,竟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美感。
“去厨房拿个鸡蛋来。”她吩咐道。
赵达虽不明所以,仍立刻起身,很快便取来一枚光滑的鸡蛋。杨娇娇让他将鸡蛋放在面前干净的地毯上。她再次抬起脚,足尖下压点地,那高耸的足弓随之弓起,形成一个完美的窝形。紧接着,她足底柔软的肌肉微不可察地蠕动起来,竟真的将那圆溜溜的鸡蛋稳稳地吸附住,轻轻巧巧地从地毯上“撮”了起来,悬停在空中。
赵达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子……脚是真好看,只是这……如何能算是武功?”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帮主教你这个……却有何用?”
“嘻嘻,力从地起,妙处尽在这脚上呢。”杨娇娇收回脚,将鸡蛋滚到一边,重新抱膝坐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我练的都是少林神拳,我来考考你,少林拳经有云:‘练得骨节通灵处,周身龙虎任横行’,下一句是什么?”
这入门总纲赵达早已倒背如流,他不假思索地接道:“掌心力从足心印,一指霹雳万人惊!”话音刚落,他自己却愣住了,“咦,这……”
“对呀!”杨娇娇笑道,身子微微前倾,“那你说说,这‘掌心力’,如何从‘足心印’?”
赵达眉头微蹙,陷入思索:“……这本是少林入门身法总纲,历代相传,从未有过什么额外讲究。师父授艺时,也不过是强调五趾抓地,足心需空,手到步到,手足相合而已。”
“呸!”杨娇娇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些许不屑,“你们少林那些老和尚,一个个念经念得脑袋都木了。龙虎者,人身之精气也。若只是手到步到,关精气什么事?”她伸手指了指赵达的脚,“给我把鞋脱了——”
赵达依言脱下僧鞋布袜,露出一双古铜色、宽厚结实、青筋微凸的大脚。杨娇娇将自己白皙修长的玉足伸过去,用那柔软的趾尖,轻轻点在他足心涌泉穴的位置。“你师父前面说的,倒有三分道理。‘足心圆空’,便是要足弓拱起,只是说得太过故弄玄虚。”她的脚趾顺着他的足少阴肾经虚划而上,“日常练拳,五趾抓地,足心弓起,原也能增长内力根基,却还不够。”
她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一种传授秘法的认真:“出招发力之时,足心弓起到极致,还要额外用意、用力,向上一‘努’!仿佛用涌泉穴去顶什么东西。这般一来,内气沿足少阴肾经上提,”她的脚趾在他脚内侧缘轻轻一按,“注入手厥阴心包经,劳宫穴自然外吐劲力。你照此试发一掌看看。”
赵达听得心神震动,他只觉这番道理闻所未闻,却又隐隐契合武学至理。他依言摆开架势,回想杨娇娇所言,足下五趾死死扣住地毯,足弓奋力上顶,意念集中于涌泉穴猛然一“努”,随即拧腰送肩,一掌平推而出。
他身负十七八年精纯少林内功,此刻合了这看似细微却至关重要的真诀,掌风竟比平日凌厉数分,破空之声隐隐带着风雷之势,下盘沉稳如山岳,周身气度为之一变,竟真有几分宗师气度。
杨娇娇看得拍手叫好,眼中满是欣赏:“怎么样?没骗你吧!”
赵达收掌而立,心中波澜起伏,由衷叹道:“帮主竟对少林武功也有如此精深心得,果然奇妙……”
“是吧!”杨娇娇愈发得意,下巴微微扬起,“你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老气横秋、不苟言笑的样子,我天天逗他,笑他是个闷葫芦,可他实际武功可厉害着呢。”她语气自然,带着亲近与崇拜,“我的武功,瑶姐姐的武功,还有那些读书学问,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赵达听着妻子话语中对另一个男人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推崇与亲昵,心头没来由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方才因武学精进而激荡的心情悄然回落,一丝酸涩难以抑制地泛了上来。他垂下眼睑,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带着点幽幽的意味:
“娇娇……那帮主教你的时候,也要……脱了鞋子指点吗?”
杨娇娇先是一怔,随即乐不可支,身子向后一仰,险些笑倒在软枕上。“当然了!”她答得干脆,眼角眉梢都染着戏谑的笑意,“那时我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呢!他手里总拿着根细教鞭,动作稍有不对,便要打手心、敲脚踝的。帮主和瑶姐姐,于我就像亲哥哥亲姐姐一般。”她目光流转,落在赵达那副闷闷不乐的脸上,故意拖长了语调,“怎么,我们赵大高手,难道连帮主的醋也要吃?”
心思被当面戳破,赵达古铜色的脸庞霎时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灼起来。他窘迫地低下头,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那副刚猛汉子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得杨娇娇心头更软,却也愈发想逗他。
她眼波一转,计上心来,面上迅速敛起笑容,又摆出先前探讨武学的正经神态:“言归正传,除了习拳发劲时的要诀,这足下功夫,平日还需这般额外练习,方能圆转自如。”
说着,她抱膝坐直,将一只脚平放于地毯上,向赵达演示起来。只见她五根玉趾先轻轻下压,点住地面,足跟随之悄然离地,向前微微一送,那本就高耸的足弓被催谷得更加隆起,宛如一座秀美的拱桥。紧接着,足跟沉稳落地,足弓随之舒缓展开,整只脚竟如同尺蠖爬行般,柔韧而有力地向前行进了约莫四寸距离。行进之间,足弓起伏,韵律柔和如波浪涌动。
她示范完毕,伸出脚尖,轻轻踢了踢赵达结实的小腿肚:“别光看着,你也试试?”
赵达在少林寺打熬筋骨,练的是扎马步、走梅花桩、踩水中浮木的硬功,下盘功夫早已练得如铜浇铁铸,稳若磐石,何曾见过这般精细入微、讲究筋骨柔韧的练法?他依样画葫芦,试图控制足部肌肉,却感觉别扭无比,脚掌刚一用力,足弓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整只脚瞬间抽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额角青筋都凸了起来。
杨娇娇早料到他会有此一着,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清脆又带着几分促狭的大笑。她非但不同情,反而坏心眼地伸出那只没事的脚,用珠圆玉润的脚趾,在赵达那抽筋僵硬的脚底板最敏感处,轻轻一搔!
“呃啊——!”一股比抽筋本身更强烈数倍的酸麻痛楚猛地炸开,顺着小腿直窜而上,赵达忍不住痛呼出声,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连连告饶:“娘子……好娘子……饶、饶了我……”
杨娇娇这才收回作恶的脚丫,佯装恼怒地瞪着他:“哼!让你乱吃飞醋!活该!”
话音未落,她却主动将自己的右足伸了过去。那只八寸长的白皙玉足,足底温热,稳稳地贴上了赵达因抽筋而弓起的、足有尺长的古铜色脚掌。她灵活修长的五趾,竟如同有生命般,巧妙地嵌入赵达粗大脚趾的缝隙间。随即,她脚掌优雅而有力地向下微微一绷,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硬生生将赵达因痉挛而紧缩的脚掌扳直、拉伸开来。那令人难以忍受的抽筋剧痛,竟在这奇特的“足底按摩”下,迅速缓解、消散了。
赵达长长舒了一口气,痛楚过后,望着眼前这只刚刚“折磨”过他又解救了他的玉足,眼中痴迷之色更浓,混合着感激与更深沉的渴望。他忍不住向前膝行半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娘子的脚……太厉害了……求娘子……再像当初那般,狠狠踢我几下……我,我想得厉害……”
杨娇娇闻言,却是柳眉倒竖,啐道:“去你的!我早说过了,你不怕自己身子疼,难道就不怕我……我心里疼吗?”她语气凶巴巴,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明明骨子里这么……这么贱兮兮的,偏还爱乱吃些没由头的干醋!”
赵达被她骂得垂下脑袋,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闷声嘟囔:“可我就是想……我好娘子的脚,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只有我一个人能挨踢、挨踩……”
“那我踢那些恶人时怎么办呢?”杨娇娇不依不饶地逼问,身体前倾,眸光紧锁着他,“就像当初,踢你这个不干好事、凶名在外的‘坏和尚’一样?”
“那不一样……”赵达急切地反驳,却又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分辨这其中的不同。那股混合着强烈占有欲和些许不安的醋意,在她连番追问下无处遁形,堵在胸口,让他烦躁又委屈。
忽然,他像是放弃了所有徒劳的辩解,身体猛地向前一窜,双臂如同铁箍般,不由分说地紧紧揽过杨娇娇那双修长健硕的大腿,力道之大,迫使杨娇娇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曲起膝来。
下一刻,赵达已将脸深深埋入她并拢的足底。他先是用力地、带着一丝发泄般的眷恋,将整张脸在那温软微湿的足心上狠狠磨蹭,呼吸灼热而急促。接着,他又低下头,用宽阔的额头抵住那细腻的足弓,像个固执的孩子般左右摆动。随即,他仰起脸,滚烫的嘴唇带着近乎虔诚的饥渴,一遍遍亲吻那柔嫩的跖部、高耸的足弓,甚至那微凉的趾尖。他手忙脚乱,动作间充满了难以自抑的激动,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这方寸之地,融入她的骨血之中。
杨娇娇先是愕然,随即看着这方才一掌挥出隐带风雷、刚猛如伏虎罗汉般的汉子,此刻却像护食的野兽般,死死抱着她的双脚,流露出如此全然依赖、近乎撒娇的痴态,心中那点因他吃醋而起的微恼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全然需要、被深刻爱恋的巨大成就感与甜蜜,心口软得一塌糊涂,甜得仿佛要滴出蜜来。
她便由着他去,甚至主动将一只脚更往他嘴里送了送,任由他如同品尝珍馐般舔吻吮吸。另一只脚则微微抬起,用那柔软的足心,轻轻抵在他沁出汗珠的额头上,带着无限的怜爱与包容,缓缓地、温柔地摩挲着。
她强忍着几乎要溢出嘴角的笑意,声音放得极柔,带着戏谑的调侃:“傻和尚,我踩,也只能是踩你呀。我哪敢去踩咱们那位‘闷葫芦’帮主呢?你也不想想,咱们帮主可是瑶姐姐的心肝宝贝,我要是真敢没大没小,在他身上印个脚印,他倒不会把我怎么样——”她顿了顿,“瑶姐姐还不得罚我跪上四个时辰?你这醋,吃得可还安心?嗯?”
赵达在她双脚的“禁锢”与抚慰下,发出一声闷闷的、带着鼻音的、却充满了无尽安心与幸福的:
“嗯。”
杨娇娇见他这副痴态,眼中笑意更盛,如同春水漾起涟漪。她伸出双手,轻轻拉住赵达的手腕,引导着他仰面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正正置于自己盘坐的两腿之间。随即,她将那双修长的玉足抬起,轻盈地搭上他肌肉结实的胸腹。足底温热的肌肤与他微凉的衣料相触,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看好了,傻和尚,这功夫可不只一式,”她声音带着几分教学的认真,又糅杂着独有的娇慵,“给你整套演练一遍。”
话音落下,她右足先行。那白皙的脚掌在他胸膛上稳稳落定,五趾先是微微下压,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随即足跟悄然离地,足弓优雅地拱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紧接着,整只脚如同之前在地毯上演示那般,带着一种奇异的柔韧与力量,在他坚实的胸肌上缓缓“行走”了寸许距离。那细腻的足底肌肤摩擦着衣料,传来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赵达的心尖上。
紧接着,她改为双足并用。足跟稳稳地支在他紧绷的小腹上,作为支撑,十根珠圆玉润的脚趾却开始了灵巧的舞蹈。它们时而齐齐蜷缩,紧紧收拢,宛如含苞的花蕾;时而猛地张开,趾缝分明,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一蜷一放,一分一合,节奏分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挑逗意味,看得赵达目眩神迷。
随后,杨娇娇轻笑一声,扶着身边的矮几,缓缓站起身来。她一只脚仍踏在赵达腰间维持平衡,另一只脚则高高抬起,悬停在他面孔正上方。那只玉足先是绕着纤细的脚腕,正反各画了几个圆,动作流畅无比。更令人惊叹的是,她那五根修长的脚趾,此刻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竟能轮流蜷起、伸直,此起彼伏,宛如一道道细微的波浪在足尖流淌滚动。这精妙绝伦的控制力,已远超寻常武学范畴,近乎于艺。
赵达仰望着上方这灵动如生、近在咫尺的玉足,鼻尖萦绕着妻子因这番运动而微微泌出的、带着她独特体息的温热汗意,那气息并不浓烈,却像最柔软的羽毛,不断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引得他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了三分,胸膛剧烈起伏。
这还未完。杨娇娇调整了一下姿势,竟双足都踏上了他的身躯,分别踩在他胸膛与小腹。她先是抬起右脚脚跟,只留五根脚趾的趾尖轻轻点在他胸口,那一点接触面积带来的压强,让他呼吸一窒。随即,她脚趾用力向下弯曲,竟将脚趾的背面,紧紧抵住他的胸膛,然后施加压力,将拱起的足弓缓缓下压。随即,左脚亦如是法。
这百般花样带来的,并非沉重的踩踏,而是另一种更为磨人的、混合着微痛、酥麻与极致亲昵的压力。这压力透过薄薄的夏衣,清晰地传递到他身体深处,引动气血奔涌,直冲而下。赵达只觉得周身血脉贲张,那股被她全然掌控、肆意“蹂躏”的感觉,混合着无边的爱恋与渴望,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喉结滚动,发出压抑的闷哼,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因极力的克制而微微颤抖,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
杨娇娇看着他强忍悸动的模样,唇角弯起一抹了然又怜爱的弧度。她轻盈地从他身上下来,走到一旁,取出一根寸许粗的擀面杖。那擀面杖上套着一个素雅的细棉布套,里面续着薄薄一层柔软棉花。
“每日这般练习之后,”她声音恢复了先前教导武艺时的清越,指尖轻抚过擀面杖,“须得用此物放在足下,来回滚动,擀开足底筋肉,方能舒筋活血,让这双脚始终保持柔韧灵巧。”
她话音顿了顿,忽然侧过头,望向仍躺在地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赵达,脸上倏地绽开一个极明媚、极狡黠的坏笑,像偷到了糖的孩子。
“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脚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划着圈,“这东西终究太细,就算垫了棉花,踩着也嫌硬,不够妥帖。”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赵达身上,抬起玉白的足尖,隔着衣料,轻轻点了点他紧绷的小腹,“如今……我可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啦。”
赵达顺着那一点触感低头,瞬间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一股热血“轰”地涌上头顶,脸上火烧火燎,连脖颈都染上了赧然的红色。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在对上杨娇娇那双含着笑意、不容拒绝的眸子后,终是顺从地,带着几分羞窘,伸手解开了腰带。
杨娇娇看着他露出的昂藏,眼中笑意更深,却并无狎昵,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带着爱怜的戏谑。“替我‘擀脚’,可不许中途……不中用,泄了身子哦?”她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赵达幸福地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深吸一口气,多年苦修的少林内功自然运转,刚硬的腹肌瞬间绷紧,平坦如砥,稳稳地承托起妻子随之踏上的玉足,以及……足下那属于他自己的、灼热的坚挺。
杨娇娇调整着下踩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将重心放在那只脚上。她脚掌温热细腻的肌肤,与他灼热的昂扬仅隔一层薄薄布料,奇异的触感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即,她脚掌向前轻轻一搓。
“唔……”赵达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奇异的挤压与摩擦感,伴随着轻微的形变,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些微不适与巨大刺激的战栗。但它终究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推挤到某个极限后,借着自身的弹性,又扫过她柔嫩的足底,滑回原位。
他忍不住睁开眼——比起这肌肤相亲的直接触感,映入眼帘的景象更让他心神俱震。杨娇娇就站在他身前,微微俯身,脸上带着那种他爱极了的、混合着坏心与宠溺的笑容,居高临下地“踩”着他。那目光如同温暖的网,将他牢牢笼罩。这全然交付、被心爱之人如此“使用”和“掌控”的感觉,在他心中燃起一把炽热的火,气血奔涌,使得那男性象征愈发昂扬跳动。
杨娇娇双足轮流,在他腹上那“天然擀面杖”上,轻柔而持续地来回搓动了数十下。她控制着力道,既不过分刺激,也不让他感到真正的疼痛,更像是一种极致的、私密的爱抚。脚下的赵达已是浑身轻颤,古铜色的皮肤泛起潮红,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那“金刚杵”在她足底跳动不已,显然已到了极限。
她这才忍着几乎要溢出的笑声,停下了动作。“行啦,‘脚’擀完了,”她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足尖抬起,在他那蓄势待发的顶端虚虚一点,如同蜻蜓点水,“不用再忍了。你呀,投~降~吧!”
赵达以为终于要迎来释放的奖励,绷紧的身体期待着那最终的触碰。然而,杨娇娇的脚趾只是极快地一晃,便擦了过去,并未落实。
期待骤然落空,心中猛地一空。还不等他反应,杨娇娇竟坏心眼地抬起另一只脚,用那圆润的拇趾,对着他因气血奔涌而剧烈搏动、此刻在他自己感知中无比敏感的会阴穴,极轻、极快地一踢——
“啊!”一股强烈的、如同电流般的刺激猛地窜遍全身,赵达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吼,积蓄已久的白浊猛地喷涌而出,溅在自己汗湿的胸膛上。那一瞬间,极致的快感如同潮水灭顶,他只觉得魂魄仿佛都随着这释放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眼前一片空白。
待那强烈的余韵稍稍平息,赵达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声音里带着一丝被作弄后的委屈哭腔,更带着无尽的爱恋与满足:“娘子!……你……你欺负人……你这脚……我……我……”
杨娇娇蹲下身来,指尖拂开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笑吟吟地问:“你什么你,你怎么了?”
赵达嗫嚅着,脸更红了,后面的话羞于启齿。
杨娇娇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他可能的想法:“是不是想说,‘饶了贫僧吧,以后……再也别拿我练这功了’?”
“不是!”赵达几乎是立刻喊了出来,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大。喊完又觉不好意思,垂下眼,声如蚊蚋地纠正,“是……是……”
杨娇娇笑意更浓,如同盛放的牡丹,追问道:“是什么?说呀?”
赵达憋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目光灼灼地望进她带笑的眸子,小声却清晰地说道:“是……要娘子以后……还要拿我练功……日日都练……太……太舒服了……”
杨娇娇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沁了出来。笑够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刚猛如罗汉、却在自己脚下流露出如此纯然依赖与爱恋的丈夫,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柔情与甜蜜。
她猛地伸出双臂,将赵达汗湿的头颅用力抱进自己温暖柔软的怀里,在他发烫的面颊上,一下下用力地、响亮的吻着,每一个吻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傻和尚!我的傻和尚!你太好玩了……好,好!”她声音带着笑后的微喘,承诺道,“以后我就每天都拿你‘练功’,练一辈子,好不好?”
赵达被她紧紧抱着,脸颊埋在她馨香的颈窝,感受着她胸口的起伏和那一声声甜蜜的承诺,发出一声如同归巢幼兽般满足、幸福的呜咽。
杨娇娇一只手仍环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却悄悄背到身后,牵起赵达一只大手,引着他宽厚的掌心,一路沿着自己脊背优美的曲线下滑,最终,轻轻按在了她裙衫之下,那浑圆而充满弹性的臀瓣上。
她俯身,将红唇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无尽的诱惑,轻轻吹拂:“既然……这么喜欢陪我‘练功’,”她一字一句,声音甜腻如蜜,又带着恶魔般的低语,“那下次……我们就换一种功法……我·坐·你·脸·上……好不好?”
赵达掌心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热度,脑海中随着她的话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旖旎到极致的画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怀中的温香软玉抱得更紧,声音因极致的渴望而沙哑颤抖:
“好娘子……我……我受不了了!咱们……咱们现在就开始练……练这新功法,好不好?”
杨娇娇·四十六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达精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背脊肌肉虬结,汗珠沿着紧绷的沟壑缓缓滑落。他正做着俯卧撑,而杨娇娇则盘膝端坐于他宽厚的背肌之上,她那百数十斤的分量,此刻全然交付。她并不安分,竟要求他放缓节奏,每一个下压与撑起都需极致的控制与力量,缓慢得近乎煎熬。赵达臂膀肌肉块块贲起,额角青筋微现,呼吸却依旧沉稳。
当他支撑得尤为稳当时,杨娇娇便会嫣然一笑,将一只赤着的玉足,轻盈地伸到他鼻尖下方。那脚趾修长,足弓优美,带着运动后微热的、独属于她的馨香气息。赵达深吸一口气,如同汲取甘霖,时而忍不住伸出舌尖,极快而又虔诚地在那微湿的足心上轻轻一舔,或是一个短促的吻,随即更加奋力地稳住身形,承接她的重量。
接着是快速的俯卧撑。杨娇娇站立一旁,一只脚随意地伸到他面前。赵达每一次身体下沉,嘴唇便精准地、带着不容错辨的爱恋,印在她白皙的脚背上。“啪”、“啪”的轻响,混合着他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随后是仰卧起坐。杨娇娇一只脚踏上他汗湿的胸膛,利用自身的体重,与他抬起的上身形成巧妙的对抗。赵达每一次缓慢地坐起,都感觉腹肌如同被火烧灼,酸胀无比。杨娇娇随着他的动势,细微地调整着重心,时而施加压力,时而稍稍放松,那力道掌控得妙到毫巅,既让他感受到极限的挑战,又不会真正受伤。
再来又是快速的仰卧起坐。杨娇娇双足分开,跨立在他腰肋两侧。赵达每一次迅猛坐起,头部前探,目标不再是别处,正是妻子双腿之间,那最宝贵、最隐秘、也是他心神最为向往的幽谷秘境。隔着薄薄的衣衫,那短暂而灼热的触碰,如同烙印,带着无与伦比的亲密与归属感,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
如此一轮轮“严苛”又香艳的训练下来,赵达非但不觉疲惫,反而目光灼灼,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力量与爱意。
训练终了,赵达仰面躺倒在地毯上,胸膛剧烈起伏。他仰起头,望向站在他头顶上方的杨娇娇,眼神如同乞食的幼犬,充满了渴望与祈求,无声地索要着锻炼后的“奖励”。
杨娇娇低头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爱。她轻轻抬足,用脚尖碰了碰他的下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命令:“只准咽下最后一口,尝个味道就算了……这东西对身子终是不好。待会乖乖去喝水,听见吗?”
赵达激动地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张大了嘴。杨娇娇这才跨立在他头上方,微微俯身。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赵达谨记吩咐,不敢吞咽,任凭那金黄色的液体在口中蓄满,然后溢出,沿着他的嘴角、下颌,汩汩流淌,将他汗湿的胸膛浸染得一片淋漓。那短暂的、熟悉的咸涩滋味在舌尖炸开,已足以让他心满意足,发出如同叹息般的呜咽。
数月之后,总坛演武场。
我正在场中与赵达过招。他拳风刚猛,根基扎实,与数月前相比,劲力更为沉凝,气息也愈发悠长。两人拆解了三十余招,我瞅准一个空档,左掌斜切,巧妙拍开他直捣中宫的一拳,右掌随即闪电般探出,稳稳停在他胸前寸许之地,示意胜负已分。
收回手臂时,我左臂竟隐隐传来一阵酸麻之感,显然是被他雄浑的力道反震所致。我压下心中的讶异,上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由衷赞道:“赵兄弟,你这根基……是越发扎实浑厚了。”
赵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场边正含笑望来的杨娇娇,憨厚一笑:“都是娘子……转授帮主昔日的教导,又……又每日督促属下勤练不辍的功劳。”
我闻言,不禁莞尔,转头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杨娇娇,打趣道:“哦?娇娇,若论真实武功,你如今恐怕还不及赵兄弟吧?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师不必贤于弟子’了。”
杨娇娇立刻挺起她那饱满的胸脯,下巴扬得高高的,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哼道:“哼~他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帮主大人,您可得论功行赏才行!”
这时,石瑶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伸出纤臂自然地揽住杨娇娇的腰肢,另一只手却调皮地伸过去,轻轻戳着她泛着健康红晕的腮帮,眼波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调侃笑意,对我说道:“帮主哥哥,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小两口啊,自有那‘劳逸结合’的妙法~是不是啊,我的好娇娇?”
杨娇娇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被说中心事的巨大羞窘,红潮迅速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她“哎呀”一声,猛地转身紧紧抱住石瑶,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声音又羞又急,带着娇嗔:“姐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不许说了!”
杨娇娇·四十七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变得柔和而朦胧,静静洒在室内柔软的地毯上。
赵达顺从地平躺下来,目光如同最忠诚的信徒,仰视着站在他头顶上方的杨娇娇。她双足分立,恰好在他头颅两侧,那白皙修长的脚踝、微微弓起的足弓,离他的唇如此之近,带着无言的诱惑。他终究没能忍住,微微侧过头,将一个饱含珍视与眷恋的轻吻,印在她近在咫尺的足踝内侧,那细腻温热的肌肤上。
杨娇娇被他这小心翼翼的触碰逗得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春风拂过琴弦。“还喝不喝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更多的却是纵容与了然。
她没有立刻满足他,反而先是站直了身体,身形在朦胧光线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微微垂首,纤长的手指带着某种近乎仪式的优雅,轻柔地分开自身幽谷处那娇嫩的花瓣。与此同时,温热的水流如同甘霖,带着她独有的生命气息,开始洒落。
而就在这过程中,她缓缓蹲下了身子。那是一个缓慢的、充满掌控感的动作,如同神祇悲悯地俯就她的造物。她的身躯,那饱满的胸脯、紧韧的腰肢、丰腴的腿根,在赵达的视野中逐渐放大,逼近。光线在她身体边缘勾勒出柔和的光晕,仿佛她自身在发光。
赵达仰望着这不断靠近的、无比熟悉又每一次都让他心神震颤的美丽躯体,感受着那混合着视觉、嗅觉与听觉的全面冲击,一种极致的幸福与眩晕感攫住了他。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境,世俗的规则在此刻全然消弭,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信赖与交付。
杨娇娇最终蹲到了最低处,柔软的小腹、温热的大腿内侧,轻轻地、紧密地贴覆上他的面庞。那是一种毫无隔阂的、带着体温与轻微湿意的接触,如同最亲密无间的拥抱,将他的口鼻温柔地笼罩。她停止了释放,却并未立刻离开。
“帮我……”她声音低沉,带着事后的慵懒与全然的信任,如同耳语,“清理干净。”
赵达心中涌起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动与虔诚。他没有任何犹豫,微微抬起头,用自己温热的嘴唇和灵巧的舌头,如同对待世间最圣洁的朝露,极尽温柔地、细致地,舔舐去那些残留在娇嫩花瓣与肌肤皱褶间的晶莹液体。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不带情欲的掠夺,只有无尽的爱怜与奉献,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盟誓,将彼此的气息与印记,更深地镌刻入生命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饱含深情的氛围,阳光的微粒在周围缓慢浮动,见证着这超越凡俗、独属于他们灵魂交融的私密时刻。
杨娇娇·四十八
午后,书房外的蝉鸣声嘶力竭,更衬得室内一片安静。
赵达垂头丧气地站在我面前,古铜色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懊恼与不甘。他追捕的那名水匪,仗着精通水性,在浑浊的河底如同泥鳅般溜走了。“帮主,”他声音闷闷的,“属下……属下不谙水中闭气功夫,禅杖在水下又施展不开,这才……”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龟息之法虽非少林所长,但以内功根基辅助,并非难事。我将他引至一旁盛满清水的黄铜盆前,详细讲解了运气闭息的关窍,让他先从这脸盆开始练习。
赵达依言,深吸一口气,将整张脸埋入水中。然而,不过十数息,他便猛地抬起头来,水珠四溅,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带着一丝未能克服的本能恐惧。如此反复数次,他在水中的时间并未见显著增长。
“莫要心急,”我温声安抚,递过一块干布,“内息运转,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心静下来,感受气息在体内的流转……”
话音未落,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杨娇娇一阵风似的从门外旋了进来,那双漂亮的凤眸先是好奇地扫过狼狈的赵达,又落在我身上,唇角弯起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带着狡黠意味的弧度。
“帮主哥哥又在教傻和尚什么高深功夫呢?”不等我回答,她便转向仍在平复呼吸的赵达,“喂,傻和尚,帮主教你的那些个运气法门,你可都记全了?”
赵达用布巾胡乱擦着脸,忙不迭点头:“记全了,娘子。”
“记全了就好!”杨娇娇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转身就要往外走,语气轻松得像要去逛集市,“都交给我吧!我自有妙法助他练功,保管比在这呛水有效!帮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头莫名一跳,急忙追出两步,冲着那即将消失在廊下的身影喊道:“交给你我才不放心呢!娇娇!你可别瞎折腾他!听见没有!”
回答我的,只有杨娇娇一串银铃般、带着“偏要折腾”意味的清脆笑声,以及赵达那混合着无奈与隐隐期待的、被拖拽着远去的脚步声。
回到他们居住的小院厢房,地毯柔软而温暖。
杨娇娇让赵达仰面躺下,自己则脱去了鞋袜,露出一双白皙丰腴、因夏日炎热而微微泛着健康粉晕的玉足。她轻轻抬起右足,那温热的、带着些许运动后微潮汗意的足掌,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覆盖上了赵达的口鼻。
“听着,”她声音放柔,带着引导的意味,“就像在水中一样,运转帮主教你的龟息法门。自己用手扶着我的脚,若是实在憋不住气了,便用手推开它。我不用力,全顺着你。千万莫要强撑。”
赵达双手轻轻捧住那只覆在自己脸上的玉足,杨娇娇果真全不用力,只是虚虚地覆着,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予他。那细腻的足底肌肤带着运动后的微潮与温热,紧贴着他的唇鼻,那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混合着淡淡汗意、皂角清香与一丝女性荷尔蒙馨香的温热气息,如同最醇厚的暖流,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鼻腔。
这气息,于赵达而言,哪里是折磨?分明是恩赐。他又如何舍得推开?非但舍不得,反而贪婪地、深深地嗅着,仿佛要将这魂牵梦绕的味道刻入肺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再嗅一息,只再多一息就好,再多感受一刻这令他魂牵梦绕的亲近……那点对窒息的恐惧,在这极致诱惑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他贪婪地汲取着那气息,内息在体内下意识地按照我传授的法门缓缓运转,试图对抗憋气带来的不适,延长这美妙的煎熬,然而精神却在这熟悉的气息中彻底放松、沉溺。他握着妻子脚踝的手非但没有用力推开,反而无意识地收紧了少许,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他最终竟是无力地松开了最后一丝意识,陷入短暂的黑暗,手却依然固执地抓着她的脚踝,不曾推开分毫。
杨娇娇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状况,见他眼神涣散,呼吸停滞,立刻迅捷而轻柔地移开了脚。她俯下身,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印上他微张的嘴,将一口鲜活的气息渡了过去。
“嗯……”赵达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胸腔重新开始起伏,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杨娇娇看着他醒转,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伸出指尖,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骂道:“小馋猫!就知道你舍不得推开!可你也别把自己给练晕过去啊!”虽是责备,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怜爱。她随即又手法熟练地为他推拿按摩几个穴道,助他顺气活血。
一边按摩,她一边微微蹙着柳眉,娇嗔道:“整日里就知道闻人家的……臭脚丫子,也不怕那臭味熏死了你!真是个……臭和尚,讨厌死了!”
她口中故意连用了几个“臭”字,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真正的嫌弃,反而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赵达靠在她温软的怀中,听着她这似怨实怜的娇嗔,感受着她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道,再回想方才那令人迷失的气息,体内仿佛被点燃了一把小火苗,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窜动起来,身体微微绷紧。
他性子质朴,拉不下脸来学那市井男子的油滑调笑,只是猛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娇娇,语气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娘子,我……我还要练!”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完全“拿捏”住丈夫而生的得意,混合着被他如此痴恋着的甜蜜,如同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痒痒的,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她强忍着笑意,故意撇了撇嘴,拖长了语调:“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就再陪你练一会儿!”
说着,她再次抬起那只温热的玉足,带着那独一无二的气息,轻柔而坚定地,覆盖上了他等待已久的唇鼻……
就这样,在杨娇娇这看似胡闹、实则精准拿捏住他全部心思的“特殊教学”下,反复练习了几日。令我惊讶的是,赵达在水中闭气的时间竟真的突飞猛进,远超在脸盆中苦练的效果。
我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好奇,忍不住询问杨娇娇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她却只是抿着嘴笑,眼眸亮晶晶的,像藏着小星星,怎么也不肯说。最后,被我追问得紧了,她才歪着头,带着几分神秘和跃跃欲试,轻快地说道:“其实嘛……还有更好的法子呢!”
我一听这语气,心中警铃大作,深知这“更好的法子”定非什么正经途径,不免又板起脸来劝诫:“娇娇,练功是正经事,你可莫要再胡闹了!”
她却只是冲我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一味地撒娇耍赖,显然是将我的劝告当作了耳旁风。那灵动的眼神分明在说:我偏要!而且定然有效!
回到他们那间充满馨香的小院厢房,赵达终究没能按捺住好奇,拉着杨娇娇的手,低声问道:“好娇娇,你方才对帮主说的……那更好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杨娇娇闻言,转过身来,脸上绽开一个极其诡秘又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眸光流转,如同暗夜里闪烁的星子。“你呀,既入了咱们刑堂当差,也该知道堂里审讯时,有种叫‘贴加官’的手段吧?”
赵达略一思索,点头道:“知道。是用浸湿的桑皮纸,一层层蒙住口鼻,令人窒息难忍。或是用厚布覆面,往上缓缓浇水……此法不伤皮肉,却极是折磨人,能摧垮心志……”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悸动。
杨娇娇看出他心中所想,凑近前来,几乎与他鼻尖相抵,压低了声音,那气息带着蛊惑人心的暖意:“那你猜猜看……若是由我来给你‘贴’这个‘加官’,我会用……什么‘水’呢?”
赵达心头猛地一撞,如同战鼓擂响,血液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他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臂紧紧环抱住杨娇娇结实修长的大腿,脸颊隔着薄薄的夏衫,眷恋地蹭着,喉间发出模糊的、混合着祈求与巨大期待的呜咽。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全然交付、引颈就戮的模样,眼中怜爱横溢,却又坏心地不立刻满足他。她取来一方干净的细棉软布,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将赵达的头脸仔细蒙住。视野被彻底剥夺,陷入一片温暖的、令人心安的黑暗。
紧接着,他感觉到她跨立在他上方,缓缓蹲下身躯。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身体的温热隔着空气都能感知,那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网,将他密密实实地笼罩。随后,温热的水流带着她生命最本源的气息,浸透了棉布,无孔不入地渗透而来。
这味道,他曾在无数亲密时刻品尝过,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在绝对的黑暗与逐渐升起的窒息感中,显得如此霸道、如此浓烈,仿佛充斥了周遭的每一寸空气,甚至要顺着毛孔钻入他的身体,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这感觉,竟奇妙地与杨娇娇本人那鲜活、霸道又深情的性子如出一辙。
赵达强压下本能的不适与慌乱,依循着龟息法的要诀,努力调整内息,试图在这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与宁静。意识在缺氧的边缘徘徊,身体却变得异常敏感。果然,不消多时,他便感觉到自己下身不受控制地昂扬、灼热起来,叫嚣着最原始的渴望。
就在他勉力支撑,与窒息感和身体的躁动对抗时,忽然,面颊上那温热的压迫感消失了——杨娇娇移开了身子。不等他细想,下一秒,那最昂扬、最灼热的所在,便被一个更为温热、湿润、紧密的所在彻底包裹、吞没。随之而来的,是她腰肢款摆带来的、熟悉而又在此时显得格外强烈的冲击。
黑暗中,视觉的缺失使得触觉与快感被放大了数倍。赵达只觉得魂灵仿佛都要被这极致的欢愉撞出躯壳,飞上九霄云外。不过片刻,他便再也无法把持,低吼着缴械投降,释放了所有积攒的紧张与渴望。
待那灭顶的浪潮稍稍退去,杨娇娇才温柔地为他揭去那早已湿透、紧贴在脸上的棉布。重见光明的赵达,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惊异地发现,自己方才在那一阵激烈的颠簸中,竟凭着运转到极致的龟息法门,硬生生坚持了许久未曾换气!
杨娇娇看着他惊愕又带着满足的神情,慵懒地偎依过来,指尖抚过他汗湿的胸膛,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你娶我那日……我戴着红盖头,咱们的交杯酒,我给你喝的是这个……”她顿了顿,眼中水光潋滟,望着他,“今天,就算你也戴着‘盖头’,‘嫁’给我一回……我……我还给你喝这个……”
赵达听得此言,心中那点因被“捉弄”而产生的细微委屈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巨大幸福感与归属感。他喜不自胜,猛地将她紧紧搂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数月之后,总坛忠义堂。
赵达将一名捆得结结实实、如同落汤鸡般的水贼掷于堂下。那水贼面色灰败,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嘶声道:“你这恶和尚!几个月不见,竟练就了一身如此了得的水性!一口戒刀在水下也使得有模有样,老子……老子输给你,不冤!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临死前,老子想问一句,你……你他娘的到底是怎生这般快学会这闭气功夫的?”
此时,杨娇娇那番“胡闹”的教学过程,石瑶早已当作趣事悄悄告诉了我。当时听得我眼皮直跳,险些就要冲去找杨娇娇“理论”,还是石瑶笑着拦住了我。此刻,我看着堂下兀自不服的水贼,心中暗道:“你最好别问他是怎么练的……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你就未必觉得‘输得不冤’,没准直接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气绝身亡了。”
不料,杨娇娇脑子转得极快,她上前一步,对我抱拳道:“帮主,此人先前伤我帮中弟兄多人,罪无可赦。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如将他交给属下,让属下给他‘演示演示’,我们家赵达究竟是怎么学的这闭气功?反正最后也要一刀给他个痛快,也不担心这独门法子外泄。何不趁他活着,了了他这桩心愿?”她说至最后,那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既甜美又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
我听得差点从虎皮交椅上滑下去,扶额叹道:“杨娇娇!你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诛心是吧?往后……往后你们小两口……节制点行不行!”
杨娇娇见我窘迫,更是得意地放声大笑,声音清脆如银铃:“哈哈!老古板帮主脸红了!”
就在这时,赵达却突然伸手,轻轻拉了拉杨娇娇的衣袖,脸上竟也露出一丝不情愿,低声道:“娇娇……我也不同意!用那……‘好东西’给他演示,不就……白白浪费了么?”
我只觉得一阵无言,心中感慨万千,这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
杨娇娇先是一愣,随即被赵达这话逗得更是前仰后合,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我们三人这番含糊其辞、意味莫名的对话,直把堂下那水贼听得云里雾里,蒙在鼓里。他虽不明白我们具体在说什么,却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恐怖、更邪门、更难以想象的处置方式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这未知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方才那点“输得不冤”的硬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杨娇娇·四十九
杨娇娇病了,这场病来得又急又凶,高烧连日不退,娇艳的面容也失了血色,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
赵达几乎是钉在了她的床边,衣不解带,眼不错珠。夜里,他便和衣蜷在床边的脚踏上,稍有声息便立刻惊醒。杨娇娇在病中浑身乏力,连起身都难,更别提下床。每当她因内急而在枕上不安地辗转,发出模糊的呓语时,赵达便会立刻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头颈,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上。
那病中的水流,带着异常的灼热,味道也因高热和潜在的炎症而变得苦涩、浓浊,与平日截然不同。然而,赵达含着这苦涩的液体,心中涌起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幸福与安心。他能为她分担这最私密的不适,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成为她的依靠,这本身便是无上的恩赐。说来也奇,昏沉中的杨娇娇,每每完成这桩“要紧事”后,紧蹙的眉头便会舒展几分,呼吸也似乎能安稳片刻,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能重新沉入短暂的睡眠。
帮中神医“鬼手”陆若安被请来,细心诊脉,开了清解热毒、调和内息的方子。几剂药下去,杨娇娇的热度果然渐退,人也精神了些许。谁知她性子闲不住,感觉稍好,便偷偷下床活动筋骨,甚至比划了几下拳脚,当夜病情便骤然反复,热度再次攀升。
翌日陆若安前来复诊,或许是一时疏忽,未能察觉那细微的病情变化,仍嘱咐按原方继续服药。赵达在一旁伺候,心中却莫名不安。清晨,他照例接过杨娇娇病中苦涩的“赏赐”,那熟悉的灼热感依旧,但细细品味之下,他却敏锐地察觉到,那苦涩之中,似乎比前两日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浊气,甚至隐隐带着点铁锈般的腥意。
他不敢当面质疑德高望重的陆先生,心中却焦灼万分。待陆先生一走,他立刻寻到了石瑶,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奉上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笺,声音因紧张而发颤:“石堂主……求您……再给娇娇诊一次脉吧……属下觉得,陆先生的方子,或许……或许该换了……”
石瑶讶异地接过纸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
“七月初三,娘子病起,灼热炙口,味极苦,似黄连混浊。
初四,服药一剂,热度稍退,苦味略减,然底味仍浊。
初五,娘子偷练拳脚,夜间复热。味转苦涩,更添滞重。
初六晨(即今日),味苦不减,反生锈腥之气,灼烫尤甚昨日……”
石瑶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尝味记录”,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眼神恳切而惶恐的赵达,心中受到的震撼无以复加。这是何等超越常理、却又何等深沉入骨的情意?竟能细致入微至此!
她稳住心神,重新为杨娇娇仔细诊脉。这一次,她屏息凝神,果然在那看似平稳的脉象之下,捕捉到了一丝被原方药力暂时压制、却更为凶险的沉疴之象。她心中一惊,立刻重新开具了药方,吩咐下去速速煎来。
翌日,陆若安不放心前来探视,一搭脉,脸色骤变,连连跺脚:“哎呀!是老朽疏忽!昨日脉象竟未辨出这伏邪!险些误了大事!这药……”他看向旁边案几上已经空了的药碗,发现并非自己昨日所开之方。
石瑶连忙上前,神色自若地接过话头:“陆先生莫要自责,是晚辈昨日傍晚复诊时,察觉脉象有异,自作主张换了方子,未来得及向先生禀明。”她身为苗疆蛊术大师,于医理药性自有独到见解,陆若安素来佩服,闻言虽仍感惭愧,却也不疑有他,只是连连拱手致歉。
待陆若安离去,石瑶将那张折叠的纸笺塞到了已然好转、正靠坐在床头的杨娇娇手中,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板起脸训斥道:“你这丫头!若不是赵达心细如发……不,是‘口舌如神’,你这病非得让你自己折腾重了不可!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胡闹!”
杨娇娇初时听得瞠目结舌,只觉得这事实在是荒唐得可笑。可当她展开那张纸,看着上面一笔一划、认真记录下的,关于她病中那污秽之物的味道变化时,那字里行间蕴含的、远超言语的极致关注与深情,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了她的心尖上。
等石瑶带着无奈的叹息离开后,杨娇娇猛地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了守在床边的赵达,将滚烫的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他的背,声音哽咽,却依旧带着她独有的霸道:
“什么这个味、那个味的!谁……谁让你写这些羞死人的东西的……傻和尚!那是……那是脏东西啊……”
赵达被她抱着,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心中满是怜惜。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的,尿给我,娘子的病就好了。”他顿了顿,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理直气壮的认真,“娘子你该知道,从你身子里……尿在我嘴里的东西,想让我不仔细尝,不记在心里,这可难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试图逗她开心,“再说,娘子自从服了陆先生的药,这味道里……还多了一股清苦的药香呢……”
这话更是戳中了杨娇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又是想笑,又是更想大哭,情绪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憨厚笑容的脸,再也忍不住,一边用力捶打他,一边又凑上去,带着咸涩的泪水,胡乱地、用力地吻着他的嘴唇、他的脸颊,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连同那满腔无法言说的感动与爱恋,一并揉进他的身子里,永不分离。
杨娇娇·四十九
暮色渐沉,烛火在纱罩里轻轻跃动。赵达跪在榻前,古铜色的脸庞泛着异样的潮红,双臂紧紧环着杨娇娇结实修长的小腿,将脸深深埋进她玄色劲装包裹的大腿间,声音闷闷地带着哽咽:“好娇娇……求你了……就踩踩我……”
杨娇娇居高临下睨着他,柳眉倒竖,指尖不轻不重戳上他脑门:“整日里就想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谁准你跟我发浪了?”可那双凤眸里流转的水光,却泄露出三分藏不住的得意,七分压不下去的痒。
赵达被她一戳,反而抱得更紧,温热鼻息透过薄薄衣料熨在她肌肤上:“就踩几下……娘子脚底暖和……我、我念得紧……”
“呸!”杨娇娇啐了一口,嘴角却控制不住微微上扬。她终是抽了抽腿,没好气道:“松开!躺好!”
赵达眼睛霎时亮了,忙不迭松开手,手脚并用爬至地毯中央平躺下来,胸膛因激动微微起伏。
杨娇娇慢条斯理褪去罗袜,露出一双白皙丰腴的天足。她先是屈起右膝,将脚悬在他胸膛上方寸许,足弓优美的弧线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即,那温热的足跟缓缓落下,轻轻抵住他左胸心口处。
赵达浑身一颤。那足底肌肤细腻非常,带着刚褪去鞋袜的微潮暖意,紧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房。她并未使力,只虚虚搁着,他却觉得整颗心都被这方寸之间的温热包裹、镇住了,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
接着,她足跟微旋,顺着胸肌饱满的轮廓缓缓下滑,移至紧绷的腹肌处。这里她稍稍加了力,用足弓最柔韧的部位不轻不重地碾过。那触感奇妙极了——既带着女子足底的绵软,又因他腹部坚实的肌肉而反馈回饱满的弹性。赵达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腹肌下意识收紧,更清晰地感受那足底细腻的纹路。
杨娇娇玩心渐起,左足也加入进来,轻巧地踩上他的脸颊。足趾调皮地拨弄着他新蓄的、刺挠挠的络腮胡,趾腹偶尔擦过他高挺的鼻梁、微张的唇。他不敢动弹,只深深吸气,鼻腔里满是她足底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些许汗意,这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让他眼眶发热。
她低头看着他痴迷的神情,忍不住轻笑,足趾蜷起,用趾关节蹭了蹭他滚动的喉结。那眼神里满是狡黠的坏,却又漾着水波般的柔,看得赵达魂魄都要跟着那玉足的节奏飘荡起来。
忽然,她收回双足,在他屏息凝神的期待中,右足稳稳地踏上了他双腿之间那早已昂藏灼热的所在。
赵达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足底先是整体覆压下来,温热、柔软,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却又极有分寸地控制着力道,并非践踏,更像是一种充满占有意味的安抚。足心最柔软处恰好熨帖着最敏感的顶端,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
随后,她足跟微微抬起,只留前脚掌柔韧地压住根底两团饱满的囊袋,带着韵律轻轻揉按。那触感奇异而陌生,饱满中带着微微的流动感,被那温软足底包裹摩挲,酸胀与快意交织着攀升。
更让他战栗的是接下来的动作——她抬起莹润的大脚趾,用那圆鼓鼓的趾腹,自下而上,从两丸之间隐秘的根部起始,沿着腹面那根明显鼓胀、搏动着的脉络,缓缓地、施加着稳定压力,向上推碾而去。
这一下如同打通了某种关窍,剧烈的刺激如同闪电般沿着脊柱窜上天灵盖!赵达再也抑制不住,虎吼一声,腰身猛地向上弹动,炽热的浊液汹涌而出,尽数喷洒在自己紧实的小腹上。
余韵未消,他喘息着,却惊愕地发现,那刚刚释放过的昂藏,在她未曾移开的玉足注视下,竟颤巍巍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挺立,甚至比之前更为精神抖擞。
杨娇娇清晰感受着脚下那物的变化,先是瞬间的疲软,旋即又是更快速度的膨胀与灼热。她看着他迷乱又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看着那古铜色腹肌上属于自己的“杰作”,心中那股被依赖、被渴望的满足感与掌控感达到了顶峰,一股热流自身下涌起,让她也微微燥热起来。
她终于移开了脚,俯身下去,整个人压在他汗湿的、仍在微微颤抖的躯体上。纤手引导着他惊人的坚挺,寻到那幽谷入口,缓缓沉腰坐了下去。
紧密无比的结合让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她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无尽的宠溺,轻轻啄吻着他的唇角:“没出息的臭和尚……整天就恨不得黏在人家脚丫子上……就不知道要点别的……嗯?”
赵达被她填满,听着这似怨实怜的娇嗔,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他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上的温香软玉,将脸埋在她颈窝,满足地蹭了蹭,闷声道:“要……都要……娘子的什么……我都想要……”
杨娇娇·五十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铺开细碎的金斑。杨娇娇斜倚在湘妃榻上,赤着的双足懒洋洋地交叠着。赵达跪坐于榻前的地衣上,目光像被蜜粘住了似的,凝在那一双白玉般的脚上。
杨娇娇眼波流转,瞥见几上果盘里新摘的紫葡萄。她足尖一勾,拈起一颗饱满的,五根珠圆玉润的脚趾灵巧地合拢,将那葡萄稳稳夹在趾缝间。她故意将脚悬在赵达唇前寸许,足弓绷出优美的弧线,趾尖微微用力,葡萄薄皮下沁出晶莹的汁水,几滴落在赵达微张的唇上。他喉结滚动,却不急不躁,只仰着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含笑的眉眼。直到她足趾一松,葡萄坠下,他才精准地含住,连皮带肉细细嚼了,仿佛品尝的是什么稀世珍馐。
接着,她探身取过一小盏雪白的酥酪,用中指蘸了满满一指尖,慢条斯理地涂抹在自个儿足心。那微凉的膏体触到温热的肌肤,激起她一丝几不可察的轻颤。她将脚伸到他面前,足底朝上,那抹酥酪在白腻的肌肤上显得愈发诱人。赵达俯下身,鼻尖先轻轻蹭过她的足弓,嗅到那混合着奶香与她本身气息的暖味,然后才伸出舌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极尽温柔地将那抹酥酪舐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杨娇娇玩得兴起,又拈起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放入口中,贝齿轻轻咬破果皮,慢悠悠地嚼着。汁水染得她唇瓣愈发娇艳。她支起身子,低头看着仰面躺倒在她身下的赵达,他正张着嘴,眼神里满是期待。她将口中那已嚼得烂熟的樱桃肉混着清甜的唾液,聚在舌尖,然后微微俯身,隔着约莫二尺的距离,一道晶亮的丝线带着那团嫣红,精准地坠入他等待的口中。赵达立刻合拢嘴,满足地吞咽下去,仿佛饮下的是玉液琼浆。
她愈发放纵起来,又含了一颗樱桃,这次只随意嚼了两下,便扭头朝不远处的地面啐去。那团红影尚未落地,赵达已如一只矫健的猎豹,虽身形魁梧,动作却迅捷无比,俯伏的身躯就地一旋,脖颈一伸,竟在半空中将那团樱桃肉接入嘴里,随即趴伏在地,抬起头望着她,眼中闪着得意又驯顺的光。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石瑶一身月白裙裳,俏生生立在门口,恰好将赵达腾身接食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室内霎时一静。
杨娇娇的脸“唰”地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胭脂色,下意识想把脚缩回裙摆里。赵达更是臊得无地自容,古铜色的脸庞涨得发紫,慌忙从地上爬起,垂手侍立一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瑶先是一愣,随即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杨娇娇那双还沾着些许酥酪油光的赤足上。她慢悠悠地踱进来,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拖长了调子: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演杂耍呢。”她走到杨娇娇身边,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娇娇啊娇娇,平日里让你拈个针线比登天还难,没想到这李后主笔下‘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的雅趣,你倒是学得十足,我当年教你念这词,还真没白费功夫……”
杨娇娇被她说得脸上红晕更盛,羞恼地跺了跺脚,那未穿鞋的玉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轻轻的啪嗒声。“瑶姐姐!”她嗔怪地喊了一声,扑上去就要捂石瑶的嘴。
石瑶笑着躲开,目光扫过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赵达,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了然的温柔:“行了行了,你们俩这闺房之乐,倒也……别致。”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室旖旎又尴尬的静谧。
门被轻轻带上,杨娇娇与赵达对视一眼,看着他依旧通红的脸庞和闪烁的眼神,回想方才石瑶的话,她心头那点羞窘忽然散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达见她笑了,挠了挠头,也跟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带着傻气,更洋溢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
杨娇娇·五十一
烛火摇曳,将杨娇娇近六尺的高挑身躯投下巍峨的剪影。她如同端坐莲台的神女,双膝分跪在赵达头颅两侧,健美修长的腿肌在光晕中绷出流畅的弧度。湿润的幽谷带着沐浴后的暖香,若有似无地轻蹭过他高挺的鼻梁。
赵达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秘境,呼吸变得又深又缓。他虔诚地仰起头,温热的唇精准地寻到那两片柔嫩花瓣,先是极轻地含住,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描摹轮廓,仿佛在礼拜某种神圣的图腾。
“嗯……”杨娇娇喉间逸出一声轻哼,腰肢不自觉地沉下几分。
感受到她的回应,赵达愈发专注。他的舌灵活地探入微绽的缝隙,寻到那颗已然挺立的娇嫩珍珠,用舌尖最柔软的部位绕着圈儿抚弄,时而轻吮,时而用齿尖极克制地轻磨。
杨娇娇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纤长的手指插入他粗硬的发间,无意识地收紧。她开始主动地、带着某种焦灼的韵律,用湿润的花心在他唇鼻间磨蹭,每一次起伏都让那美妙的震颤愈发强烈。
当那极致的高潮如潮水般涌来时,她猛地绷直了腰背,足趾紧紧蜷起,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大量温热的蜜液汹涌而出,带着独特的、醇厚如花蜜的甜香。
赵达贪婪地啜饮着,喉结急促滚动,将每一滴甘霖都咽下,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供养。
余韵未消,杨娇娇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她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潮,眼底却已漾起熟悉的、狡黠的光。她轻轻调整了下姿势,小腹微收。
“喏,”她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尾音却俏皮地上扬,“你最喜欢的来了,臭和尚~”
温热澄澈的清泉淅淅沥沥地洒落,精准地注入他微张的口中。那水流比方才的花蜜更急,带着她体内最本真的气息,冲刷着他的味蕾。
赵达毫不犹豫地大口吞咽着,目光始终痴痴地锁在她脸上,仿佛在承接什么圣水。
杨娇娇看着他这副全然接纳的痴态,心中又软又胀,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娇嗔道:“就知道馋嘴!刚才从人家身子里弄出了那么多……这下正好,给你往下送送吧……”
她话音未落,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春风拂过银铃,带着无尽的满足与宠溺。
杨娇娇·五十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室内铺上一层暖金色的纱。杨娇娇推开房门,带着一身刑堂公务留下的疲惫,玄色劲装的肩头还沾着未拍尽的灰尘。
她抬眼便看见赵达已跪在屋内那块他们常待的厚地毯上,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像极了等待主人归家的忠犬。杨娇娇唇角不自觉弯了弯,一整日的烦闷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她慢步走到他面前,并不急着满足他那写在脸上的期盼。手指灵巧地解开腰间束带,玄色罗裙随之散开,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当她凑近他时,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清香与淡淡汗意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赵达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就在他习惯性地要闭眼仰头时,杨娇娇却忽然伸出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眼皮上。“今儿个不许闭眼,”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顽劣,“睁开,好好瞧着。”
赵达依言睁大双眼,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更多的是全然的信赖。
“手,”杨娇娇继续下令,声音慵懒却不容置疑,“并起来,捧好。”
赵达立刻将那双骨节分明、曾握惯沉重禅杖的大手,并拢成碗状,稳稳地捧起,举至她身前的高度。那姿态虔诚得像是在承接什么稀世珍宝。
杨娇娇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她轻轻掀起内衫下摆,跨立在他捧起的手掌上方。温热的水流随之倾泻而下,撞击在他并拢的掌心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手掌容量有限,不过承接了不到半泡,便已盈满,金黄色的液体迅速从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湿痕。
杨娇娇适时止住,退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赵达愣愣地看着自己掌中那仅存的一汪液体,又低头瞅了瞅地上浪费掉的“恩赐”,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眼眶竟真的迅速泛红,蒙上一层水汽,那模样活像被抢了糖吃的孩子。
“噗嗤——”杨娇娇再也忍不住,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憨态,笑声如同玉珠滚落银盘,清脆畅快。她心满意足地指了指他掌中:“喏,赏你的,快喝了吧。”
赵达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如同品尝琼浆玉液般,将掌中那一点点液体啜饮干净,连掌纹里的残留都不放过,那眼神却还不住地往地上瞟,满是痛惜。
翌日,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场景。
杨娇娇存了心要再逗弄他一次,依旧命令他睁眼捧手。当水流再次注入他掌心时,赵达却猛地将脸凑近,嘴唇紧紧贴在并拢的掌缘,如同渴极的旅人遇到甘泉,急速地、贪婪地啜吸起来。
他少林内功根基深厚,气息悠长,啜吸之力竟异常强劲。那注入掌心的水流,几乎才刚积聚,便被他迅疾地吸吮入喉,速度竟隐隐赶上了水流注入之势。自始至终,他稳稳捧着的双掌之中,竟真的一滴也未满溢出来,尽数被他纳入腹中。
待到杨娇娇释放完毕,赵达竟真捧住了掌中最后一点点残留,像捧着什么了不得的战利品,高高举起,献宝似的递到杨娇娇眼前。古铜色的脸庞上水渍未干,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混合着讨好与炫耀的光芒,仿佛在说:“娘子你看,这次一滴都没浪费!”
杨娇娇先是一怔,随即失笑摇头,伸出纤指点了点他湿漉漉的额头:“哟!你还怪机灵的呢!”她语气里满是揶揄,却又藏不住那份惊奇,“好一个少林正宗的内功,这‘喝’的功夫,倒是练得登峰造极了!”
她故意板起脸,弯下腰,凑近他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压低声音问:“可你再聪明,内功再好,这跟我显摆什么呀?说,你喝得是你娘子我的什么东西啊?”
赵达非但没有丝毫羞赧,反而挺起胸膛,目光炯炯地迎上她的视线,声音洪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光荣的笃定:
“是娘子赏的尿!是娘子憋了一路,舒舒服服撒在我手里的一泡热热的尿!”他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什么世间真理,“那没办法,我天生就该喝好娘子、好主子的尿。喝得快,喝得多,让娘子身上松爽,心里快活,就是该奖!”
这一番“豪言壮语”,掷地有声,那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驯顺姿态,仿佛他完成的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而是一项值得夸耀的伟业。
杨娇娇只觉得“轰”的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直冲头顶,瞬间染红了她白皙的双颊。心中那份作弄人的黠意瞬间被这巨大的、纯粹的臣服感冲击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让她心跳失序的羞赧与无比受用的满足。这傻和尚,竟能把“奴才”当出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来!
她带着无限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得意,以及一丝被撩动的心弦,猛地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捂住了他还在“大放厥词”的嘴。
“作死!”她声音陡然变得又娇又黏,甜得几乎能滴出蜜来,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说那么大声……让人听见还了得!”
指尖感受着他唇瓣的温热和胡茬的刺痒,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才继续用那甜腻的嗓音低语道:
“还不快把那一口喝了,过来……”她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睫微垂,掩住一丝羞涩,“干你该干的……正事……”
(未完待续)